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感觉心被掏空了
寒假开学后，离高考只有四个月了，我也还是没能安分下来。开学第二天刚有些良心发现，为自己不时去骚扰林亭感到有些内疚，并且做出了接下来的日子不再去打扰林亭的决定；开学第三天就动笔给陈钰写了封信，把寒假期间发生的零零碎碎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都写了出来，依然我行我素的丝毫不为别人考虑，压根没想过陈钰看信会浪费多少学习时间；前一天良心发现做出的反省，好像一夜之间就让狗吃了个干干净净。
值得庆幸的是，陈钰对我写信浪费她的时间应该并不在意，我星期一把信传出去，星期四就收到了她的回信。
林夜：
特别警告：以后写信称呼千万别再写“……儿”了，我实在不习惯，你要是再屡教不改，我会让你很难看的，不信走着瞧吧！！！
言归正传，你没有打电话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我反而要感激你还记得那一天，你说你对考学没有什么信心，其实以你的实力，肯定可以考个差不多的学校的，咱不想清华，也不梦北大，河大总该可以吧，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想上河大，即使在这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只要你努力，照样可以创造奇迹，并且是史无前例的，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你可别让我失望哟！）
你说有人给你说媒，这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真可笑，（快把我笑死了），怕你找不到媳妇，你妈也太不相信你了吧，像你这样的帅哥，倾国倾城（形容你比形容美女更合适），我吗？当然是孤家寡人了，从来没有人给我提过这事，放心，不用替我发愁，不用愁嫁不出去，大不了去当尼姑。
好了，好了，不扯了，要写作业了，再见了。
陈
一如往常的笑着把信看完，沉默着把信上的内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我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她的特别警告上——那些鼓励和夸奖的言语我没去多想，她说相信我可以在高考中创造奇迹，我也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可是却不大相信自己能创造出奇迹，只是被动的等待着奇迹自动找上门来；夸我“倾国倾城”我当然不敢苟同，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虽然从来不认为自己长得很难看，但是也知道自己的长相跟好看搭不上边儿，倾国倾城用来形容她的容貌还差不多——实在很好奇她会怎么的让自己很难看，完全不管好奇心会不会害死人，当即就决定以身试法，下次写信一定给她来个“屡教不改”。
***
再次给陈钰写信，是在一个多月之后，当时我终于意识到高考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于是便决定再给陈钰写一封信，去南院见林亭最后一面，然后就摒除杂念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想法很好，可是执行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给陈钰的信送出去之后，一直都没有收到她的回信；先后两次去南院找林亭，一次都没能见到她；如此出师不利，自然对我的心绪稳定造成了极为不利的影响。尽管接下来我还是决定要死心塌地的学习了，可惜懒散惯了想收心真的很难，大部分时间仍旧像以前一样花在了胡思乱想上，过了大半个月觉得自己真的想清楚了，想法再次回到了“死心塌地的学习”上，也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而是再次先给陈钰又写了一封信。
小鸟：
上封信不知道你收到没有（3月13号写的，15号传出去的），没收到可能又在抱怨我没心没肺了，收到应该就不会了。这封信可能会写的有点儿伤感，希望不会给你带去不好的心情。
我的学习还是没有步入正轨，不过该想的都想清了。我决定现实一点考一专，真想上本科以后再专升本，我还想了想复读，不过小算盘在心里噼噼啪啪的一打就否定掉了：大专三年，专升本再上两年才五年，复读一年考上了本科也是五年，两个五年却是大不相同的，当然选前者，绝不复读。但是一专我也没有把握一定考的上，简单的分析一下：分数线应该四百五十分上下，文综考不到二百五也不会低多少，语文一百分或者再多一点也没问题，问题是数学和英语总共一百分我都拿不准，不是没可能，但也不容易，因此考上考不上就像抛硬币，菊花和一元都可能朝上，但是它落定之前却谁也说不了会是哪面——只要你是按规则抛的。
