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苦难将至
“这个据点还能给飞船补充能源吗？”
“不，我觉得不能了，他们已经带走了核心技术图纸，我只知道怎么传送舰船——这也是第一次实践。”赫尔机械的回答着约尔布。
约尔布站立住，回头，望着赫尔，
“辛苦了，孩子。”
赫尔只是怔怔的点头，而后继续去寻找约尔布他们能用的物资。
“……”
几人而后并无过多言语，休整几下便还是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你知道大部队迁去哪里了吗？”
“不，不知道。”
“那我们这边就启动应急发讯器，自己联系熟悉的人士了。”
约尔布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知道，赫尔因为师父的突然离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苦难将至。
“没关系，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和地球联合国组织取得联络。”泽年拍拍赫尔的肩，开始和这位失落的少年聊了起来。
“你怎么想？”列苏里站在沙丘上望向远方，茫茫黄沙一片。
“如果是约尔布的话，我只有私心。”约尔布笑了起来，“我会先回家的遗址看看，然后再改名换姓，在现在的宜居城里找个安稳的工作度过余生。”
一丝不明的情绪在约尔布的眼里闪烁一瞬，但仅仅是一下，就随着呼啸的沙尘散去。
“但是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地球反击图格的底牌，去打碎垄断统治的梦的最佳突破口。”
“我们一旦承担了人类的责任，那么我们就已经注定了悲剧结尾的余生。”约尔布耸肩，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嗯……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要打大仗了。”
“是。”约尔布一把搂过列苏里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听着，我已经卷入其中，但是你——老列，你还有选择。”
“……”
“我在青鸟进行人员登记的时候，悄悄抹去了你的名字。”
“……什么？”
“你可以选择过上你以前最想要过的生活——拿着之前我送你的那把钥匙，去宜居城的海滨，然后拿上壁画里的那笔钱，再或者，我修好这艘飞船，你继续开着它去BWF星，那是我已经想好的归宿——怎么样都好，随你。”
列苏里一时间只是盯着约尔布的眼睛，似乎在判断着什么。
而后者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约尔布，回答我一个问题。”
约尔布没有回应他，列苏里只得继续讲下去。
“你想好了吗，你觉得你的一切所行皆是正确的吗？”
----
“所以你只能跟着约尔布一起去地球联合国报道啊……”
“是啊。”泽年笑了笑，“毫不夸张的说，我们现在已经是图格的头号通缉人物咯。”
泽年的语调轻松，仿佛这是一件什么令人自豪的事情。
“可是，那位……呃，列苏……”
“列苏里。”
“哦哦，列苏里前辈，在我们的接应名单里面没有他的信息。”
泽年正要开口讲述列苏里和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突然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一闪而过。
“没……有？啊，列苏里其实是我们在路上救助的一位……星际运输员，当时他的飞船坏了，情况紧急。”
“哦哦是这样。”赫尔的耳朵动了一下，但是脸上的表情仍是崇拜。
“是因为他的能力十分优秀，临时聘请他为我们的副舰长，至于现在，他应该和我们分道扬镳了。”
在这短短的三分钟里，泽年想明白了约尔布的安排。
他想把列苏里从整个棋局里面推出去。
至于原因……
留列苏里作为万不得已时的最后一张救命底牌？还是借用列苏里的自由身份把他当做可以联络VBKN的中转联络员？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接下来的路要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艰难。
----
约尔布，一个可以算得上聪明的人，但是我们一般管这种聪明叫狡猾。
但是此刻，约尔布根本没有任何深谋远虑，若要硬说，更像是一种私心，一种小孩子对于朋友的偏袒。
约尔布知道自己的这条路九死一生。
所以他不想让任何可以“变得无关”的人，比如列苏里，踩上这条泥路。
图格的名单，如同死亡笔记一般，把不可推托的责任全部积压在这几位逃离VBKN的人的身上，他们被迫冠以“救世主”的名声，被人类的矛盾，推搡着，裹挟进漩涡的中央。
但是，列苏里，计划之外的人。
从一开始，约尔布就把他写到了整个计划的边缘。
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已经亏欠列苏里太多了。
