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缘起
说起来凡响和凡畅并没有过正面冲突，凡畅大他七岁，两人几乎都算不得是同一辈人。凡想小他几个月，他们才是正儿八经同一辈人，以前每天晚饭前都是耍在一块的。
山里的孩子游戏很多，但最受欢迎的还是打弹珠。在这个游戏上，凡响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所以其他人的弹珠来源是打磨溪边的石头，而凡响的弹珠来源是他们。
很快，凡响就“积蓄”了一大盆弹珠。把石头磨圆对孩子们来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有些孩子已经开始承担家务，不能再继续这么不务正业。当凡响注意到这种情况之后，就开始每天都输一点弹珠。
于是乎，弹珠第一的名头很快就易主了，“夺得桂冠”的，正是凡想。相比其他人，他能够练习的时间多了太多。
凡响自然不在意什么第一，大家都能玩得开心才是他想看到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演技还不够完美，某天他不在时，关于第一的归属起了争论。
凡响还是凡想？
也许是他的演技还不够逼真，也许是有人真的懂他，反正这个问题突然出现了。
当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一场对决在所难免。
凡响当时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短暂的拉锯战之后，便不着痕迹地输光了十颗弹珠，干脆地认输了。
但却有几个孩子不认可这场对决：
“他让你的！”
他们如是说。
凡想几乎气炸，但还是忍耐着提出了新的对决：“我们再比一场，谁也不许让谁！要是我让你，叫我父母明天就死；要是你让我，叫你父母死了也不得安宁！”
这话这也就是凡想的父母没听到，否则最少要让他吃顿笤帚疙瘩，哪怕他是家里最得宠爱的！
“比，比，比！”孩子们自然一片起哄叫好。
凡响这时若说不比了，倒像是很没品地装作前面是故意放水似的！无奈，只好先把话放在前头：“这个东西有运气成分的，刚才你赢了，接下来可未必！”
凡想自信道：“有没有运气我都赢你！”
“那就比吧！”凡响无奈地又蹲了下去。
“凡响加油！”
“凡想加油！”
凡响和凡想的名字本就很像，哪怕是以他们村特有的口音，也不过是微弱的差别。此刻乱遭遭地喊起来，不仔细听的话，倒像是大家一边倒地在给一方加油。
两人再度排兵布阵，各自放下十颗弹珠。这一次，凡响放上了他最喜欢的，淡青通透，婶婶说像玉一样的那颗珠子。凡想也将他最喜欢的那颗表面满布浅浅凹陷，古朴得宛如旧银子的弹珠放了上来。
胜负的走向不难预料。凡响虽没有偷偷练习打弹珠，却因为打猎，练就了其他孩子根本没法比拟的准头和力道。
加油声渐渐清晰起来，凡想的名字被凡响所淹没。加油声的变化引来了新的观众——凡畅。
这场对决凡想信心满满，所以开始凡畅只是在远处观望，以防分出胜负后，“有人”恼羞成怒，动起手来。
正巧他靠近的时候，凡想输得只剩最后一颗弹珠。看到哥哥过来，凡想终于忍不住哭了！因为这时他已经感觉到了，前面真的是凡响在让他，他的刻苦练习根本没用，他真的好不甘心！大家又都在给凡响加油，他真的好委屈！
看到凡畅来了，凡想哭了，孩子们都有些尴尬和害怕，加油声戛然而止，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凡畅比他们都大得多，从前还在一起玩的时候，就爱欺负他们。不过凡畅这次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把凡想从地上拉了起来，又弯腰把凡想最后一颗弹珠捡了起来，对凡想道：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一时的输赢。更何况你还没输呢！这不是还剩一颗呢嘛，怕什么，择日再战不就行了！”
哭得正响的凡想自然听不进哥哥的话，嚎啕着，被一路领回家去了。
平时都是玩在一块儿的，凡想哭成这样，大家多少都有些内疚，散得也就比平时都早……
凡响之所以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是因为他有个猜测，这个猜测正是他不希望凡畅也获得仙缘的根源！
就在“对决”的第二天，凡响照常进山打猎，刚走到山林深处，他就听到“嗖”地一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冻得直打哆嗦。周围静得吓人，微风吹过，仿佛每棵树后都藏着吃人的野兽！
幸好那天的月亮大，照着他回了村子。迎着月光，他看到他衣服上全是血！但奇怪的是，他身上竟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哪儿疼。
