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破防
算算时间，已经过去数个时辰。
按永夜镜内比外界慢上十倍的时间流速，裸足小道姑坐了接近四天的牢。
楚辞拿出永夜镜，一阵源炁波动过后，无垠黑暗顿时映入眼帘，迈过缓慢张开的光幕，他步入了镜内的空间。
听到厢房的动静，苏浅浅浓密秀丽的睫羽颤抖不止，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传出声音的方向。
双眼被黑绸缎蒙上，借着厢房内的微光，隐约能瞧见一道身影缓缓向自己行来。
楚辞手提竹篮，慢悠悠走向床榻，脚步声在深暗的环境中未发出任何声响。
他疑惑的看向脚下，入眼之处一片虚芜，轻飘飘似走在软绵上。
床榻上的少女娇躯紧紧蜷缩成一小团，白里透粉的小巧足趾摩梭在床榻上，发出微弱的窸窣声，随着他逐步接近，急促的喘息声断断续续。
楚辞站在床榻前静立片刻，只是漠然看向苏浅浅。
落在那张白腻面颊上的泪痕早已干涸。
不多时，
一道隐含颤抖的娇斥声响起：“楚...楚辞！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她竭尽表现出平静的姿态。
可不经意间攥紧的玉手已然暴露了内心的惶恐。
楚辞未有回应，从怀中拿出一张干净的丝绒手帕，仔细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痕。
男子的动作很是轻柔，丝质面料轻抚过脸颊，他的手背不时触碰到少女紧致又光滑的肌肤。
苏浅浅身躯随之轻颤一阵，挣扎的动作平缓下来，唇角嗫嚅，终是没有再吱出声。
擦干净落满泪痕的小脸，楚辞随后从竹篮中拿出一小碗温热的白粥，一点点喂给苏浅浅吃。
她，
很顺从。
苏浅浅抿起苍白的嘴唇，小口小口吃着。
一碗白粥很快见底。
“你，想对我说什么？”
男子的声音很轻，荡在苏浅浅心里漾开一片涟漪。
温和的声线不似施暴者，更像是对亲近之人友好的问候。
虽然看不见那张令她厌恶的脸。
但她能猜到。
此刻的他，很平静。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这里不知过去多久，她尝试过用身躯撞击床榻、摩擦布料来发出声响，以缓解仿佛永坠无间地狱般的那种孤独。
没有任何作用。
自己犹如是存在于世间的唯一生灵。
心间不自觉涌出对身侧之人的亲近感。
很快，
更为浓郁的怨恨随之翻涌。
“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苏浅浅语气急促。
楚辞抚摸下她的秀额，随后把手伸向蒙住她眼睛的黑绸缎打结处。
片刻后他又收回了手。
视野并未恢复，心中的希望陡然落空，苏浅浅眼角抽动，胸前的天蓝色薄纱开始剧烈起伏。
“戏弄我就这么有意思？楚辞...你，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楚辞闻言也不恼，唇角泛起一抹弧度，随手撩拨她的发丝，声线平淡的回道：“修者自当问心，念头通达，除尽心间杂念，摒弃过往，是为明悟。”
“哼！”
一声冷哼。
床榻上的少女再也维持不住仅存的那点体面，猛然弓起身子，奋力挣扎起来，眸中的怨恨之色如有实质，徒劳的手脚并用撑起身子，红绳捆得很紧，即使略微支撑起来点，很快便又躺了下去。
“我不想听你说话！别在这唧唧歪歪废话一堆！”
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少女颓然蜷在床脚，小虎牙紧紧咬住唇角。
沉默数息，楚辞幽幽叹口气：“我做这些都是在你师尊授意的前提下。”
苏浅浅闭上眼帘，一声不吭。
最后睨了眼侧躺在床榻上的少女，楚辞提起竹篮缓缓向外行去。
光幕缩紧，厢房中的那点光亮渐渐消失在苏浅浅眼前。
“你...你，你要关我多久？”
这声音不似刚才的怨恨。
他听出了其中点点哀求的意味。
“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等等！”