接下来的棋局越来越凶险，稍有不慎，他就会失去一切，他现在能做的只是避免。
他可以完全避免失去列苏里。
至于——
“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吗？”
“不，列苏里，不完全，甚至可能，完全不。”约尔布脸上挂着一副凄惨的微笑，“我一直都明白。”
“是啊，你小子……”列苏里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了里面第二支烟，“所以，我得跟着你。”
约尔布只感到一阵耳鸣。
“在这个世界，你甚至都没办法决定你的命运，你的生死。”列苏里缓缓吐出烟雾，醒脑草的芳香顺着沙尘卷进了一片虚无，“而现在，我很感谢你给我留出了这一个小小的选择。”
“如果我就这样走了，那我们大抵从此以后得老死不相往来——无论是从什么方面考虑。”
“我……大概……”
“不，你不能，你也不会，我可太了解你了。”列苏里嘿嘿一笑，“你只是在自己骗自己，其实现在我走了，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列苏里，这是我费尽心思的……”
“我知道，老约，我知道。”列苏里抽烟的声音吧嗒吧嗒，就好像在小时候在课堂上偷吃奶片。
“而对于你来说，未来苦难将至，在这个时候，我不太想就这样从你的故事里抹去。”
“……”约尔布罕见的沉默。
“并不是我自大，或是……别的什么，我也明白我并不像你一样那么聪明，把一切都机关算尽，我只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
“只是我知道这个时候，你离不开我。”列苏里把烟头竖着插入脚下的黄沙，再用脚把那一小小的坑洼踢平，“就像是以前一样，缺少我们中任意一个，我们都无法解决……那件事。”
“我其实可以自己做得到。”约尔布的辩解在这里显得苍白无力。
又是一阵沉默，仿佛谁都不说话，就能改变这一僵局。
“……你必须优先确保自己的安全，明白吗？”约尔布最终还是妥协，表情读不出心绪。
“也就是说，你同意了？”
“我应该也没什么不同意的理由了吧。”
“害呀，我这一身钢筋铁骨，什么世面没见过。”列苏里一拳捶向约尔布刚包扎的伤口，“该担心担心生命安全的，是你自己。”
列苏里起身，走向泽年和赫尔那里，“我看看你们在聊什么呢？”
约尔布没有跟过去，他抑制住因剧痛而呻吟的本能，抬头望向已经西下的太阳，在风沙中竭力透过那为数不多的光芒。
而今光芒渐逝。
“不，我觉得不能了，他们已经带走了核心技术图纸，我只知道怎么传送舰船——这也是第一次实践。”赫尔机械的回答着约尔布。
约尔布站立住，回头，望着赫尔，
“辛苦了，孩子。”
赫尔只是怔怔的点头，而后继续去寻找约尔布他们能用的物资。
“……”
几人而后并无过多言语，休整几下便还是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你知道大部队迁去哪里了吗？”
“不，不知道。”
“那我们这边就启动应急发讯器，自己联系熟悉的人士了。”
约尔布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知道，赫尔因为师父的突然离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苦难将至。
“没关系，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和地球联合国组织取得联络。”泽年拍拍赫尔的肩，开始和这位失落的少年聊了起来。
“你怎么想？”列苏里站在沙丘上望向远方，茫茫黄沙一片。
“如果是约尔布的话，我只有私心。”约尔布笑了起来，“我会先回家的遗址看看，然后再改名换姓，在现在的宜居城里找个安稳的工作度过余生。”
一丝不明的情绪在约尔布的眼里闪烁一瞬，但仅仅是一下，就随着呼啸的沙尘散去。
“但是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地球反击图格的底牌，去打碎垄断统治的梦的最佳突破口。”
“我们一旦承担了人类的责任，那么我们就已经注定了悲剧结尾的余生。”约尔布耸肩，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嗯……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要打大仗了。”
“是。”约尔布一把搂过列苏里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听着，我已经卷入其中，但是你——老列，你还有选择。”
“……”
“我在青鸟进行人员登记的时候，悄悄抹去了你的名字。”
“……什么？”
“你可以选择过上你以前最想要过的生活——拿着之前我送你的那把钥匙，去宜居城的海滨，然后拿上壁画里的那笔钱，再或者，我修好这艘飞船，你继续开着它去BWF星，那是我已经想好的归宿——怎么样都好，随你。”
列苏里一时间只是盯着约尔布的眼睛，似乎在判断着什么。
