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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友谊·时光

    长大了就是不好,看似因不用上学而有了更多的个人时间,实际情况却往往是更加闲不下来;从广东回到家乡,我在家里只待了大概半个月,就在父母的安排下转而去了许昌打工。

    许昌的那份工作还不错,至少休息时间比较充足,让我能在上班和睡觉之余,还有精力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看书和写作,还有给陈钰写信。

    ***

    我最亲爱的朋友小鸟:

    你好!先别晕,看完信随你怎么样。文学作品的魅力是无穷无尽的,最近刚看了《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受其影响特别想用这个称呼,想用就拿来用了。挺想你的,要是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我就说快想死你了我,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不因寂寞才想你,却因想你而更寂寞,我并不觉得寂寞有什么不好,但心里有话却找不到倾听的人我就有点受不了了。

    先别提海菊,因为老是联系不到她,就算能联系上现在有很多话也没法跟她说,现在是有她这个女朋友,再说近一点叫未婚妻,可我的生活还是原来那样,感觉自己仍旧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想想我都有点害怕,再过两年我就要结婚了,这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我一个百无一用的文弱书生,很快就要挑起一个家庭的重担,我这瘦弱的肩膀不被压垮才怪,可现实就是现实,自己的生活自己必须面对,这就是命啊。我现在过得还好,吃得下饭,睡得好觉,还有时间看看书、写写字,至于以后该怎么办,慢慢试着去承担吧。

    过去的很多事情是我永远都无法释怀的心结,又来这一套,看来我这辈子是改不了的了,有些事情别人都不愿意说出来,可我做不到,我觉得一个人的秘密自己无法释怀,而又连个可以说真话的人都没有,那样岂不是很悲哀吗?不得不说我是很容易爱上一个人的,认识海菊虽然还不到一年,她却已经成为我对未来的一个寄托,而我对未来的寄托,现在一共只有两个。可我现在依然无法彻底忘掉林亭,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有时还会在脑海中浮现,每每想到便不能自已,也并不是还心存什么幻想,大概只是因为我太恋旧了。说这些似乎有点矛盾,可我的性格本来就是很矛盾的,别人都喜新厌旧,我却喜新念旧,这样说太过冠冕堂皇,也许事实是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说这些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本来我以为自己对林亭的感觉仍然很严重,可说出来才发现自己错了,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儿,看来有些事还是说出来才能看清楚。

    我觉得对海菊没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也试着把过去都告诉她,我认为了解了我的过去,也就了解了现在的我,可没想到她小样的个子不高醋劲儿还不小,她个头一米五基本上还是要多的,但一米六恐怕就危险了,对个头我是没什么偏见,觉得长成我这样就很好,个头低点儿也没什么不好的。几个月前我发短信说上学时心事基本上跟你说,以后就跟她说了,没想到啊,平时她很少回复这次她立马就问我是不是想说自己以前有女朋友,还故意把你的名字不说全:“那个叫什么娟的”,晕呐,我说没有,跟你们几个只是普通朋友,还故意说是“你们几个”,估计她也没看明白,又问几句也没问出什么,最后她很大度的说她不在乎我的过去,重要的是我能忘记过去,面对现在和未来,“忘记过去,等于背叛历史”,这句话我当然没敢跟她说,我一直都很珍惜过去的经历,因为一个人之所以是现在的自己,完全是他过去的经历所决定的,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当然不允许自己轻视自己的过去。尽管如此,为了能让自己现在过得轻松一些,我还是会尽量避免过去给自己带来羁绊而成为负担,可别人说出来虽与我本心并无冲突,但听了总还是觉得不怎么舒服,由此可见我的性格也的确够呛。之后她再没有提及此事,我当然更不敢没事找事,跟她的交流至今也就没再怎么深入。