前几天“示范性高中”验收把我们撵回家我看了看以前的信，居然发现这一年多来纯粹是我自己在折腾自己，林亭早就在信上说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而且是“永远”，可是我原本并没有注意到，一直活在自己对“万一”的幻想之中，你也早在信上劝我放弃了，写的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真的，我不会奉承人，你应该会相信），但我原来也没注意到，没法儿，时髦的说法是我“情商”太低了，能力问题。现在明白了只有一种感觉——解脱，真的。
岔开一点，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我感觉这一年来我是在和你而不是林亭谈“恋爱”，（别理解歪了，看下去）因为跟你说的这些比跟她说的还多，而且给她写信基本上是泥牛入海，而你却写了很多自己的想法，这样说来确实是在和你谈论“恋爱”这个话题而不是和她了。这么说没错了吧？
唉！钰儿，我猛然发现自己很以自我为中心，从写信就可以看出来：你的信上大多在说我，我的信上几乎全在说我，我怎么是这样的人呀？是不是有点差劲？（别告诉我：“你何止‘有点’呀？”我天真幼小的心灵可受不了那打击）
对了，我想说的是我若考上并且上了大专，咱们保持联系应该不是问题，考不上怕就难了，我现在所想的是一切随缘，这正是对将来无法把握才产生的想法，真是这样的话，这封信也许就是今生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年前下雪的那次偶遇，也许就是今生最后一次相见了，谁说的了呢？不过我这个朋友从你身边消失了你不该当成损失，应该像祖国人民庆祝全国解放一样庆祝一下，因为我这个人太差劲儿了，（现在自我感觉真的贼差，不过回信上也用不着安慰我，兴许到时候我已经忘了，你一提我反倒再想起来了）我的离开让你丢掉了一个负担，值得庆祝（我突然发现自己这么能损人）！坏了，才有的一点伤感气氛又破坏了，失败，太失败了，失败就失败吧，不扯了。
祝鸟儿：永远幸福快乐。
林夜
2006.4.19
现在回想起来，我实在很佩服当时的自己：你还真是敢想，成绩早就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明明考上大专都难，居然还是奔着本科去的，真真是身为下贱心比天高、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
把信写好之后，我让胡纪伟帮忙送到一高，没想到只等了两三天就收到了陈钰找人送来的一封信；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胡纪伟不负自己所托、把信送出去的很及时，所以陈钰的回信才送过来的这么快；等看了信才感觉自己可能想错了，陈钰在信上根本没提我给她写信的事儿——
林夜：
好久不见啦，想我了吗？（太自作多情了）你们现在正在备战高考，我本不应该打搅你，但又想见见你，那就星期日下午吧，你们不是最后一节没有课可以自由活动吗？正好我们整个下午也没课，那你就星期日下午最后一节课来找我吧，我在班内等你，不见不散！
Myaddress：沉陵一高高二（11）班
4号楼二楼楼梯西边第一个班（你好像来过了）
如果有什么急事，Forexample（例如）：要考试、有作业……就别来了，我理解。
小鸟亲笔
4.22星期六
——这当然让我有所怀疑，第二天中午见到胡纪伟（我和胡纪伟高二同班，高三不同班）就问他把信传出去没有，结果他竟全然不当回事儿的说还没有，而且还一脸无辜的问我怎么了，我当即十分恼火的把信要了回来，打算下午自己交给陈钰，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下午放学后，我跑去一高很顺利的见到了陈钰，然后我们就在4号楼前面花园中的小路上说了很多闲话；陈钰问我她胖了还是瘦了，我说好像比以前胖了点儿，她就说林亭说她瘦了，其实她是胖了还是瘦了我根本看不出来，只是看她留齐耳短发显得脸比较圆，就当成是胖说了出来；我问她见到林亭都说了什么，她说也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聊聊，然后就问我她长高了没有，我说没感觉到，她说林亭让她别自卑，林亭都长高了她也会长高的，好吧，身高带来的烦恼我确实是真的不懂；她问我高考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如实说还是在混日子，然后就不可避免的被她唠叨了一番，说得我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只是深深的感觉自己真的很不争气。
