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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久旱

    “你信的不是我,信的是佛法。”这样唯心主义的观点原来我必会嗤之以鼻,但当我和马简诚靠着《修罗轮回密经》的未知力量的作用下回到千年前河西走廊时,我已经开始慨叹这种力量的强大。不过我仍然是唯物主义者,是科学信仰的完全拥护者。地外文明和高阶文明我想是会存在,谁知道是哪种力量偶然在被我触发后才带我们来到这里,即便我目前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齐大人,你这头剃得还是剃不得?”

    梁永成突然的催促问得我心中突然就没了章法,我必须承认他的计策已经是现在最有可行的办法了,但是剃个光头对我来讲还是一时片刻难以接受的。

    “施主,住持和师傅的命就在您的一念之间了。请施主答应了吧。”梁白没能拦住净智,他跑过来当即就跪到我面前,急切而又诚恳的目光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并不是不想去救人,我是怕,怕自己的能力不足,无法成为净智心中行侠仗义的大英雄。《水浒传》是我少时最喜欢的书,书中的一百单八将个个都是梁山好汉,直到我长大才知道若想成为救苦救难的大英雄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净智、梁永成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我的那个时代即便看到老人摔倒扶与不扶都要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如今我要面对的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和净智的期望要托付到我的手中。

    见我许久不语,梁永成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走到我身旁顺势就将右臂搭在了我的身上,“净智指望的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我、解魁和叔父,成与不成都要拼一拼才知道。我们不去,住持和净智的师傅必死无疑,我们去了,可能还会峰回路转。”

    我定定的看着梁永成,他猜的没错,他说的也没错,我惊讶于他对我的了解。

    “净智,来,给齐大人扮上。”

    净智手法娴熟,我和梁永成的两个脑袋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他处理的干干净净,可是头上的戒疤却成了大问题,现在烫戒疤不能痊愈更生嫌疑,一定会露馅。

    “戒疤就算了,找两块破布潦草的包一下,看不出来。”梁永成向我打包票。

    袈裟是临时抱的佛脚,就用两块破布简单围了一下。夜黑,加之御清非佛门弟子,这些细节想必他不懂也不会注意。折腾一通已近傍晚,净智说这时向驿站去也得戌时,正是这些匪人喝酒吃饭的时候,若是想见御清也得再等一个时辰。

    我们一行五人朝着驿站进发,梁白和净智由解魁照应,我和梁永成结伴。沙漠里没有马和骆驼走起路来很难,一脚下去就是快要没过膝盖的沙坑,两只脚需要反复交替从沙坑里拔出来,走上百余步就会大汗淋漓,本就缺水的我们更觉口渴难耐。

    大学时我曾有幸参与过一次楼兰古城的考古项目,与我一起进项目的还有班上的另两位同学。在城市生活习惯了的我们并不知道当人类真正与大自然接触时,原本很容易得到的东西,在大自然中你若想得到几乎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比如水,在城市中我们想要水,只要打开水龙头亦或付出2元的费用给超市,这个过程中我们只需要付出一个简单的动作或2元钱的代价,可是在楼兰古城考古项目中,为了水我几乎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项目组给我们考古队配备了一名向导叫卢万,听负责人说很有名的野外生存专家和救援专家,在进入驻地时卢万就与我们警示进入楼兰古城时的重要事项,卢万反复强调的就是出发时检查好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如果在沙漠里没有水,六个小时的强烈日照就会要了我们的命。

    因为是第一次进项目,我们三个愣头青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第二天也没赶上去往古城的吉普车。楼兰古城遗址是国家重点保护单位并不对外开放,我们三个觉得如果错过可能是一辈子的遗憾,三人一合计拿着GPS开着车就去往古城。进了沙漠腹地吉普车抛锚又陷在沙坑里,我们三人无计可施只能弃车。从驻地出来时脑子里啥也没有,只有去追导师一个念头,装备没检查,清水和补给也没带。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已经开始哭爹喊娘了。即便那时我们也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直到我们在医院中醒来,才知道脱水晕倒在沙漠腹地是有多么的危险,救我们的就是卢万。

    缺水的感受又一次侵袭着我的身体,这次我手中既没有GPS也没有卢万。我的求生欲和缺水带来的绝望在身体里激烈缠斗,它们每一次的交锋都带来体温的攀升,如果此时手边有体温计的话它的度数会有三十九度。

    “到了,驿站就在那儿。”净智用干哑的嗓音向我们提示驿站就在前方。

    “嘘。”梁永成用气声予以警示,“这些匪人一定会派人在驿站周边巡逻,声音压低,以免暴露。小师傅,你知道水源在哪吗?”

    “驿站院子里就有一口井,靠近其中一个马厩,不过那里会有人守着,厨房里还偶一个水缸,每日他们都向缸蓄水。”

    “叔父,你和小师傅、解魁在这周边找个地方藏起来,解魁麻烦你照顾好他们,我和齐楚先去找水。以口哨三声为号,听到口哨声你们再出来。”

    “放心。”解魁的回答总是铿锵有力又简洁。

    “你万事小心。”

    梁白一介书生亦年过半百,为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豁出这条命也要有与我们随行,若是有这样的叔父也如亲生父亲在身边了。

    “院中有井,即便是打上来水也不方便拿啊?”

    “我们不去院中,也不去厨房。”

    “那你要去哪?”我是真不知道梁永成脑子里究竟是怎么计划的。

    “我说齐大人,你呀在异粟大营里真的什么都没学会。”

    “梁永成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了。”

    这突如其来的嘲讽瞬间燃起我的好奇心,我倒是要听听这梁永成要如何评价我在异粟大营里的所做作为。

    “大人怎么还急了。”

    “你倒是给我说明白,我不急。”

    “我说,我说,大人稍安勿躁。异粟人、回纥人皆是游牧民族,生性自由,难以管束,他们崇拜强者,只有统领强大的力量才能震慑住他们,解红绡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她城府深、为人狠辣,手底下的人不敢造次。净智说匪人首领御清瘦弱,加之御清多次阻拦斩杀和尚,虽然手下的人表面恭敬,想必下边的人早就生了异心。手下的人一旦生了异心,领头儿人的意愿就执行不下去,驿站守卫一定不严,再过一会儿这帮匪人早就喝的酩汀大醉。咱们潜进驿站拿走水囊由于探囊取物。

    难道齐大人忘了我在异粟大营里每晚给他们说书时的热闹场景了?”

    “……”

    梁永成说的没错,面对他的挖苦我也只能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