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提前暴露
“百日红后芳菲尽？”
清虚散人听清了这句话，一时弄不明白，停在原地咀嚼起这句话的意思。
说话的那个声音，仿佛没有听见清虚散人方才自报家门的一番言语，尤是毫无反应，自顾自躲在屏风后面，神神叨叨地不停重复这句话。
“百日红后芳菲尽。”
“百日红后芳菲尽……”
清虚口有呢喃，下意识地反复揣摩起这句话来。但下一刻，他却哑然失笑，笑自己怎会如此糊涂。
这疯妇之言，怎么还当真了呢？想自己一介合气期修士，竟会在这紧要关头，去揣摩一个疯癫之人的话，真是可笑。
清虚提起精神，凝神环顾四周一圈，一片黑洞洞的，连个摆设物件的轮廓都看不出来，地上七零八落地不知道堆了些什么东西，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人清理过了。
角落里不时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声，许是耗子。
在这么个鬼地方，被囚了百余年，清虚散人倒有些同情起自己的这位同族了。
他不敢耽搁，见那人毫无反应，只是满口胡言乱语，索性灵光护体，转进屏风后面去一探究竟。
他方一绕到屏风后面，那道身影就像被惊扰到了一般，嗖地一闪，向后退开几丈远的距离，停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伴随着这一举动，刚刚提高了一点的那呢喃之声，立时又轻了下去。只见那人影，躲在角落里，叽叽咕咕地念叨着。
清虚运起真气，双眼凝神定睛，神识外放，隐约辨识出眼前之人，乃是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
这女子一头长发几乎垂地，身上穿着也不知是裙还是袍的破衣烂裳，早就磨成一片片的破布条，脚上光溜溜的，没穿鞋，一张脸隐藏在那一头野兽鬃毛般的长发下，看不出面容，更看不见表情。
不过这些，清虚并不在意。他人在黑暗之中，看不出表情，但实则此刻他的脸上，正写满了惊讶。
因为刚刚那人影方一出现，他用神识扫过，便已经明了，眼前之人，修为达到了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境界，只差一步就可结丹。
“假丹境界？”
对于清虚这样的合气期修士来说，假丹修士并不放在眼里，他奇的是，根据丹阳子所述，此女入宫时不到二十岁，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在秦宫中生活了十年，然后被废入冷宫。
也就是说，如果此人真是那名金丸国的贡妃，那么她应该是进入秦宫之后，用了十年时间，从筑基初期，修炼到了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假丹境界，那时，她不过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这个速度，不可谓不快。
至于，为什么清虚敢肯定，不是她在被打入冷宫之后才修炼到假丹境界的，是因为秦宫并不是建在什么灵脉宝地之上。
宫中修士若要修炼，必须在秦宫之中仅有的几处灵眼之地吐纳灵气，贾清的无极阁就是一处。
这些灵眼之地，是当年太祖皇帝兴建紫微宫时，从天下灵脉宝地中寻来，安置在皇宫里的。
若非如此，除非此女根骨极佳，如传说中的天灵根，在任何地方修炼都可以吐纳灵气不受影响，否则，她就只能是在做贵妃的那十年时间里，借助秦宫中的灵眼之地修炼到了当下境界。
清虚满腹狐疑，他从未见过此女，不知其根骨资质具体如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此女绝不是天灵根的资质，否则，以他在族中的地位定会知晓。
“十年时间，从筑基初期攀升到假丹境界，看来此女当年在宫中，另有奇遇，否则，怎么都说不通。”
黑暗中，清虚一动不动，原地站着，心中思绪纷呈。
“算了，眼下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先确认她的身份再说。”
思量间，清虚手掌一翻，取出一张符箓，一扬手，朝那女子打过去，他修为高过此女太多，那符箓一贴，此女立刻停止了胡言乱语，倒地不起。
清虚快步上前，卷起她就往殿外而来。
冷宫正殿外，二十名北府死士照旧警戒待命，这时，却见清虚抱着一团长了长毛的破败棉絮一般的物事从殿内走了出来。
清虚来到院子中央，将那团破棉絮般的东西轻轻放在了地上，用手撩开了那一团乱如麻的头发，露出一张一团污糟的脸来，那脸，被一张符箓盖着，看不出面容，只是那脸上的皮肤表明，这是一个极度苍老之人。
清虚伸手将那符箓慢慢揭下，符纸退去间，那张苍老的脸庞缓缓呈现在众人面前。
与寻常的老妇人并无太大差别，只是更加的衰老，更加的憔悴，五官已经深陷在皱纹中，不容辨认。