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心中固执地认为自己被人暗算了，暗算他的人自然就是凡畅！但这事没有证据，莫说他没看到什么，就算他真的亲眼看到是谁，村里也没人会替他撑腰。
那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凡响都没敢去林中打猎，甚至连门都很少出，直到凡畅假期结束回去县里工作。
从那天起，这事就一直埋在他的心里，既因为无处伸张的冤屈，也因为这事本身怪异难解。
看到凡响在发呆，凡想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凡响丢下凡想，去林子里捡柴火。
凡想看看凡响打到的兔子，也起身去捡柴火，而且有意和凡响捡来的放在一起。当然，他捡来的要比凡响少多了。
当凡响停下来的时候，凡想立刻提议道：“我们把这兔子烤了吧！”
凡想似乎已经认识到他现在的身份不比以往，语气客气了许多。
凡响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
要是那修士忘记了承诺，或者只是找个借口开溜，在县里发现，派人过来之前，他跟凡想甚至有可能得在这里过上几天。此时虽是夏季，但山间的夜晚，没有火依旧难熬！
等了不到两个时辰，不见人来。饥肠辘辘的凡想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都怪你，非要磕什么头，万一仙人后悔了，你是要赔我一场仙缘吗，你赔得起吗！”
凡响只不理他。
凡想抱怨了几次，便也算了。
两人虽然年纪差的不多，个头却差了不少。虽然凡想家境好，但凡响肚子里也不缺油水。加上凡响在山中摸爬滚打，体格赶得上壮劳力了！真把他闹烦了，打起来，凡想肯定只有挨打的份！
等了又等，终于远远地有人声传来。但是走到近前，却是县里派来查看的几名差役，想来是有谁发现不对，去县里汇报了。
差役们将两人盘问半天，却没有一个理睬凡响的请求：将死者收殓入土。
“仙人说等会儿就派人接我们，你们还不干活，耽误了仙人的时间，你们担待得起吗？”凡想颇有些“人仗仙势”的意思。
差役中为首的是一个细长眉毛的男子，他挑了挑眉，也不回应。他们本就不是来干活的，查明情况，回县一禀，他们此行就算是功德圆满了。至于其他差使，自然是要等县里重新差派人手——如果真有这个需要的话。
山里的孩子游戏很多，但最受欢迎的还是打弹珠。在这个游戏上，凡响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所以其他人的弹珠来源是打磨溪边的石头，而凡响的弹珠来源是他们。
很快，凡响就“积蓄”了一大盆弹珠。把石头磨圆对孩子们来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有些孩子已经开始承担家务，不能再继续这么不务正业。当凡响注意到这种情况之后，就开始每天都输一点弹珠。
于是乎，弹珠第一的名头很快就易主了，“夺得桂冠”的，正是凡想。相比其他人，他能够练习的时间多了太多。
凡响自然不在意什么第一，大家都能玩得开心才是他想看到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演技还不够完美，某天他不在时，关于第一的归属起了争论。
凡响还是凡想？
也许是他的演技还不够逼真，也许是有人真的懂他，反正这个问题突然出现了。
当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一场对决在所难免。
凡响当时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短暂的拉锯战之后，便不着痕迹地输光了十颗弹珠，干脆地认输了。
但却有几个孩子不认可这场对决：
“他让你的！”
他们如是说。
凡想几乎气炸，但还是忍耐着提出了新的对决：“我们再比一场，谁也不许让谁！要是我让你，叫我父母明天就死；要是你让我，叫你父母死了也不得安宁！”
这话这也就是凡想的父母没听到，否则最少要让他吃顿笤帚疙瘩，哪怕他是家里最得宠爱的！
“比，比，比！”孩子们自然一片起哄叫好。
凡响这时若说不比了，倒像是很没品地装作前面是故意放水似的！无奈，只好先把话放在前头：“这个东西有运气成分的，刚才你赢了，接下来可未必！”
凡想自信道：“有没有运气我都赢你！”
“那就比吧！”凡响无奈地又蹲了下去。
“凡响加油！”
“凡想加油！”
凡响和凡想的名字本就很像，哪怕是以他们村特有的口音，也不过是微弱的差别。此刻乱遭遭地喊起来，不仔细听的话，倒像是大家一边倒地在给一方加油。
两人再度排兵布阵，各自放下十颗弹珠。这一次，凡响放上了他最喜欢的，淡青通透，婶婶说像玉一样的那颗珠子。凡想也将他最喜欢的那颗表面满布浅浅凹陷，古朴得宛如旧银子的弹珠放了上来。
