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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你管这叫好消息?

    蔡总管举起马鞭就想抽,着急上火呢,还卖关子。

    碍于新官上任,要注意形象,不能太跋扈,免得像小人得志,马鞭转了个圈,转去挠自己鬓角“先说好的。”

    “乙字号覆盖区的两支远程斥候队伍找到了,他们跑甲字号覆盖区偷营去了。”蔡总管一听,心下了然,松了口气。果然,这群回纥傻子又忘了自己本职,追肥羊去了,而且这次应该很肥,不然也不至于把两支远程斥候都给撩走。

    “坏消息呢?”

    “遭遇未知大军伏击,死伤惨重。”

    蔡总管一鞭子差点就抽下去,咬着牙龈道“你管这叫好消息?”

    云蔚然倒是不这么看。在他眼里,斥候最重要的工作,不就是及时发现并传回敌军情报么?只要能达成这个目标,斥候就算起到了实际作用。不一次性消耗掉最好,实在折里面也没办法,只能接受。

    更何况死的是本就不怎么听话的回纥人,他们自己不听指令,遇敌没先回传情报,而是自顾自跑去干仗,输了怪谁?

    不过好歹把军情传递回来了,阴差阳错之下还把敌人大军的位置给捅出来,细究下来,这买卖值啊。盯着蔡总管眼睛不说话。

    蔡总管自己也回过味来,注意到自己只想着胜利,军功,连斥候这种小冲突的胜负都计较上,本末倒置了。追问道“大军有多大?领军何人?”

    “回纥人说不清楚,只说很大。阿呆带的斥候看过,几万人有。具体的已经派人在探。抓舌头这事,看缘分。不过双方斥候已经交上手,对方应该也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遭遇未知的敌意大军,蔡总管第一时间带着云蔚然上报苏定方。

    看到苏定方那一刻,瞧见他红红的脸颊,就知道这老头又偷偷喝酒了。好在脑子还清醒,听闻可能敌众我寡,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原地休息等待进一步情报回传。并派出更多斥候,打探军情的同时遮蔽战场,绞杀敌军斥候,保护己方信息。

    很快,斥候带着更详细的军情赶回汇报“遭遇西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所率大军,敌军势大,不下十万,多骑兵,正疾行趋近,已至五十里外。”

    一听这数量,云蔚然脚都软了。突厥的凶名,只要读过历史的都知道威名赫赫都不带夸的。当年唐太宗李世民初登皇位,被东突厥一路杀到长安城下,堪称“皇帝中扛把子”的李世民,都只能被迫“智勇双全”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劝退”了颉(xié)利可汗。

    那时颉利可汗才带了多少人马?

    也就一万人。

    这一头撞上的西突厥有多少人?

    不多,仅不下十万。

    再回看自己这边,唐军有多少人?

    不少,才略多于一万。

    其中骑兵才三千,步卒七千。回纥傻子顶屁用,算不得人。人数差了十倍不说,两条腿还跑不过四条腿,跑都跑不掉。

    要不是把斥候放得远,外加回纥傻子乱跑正好撞上。按突厥人骑马行军赶路的速度,以之前的斥候派遣方式应对,搞不好就会被冲个措手不及。

    苏定方也是被敌军人数惊得心狂跳,让吹号全军警戒备战的同时飞快思索对策。

    斥候还在不断传回最新信息:

    “四十五里,回纥人和突厥斥候交锋,溃。”

    “四十里,我军斥候和突厥斥候交锋,未分胜负。”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突厥人在步步逼近。苏定方闭目沉思,众人不敢打扰。

    云蔚然跟着蔡总管站在他身后,急得不停咽口水。这他娘都火烧屁股了,你丫不会想着想着睡着了吧?要不要喝口酒压压惊,或战或跑,先给个话呀!敌军势大,战略转进不丢人!

    忽得苏定方虎目圆睁,哈哈大笑“哈!来得正好!省得老子到处找。我们把他围起来往死里打!走!调头跑!”

    云蔚然都蒙了,感觉自己的脑子,受到了逻辑上的侮辱。

    调头跑?不就逃跑么?比我说的战略转进还不如。

    那前面信誓旦旦得要以少围多,把敌人围起来打是什么情况?

    这年头逃跑前还要说些“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绝不后退”等和逃跑没半点交集的形容词先的么?