回学校的路上，我走着走着就把刚才见到陈钰的满心欢喜给走丢了，而且突然间有种整颗心被掏空的感觉：满打满算离高考还有四十天，从自己过往的品性来看，这点儿时间只要稍一迷糊就会混过去，林亭已经渐行渐远，陈钰应该终究也是留不住，接下来的生活还有希望吗？没了，真的没了……
值得庆幸的是，陈钰对我写信浪费她的时间应该并不在意，我星期一把信传出去，星期四就收到了她的回信。
林夜：
特别警告：以后写信称呼千万别再写“……儿”了，我实在不习惯，你要是再屡教不改，我会让你很难看的，不信走着瞧吧！！！
言归正传，你没有打电话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我反而要感激你还记得那一天，你说你对考学没有什么信心，其实以你的实力，肯定可以考个差不多的学校的，咱不想清华，也不梦北大，河大总该可以吧，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想上河大，即使在这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只要你努力，照样可以创造奇迹，并且是史无前例的，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你可别让我失望哟！）
你说有人给你说媒，这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真可笑，（快把我笑死了），怕你找不到媳妇，你妈也太不相信你了吧，像你这样的帅哥，倾国倾城（形容你比形容美女更合适），我吗？当然是孤家寡人了，从来没有人给我提过这事，放心，不用替我发愁，不用愁嫁不出去，大不了去当尼姑。
好了，好了，不扯了，要写作业了，再见了。
陈
一如往常的笑着把信看完，沉默着把信上的内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我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她的特别警告上——那些鼓励和夸奖的言语我没去多想，她说相信我可以在高考中创造奇迹，我也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可是却不大相信自己能创造出奇迹，只是被动的等待着奇迹自动找上门来；夸我“倾国倾城”我当然不敢苟同，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虽然从来不认为自己长得很难看，但是也知道自己的长相跟好看搭不上边儿，倾国倾城用来形容她的容貌还差不多——实在很好奇她会怎么的让自己很难看，完全不管好奇心会不会害死人，当即就决定以身试法，下次写信一定给她来个“屡教不改”。
***
再次给陈钰写信，是在一个多月之后，当时我终于意识到高考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于是便决定再给陈钰写一封信，去南院见林亭最后一面，然后就摒除杂念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想法很好，可是执行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给陈钰的信送出去之后，一直都没有收到她的回信；先后两次去南院找林亭，一次都没能见到她；如此出师不利，自然对我的心绪稳定造成了极为不利的影响。尽管接下来我还是决定要死心塌地的学习了，可惜懒散惯了想收心真的很难，大部分时间仍旧像以前一样花在了胡思乱想上，过了大半个月觉得自己真的想清楚了，想法再次回到了“死心塌地的学习”上，也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而是再次先给陈钰又写了一封信。
小鸟：
上封信不知道你收到没有（3月13号写的，15号传出去的），没收到可能又在抱怨我没心没肺了，收到应该就不会了。这封信可能会写的有点儿伤感，希望不会给你带去不好的心情。
我的学习还是没有步入正轨，不过该想的都想清了。我决定现实一点考一专，真想上本科以后再专升本，我还想了想复读，不过小算盘在心里噼噼啪啪的一打就否定掉了：大专三年，专升本再上两年才五年，复读一年考上了本科也是五年，两个五年却是大不相同的，当然选前者，绝不复读。但是一专我也没有把握一定考的上，简单的分析一下：分数线应该四百五十分上下，文综考不到二百五也不会低多少，语文一百分或者再多一点也没问题，问题是数学和英语总共一百分我都拿不准，不是没可能，但也不容易，因此考上考不上就像抛硬币，菊花和一元都可能朝上，但是它落定之前却谁也说不了会是哪面——只要你是按规则抛的。