胜负的走向不难预料。凡响虽没有偷偷练习打弹珠，却因为打猎，练就了其他孩子根本没法比拟的准头和力道。
加油声渐渐清晰起来，凡想的名字被凡响所淹没。加油声的变化引来了新的观众——凡畅。
这场对决凡想信心满满，所以开始凡畅只是在远处观望，以防分出胜负后，“有人”恼羞成怒，动起手来。
正巧他靠近的时候，凡想输得只剩最后一颗弹珠。看到哥哥过来，凡想终于忍不住哭了！因为这时他已经感觉到了，前面真的是凡响在让他，他的刻苦练习根本没用，他真的好不甘心！大家又都在给凡响加油，他真的好委屈！
看到凡畅来了，凡想哭了，孩子们都有些尴尬和害怕，加油声戛然而止，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凡畅比他们都大得多，从前还在一起玩的时候，就爱欺负他们。不过凡畅这次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把凡想从地上拉了起来，又弯腰把凡想最后一颗弹珠捡了起来，对凡想道：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一时的输赢。更何况你还没输呢！这不是还剩一颗呢嘛，怕什么，择日再战不就行了！”
哭得正响的凡想自然听不进哥哥的话，嚎啕着，被一路领回家去了。
平时都是玩在一块儿的，凡想哭成这样，大家多少都有些内疚，散得也就比平时都早……
凡响之所以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是因为他有个猜测，这个猜测正是他不希望凡畅也获得仙缘的根源！
就在“对决”的第二天，凡响照常进山打猎，刚走到山林深处，他就听到“嗖”地一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冻得直打哆嗦。周围静得吓人，微风吹过，仿佛每棵树后都藏着吃人的野兽！
幸好那天的月亮大，照着他回了村子。迎着月光，他看到他衣服上全是血！但奇怪的是，他身上竟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哪儿疼。
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心中固执地认为自己被人暗算了，暗算他的人自然就是凡畅！但这事没有证据，莫说他没看到什么，就算他真的亲眼看到是谁，村里也没人会替他撑腰。
那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凡响都没敢去林中打猎，甚至连门都很少出，直到凡畅假期结束回去县里工作。
从那天起，这事就一直埋在他的心里，既因为无处伸张的冤屈，也因为这事本身怪异难解。
看到凡响在发呆，凡想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凡响丢下凡想，去林子里捡柴火。
凡想看看凡响打到的兔子，也起身去捡柴火，而且有意和凡响捡来的放在一起。当然，他捡来的要比凡响少多了。
当凡响停下来的时候，凡想立刻提议道：“我们把这兔子烤了吧！”
凡想似乎已经认识到他现在的身份不比以往，语气客气了许多。
凡响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
要是那修士忘记了承诺，或者只是找个借口开溜，在县里发现，派人过来之前，他跟凡想甚至有可能得在这里过上几天。此时虽是夏季，但山间的夜晚，没有火依旧难熬！
等了不到两个时辰，不见人来。饥肠辘辘的凡想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都怪你，非要磕什么头，万一仙人后悔了，你是要赔我一场仙缘吗，你赔得起吗！”
凡响只不理他。
凡想抱怨了几次，便也算了。
两人虽然年纪差的不多，个头却差了不少。虽然凡想家境好，但凡响肚子里也不缺油水。加上凡响在山中摸爬滚打，体格赶得上壮劳力了！真把他闹烦了，打起来，凡想肯定只有挨打的份！
等了又等，终于远远地有人声传来。但是走到近前，却是县里派来查看的几名差役，想来是有谁发现不对，去县里汇报了。
差役们将两人盘问半天，却没有一个理睬凡响的请求：将死者收殓入土。
“仙人说等会儿就派人接我们，你们还不干活，耽误了仙人的时间，你们担待得起吗？”凡想颇有些“人仗仙势”的意思。
差役中为首的是一个细长眉毛的男子，他挑了挑眉，也不回应。他们本就不是来干活的，查明情况，回县一禀，他们此行就算是功德圆满了。至于其他差使，自然是要等县里重新差派人手——如果真有这个需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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