    说起来海菊还算好相处,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闹过什么矛盾,也许是因为“陌生人”之间彼此保持一定尊重的缘故吧,但对我而言,“相敬如宾”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婚姻模式,只是以后和她之间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我还真说不了,我只能说和她的未来大概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我的另一个寄托就是写作,我发现自己构思时觉得十分完美,灵感涌现时也写的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可一旦写出草稿问题就出现了,无论是一些地方的写作手法还是细节的构思,总是能找到瑕疵,想改又无从下手,真的很头疼。这些缺点都不是短时间里可以改掉的,因此有种江郎才尽的感觉,不过做的是自己喜欢做的事,倒也甘愿为它努力为它头疼。遇到的另一个问题是我这个人贪多不务实,总是一个还没有写多少,就又想着写别的去了,专不了心,一部“等待”草稿都写好快一年了,可到现在都还没整理好,估计年前能够完成,这还只是估计,要真写完了,回家后送你一份,里面写的是我刚毕业后的一些琐事和心态,没什么虚构的成分,就连人名也都和现实中差不多,小说在于虚构,所以以后我是不会再写这么彻底的“现实主义”的作品了。

    小鸟,我一直都很庆幸有你这个好朋友,说这话绝没有半点客套的意思,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觉得最了解我的人除了我之外就是你了,能认识你是我二十岁之前最大的幸事之一,可惜时光流逝,过去的一切再难轮回,好在记忆是那些相处的时光就给我一生的能量和动力,我会让自己的手让它们成为永恒,即使这永恒只属于我一个人。

    祝:也别祝了,我这乌鸦嘴祝的从来没灵验过,记住要吃好、喝好、玩好、睡得好、学习好就行了。

    林夜于2007年11月30日

    ***

    把这封信寄出去的第四天,我接到一个电话,“喂”了一声对方没说话;我的第一反应是陈钰收到信了,可转念一想从家里寄信到县城一个星期都不见得能够送到,跨地区寄信她应该没这么快收到,于是就问了句:“海菊吗?”然后手机里就传出了陈钰的笑声,接着又传出了她带着笑声的话语:“你可真够痴情的!”我真是被惊讶到了,问她这么快就收到信了吗,她说对呀,她没想到我还会给她写信;我想她了,这就是我给她写信的原因,可是我没敢说出来。

    陈钰说她没想到我会给她写信,我也没想到她会给我回信,更没想到她按我信封上随便写的寄信地址给我寄信,居然真的把信寄到了我们厂里。

    ***

    林夜:

    你好!很久没联系了,说实话,我以为我们的友谊就到此为止了,因为你有了女朋友,有了自己的寄托,要是再惦记着我们这些老朋友,似乎有些不太合常理,但我也知道你为人耿直,又有感情,不会对曾经在你记忆中重重地描上一笔的人说忘就忘的,比如我(^_^)这一点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女朋友“吃醋”也是很正常的,人大概都这样。也正因为此,又进一步证实了她对你的感情,从你的信中可知你现在很爱她,当然,那天中午给你打电话你的第一反应虽让我有点小生气,但可看出你小子有多爱她,所以我说她应该是“幸福中的小女人”。

    不知你现在有没有和你的海菊联系到,如果联系上,那最好,我建议你立刻采取行动尽快与她联系,你就别傻傻的等了,要主动的找到她,才显示出你男子汉的无所不能,说不定这只是她为你设置的一个“小障碍”,你不能“坐以待毙”,既然爱她就要让她知道,就能为她“疯狂”,立即行动吧!别再等了。

    女生就是这样,总喜欢让人宠着、惦念着,你可要加油呀!但从你的描述中可知她并非那种心胸狭隘的女生,她也应该和我性格差不多吧!(俺高攀了)

    唉!恁哩那点子事儿自己看着办吧!俺也插不上手,还是说说你和我吧!我记得你写过一部《风临叶语》,不知你所说的现在未完稿的是不是那部,你小子既然对写作如此痴迷,我支持你,而且你四大名著都读过了,对以后的写作会有很大帮助的,你也不要整天局限于自己写作的范围内,平常可以多看些报纸杂志等,试着投稿就当作是成功前的努力吧,也可以试着为自己今后的写作打下“名人”的基础,写完稿子后,我定会拜读,等我有钱了,我定会赞助你出版(^_^)

