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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神死了

    “这是神明吗?是金鹰之神吗?这神明原来不是居山顶之上,而是在这山腹之中!”王猛眼见这高台之上的人英姿雄发,却看上去不似活人。

    “这神明死了!”王猛看着那伟岸的身姿,产生一种莫名的战栗。

    “这神明死了!”那将官也震撼的站在那。

    神明也会死吗?神山上真有神明,却已经死了。两人驻足良久,终于压抑着心中的震撼,开始分头寻找这洞厅的出口。

    王猛在石壁上摸索着,他知道一些山洞的石门和墙壁砌成一体,根本看不出来。但如果用石头敲击,可以听出是空的,附近就会有开门的机关,他们营地的门就是这样。

    王猛绕着洞厅敲了一圈,也未曾发现石门暗道,心中暗暗焦急。

    “这里边要是没有石门,难不成要从那通道再回去?那通道可能已经封死了,就算走回去,那山脚的裂缝也被金鹰大雪山压住了,怎么能出的去。”

    王猛无奈的想着,又回头寻那将官,看他是否能有所收获,没想到一转身,就呆立在了当场。

    那将官正跪在神明面前的地上,向前伸出双手,而那双手上捧着的,赫然是他自己的脑袋。

    一股冷气直冲头顶,王猛一动不动的站着,身体僵硬,腿却不由自主的颤抖,宛如筛糠。

    “他怎么死了?刚才什么声音也没听到,怎么就死了!还死的这么诡异?”

    “是谁在祭拜我!”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宛如洪钟大吕,震得王猛脑子嗡嗡作响。

    “是我,鲲鹏老友!”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王猛额头冷汗直冒,这个声音他在普度寺听过,是那个蛇灵。此时能听到蛇灵的声音,他反而放松了一些。

    “兰卡?你回来啦!”那个粗款的声音道,声音里竟然带着些许高兴,又继续道:“前几日有一个人闯了进来,我将我毕生所修,和这神尸中残存的力量都传给了他,让他去你山上寻你,你可是见他而来?”

    “你说那人不曾见过,我是跟随这无魂小友而来,是他将我解脱出来。”蛇灵的声音响起。

    “嗯?”那神尸竟然向王猛转头看来,惊奇的道:“无魂?这小友竟是个死人,半点魂都没有了,看来魂已经进入轮回,全靠灵驱使身体。”

    “确实是个死物,不然也难以将我解脱。”蛇灵继续道。

    “蛇灵,我们成功了吧!”那神尸问道。

    “成功了!”蛇灵的声音难得的激动,不再阴冷。

    “成功就好!成功就好!”那神尸的声音颤抖着,满含激动:“我已经快挺不住了,就要消散,再等不到消息,我可能因为这个执着的念头化为恶灵,化为鬼。”

    “老友,这一见,是永别了!”蛇灵的声音伤感,似乎两个垂暮之年的老者,知天命有数,时不相待,难以再见,做最后的告别。

    “不要伤感,我们成功了!今日我神山崩塌,接引你们进来,乃是我前世的愿望冥冥之中借助了前世的神力所作,完成我未了的心愿。”那神尸继续道。

    “老友,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愿,我若还有时间,帮你去完成。”蛇灵询问道。

    “这只是我的一个念头,不是真正的我了,这小友将你带来,告知了我这个消息,也是将我这丝执念彻底灭了。”那神尸摇摇头,反而对王猛道:

    “小友,你完成了我的愿望,我应该感谢你,可惜前几日我将毕生所修和武器都传给了他人,只剩一篇《化荒诀》,乃是我们几个老友临死所创,便送给你吧。”

    神尸说完,对王猛抬手一指,一段艰涩难懂的文字传入王猛的脑海。那神尸指完王猛,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再动了。

    “老友,再会了!”蛇灵有些悲怆的声音响起。

    洞厅回归寂静,王猛脑中却正传唱着一段神奇的歌谣,这歌谣听不清唱的是什么,却仿佛说清了世间的真理……

    过了许久,王猛终于清醒过来。心中思索到:原来这金鹰大雪山的神明不是金鹰,而是一只鲲鹏;这鲲鹏称蛇灵为兰卡,那它自然是兰卡雪山上的神明;那天自己看到的兰卡雪山上的神影,是这个鲲鹏派去的;而那个将官的死,是蛇灵将这将官迷惑,给献祭了,就像当初迷惑二婆婆他们一般……

    一件件事划过脑海,想明白这些之后,王猛突然发现,自己仍然在这山洞之中,还没想到出去的办法。

    王猛想了想,喊道:“蛇灵前辈,您是否还在?”