此刻，她双目紧闭，还未苏醒，清虚伸出手，在她身上探了探，跟着，抬起她的左臂，果然在她的左腕上，发现了一枚红玉镯。
清虚手掌一翻，取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红玉镯，正是那日在御林中，乔子异给丹阳子看的那只。
清虚拿起两只镯子，细细比对了一番，确认是一对，心中已经踏实了大半，几乎可以确定此人就是当年音讯全无的那名金丸国贡妃。
不过，他们涉险来此，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只见他拿出一根银针，在这老妇人的指尖轻轻一戳，戳开一个口子，从里面挤出几滴鲜血，另一只手掏出一枚玉简。
清虚屏息凝神，双眼盯着那银针上的鲜血，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滴在那枚玉简上，然后将玉简按在眉心，神识蔓延进去。
良久之后，清虚的神识从玉简内退出来。玉简里的金氏玉牒显示，此女就是那名金氏贡妃。
就在这时，地上的老妇人醒了过来。
只见她双目陡然一睁，毫无懵懂之色，直勾勾地看向清虚。
清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慌张之色，刚要说话，却听见那老妇人怪叫道：
“陛下小心，陛下小心！”
这两句话比之前那句“百日红后芳菲尽。”还让清虚摸不着头脑。
陛下？哪个陛下？难道是泰定帝？
这疯妃满口胡言乱语，将自己当成泰定帝了吗？
可泰定帝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她和泰定帝分离都一百多年了，难道还想着这位将自己废入冷宫的寡情君王？
清虚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金氏，我是你本家同族，金丸国的清虚散人金检，我来接你回金丸国。”
“金氏？不，不不不，我不要金氏，我是李家的人，我是李家的人，找李家的人来，我要见李家的人。”
那废妃似乎被清虚的话点醒了一般，口中不再毫无缘由地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而是央求清虚，似乎是要见皇族李氏的人。
不等他做出回应，那疯妃又说：
“陛下，我不后悔，我都是为了您，都是为了您啊。”
“百日红后芳菲尽，百日红后芳菲尽，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啊！”
她还欲说什么，却突然一下，两眼中爆射出一抹紫光，随后从眼眶里流出两道血线，就地滚倒，痛不欲生地翻滚起来。
“啊啊啊”
只听她的惨叫越来越厉，清虚猛然间清醒过来，这疯妃再这样闹下去，一定会引起禁军的注意，现在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来不及细想疯妃方才那一番话和她双目的异变，清虚扬手重新将那枚符箓朝疯妃脑门上一拍。
只听“嘶啦”一声，那枚符箓刚一接触到疯妃的额头，便从中撕裂开来，随后化为一团齑粉。
清虚暗叫一声：“不好。”
他心中念头疾闪，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北府死士道，将她捆起来，堵住她的嘴，别让她发出半点声响。
几名死士领了命，将那疯妃拿住，却不料那疯妃身上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灵力，周身青光一荡，那几名拥有一鼎之力的北府死士瞬间被掀翻在地。
这边清虚正在祭炼一样法宝，乃是一柄宝剑，看到北府死士拿不住那疯妃，怒喝一声：“废物”
说着，加快完成了手中的祭炼，将那剑当空一扬，只见那柄宝剑暴涨十余倍，腾空而起，原来清虚是打算带着疯妃和手下御剑飞行，先离了秦宫再说。
清虚见那疯妃饶是不束手就擒，大喝一声：“休得放肆！”
手中黑光一闪，多出了一条黑锁链，他将那锁链朝那疯妃一甩，锁链似通了灵性，顺势将正在发疯的疯妃团团缠住，只见那疯妃身上的青光顿时一萎，整个人倒了下去。
清虚大袖一卷，将二十名北府死士与被锁链捆住的疯妃卷上了自己的本命法剑上，口中喝道：“起！”
眼看那柄载满了人的法剑就要腾空飞遁而去，蓦然间，一片金霞从天而降，将整座冷宫笼罩住。
法剑上的灵力顿时被金霞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那法剑与清虚心神相连，此刻他觉察到了那片金霞上恐怖的灵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就在此刻，金霞中传来一个缥缈之音，微微有些愤怒地说道：
“金丸国的小子，老老实实呆在这，哪也别想去。”
贾清！
绝望，笼罩了清虚的心头。