光幕彻底消散在厢房，寻了张软椅，楚辞一屁股坐了上去。
最后看到的那一幕让他恍惚良久。
倔强的忍住代表软弱的泪水。
少女抱紧了自己的双腿，蜷缩在床脚边如受伤的小兽默默舔舐伤口。
直到他转过身，
一双澄澈晶莹的灵眸中那点氤氲再也隐藏不住的潸然落下。
或许在她心里，眼泪是软弱的象征。
下意识学她的动作抱紧手臂，楚辞忽然觉得这个春天很冷。
他清楚的知道，仅仅是四天的时间，还不够。
苏浅浅的反应没有超出他的预估，他甚至觉得对方很坚强。
习惯了盘膝而坐的清修，她最初可能还觉得这地方不错，清净。
随着时间流逝，无声的黑暗下如若没有消遣时间的事，心间的烦躁会逐渐开始蔓延。
她会尝试按照修炼的方式入定。
但很可惜，
在禁制解除前这必然是徒劳。
渐渐的她感觉有些累了，睡过去了。
睡醒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相较于昏睡中的朦胧，清醒时刻的那种孤独才是最能破防的精神攻击。
万籁俱寂的环境下，等待她的只有挣扎，挣扎到累了便会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
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速，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被关上多久。
周此往复下来，最后的结果只会让人陷入痴癫。
这也是为什么永夜镜这法器很鸡肋的本质原因。
楚辞内视感应片刻，鬼雾带给他的影响较之前轻上很多，体内的清气伴随吸收黑雾后渐渐显现出稀薄之态，大概估算下，只够撑上数个时辰。
“五行均赋么...”
他低喃一声。
当他发现鬼雾降临后，心中便萌生了一个略显疯狂的计划。
“只怕这点动静，还不太够。”
说着，他起身向楼下走去，经过客栈门口的时候，几个时辰前略有些粘稠的血液逐渐干涸，变成黑红色的结痂紧紧附在受创处。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之前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早已消散，楚辞掏出怀中九宫离阙阵，催动源炁运转阵纹，沿着民屋不断搜刮尸身中的本源炁气。
到炁气浓郁的地方，他便顿下脚步停留上片刻，丝丝白气不断从屋内似有轨迹般向自己周身汇聚。
待吸纳到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他便引导白气慢慢消散在天地间。
诚然，这样做的效率不算高，但多少能引来城内御灵宗之人的注意。
未开启修行的普通人对修者来说不具备太大价值，结合先前的发现，楚辞很快意识到，策划这起事件的根源在于百姓尸身中隐含的炁气。
陵江城不是魔道地界混乱无序，一切事情都讲究逻辑和利益。
如果炁气不断被他浪费，对方最终获得的能量就有较大损失。
天阙诀运转不停，维持法器所需的源炁持续消耗，楚辞面色不自觉泛起一抹苍白。
他小心观察着周遭的情况，逐步放缓了九宫离阙阵的运转频率。
伴随身体传出的些许虚弱，楚辞渐渐从刚才有些烦闷的心绪中脱离了出来。
机遇都是与危险并存的，如今他堪堪筑基，面对的可能对手就是融身境甚至更强。
他确实是個喜欢追求刺激、以小博大的冒险之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畏生死。
从穿越之初到现在，很多事情他都没得选。
就算他在剑宗尽量显得低调，可有些东西终究是隐瞒不住。
比如他的修为，比如囚禁苏浅浅。
离开宗门便又陷入此等险境，如若身边没有裸足小道姑的法器相助，自己如今又该被鬼雾侵蚀成何样？
该说不说这就是命格强大的好处么，不管是意外还是自有天意，苏浅浅就算孤身一人在此，也不见得会有多大事。
反观自己，最终的计划还得依仗对方。
小说里说好的父母双亡的人都不简单呢？
主角光环？
“呵，”
楚辞略有自嘲的轻笑出声，缓缓呼出口气，他内心慢慢平复下来，调整下状态，继续向前方行去。