    “在。”蛇灵回答道,又是那种阴冷的声音。

    “前辈,我想出去,但无门路,请前辈指点。”王猛继续道。

    半天,没有回复。

    “前辈,看在我助您与老友相会的面子上,请您指点。”王猛大声说道。

    “不是我不帮你,我已经找寻过了,这里确实无路。这山实在太大,山体主要由石头构成,若是土遁,在土中边走边寻出路也不难,但若是想挖出去,很难辨别正确挖掘的方向,会到处碰壁。”蛇灵的声音继续响起。原来它不是不帮,而是去寻出路了。

    “完了!刚才应该问一问那个神明怎么出去。”王猛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

    “小友,你要记住,刚才传你《化荒诀》的人,他叫鲲鹏,是你的师傅。”蛇灵说到。

    “我记住了,但我出不去,我也要死了。”王猛心中也悲怆起来,自己刚刚得到一个修炼的传承,却要困死在这神山的洞厅中。

    “唉,我刚刚献祭了那人,才聚集起我那老友的一丝念头,确实未曾想它如此快就消散了,是我来的太晚了。”蛇灵听到王猛悲怆的声音,又有那神尸在旁,不禁又陷入了哀伤的情绪,自责起来。

    王猛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又向那蛇灵问道:“前辈,如果我现在修炼那《化荒诀》,在我饿死之前,能练出神通,从这里出去吗?”

    “不可能,那《化荒诀》是我们九个老友临死前所作。没有什么攻击的神通,也不是什么修行境界的法门。”

    “它是一种在境界内提升实力的功法,就是需要把每个境界修炼十遍。你现在修为都没有,无法使用《化荒诀》。你现在开始修行,就算只修到上师境,都不知需要几年。”蛇灵答道。

    王猛听闻,又道:“前辈和鲲鹏师傅不都是神明吗?前辈难道不能出去?”

    “鲲鹏和我都只剩下了灵,没有半分修为,离本体不能太远,哪里能出的去。我就附在那块石头上。”蛇灵的声音响起。

    “那怎么办。”王猛不甘,但又没有办法,躺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还要回去找他妈妈,部落也还需要他,却在这里出不去了。他活了两世,加在一起也只有二十多年,却又要死了。

    他哭了一会,平静了一些,又问道:“你们刚才说我是个死物,是为什么。”这回他对蛇灵连尊称都不用了。都这个处境了,还尊敬别人,有个屁用。

    “你的魂没有了,所以叫你死物。当时我设局引你进那大宝法身殿,就是因为活着的生灵进不去。如果你的三魂只是少了一个,那应该是丢在了哪里,但三魂你全都没有,最大的可能就是魂都去轮回了。”蛇灵解释道。

    王猛见也出不去了,便和蛇灵聊了起来。

    “魂是什么?”

    “魂是一种转生的工具而已,不用在意,你看你没了魂不也没事吗。”蛇灵以为王猛很在意这个,安慰到。

    “那魂没了人不会死吗?”

    “当然会死。”

    “那我为什么没死。”王猛来了兴趣。

    “你已经死了,本质上你和我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你的灵是完整的,不知为何可以强行控制你自己的身体,而我其实只是一段念头。”

    “那我还会饿死吗?”王猛兴趣更大了,坐了起来。

    “嗯?你不是一个活物,应该不会死,没有魂,就没有生老病死的规律。不过要是身体被破坏,你的灵没有载体,很快会消散,毕竟你不是神。”蛇灵想了想,回答道。

    “那我现在开始修炼,何时才能出去?”王猛问道,听到不会饿死,他站了起来。

    “你灵魂不全,看不出资质。若你资质极好,至少需三四十年,达到尊者境界,施展土遁,方可出去。不过《化荒诀》本身不是修行法门,不能修炼出任何境界。它是在你修炼在一个境界之后,使用《化荒诀》,那么你可以将这个境界再修炼一遍,一共可以重新修炼九遍。”蛇灵又跟他解释一遍道。

    “那岂不是要将一个境界修炼十遍?为何要将一个境界修炼十遍?”王猛问道。至于资质的事,蛇灵说不知,也不再问。

    “正常人修炼一个境界之后,不论是否能突破下一个境界,都无法修炼第二遍,除非将修为废去重新修炼。但《化荒诀》可以不用废去修为,将境界再修炼九遍,每重新修炼一遍,法力将比前一遍高一倍;而当你修炼完这十遍,你突破下一个境界的时候,也自然比别人强很多很多。”蛇灵解释道。

    “上师、大师、尊者境界,若是每个境界修炼十遍,那岂不是天荒地老?我一个境界只修炼一遍,修行到能出去的境界就行。”王猛说到。

    “确实,境界越低,寿命越低,比如上师,一辈子也修炼不完十遍。”蛇灵不在意的说到。

    “请前辈赐我一个修行境界的功法!”王猛诚恳的说到,虽然需要的时间太久,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请这蛇灵帮忙。

    “没有。”蛇灵很果断的答道。

    “前辈一个神明,怎么会没有?那鲲鹏师傅都可以将自身的修行功法传授给他人。”王猛才看到希望,竟然又碰壁。果然,看起来不难的事,却一定会在具体执行的每一步中,都遇到困难。

    “你的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我本体不是人类,怎么会有你能修行的法门,身体构造都不一样。”蛇灵回答的理所应当,又道:“鲲鹏肯定是用自己神尸内残存的神力,将那人化为了鲲鹏一族,我的神尸又没在此,哪里借神力改变你的身体构造。”

    “完全没有办法了吗?那只能一点一点刨土了,这山这么大,得刨多少年?”想起金鹰大雪山倒下时,遮天蔽日、盖压草原的景象,王猛又躺在地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