前几天“示范性高中”验收把我们撵回家我看了看以前的信，居然发现这一年多来纯粹是我自己在折腾自己，林亭早就在信上说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而且是“永远”，可是我原本并没有注意到，一直活在自己对“万一”的幻想之中，你也早在信上劝我放弃了，写的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真的，我不会奉承人，你应该会相信），但我原来也没注意到，没法儿，时髦的说法是我“情商”太低了，能力问题。现在明白了只有一种感觉——解脱，真的。
岔开一点，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我感觉这一年来我是在和你而不是林亭谈“恋爱”，（别理解歪了，看下去）因为跟你说的这些比跟她说的还多，而且给她写信基本上是泥牛入海，而你却写了很多自己的想法，这样说来确实是在和你谈论“恋爱”这个话题而不是和她了。这么说没错了吧？
唉！钰儿，我猛然发现自己很以自我为中心，从写信就可以看出来：你的信上大多在说我，我的信上几乎全在说我，我怎么是这样的人呀？是不是有点差劲？（别告诉我：“你何止‘有点’呀？”我天真幼小的心灵可受不了那打击）
对了，我想说的是我若考上并且上了大专，咱们保持联系应该不是问题，考不上怕就难了，我现在所想的是一切随缘，这正是对将来无法把握才产生的想法，真是这样的话，这封信也许就是今生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年前下雪的那次偶遇，也许就是今生最后一次相见了，谁说的了呢？不过我这个朋友从你身边消失了你不该当成损失，应该像祖国人民庆祝全国解放一样庆祝一下，因为我这个人太差劲儿了，（现在自我感觉真的贼差，不过回信上也用不着安慰我，兴许到时候我已经忘了，你一提我反倒再想起来了）我的离开让你丢掉了一个负担，值得庆祝（我突然发现自己这么能损人）！坏了，才有的一点伤感气氛又破坏了，失败，太失败了，失败就失败吧，不扯了。
祝鸟儿：永远幸福快乐。
林夜
2006.4.19
现在回想起来，我实在很佩服当时的自己：你还真是敢想，成绩早就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明明考上大专都难，居然还是奔着本科去的，真真是身为下贱心比天高、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
把信写好之后，我让胡纪伟帮忙送到一高，没想到只等了两三天就收到了陈钰找人送来的一封信；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胡纪伟不负自己所托、把信送出去的很及时，所以陈钰的回信才送过来的这么快；等看了信才感觉自己可能想错了，陈钰在信上根本没提我给她写信的事儿——
林夜：
好久不见啦，想我了吗？（太自作多情了）你们现在正在备战高考，我本不应该打搅你，但又想见见你，那就星期日下午吧，你们不是最后一节没有课可以自由活动吗？正好我们整个下午也没课，那你就星期日下午最后一节课来找我吧，我在班内等你，不见不散！
Myaddress：沉陵一高高二（11）班
4号楼二楼楼梯西边第一个班（你好像来过了）
如果有什么急事，Forexample（例如）：要考试、有作业……就别来了，我理解。
小鸟亲笔
4.22星期六
——这当然让我有所怀疑，第二天中午见到胡纪伟（我和胡纪伟高二同班，高三不同班）就问他把信传出去没有，结果他竟全然不当回事儿的说还没有，而且还一脸无辜的问我怎么了，我当即十分恼火的把信要了回来，打算下午自己交给陈钰，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下午放学后，我跑去一高很顺利的见到了陈钰，然后我们就在4号楼前面花园中的小路上说了很多闲话；陈钰问我她胖了还是瘦了，我说好像比以前胖了点儿，她就说林亭说她瘦了，其实她是胖了还是瘦了我根本看不出来，只是看她留齐耳短发显得脸比较圆，就当成是胖说了出来；我问她见到林亭都说了什么，她说也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聊聊，然后就问我她长高了没有，我说没感觉到，她说林亭让她别自卑，林亭都长高了她也会长高的，好吧，身高带来的烦恼我确实是真的不懂；她问我高考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如实说还是在混日子，然后就不可避免的被她唠叨了一番，说得我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只是深深的感觉自己真的很不争气。
回学校的路上，我走着走着就把刚才见到陈钰的满心欢喜给走丢了，而且突然间有种整颗心被掏空的感觉：满打满算离高考还有四十天，从自己过往的品性来看，这点儿时间只要稍一迷糊就会混过去，林亭已经渐行渐远，陈钰应该终究也是留不住，接下来的生活还有希望吗？没了，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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