按永夜镜内比外界慢上十倍的时间流速，裸足小道姑坐了接近四天的牢。
楚辞拿出永夜镜，一阵源炁波动过后，无垠黑暗顿时映入眼帘，迈过缓慢张开的光幕，他步入了镜内的空间。
听到厢房的动静，苏浅浅浓密秀丽的睫羽颤抖不止，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传出声音的方向。
双眼被黑绸缎蒙上，借着厢房内的微光，隐约能瞧见一道身影缓缓向自己行来。
楚辞手提竹篮，慢悠悠走向床榻，脚步声在深暗的环境中未发出任何声响。
他疑惑的看向脚下，入眼之处一片虚芜，轻飘飘似走在软绵上。
床榻上的少女娇躯紧紧蜷缩成一小团，白里透粉的小巧足趾摩梭在床榻上，发出微弱的窸窣声，随着他逐步接近，急促的喘息声断断续续。
楚辞站在床榻前静立片刻，只是漠然看向苏浅浅。
落在那张白腻面颊上的泪痕早已干涸。
不多时，
一道隐含颤抖的娇斥声响起：“楚...楚辞！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她竭尽表现出平静的姿态。
可不经意间攥紧的玉手已然暴露了内心的惶恐。
楚辞未有回应，从怀中拿出一张干净的丝绒手帕，仔细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痕。
男子的动作很是轻柔，丝质面料轻抚过脸颊，他的手背不时触碰到少女紧致又光滑的肌肤。
苏浅浅身躯随之轻颤一阵，挣扎的动作平缓下来，唇角嗫嚅，终是没有再吱出声。
擦干净落满泪痕的小脸，楚辞随后从竹篮中拿出一小碗温热的白粥，一点点喂给苏浅浅吃。
她，
很顺从。
苏浅浅抿起苍白的嘴唇，小口小口吃着。
一碗白粥很快见底。
“你，想对我说什么？”
男子的声音很轻，荡在苏浅浅心里漾开一片涟漪。
温和的声线不似施暴者，更像是对亲近之人友好的问候。
虽然看不见那张令她厌恶的脸。
但她能猜到。
此刻的他，很平静。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这里不知过去多久，她尝试过用身躯撞击床榻、摩擦布料来发出声响，以缓解仿佛永坠无间地狱般的那种孤独。
没有任何作用。
自己犹如是存在于世间的唯一生灵。
心间不自觉涌出对身侧之人的亲近感。
很快，
更为浓郁的怨恨随之翻涌。
“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苏浅浅语气急促。
楚辞抚摸下她的秀额，随后把手伸向蒙住她眼睛的黑绸缎打结处。
片刻后他又收回了手。
视野并未恢复，心中的希望陡然落空，苏浅浅眼角抽动，胸前的天蓝色薄纱开始剧烈起伏。
“戏弄我就这么有意思？楚辞...你，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楚辞闻言也不恼，唇角泛起一抹弧度，随手撩拨她的发丝，声线平淡的回道：“修者自当问心，念头通达，除尽心间杂念，摒弃过往，是为明悟。”
“哼！”
一声冷哼。
床榻上的少女再也维持不住仅存的那点体面，猛然弓起身子，奋力挣扎起来，眸中的怨恨之色如有实质，徒劳的手脚并用撑起身子，红绳捆得很紧，即使略微支撑起来点，很快便又躺了下去。
“我不想听你说话！别在这唧唧歪歪废话一堆！”
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少女颓然蜷在床脚，小虎牙紧紧咬住唇角。
沉默数息，楚辞幽幽叹口气：“我做这些都是在你师尊授意的前提下。”
苏浅浅闭上眼帘，一声不吭。
最后睨了眼侧躺在床榻上的少女，楚辞提起竹篮缓缓向外行去。
光幕缩紧，厢房中的那点光亮渐渐消失在苏浅浅眼前。
“你...你，你要关我多久？”
这声音不似刚才的怨恨。
他听出了其中点点哀求的意味。
“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等等！”
光幕彻底消散在厢房，寻了张软椅，楚辞一屁股坐了上去。
最后看到的那一幕让他恍惚良久。
倔强的忍住代表软弱的泪水。
少女抱紧了自己的双腿，蜷缩在床脚边如受伤的小兽默默舔舐伤口。
直到他转过身，