    而且你们这些将领们都怎么回事,老头喝酒喝蒙了,你们一个个也跟着蒙么?咋不劝劝他?还起哄要往死里打?特别是你蔡总管,就你喊最响“我要打十个!”完了完了,为了拍马屁,不仅脸,命都不要了。

    都觉着自己能复刻汉初时一汉当十胡的辉煌?要知道那时候是有装备和训练优势在的。到汉末,草原人经过多年偷师,一汉当五胡已经勉强。更何况这么多年后的今天,别反着来就不错了。

    可军中就是这样,大将军既然做了决定,下了军令。理解得做,不理解,也得做。

    军令传出。原本右虞候军最前,右前军随后,右后军再后,合为先锋。中军居中。左后军,左前军,左虞候军依次排列合为后军。

    原地调头向后,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跑步开溜。

    云蔚然也回到自己商队,带着没有急行军经验的健妇、夫子跟着大军匆忙转向,其中自然免不了一番忙乱。

    好在云蔚然之前接手后,有意各项管理都参照军中操典严格要求,还特地向蔡总管借了亲卫,教授她们军中规则。有聪明学得快的,已经听声音就知道前路是否有需要快速通过的险地,亦或是前方遭遇了战事。

    健妇们身体都不错,那些新收的蕃人妇女更是体能优异。虽然云蔚然下令丢弃不必要的物品,轻装上路。可她们穷怕了,舍不得,或推或拉或背或提着不少物品,还是紧紧跟着大军疾行了十里,没有多少崴腿、力竭的掉队问题。

    反倒是回纥傻子们收到溃兵传回的消息后,先是悄悄远离唐军主力,继而逃得散乱失序,连自己步卒都丢下不管了,跑得东一撮西一个的。

    越过一条浅溪,苏定方下令将大军一分为二。自己带着三千骑兵北上占了一座易守难攻的秃山。

    要不是看这座山山势险要,且背靠阿尔泰山脉,只适合防守,不适合骑马跑路。云蔚然都差点以为苏定方也和回纥人一样,把步卒丢下,自己带着骑兵溜了溜了。

    云蔚然和其他商队跟着副将萧肆业,和步卒一起往南,寻了一处寸草不生的小高原扎下营垒。

    萧肆业也是个狠人。不顾疾行疲惫,指着营外对商队众人道“围着营垒挖两道壕沟,我让你们进来活命,挖不完,就死外面吧。”

    还黑着脸故意对云蔚然道“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他本就脸黑,这会黑得云蔚然都开始怀疑他祖上是否有昆仑奴(黑人)血统。

    此时大家都已经知道遇上敌军,虽然不知道敌人是谁,怎么个情况。但看这架势却是知道必然难对付得紧,多半马上要打起来。这会要是被拒在营外,多半是十死无生。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赶紧拎了工具跑去挖壕沟。

    云蔚然被意外Cue到也是郁闷得紧,心想:

    “我特么又不是神,你这会找我,我也没办法啊。挖壕沟无非两人一组,一人负责戳洞松土,一个负责铲土挖泥,无论是动作还是流程都没有半毛钱优化的可能。又不可能打个响指变出台挖土机来,连改良工具都没条件。”只能躺平,听天由命了。

    其实萧肆业还算有良心,立营垒和挖最里层壕沟的活他都让辅兵去做了。哪怕只是把挖最里层壕沟的活也丢给商队众人,那多半是没人有命活着干完的,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他也没指望这么短时间里云蔚然能出什么奇招,无非是听闻他之前土木活干得不错。有枣没枣打一杆,反正万一要是真捡到便宜,那也是白赚,便宜不占王八蛋。

    云蔚然又不是谁家亲儿子,哪怕被以死相逼,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深入团队一线,激励士气一起撸起袖子加油干,自然不多时就把自己挖成了土拨鼠。

    铲出一摊夹杂碎石的泥土,直起身,跟个老农似得握拳锤敲腰背。转头北望,能清楚看到三里外苏定方的军阵,两军遥遥相望,无一物遮挡,彼此之间只有空旷溜风的戈壁滩。

    转向西望,尘土飞扬,突厥人的大队人马已若隐若现,来得好快啊。

    一边俯身加紧铲土,一边琢磨,这就是传说中的“包围敌人”阵法?一个依山,一个伴水都在拼命修筑防御工事,这算是被动等着包围敌人?

    就算敌人很配合得傻傻钻进来,只堵南北,留出东西走向的三里宽通道,围二阙二,这围个毛线哦!

    丫还不如直接人手发把鲜花夹道欢迎得了?

    云蔚然严重怀疑苏定方这老酒鬼是不是喝酒喝多,把脑子喝坏掉了,这都什么狗屁阵型啊,人少还想着分兵包围人多的?怎么看怎么像自己主动分开让人家分割包围,方便被各个击破。打不过直接打GG投了得了,还玩这么花,怎么想的!?

    不多久,阿史那贺鲁率领乌泱泱的十万大军抵达战场。

    看到这阵型,他也被整糊涂了。派人反复侦查,再三确认。唐军真的真的只有区区一万人。居然还敢分兵布阵,怎么看怎么觉得苏定方在耍诈。

    阿史那贺鲁觉着,自己好歹有十万多人,还能被一万唐军吓住?在绝对的人数优势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打定主意集中优势兵力,先把南边的七千唐军给踩平了。不给刚急赶路的兵士休息时间,催促着立刻发起进攻,免得夜长梦多。

    见到突厥大军稍做停留,主力便向这边杀气腾腾扑来。侥幸抢着勉强算挖好了壕沟的云蔚然转回头,加快脚步往营垒里跑,心中大骂“冤有头债有主,玩骚活撩拨你们的正主在北边!北边!抽他去啊!先打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