清虚散人听清了这句话，一时弄不明白，停在原地咀嚼起这句话的意思。
说话的那个声音，仿佛没有听见清虚散人方才自报家门的一番言语，尤是毫无反应，自顾自躲在屏风后面，神神叨叨地不停重复这句话。
“百日红后芳菲尽。”
“百日红后芳菲尽……”
清虚口有呢喃，下意识地反复揣摩起这句话来。但下一刻，他却哑然失笑，笑自己怎会如此糊涂。
这疯妇之言，怎么还当真了呢？想自己一介合气期修士，竟会在这紧要关头，去揣摩一个疯癫之人的话，真是可笑。
清虚提起精神，凝神环顾四周一圈，一片黑洞洞的，连个摆设物件的轮廓都看不出来，地上七零八落地不知道堆了些什么东西，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人清理过了。
角落里不时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声，许是耗子。
在这么个鬼地方，被囚了百余年，清虚散人倒有些同情起自己的这位同族了。
他不敢耽搁，见那人毫无反应，只是满口胡言乱语，索性灵光护体，转进屏风后面去一探究竟。
他方一绕到屏风后面，那道身影就像被惊扰到了一般，嗖地一闪，向后退开几丈远的距离，停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伴随着这一举动，刚刚提高了一点的那呢喃之声，立时又轻了下去。只见那人影，躲在角落里，叽叽咕咕地念叨着。
清虚运起真气，双眼凝神定睛，神识外放，隐约辨识出眼前之人，乃是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
这女子一头长发几乎垂地，身上穿着也不知是裙还是袍的破衣烂裳，早就磨成一片片的破布条，脚上光溜溜的，没穿鞋，一张脸隐藏在那一头野兽鬃毛般的长发下，看不出面容，更看不见表情。
不过这些，清虚并不在意。他人在黑暗之中，看不出表情，但实则此刻他的脸上，正写满了惊讶。
因为刚刚那人影方一出现，他用神识扫过，便已经明了，眼前之人，修为达到了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境界，只差一步就可结丹。
“假丹境界？”
对于清虚这样的合气期修士来说，假丹修士并不放在眼里，他奇的是，根据丹阳子所述，此女入宫时不到二十岁，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在秦宫中生活了十年，然后被废入冷宫。
也就是说，如果此人真是那名金丸国的贡妃，那么她应该是进入秦宫之后，用了十年时间，从筑基初期，修炼到了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假丹境界，那时，她不过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这个速度，不可谓不快。
至于，为什么清虚敢肯定，不是她在被打入冷宫之后才修炼到假丹境界的，是因为秦宫并不是建在什么灵脉宝地之上。
宫中修士若要修炼，必须在秦宫之中仅有的几处灵眼之地吐纳灵气，贾清的无极阁就是一处。
这些灵眼之地，是当年太祖皇帝兴建紫微宫时，从天下灵脉宝地中寻来，安置在皇宫里的。
若非如此，除非此女根骨极佳，如传说中的天灵根，在任何地方修炼都可以吐纳灵气不受影响，否则，她就只能是在做贵妃的那十年时间里，借助秦宫中的灵眼之地修炼到了当下境界。
清虚满腹狐疑，他从未见过此女，不知其根骨资质具体如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此女绝不是天灵根的资质，否则，以他在族中的地位定会知晓。
“十年时间，从筑基初期攀升到假丹境界，看来此女当年在宫中，另有奇遇，否则，怎么都说不通。”
黑暗中，清虚一动不动，原地站着，心中思绪纷呈。
“算了，眼下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先确认她的身份再说。”
思量间，清虚手掌一翻，取出一张符箓，一扬手，朝那女子打过去，他修为高过此女太多，那符箓一贴，此女立刻停止了胡言乱语，倒地不起。
清虚快步上前，卷起她就往殿外而来。
冷宫正殿外，二十名北府死士照旧警戒待命，这时，却见清虚抱着一团长了长毛的破败棉絮一般的物事从殿内走了出来。
清虚来到院子中央，将那团破棉絮般的东西轻轻放在了地上，用手撩开了那一团乱如麻的头发，露出一张一团污糟的脸来，那脸，被一张符箓盖着，看不出面容，只是那脸上的皮肤表明，这是一个极度苍老之人。
清虚伸手将那符箓慢慢揭下，符纸退去间，那张苍老的脸庞缓缓呈现在众人面前。
与寻常的老妇人并无太大差别，只是更加的衰老，更加的憔悴，五官已经深陷在皱纹中，不容辨认。
此刻，她双目紧闭，还未苏醒，清虚伸出手，在她身上探了探，跟着，抬起她的左臂，果然在她的左腕上，发现了一枚红玉镯。
