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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刍狗

    大东山被道皇隐匿起来的同时,远在西大陆的暴皇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

    暴皇冷笑一声,一股强大的威压从白塔之上扩散开来,帝城中人只感觉身体一滞,继而恢复了正常。

    不像大部分人的不明所以,腾梓荆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始皇陛下生气了!

    他慌忙来到白塔之下,正好看到范淑宁和琼楼寒从白塔上下来,还有几个黄泉教的教士跟在她们身后。

    腾梓荆赶紧迎上去,问道:“殿下,敢问陛下为何生气?陛下是否有圣谕?”

    范淑宁翻了个白眼道:“不知道老爷子发什么脾气,年纪大了脑袋不清楚,竟然把我也赶了下来!”

    琼楼寒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那几个黄泉教教士则是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

    腾梓荆倒是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不像其他人,他知道范淑宁和始皇陛下的关系。

    不过他还是苦笑着劝道:“圣女殿下,可不能对陛下不敬啊!”

    “有什么嘛!我还以为老爷子不好相处了,其实也是一个老小孩,撒撒娇就可以了。腾叔叔,我跟你说,我皇爷爷不是那种不好相……”

    范淑宁想说皇爷爷不是不好相处的人,可是一想到魔皇在北大陆的恐怖行为,这句话便说不下去了。

    她突然想到父亲范闲对皇爷爷的评价,

    看似有情,对任何人都像是和煦春风一般,实际上无情至极,他总是以一种审判者的姿态面对世人,总是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公正与公平。

    不过这也正常,谁让他是“秦始皇”了!

    始皇不人,以万物为刍狗,如是也!

    范淑宁继续道:“反正我皇爷爷真正发脾气的时候,你们也不会有危险,他是不屑于对弱者出手的。”

    腾梓荆道:“圣女殿下,我说的是尊敬,不是说怕不怕。我的命都是陛下给的,你要说我怕,那我也是怕无法完成陛下交给我的任务。”

    “哎呀,腾叔叔,皇爷爷离开西大陆去南庆了,刚刚那些话他在我也不敢说啊!”范淑宁不耐烦道,“对了,老爷子有给您什么任务吗?”

    腾梓荆听到这话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指着范淑宁身后的琼楼寒道:“有啊!不就是她吗?”

    琼楼寒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到现在只是能说部分南庆官话,但是听力一直不及格,别人稍微说快点就听不懂。

    见到腾梓荆指着她,琼楼寒心中一片茫然。

    范淑宁闻言抬头,看了看这个比她高上两个头的银发女子,恍然点点头,脸色却有点尴尬,几个黄泉教教士则是偷偷摸摸的笑了起来。

    琼楼寒回到自己部落的聚集地,这里是帝城西部,靠近城外的大河,取水十分方便,这块土地是腾梓荆特意划给她的。

    一回到部落,琼楼寒便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看她的样子,满头冷汗,虽然失去了意识,身体还是在不停的抽搐,一天一夜之后,她才苏醒过来。

    刚刚睁开眼,一个意外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身边。

    “圣女殿下!”琼楼寒惊讶的叫了起来,她想起身,身体却不受控制,只是微微抬了一下脖颈,就再次倒在了床上。

    范淑宁见琼楼寒醒了,摇头道:“你在忍耐什么?既然疼为何不说了?”

    琼楼寒断断续续道:“疼痛,能受承,我。”

    “哎呀!你这话说得我真是听的难受,算了,你躺好了,别动!”

    范淑宁费力的半蒙半猜,才明白琼楼寒的意思,只见她说完后便凝聚法力,这是要施展心印之术。

    在琼楼寒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个浑身流光溢彩、光芒四射的神相缓缓出现在范淑宁的身后,神相就是范淑宁的样子。

    范淑宁身体向后飘了一步,与神相合二为一,整个人立马变得端庄肃穆,恍若女神。

    女神双手合十,然后在胸前摊开,一粒光点飞了出来,如同萤火虫一样,在琼楼寒的身边飞舞。

    “去!”

    萤火虫收到指令,直接飞到琼楼寒的头顶,继而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就是几息的功夫,女神的光芒消散,范淑宁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点点香汗!

    显然这与神相融合的招式她还用得不是很纯熟,甚至说还有点勉强。

    范淑宁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有些兴奋的问道:

    “感觉怎么样?能听懂我的话吗?”

    琼楼寒原本是呆滞的状态,她被刚刚涌进大脑中的知识弄懵了,范淑宁的话语却又一下子惊醒了她。

    “能听懂!咦?我!怎么回事?”

    范淑宁解释道:“这是心印之术,可以把我的一部分知识传递给他人,让别人一瞬间学会这门知识!我给你的就是南庆的官话知识,如何?”

    琼楼寒道:“多谢圣女,我好像真的会神的语言了。”

    “神的语言?什么神的语言?”范淑宁疑惑的问道。

    “您和陛下都是天神,神的语言不就是您说的话吗?我们这边部落里的人都这么说的。”

    范淑宁笑道:“这可不是什么神的语言,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清楚。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琼楼寒道:“休息三天就没有事情了,以前都是这样子的。”

    范淑宁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抽取你身体内的能量,会让你十分痛苦,那你为何一声不吭了?这些天我都没有见过你表现出痛苦的样子,还以为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迟早要垮掉的。”

    “我早就死过一次了!”琼楼寒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语气也变得失落,“这点身体的疼痛不算什么!”

    范淑宁看着琼楼寒,突然想起了杨石,她感觉这两个人的故事可能很相似。

    杨石的故事是父母姐弟被仇人在眼前杀害,为了给家人报仇,一往无前参加了一场赢面只有千分之一概率的赌局。

    这两人都是心有执念!

    就是不知道琼楼寒的故事是什么了,范淑宁也不想揭开别人的伤疤,于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不过你现在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样吧,十天之后你到白塔来找我。

    哦,我不是想要抽取你身体里的能量,这件事等我研究出一种对你身体没有太大影响的方法后,我们再继续吧!”

    说完范淑宁没有管琼楼寒的挽留,便直接离开了。

    离开琼楼寒的部落聚集地,范淑宁又在心中记下了一个问题。

    “究竟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人对身体极致的痛苦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