一双澄澈晶莹的灵眸中那点氤氲再也隐藏不住的潸然落下。
或许在她心里，眼泪是软弱的象征。
下意识学她的动作抱紧手臂，楚辞忽然觉得这个春天很冷。
他清楚的知道，仅仅是四天的时间，还不够。
苏浅浅的反应没有超出他的预估，他甚至觉得对方很坚强。
习惯了盘膝而坐的清修，她最初可能还觉得这地方不错，清净。
随着时间流逝，无声的黑暗下如若没有消遣时间的事，心间的烦躁会逐渐开始蔓延。
她会尝试按照修炼的方式入定。
但很可惜，
在禁制解除前这必然是徒劳。
渐渐的她感觉有些累了，睡过去了。
睡醒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相较于昏睡中的朦胧，清醒时刻的那种孤独才是最能破防的精神攻击。
万籁俱寂的环境下，等待她的只有挣扎，挣扎到累了便会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
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速，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被关上多久。
周此往复下来，最后的结果只会让人陷入痴癫。
这也是为什么永夜镜这法器很鸡肋的本质原因。
楚辞内视感应片刻，鬼雾带给他的影响较之前轻上很多，体内的清气伴随吸收黑雾后渐渐显现出稀薄之态，大概估算下，只够撑上数个时辰。
“五行均赋么...”
他低喃一声。
当他发现鬼雾降临后，心中便萌生了一个略显疯狂的计划。
“只怕这点动静，还不太够。”
说着，他起身向楼下走去，经过客栈门口的时候，几个时辰前略有些粘稠的血液逐渐干涸，变成黑红色的结痂紧紧附在受创处。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之前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早已消散，楚辞掏出怀中九宫离阙阵，催动源炁运转阵纹，沿着民屋不断搜刮尸身中的本源炁气。
到炁气浓郁的地方，他便顿下脚步停留上片刻，丝丝白气不断从屋内似有轨迹般向自己周身汇聚。
待吸纳到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他便引导白气慢慢消散在天地间。
诚然，这样做的效率不算高，但多少能引来城内御灵宗之人的注意。
未开启修行的普通人对修者来说不具备太大价值，结合先前的发现，楚辞很快意识到，策划这起事件的根源在于百姓尸身中隐含的炁气。
陵江城不是魔道地界混乱无序，一切事情都讲究逻辑和利益。
如果炁气不断被他浪费，对方最终获得的能量就有较大损失。
天阙诀运转不停，维持法器所需的源炁持续消耗，楚辞面色不自觉泛起一抹苍白。
他小心观察着周遭的情况，逐步放缓了九宫离阙阵的运转频率。
伴随身体传出的些许虚弱，楚辞渐渐从刚才有些烦闷的心绪中脱离了出来。
机遇都是与危险并存的，如今他堪堪筑基，面对的可能对手就是融身境甚至更强。
他确实是個喜欢追求刺激、以小博大的冒险之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畏生死。
从穿越之初到现在，很多事情他都没得选。
就算他在剑宗尽量显得低调，可有些东西终究是隐瞒不住。
比如他的修为，比如囚禁苏浅浅。
离开宗门便又陷入此等险境，如若身边没有裸足小道姑的法器相助，自己如今又该被鬼雾侵蚀成何样？
该说不说这就是命格强大的好处么，不管是意外还是自有天意，苏浅浅就算孤身一人在此，也不见得会有多大事。
反观自己，最终的计划还得依仗对方。
小说里说好的父母双亡的人都不简单呢？
主角光环？
“呵，”
楚辞略有自嘲的轻笑出声，缓缓呼出口气，他内心慢慢平复下来，调整下状态，继续向前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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