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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单骑会谈

    曹昂抬头向上望去的时候,吕布也恰好居高临下地望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有震惊跟疑惑在脸上。

    吕布的疑惑是在于,曹昂的过分年轻,看样子也就弱冠之龄,还是乳臭未干的年纪,居然被曹操派来徐州当使者,当真是稀奇。

    陈宫只瞧了曹昂一眼,虽然不认识,可见他眉宇间有几分熟悉感,脸色就变得怨恨阴毒了,冷冷道:“温侯,如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应该是曹贼的长子,容貌有几分与曹贼相似,都透着一股奸诈狡猾。”

    吕布哑然失笑,心想此人面貌端端正正,就算像了几分曹操,又何来奸诈狡猾呢?他摇了摇头,说道:“陈宫莫急,容我会一会他,再做定夺。”

    陈宫皱眉道:“温侯不可大意,常言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若是同意吕袁二家联姻,就应当擒了曹操之子,押送寿春,交由袁术处置。那曹贼也是大意疏忽,竟将长子派到这十死无生之地,正好把他给拿下。”

    吕布嘴角抽搐地看了眼陈宫,暗想只要我不同意杀他,整个徐州找不出第二人动得了他,当即大手一挥,说道:“陈宫,莫要着急,我要与其两军阵前百步外,单骑而谈。”

    陈宫听到这里不由得欣喜,深知吕布虽然头脑简单,可一身的武艺却是纵横当代,无人能及,若是两人在阵前会谈,突施偷袭,当场就能把曹昂给抓进下邳城中,不禁大喜:“宫祝温侯擒曹贼凯旋而归。”

    吕布朗声道:“城下何人?”

    曹昂听到吕布出声,笑道:“在下汉司空之子曹昂,特来面见温侯,不妨出城一叙。”

    吕布点了点头,笑道:“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世子有此胆识胸襟,吕某立即命人出城摆阵,你我便于两军阵前交谈,如何?”

    两人隔着大老远说话,曹昂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来的,身旁还有七八名传令兵同时鹦鹉学舌地念一遍,这才能把声音清晰地传至下邳城头。而吕布并无传令兵,张口说话不疾不徐,穿透力却是极强,让得城下曹军听得清清楚楚。

    “敢不从命。”

    曹昂不禁吃了一惊,暗想:“好家伙——吕布这是武林高手的标配啊。”当即目光转向许褚,低声道:“仲康,待会儿吕布与我会面,你须在我身旁,不可离开五步之内。”

    许褚神情凝重,摇了摇头:“三步。”

    意思也很明确了,如此近距离的单骑会谈,吕布要是突然发难偷袭,即便强如许褚也不敢离得太远,以免拦救不及时。

    吕布当即命兵卒打开城门,西凉军鱼贯而出,皆背对下邳城迅速列阵,双方相恃距离各退一百步,中间留出二百步的宽敞空间。

    眼看着吕布手持方天长戟从军阵中走了出来,胯下骑着一匹枣红色、浑身无一根杂毛的赤兔马,一人一马立于场上,凛然生威。

    曹昂心中赞叹一声,当即向许褚看了一眼,两人同时策马上前,直到与吕布相隔着七八尺才停下。

    吕布瞧着曹昂骑着的雪白大宛马,不禁赞叹一声:“世子所骑之马,当真是极为难寻的良马。”

    曹昂微微一笑,说道:“温侯过誉了,此乃大宛劣种,比不得你这匹日行千里的赤兔马。”

    吕布脸现笑意,颇有几分得意,笑道:“大宛马为曹公坐骑,竟能给世子驱驰,想来等曹公百年之后,必是世子承继大统。”

    曹昂摆手道:“温侯莫要嬉笑我了,这马我父亲也是爱不释手,是我再三苦求,百般恭维难缠这才要来的。”

    同时,他的心中却是腹诽不已,暗想:“我这马是曹昂软磨硬泡才从曹操手里弄来的,哪像你温侯吕布,为了荣华富贵跟赤兔马,直接一戟捅死了义父丁原,又改认董卓为义父。”

    吕布最为人诟病的就是连杀两位义父,且都是出于不择手段地为了利益,被张飞冠以三姓家奴之名。

    前世每当读三国演义的时候,曹昂就总在想,吕布为了利益都能认贼作父,为何在白门楼被曹操擒住将死之际,不求着认曹操当义父呢?

    可实际上这是影视剧给曹昂带来的错误认知,不管是老版的张光北,还是新版的何润东,都是年轻人扮相,而丁原、董卓、曹操一出场就是中老年人的形象,看着就差辈。

    当曹昂静距离地盯着吕布,这才发现他虽然英姿挺拔,气概并世无二,可年纪已经不小了,笑起来眼角有皱纹,法令纹深陷,就连鬓角也有斑白之色,实际年龄最多比曹操小个七八岁而已。

    这个年龄差距,就算吕布不要脸到在白门楼认曹操为义父,曹操就算是再奸再雄也拉不下脸收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义子。

    吕布可不知曹昂心中再编排什么,目光盯着曹昂,暗想:“我若要伺机擒他,擒死的只需一招,擒活的麻烦些,需要两招。”

    同时,他的目光又望向曹昂身边按剑而立的许褚,虽不识得此人,却瞧着极为忌惮,皱眉道:“世子,这位英雄是何人?”

    曹昂看出了吕布心里的小九九,把嘴一撇:“谯郡许褚。”

    这四字一经出口,吕布也没了擒走曹昂的心思,他虽然骑射武功冠于天下,可也瞧得出来许褚非等闲之辈,由他护着曹昂,自己绝不可能成功的。

    吕布点了点头,赞道:“曹公麾下能人异士何其之多。”

    许褚哼了一声,鬓角汗水滑落至衣领内,并不敢疏忽大意,避免吕布的突然袭击,要是伤了世子,自己可没脸回许昌见司空了。

    曹昂也不在跟他废话,单刀直入地道:“在下听闻反贼袁术欲求温侯之女为儿媳,立为所谓的东宫妃,是以特来劝阻,避免温侯受一时所迷,招来千古之恨。”

    吕布听到这里,怒气勃发:“世子不妨细说,何来千古之恨?”

    曹昂微微一笑,朗声道:“此处只有我们三人,无第四人可听到内容,在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袁术称帝是背天下道义而驰,温侯昔年忍辱负重,不惜认贼作父潜身缩首,最终一举刺杀国贼董卓,为天下除一大害,从此无人不识温侯的英名。您岂可跟反贼同流合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