文明 其二
三人向前走，沉默如同空白的背景音般伴随，拖动脚步带不起一丝流动的空气，昏暗的阴影中看不清他们空白的脸。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三人停了下来。
这里墙壁的内嵌灯已经坏掉了不少，但依然有一些在吃力的发出亮光，很明显，这里才是地下大厅最开始建设的地方，时间的痕迹在这里尤为明显。后面巨大的结构都是在不断扩建，最后才形成的。
这就是曾经人类生活的地方。而现在，是核战发生后的第25年。
前方就是最终的目的地了。巨大的功能牌上赫然写着“空中设施储雪区”。
确认了方向的正确后继续走下去。巨大的金属隔墙缓缓向后推移。过来之后，新的光源打开。三人的眼界豁然开朗。前方是一个更大的广场，甚至给他们来时的中庭还要大，上面稀疏的停着几架看不出是什么用处，也看不清具体构造的黑影。
这里是地下的停机坪，在必要的时刻，整个天花板都可以打开，露出与外界连接的通道，飞机被做成可以竖直起落的构造，可以在两三分钟之内全部并起。能在一瞬间调动庞大的机群，这也是这个地下交通站的准备用处之一。
在广阔的平场中穿行而过，时不时露出的机器也沉浸在静默之中，华丽的银膜也已经不再光洁。这反倒使它们看起来像一个个虔诚祷告的僧侣，蒲黄色的上落满远古的灰尘；又如同过去文明的墓碑，祭拜着，或者说祭奠着某个不知名的伟大存在。数十米的翼展带着如山岳一般的沉重，和虚妄无言的冰冷，看起来就像墓碑。
它们是在祭拜文明，一个死去的文明。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文明，无论是怎么的文明，伟大繁华也好，卑微弱小也罢，在死后都会是这样的沉重与冰冷。因为，那可是一个文明。
冰冷的金属，死去的空气，黑暗的空间，这也就是一个文明的最终结局了。
再行过一个房间……
“诶，那是什么？”
一声疑问打破了寂静，两人顺着若烈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块黑色的方碑。
三人停下了脚步，齐刷刷的向那走去。
那块石碑几乎是全黑的，它吸收着所有的光芒，远远的看去几乎看不清它的周围。这种不是颜色的颜色更显示出了静穆之感。只有上面几行微微凹陷的文字，显露出了它承载的信息。
“这什么字？英文？看起来不像啊？”若烈敲了敲方碑的平面，发出一种介于石头和金属敲击声之间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机坪中，像荒野上废弃的墟琴。
“这个……应该是拉丁语系的吧？至于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钟弑仔细打量着文字，因为不仔细打量根本就辨认不出那纯黑的刻痕。
“是拉丁语，仿古体。”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回头，发现是许久未说话的伯根，此刻却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人的东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碑面。
他舔了舔嘴唇，嗓子中挤出干涩的词语，“上面写的是一句犹太人的谚语。我想，你们两个应该也听过。”
“这上面写的是……”
“人类一思考，”
“上帝就发笑。”
條然间，三人只感觉有一股比死亡更深邃，更隐秘的风，从大厅远处的无垠的黑暗中吹来，包裹住了三人，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人类最后的墓碑之上，没有什么伟大的颂歌，没有什么悲怆的哀叹，只有一句短短的谚语，却书尽了人类的愚蠢与固执。
他们几乎可以想象，四分之一个世纪前面的那位研究员或者军人，是以怎样的一种悲恨，亲眼看着人类自己灭绝了自己，然后印下的这句诗。他们似乎都可以看到那位前辈坐在台阶上，伸出颤抖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刻下的字，眼神中透着那样复杂的情绪，悲哀，痛惜，愤怒，无奈……以及人类有意识以来所有的情绪，因为他就是文明的埋葬人。
三人看着这一切，沉默再次降临，而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持久。面对人类自己的文明，人类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无话可说。
……
……
……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三人停了下来。
这里墙壁的内嵌灯已经坏掉了不少，但依然有一些在吃力的发出亮光，很明显，这里才是地下大厅最开始建设的地方，时间的痕迹在这里尤为明显。后面巨大的结构都是在不断扩建，最后才形成的。
这就是曾经人类生活的地方。而现在，是核战发生后的第25年。
前方就是最终的目的地了。巨大的功能牌上赫然写着“空中设施储雪区”。
确认了方向的正确后继续走下去。巨大的金属隔墙缓缓向后推移。过来之后，新的光源打开。三人的眼界豁然开朗。前方是一个更大的广场，甚至给他们来时的中庭还要大，上面稀疏的停着几架看不出是什么用处，也看不清具体构造的黑影。
这里是地下的停机坪，在必要的时刻，整个天花板都可以打开，露出与外界连接的通道，飞机被做成可以竖直起落的构造，可以在两三分钟之内全部并起。能在一瞬间调动庞大的机群，这也是这个地下交通站的准备用处之一。
在广阔的平场中穿行而过，时不时露出的机器也沉浸在静默之中，华丽的银膜也已经不再光洁。这反倒使它们看起来像一个个虔诚祷告的僧侣，蒲黄色的上落满远古的灰尘；又如同过去文明的墓碑，祭拜着，或者说祭奠着某个不知名的伟大存在。数十米的翼展带着如山岳一般的沉重，和虚妄无言的冰冷，看起来就像墓碑。
它们是在祭拜文明，一个死去的文明。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文明，无论是怎么的文明，伟大繁华也好，卑微弱小也罢，在死后都会是这样的沉重与冰冷。因为，那可是一个文明。
冰冷的金属，死去的空气，黑暗的空间，这也就是一个文明的最终结局了。
再行过一个房间……
“诶，那是什么？”
一声疑问打破了寂静，两人顺着若烈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块黑色的方碑。
三人停下了脚步，齐刷刷的向那走去。
那块石碑几乎是全黑的，它吸收着所有的光芒，远远的看去几乎看不清它的周围。这种不是颜色的颜色更显示出了静穆之感。只有上面几行微微凹陷的文字，显露出了它承载的信息。
“这什么字？英文？看起来不像啊？”若烈敲了敲方碑的平面，发出一种介于石头和金属敲击声之间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机坪中，像荒野上废弃的墟琴。
“这个……应该是拉丁语系的吧？至于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钟弑仔细打量着文字，因为不仔细打量根本就辨认不出那纯黑的刻痕。
“是拉丁语，仿古体。”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回头，发现是许久未说话的伯根，此刻却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人的东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碑面。
他舔了舔嘴唇，嗓子中挤出干涩的词语，“上面写的是一句犹太人的谚语。我想，你们两个应该也听过。”
“这上面写的是……”
“人类一思考，”
“上帝就发笑。”
條然间，三人只感觉有一股比死亡更深邃，更隐秘的风，从大厅远处的无垠的黑暗中吹来，包裹住了三人，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人类最后的墓碑之上，没有什么伟大的颂歌，没有什么悲怆的哀叹，只有一句短短的谚语，却书尽了人类的愚蠢与固执。
他们几乎可以想象，四分之一个世纪前面的那位研究员或者军人，是以怎样的一种悲恨，亲眼看着人类自己灭绝了自己，然后印下的这句诗。他们似乎都可以看到那位前辈坐在台阶上，伸出颤抖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刻下的字，眼神中透着那样复杂的情绪，悲哀，痛惜，愤怒，无奈……以及人类有意识以来所有的情绪，因为他就是文明的埋葬人。
三人看着这一切，沉默再次降临，而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持久。面对人类自己的文明，人类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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