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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少年

    清晨的青云别院,凌灵,梅友贵,赵八十三人站在前院,内院的门缓缓开启,走出来一个老头,须发斑白,他的身形挺拔,像一棵松。

    老人缓缓走到前院,看向众人,凝了凝神问道:“带早饭了吗?”片刻后,背着手又进了内院,嘀嘀咕咕地说道:“一群小没良心的。”

    他的声音从内院传出来,说道:“还杵哪干嘛?进来吃早饭。”蒙羽躺在石榴树下的躺椅上,见三人进来,指了指厨房,说道:“厨房里什么都有,一人做一道菜,去吧。”

    梅友贵的脸色很白,他的神情茫然,古怪的看向凌灵,紧随而至的还有另一双眼睛,是八十的,凌灵并没有说话,朝厨房走去。

    “偷得浮生半日闲,美呀!”蒙羽嘬了一口清茶,轻轻晃着摇椅,悠哉悠哉的说道:“做饭啊~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片刻后,青云别院的厨房在惨叫,这应该是它厨生的至暗时刻,某位小姑娘做菜很菜,她和面如同打桩一般,是这样的,八十!八十!

    一刻钟后,凌灵从厨房走出来,他手里端着案板,平整地摆着四碗红烧牛肉面,调制好的汤汁随意浇在牛肉上。

    随后出来的是梅友贵,他端了四杯豆浆,手袖微微卷起,这些豆浆还冒着些泡泡,显然是他现摇的。

    最后出来的是八十,她的小黑皮蹭上了些许面粉,这模样不比打一场架好多少。她抬出来一个蒸笼,里面是几个造型各异的大馒头。

    蒙羽并不在意,示意众人坐下吃饭,他一边费劲地啃着馒头,一边说道:“魔法高中联赛,还有一个月开始。”他喝了一口豆浆,将嚼得有些费劲的馒头咽下,开始嗦面,继续说道:“快吃,吃完带你们去个地方。”

    “老师,我们是要去哪里?”八十也啃着馒头,发现似乎并不好啃,面露嫌弃之色将其放下,拿起筷子嗦面。

    梅友贵啃了一口馒头,然后专心嗦面,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蒙羽。蒙羽喝了一口面汤,脸色缓和了许多,说道:“昆仑山。”

    凌灵嗦面,看向蒙羽,问道:“您说的是域外猎场,昆仑山脉?”蒙羽微微颔首,继续嗦面,说道:“没错,吃完动身。”

    “此去路远,给你们十分钟,尽快安排好个人事宜。”蒙羽的老脸露出一抹不着痕迹的浅笑,像等待开春看花的采风人一般,他的思绪已经朝天边飞去。

    事实上,高中魔法联赛开始之际,有条件的老师都会带上自己的学生外出历练,这并非先例,不过像蒙羽这样带到域外猎场的,倒是十分罕见。

    历练的目的多数是想在联赛开始前为自己的学生提升实力,确保能够取得理想的成绩;再者,便是让年轻的学生见识到真实的战场,为未来的学业铺路。

    世间大道三千,然而路却在脚下,蒙羽作为能够在人类漫漫历史长河留下恢宏一笔的人,他明白年轻人需要什么。

    此去,奠基,问心,方可明志。

    梅友贵与赵八十的天赋极佳,需要域外猎场的锤炼。凌灵更不用说,一个天赋极高,上限极低的孩子,他需要去域外猎场收集材料,拓宽经脉,从目前的局势看来,没有什么比改善他的身体情况更重要。

    清风拂动着蒙羽的须发,他不着痕迹的流露出些许感怀之色,在风中促立着。他的眼睛很亮,仿佛能刺透苍穹;他的面色红润了些,如同即将启程的少年。

    “吃好了?”蒙羽看向凌灵、梅友贵、赵八十三人,淡淡询问道。见众人纷纷点头,他不再说话,那刺透苍穹的眉眼一凝,气息陡然攀升,恢宏古朴的气场降临在他的身上,恍若天神。

    蒙羽的双目看向西南,他的脸带着些许笑意,似少年,他开口说道:“我们置身昆仑十万大山。”

    青云别院的空间开始扭曲,天地在规则的作用下重组,眼前的光景在飞速消散,紧随而至的是模糊的视线。

    凌灵眼中的世界在极速暗下,在此之前蒙羽的话他听得非常真切,他并不知道蒙羽的能力,不过当蒙羽说出那句‘我们置身昆仑十万大山’时凌灵便明白了,是艮脉儒家的言出法随。

    片刻后,光点在他们的眼中飞速凝聚,开始极速放大,眼中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响起,有苍茫的森林气息,有不计其数的妖兽投来警惕目光,甚至有数道强大的气息将他们锁定,不到一息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仿佛在说:“小混蛋!你又来了。”