清虚手掌一翻，取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红玉镯，正是那日在御林中，乔子异给丹阳子看的那只。
清虚拿起两只镯子，细细比对了一番，确认是一对，心中已经踏实了大半，几乎可以确定此人就是当年音讯全无的那名金丸国贡妃。
不过，他们涉险来此，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只见他拿出一根银针，在这老妇人的指尖轻轻一戳，戳开一个口子，从里面挤出几滴鲜血，另一只手掏出一枚玉简。
清虚屏息凝神，双眼盯着那银针上的鲜血，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滴在那枚玉简上，然后将玉简按在眉心，神识蔓延进去。
良久之后，清虚的神识从玉简内退出来。玉简里的金氏玉牒显示，此女就是那名金氏贡妃。
就在这时，地上的老妇人醒了过来。
只见她双目陡然一睁，毫无懵懂之色，直勾勾地看向清虚。
清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慌张之色，刚要说话，却听见那老妇人怪叫道：
“陛下小心，陛下小心！”
这两句话比之前那句“百日红后芳菲尽。”还让清虚摸不着头脑。
陛下？哪个陛下？难道是泰定帝？
这疯妃满口胡言乱语，将自己当成泰定帝了吗？
可泰定帝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她和泰定帝分离都一百多年了，难道还想着这位将自己废入冷宫的寡情君王？
清虚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金氏，我是你本家同族，金丸国的清虚散人金检，我来接你回金丸国。”
“金氏？不，不不不，我不要金氏，我是李家的人，我是李家的人，找李家的人来，我要见李家的人。”
那废妃似乎被清虚的话点醒了一般，口中不再毫无缘由地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而是央求清虚，似乎是要见皇族李氏的人。
不等他做出回应，那疯妃又说：
“陛下，我不后悔，我都是为了您，都是为了您啊。”
“百日红后芳菲尽，百日红后芳菲尽，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啊！”
她还欲说什么，却突然一下，两眼中爆射出一抹紫光，随后从眼眶里流出两道血线，就地滚倒，痛不欲生地翻滚起来。
“啊啊啊”
只听她的惨叫越来越厉，清虚猛然间清醒过来，这疯妃再这样闹下去，一定会引起禁军的注意，现在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来不及细想疯妃方才那一番话和她双目的异变，清虚扬手重新将那枚符箓朝疯妃脑门上一拍。
只听“嘶啦”一声，那枚符箓刚一接触到疯妃的额头，便从中撕裂开来，随后化为一团齑粉。
清虚暗叫一声：“不好。”
他心中念头疾闪，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北府死士道，将她捆起来，堵住她的嘴，别让她发出半点声响。
几名死士领了命，将那疯妃拿住，却不料那疯妃身上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灵力，周身青光一荡，那几名拥有一鼎之力的北府死士瞬间被掀翻在地。
这边清虚正在祭炼一样法宝，乃是一柄宝剑，看到北府死士拿不住那疯妃，怒喝一声：“废物”
说着，加快完成了手中的祭炼，将那剑当空一扬，只见那柄宝剑暴涨十余倍，腾空而起，原来清虚是打算带着疯妃和手下御剑飞行，先离了秦宫再说。
清虚见那疯妃饶是不束手就擒，大喝一声：“休得放肆！”
手中黑光一闪，多出了一条黑锁链，他将那锁链朝那疯妃一甩，锁链似通了灵性，顺势将正在发疯的疯妃团团缠住，只见那疯妃身上的青光顿时一萎，整个人倒了下去。
清虚大袖一卷，将二十名北府死士与被锁链捆住的疯妃卷上了自己的本命法剑上，口中喝道：“起！”
眼看那柄载满了人的法剑就要腾空飞遁而去，蓦然间，一片金霞从天而降，将整座冷宫笼罩住。
法剑上的灵力顿时被金霞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那法剑与清虚心神相连，此刻他觉察到了那片金霞上恐怖的灵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就在此刻，金霞中传来一个缥缈之音，微微有些愤怒地说道：
“金丸国的小子，老老实实呆在这，哪也别想去。”
贾清！
绝望，笼罩了清虚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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