而后者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约尔布，回答我一个问题。”
约尔布没有回应他，列苏里只得继续讲下去。
“你想好了吗，你觉得你的一切所行皆是正确的吗？”
----
“所以你只能跟着约尔布一起去地球联合国报道啊……”
“是啊。”泽年笑了笑，“毫不夸张的说，我们现在已经是图格的头号通缉人物咯。”
泽年的语调轻松，仿佛这是一件什么令人自豪的事情。
“可是，那位……呃，列苏……”
“列苏里。”
“哦哦，列苏里前辈，在我们的接应名单里面没有他的信息。”
泽年正要开口讲述列苏里和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突然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一闪而过。
“没……有？啊，列苏里其实是我们在路上救助的一位……星际运输员，当时他的飞船坏了，情况紧急。”
“哦哦是这样。”赫尔的耳朵动了一下，但是脸上的表情仍是崇拜。
“是因为他的能力十分优秀，临时聘请他为我们的副舰长，至于现在，他应该和我们分道扬镳了。”
在这短短的三分钟里，泽年想明白了约尔布的安排。
他想把列苏里从整个棋局里面推出去。
至于原因……
留列苏里作为万不得已时的最后一张救命底牌？还是借用列苏里的自由身份把他当做可以联络VBKN的中转联络员？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接下来的路要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艰难。
----
约尔布，一个可以算得上聪明的人，但是我们一般管这种聪明叫狡猾。
但是此刻，约尔布根本没有任何深谋远虑，若要硬说，更像是一种私心，一种小孩子对于朋友的偏袒。
约尔布知道自己的这条路九死一生。
所以他不想让任何可以“变得无关”的人，比如列苏里，踩上这条泥路。
图格的名单，如同死亡笔记一般，把不可推托的责任全部积压在这几位逃离VBKN的人的身上，他们被迫冠以“救世主”的名声，被人类的矛盾，推搡着，裹挟进漩涡的中央。
但是，列苏里，计划之外的人。
从一开始，约尔布就把他写到了整个计划的边缘。
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已经亏欠列苏里太多了。
接下来的棋局越来越凶险，稍有不慎，他就会失去一切，他现在能做的只是避免。
他可以完全避免失去列苏里。
至于——
“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吗？”
“不，列苏里，不完全，甚至可能，完全不。”约尔布脸上挂着一副凄惨的微笑，“我一直都明白。”
“是啊，你小子……”列苏里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了里面第二支烟，“所以，我得跟着你。”
约尔布只感到一阵耳鸣。
“在这个世界，你甚至都没办法决定你的命运，你的生死。”列苏里缓缓吐出烟雾，醒脑草的芳香顺着沙尘卷进了一片虚无，“而现在，我很感谢你给我留出了这一个小小的选择。”
“如果我就这样走了，那我们大抵从此以后得老死不相往来——无论是从什么方面考虑。”
“我……大概……”
“不，你不能，你也不会，我可太了解你了。”列苏里嘿嘿一笑，“你只是在自己骗自己，其实现在我走了，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列苏里，这是我费尽心思的……”
“我知道，老约，我知道。”列苏里抽烟的声音吧嗒吧嗒，就好像在小时候在课堂上偷吃奶片。
“而对于你来说，未来苦难将至，在这个时候，我不太想就这样从你的故事里抹去。”
“……”约尔布罕见的沉默。
“并不是我自大，或是……别的什么，我也明白我并不像你一样那么聪明，把一切都机关算尽，我只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
“只是我知道这个时候，你离不开我。”列苏里把烟头竖着插入脚下的黄沙，再用脚把那一小小的坑洼踢平，“就像是以前一样，缺少我们中任意一个，我们都无法解决……那件事。”
“我其实可以自己做得到。”约尔布的辩解在这里显得苍白无力。
又是一阵沉默，仿佛谁都不说话，就能改变这一僵局。
“……你必须优先确保自己的安全，明白吗？”约尔布最终还是妥协，表情读不出心绪。
“也就是说，你同意了？”
“我应该也没什么不同意的理由了吧。”
“害呀，我这一身钢筋铁骨，什么世面没见过。”列苏里一拳捶向约尔布刚包扎的伤口，“该担心担心生命安全的，是你自己。”
列苏里起身，走向泽年和赫尔那里，“我看看你们在聊什么呢？”
约尔布没有跟过去，他抑制住因剧痛而呻吟的本能，抬头望向已经西下的太阳，在风沙中竭力透过那为数不多的光芒。
而今光芒渐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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