    光点渐大,如同穿过了时空壁垒一般,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他们眼前。“卧槽!”梅友贵惨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不自觉的抓紧凌灵;“卧槽!”八十的声音紧随而至,他的手臂紧紧扣着凌灵的脖子;“卧槽!”凌灵的声音最后传来,他抓住了一条腿,是蒙羽的。

    苍茫的十万大山一览无余,郁郁葱葱的林涛如同海洋一般,在风中摇曳出一层层的波涛;险峻的奇峰如同笋子一般根根拔地而起,直刺云霄;如同银丝带一般的河流,蜿蜒流转,贯穿昆仑十万大山,在汹涌的崖口一跃而下,撞出轰隆隆的浪花。

    此刻,他们置身在万米高空之中,正在极速下坠。蒙羽的老脸仿佛开心了许多,仿佛这片天地便是他最向往的地方,只要一脚迈出,便能唤醒年轻的血液,他的脸微微动容,50年了…

    “芜湖~”蒙羽的声音仿佛年轻了很多,他放肆的呐喊,那声音像一杆枪,锐利而锋芒毕露,是年轻的气息。他开口说道:“我们有一双隐形的翅膀。”

    能量在空间交织,蒙羽师生一行人的身影在空中顿住,片刻后轻盈地悬浮在万米高空之中。

    “芜湖!”凌灵是个无趣的少年,不过自从上次与蒙羽喝多以后,他改变了许多,更像个少年。他喊了一嗓子,似乎在迎接新生,又像是在问候这个崭新的世界。

    “芜湖…”梅友贵与八十的声音随之传来,那声音是晨光,带着迟早照亮世界的勃然生机。蒙羽身影一转,极速朝着远处遁去,几人纷纷跟上,畅游在这广袤的天地之间。

    随着远去的身影渐渐模糊,只留下蒙羽辽阔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一袭寒衣带雪,凭栏立,踌躇满志,仗剑天涯少年梦;永远年轻;永远无畏;永远心怀梦想;永远热泪盈眶。”

    蒙羽在那条银色丝带处落下,站在悬崖边上,旁边是倾泻而下的瀑布,轰隆隆地朝着崖底坠去。

    蒙羽顿住身形,开口说道:“都过来。”他朝着远方眺望,继续说道:“第一课,勇气!”蒙羽指了指脚下的悬崖,笑了笑并未继续说话。

    八十兴致冲冲的跑到悬崖边上,他是个勇敢的小姑娘,自然是不缺乏勇气的,施施然地走近,轰隆隆的水流从高处疾驰而下,上下落差有百米之高。静静的看上一眼,便感觉那瀑布似乎有某种魔力一般,像吸纳一切的深渊,有成千上万双手将她往下拉扯,片刻后,她又退了回来。

    她的身子绷得很紧,如同被拉紧的皮筋一般,苦着脸看向蒙羽,说道:“从这里跳下去?”蒙羽微微颔首,依旧笑着,说道:“是的。”

    八十小姑娘的面色瞬间便不好了,小黑皮上仿佛蒙上了些许薄霜,她嘿嘿笑道:“老师,您开玩笑的?”蒙羽并未理会八十,平静的说道:“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梅友贵闻言朝着瀑布下看了一眼,脸色惨白,转瞬间化为一团阴影,出现在凌灵身后。

    蒙羽伸出手,头顶有星辉消散,他说道:“我有一根150米长的绳子。”蒙羽将绳子系在崖顶,朝悬崖下抛去,他说道:“随我下去。”

    蒙羽说完后便生出隐形的翅膀,看向凌灵、梅友贵、赵八十三人,目光随后落在直通崖底的绳索上,示意几人通过绳子下去,随后飘飘然往悬崖下方缓缓落去。

    凌灵走到悬崖边上,看了看悬浮在空中的蒙羽,蒙羽的脸上有一抹感怀,更多的是回味与幸灾乐祸。凌灵将绳索在手腕上缠绕一圈,往悬崖下跳去。

    八十紧随其至,只要不让她现在直接跳,变身狂野小雌豹只是转瞬间的事,她轻盈一跃,跟在凌灵后面,借着绳索的力,双脚蹬在崖壁之上。

    梅友贵那稀疏的长发又湿了一些,并未有过多停留,快速跟了上去,他动作很稳,磅礴的水汽在眼前飞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五彩斑驳,不过他没有心情看这场美景,注意力全在握的更紧的绳子上。

    崖壁下方的空间被水汽弥漫,如同置身一场朦胧的小雨之中,蒙羽的身影在不远处的空中,隐约可见,随着三人下行的速度,慢慢跟着。

    80米处,一个天然石台出现在凌灵眼中,突兀地从崖壁中伸出,如同天然的跳台一般。他继续朝下看去,渐浓的水汽,让他无法看清更远的距离,能见度降低到15米左右,于是他继续往下摸索而去。

    凌灵一路下至瀑布之下,沿途看见了几个天然的石台,分别在30米、50米、80米处。他大概猜出了蒙羽的意思,这场名为‘勇气’的课,是可以循序渐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