    想着你们自由的日子,我就想到了轻舞飞扬张扬青春等词来,而自己呢,高三你经历了,可高四也就那样儿,我也不能保证明年稳走“二本”,整天教室里坐着,外面的世界离我太遥远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井底蛙,孤陋寡闻,更可气的是,成绩不怎么地,一想到这儿,我就很惭愧,我也可以算得上是“好学生”吧!不上网、不缺课、不恋爱,但要说自己真的完全致力于学习了,那我可就良心不安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能安安分分坐下来好好学习的人,时常走神、发困或发呆,感觉自己快被折磨成“人妖”了,既然选择了继续,我也只能强迫自己一切继续了。

    其实我没什么大的理想,只想考上大学,也没什么爱好,有时感觉自己太平庸了,简直俗不可奈。

    好了,一节语文课over了,天冷了,多注意身体,就到此吧。

    俺文采不好,就借别人的诗来表达我的意思吧:

    因为年少轻狂

    我们错过了那么多本应该共享花开雪落的时光

    分离总会让人想起曾经的快乐与哀伤

    一抬头惊喜地发现原来你们都还在身旁

    听你们描绘繁华的景象

    脚步却不再彷徨

    看你们泼墨梦想的崇尚

    失落但不再绝望

    如果再美的相遇

    都要以分离收场

    那么一切注定是不能言说的伤

    让我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都说时光会教人遗忘

    说过晚安就是天亮

    可是黑夜那么大

    没有你们善良的信任

    我要如何抵御前途的风霜

    没有你们缝补翅膀

    我该如何继续飞翔

    可是你们在我流泪之前

    教会了我坚强

    教会了我成长

    教会了我再沮丧也不放弃和退让

    曾为我唱倾城的月光

    曾为我画未来的摸样

    映着落雪的窗

    生命再荒唐也不凄凉

    因为记忆有你们的过往

    像夏季里最繁荣的香樟

    微醺了青春梦一场

    我想我们都不会遗忘

    无助时会向人海眺望

    偶遇你温暖目光

    会让我想象——

    有种友谊可以和地久比天长

    陈钰

    2007.12.08

    ***

    陈钰说借别人的诗来表达她的意思,后来我在网上查了,末尾这首诗确实是别人写的,还是个三年级的小学生写的(究竟是不是小学生写的,我当然不能完全确定,毕竟网上的东西很难辨明真假),这多少是让我有些失望和受伤的:失望的是,这么好的诗确实不是陈钰写的,伤心的是,小学生写的诗都比我写的好,当真人比人气死人。除了搜过诗是谁写的,我还搜过“曾为我唱倾城的月光”里的“倾城的月光”是谁唱的歌,搜到的最靠谱的结果是老狼的《月光倾城》,试着听了听发现歌词的唱法实在有些别扭,不过我还是把它存在了手机里,毕竟算是陈钰给我推荐的一首歌,毕竟我曾在下雪天遇见过陈钰,毕竟我原本也是个不带伞的少年。

    那年的过年之前,我还给陈钰写过两封信:第一封信上主要是向她解释其实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海菊吗”,之所以有这个举动,当然不是因为她在信上说她生气了,仅仅只是因为想要告诉她真相,再说以我对她的了解,我还真不相信她真的生气了;第二封信上告诉她《等待》年前是写不完了,不过我有把握在她高考前写完,作为自己说了好几次要送给她看却屡次失信的补偿,如果写好之后还有时间,就多写点别的东西一并寄给她。

    那两封信寄出去之后,我都没有收到陈钰的回信,对此我倒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她毕竟都高四了,不给我回信很正常,总给我回信才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