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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虚影

    陆道人看瑶池圣女半天没什么动静,只有其余魔族地仙纷纷对他破口大骂。

    “走了。”他挠了挠头,踢了夏安一脚将他踹进门内,随后回首望了瑶池圣女一眼。

    出乎意料,瑶池圣女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他,并没有什么动作。

    陆道人解除了对那些魔族地仙的控制,抢在他们嚷嚷着让自己别逃之前,一步迈入门中,反手将其带上。

    这木门本就是他现身时便催动的招式,如今随他离去,空中的裂缝也随之消失,曾经西浮山宗的地域,如今再次变得一片死寂。

    方黎落在废墟当中,望着目光所及的一切,面色阴沉。

    他当然不愿意去相信,此处曾经是坐拥无数弟子的西浮山宗。

    都是陆道人的弟子一人干的?他自问想要在屠杀全宗弟子后还要将此地毁成这样,即便是自己也极难办到。

    “不好!”他忽然瞳孔一缩,险些忘了西浮山宗中最重要之物,不少宗中弟子性命也并非这些建筑,而是掌管西地气运的龙脉!

    可当方黎散去那些废墟之后,却发觉到瑶池圣女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龙首之前,神色淡然。

    “姊姊。”方黎快步走近,循着瑶池圣女的目光看去时,面色大变。

    龙首呈现出异样的灰色,须发脱落之后化作光秃秃一片,看不出分毫的气运与生机来。

    “这……”他瞄了瑶池圣女一眼。

    “难怪陆道人方才要拖延时间。”瑶池圣女抚摸着龙首说,只是她放出的灵力,再不会得到丝毫回应。

    “已是条死龙了,还要你何用?”

    她冷冷的开口,手腕微微一抖,龙首携带着后方那绵延数十里的龙脉一并坍塌断裂,从群山之上滚落无数巨石砸毁了凡人的城池与村落。

    不知多少人死在龙脉的坍塌之下,只是这仍不解瑶池圣女的怒火。

    龙脉已毁,但气运的流失却是不可逆的,即便是以瑶池圣女这般修为也无法改变。而西地所流失的气运,自然而然会归于中州,近些年来中州所损失的地仙,也会因气运的增长而迎来上升。

    而魔族与仙盟之间的天平,也会再度发生倾斜,瑶池圣女曾考虑过,结束与冥界的合作的事也只得先行搁置。

    方黎深吸口气,望向身前的瑶池圣女,“你早知道,会发生这等事?”

    “康柏山屠杀飞沙窟,以其修士之血化腾龙为血龙,龙脉本就变得异常脆弱。”

    瑶池圣女操控着龙脉坍塌后形成的碎石,将那些碎石轻易碾为黄土。

    “不过康柏山倒是死不足惜,该同北漠联络联络了。”她将黄土扬起,转身朝回走去。

    “可是姊姊,方才为何不拦住陆道人?此地是我圣族的地盘他怎敢胡来?”方黎开口问,他一直都很不解,不理解瑶池圣女这般行径究竟为何。

    莫非是因忌惮?可九宫劫境的六劫地仙又会忌惮何人?

    “嘘。”瑶池圣女走过他身旁时轻声说,

    “看看上面。”

    方黎有些疑惑的抬头望去,只见乌云密布的穹顶撕开一道裂缝,一双深邃冷漠的眼眸一直在默默打量着西地的一切。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瞳孔一缩,那眼眸迎上了方黎的目光,在这对视之下这位瑶池的六劫地仙忽然眼角出血,眼珠似乎要硬生生夺眶而出一般。他想移开双目,却始终无法做到。

    瑶池圣女将方黎的头扳正,才让他从那眼神之下逃脱。

    “薛大人,别来无恙?”她轻声问。

    裂缝中只是传出几声大笑,随即便悄然闭合。

    方黎稳住心神,大口大口喘息着。方才的对视,他自然明白那气息属于何人。

    也许在那人看来,这西地即将发生的闹剧有些意思。

    “虽然他如今同暂且我们是一方的,可没人拿得准他的想法。”瑶池圣女揉了揉他的肩膀,轻声说,

    “更何况,如今我亦无把握能胜过陆道人。”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柔和,

    “阿黎,你既见识到多位六劫地仙,了解自己的差距,便该更刻苦的修行,不应自满于如今的境界。日后瑶池,还该多多依仗你啊。”

    方黎不敢怠慢,在回过心神之后立即毕恭毕敬的答道,“是。”

    中州,渡天阁。

    夏安一步迈出裂缝,望着久违的宗门,神色复杂。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下一瞬便一步出现在最前方的楼阁顶层,在这阑干之后,能俯瞰到还称得上偌大的宗门。

    已过了很久了。

    他撑在阑干上俯瞰着下方的一切,相互追逐的年轻弟子,山间流过的清泉,耸立的奇峰怪石以及清澈如明镜的水潭,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怎样,是不是变化很大?咱们现在可是三宗四阁,换句话说就是中州顶尖的宗门,咱也该过上些富足日子了,你看那楼我都用的是上等的云灵木……”陆道人站在夏安身旁喋喋不休。

    夏安扫了他一眼,的确变化很大,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不杀了我么?搅乱了你的计划。”夏安忽然问。

    陆道人被这话吓了一跳,他上下打量夏安一番,有些古怪道,

    “怎么了这是?你在魔族受刺激了?”

    “我杀了谢怀安。”夏安说,“他将一切都告诉我了,你将我当做供他夺舍的傀儡一事,传授我无常阴阳诀也只是为了让他的魂魄更适应我的肉身吧。”

    他语气急促,忽然觉得很是恼火,“不过你的计划落空了,因为我杀了他,将他的魂魄烙印彻底抹除了。”

    他指着自己左心位置道,“我不会将自己的肉身让给任何人。”

    陆道人有些愣神,他四下打量一番,确认无人后才说,

    “要不给你找个医修看看?我听说过之前有在魔族历练回来的人患上某种创伤……”

    夏安瞪了他一眼,“你便只会装疯卖傻?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我已不是当年只要有口吃的便随你修行的孩童了。”

    陆道人揉着眉心,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谢怀安那个混账,死也非得摆我一道啊。”

    他上前几步,拍了拍夏安的肩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在谢怀安被投入万世轮回之后,我为了令他复生,的确想出过这等方法。”

    “寻一位有些修行天赋的孩童传他无常阴阳诀,在他修至地仙之后,谢怀安的魂魄烙印便强大到有与之夺舍的机会。”

    陆道人说,“你并非首位行此计划之人,不过先前大多因些天灾人祸而早夭,你能一路避险并且修行至此,当真让我重燃了几分希望。”

    夏安一怔,他本以为陆道人会加以掩饰,没想到他如此轻易便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情。

    “我想令他复生,并非因为他曾是我的朋友之类的事,而是因他为冥界数百年难遇的通晓阴阳二诀之人。相传无常阴阳诀最后一个境界能打破通往天庭的道路,不过在我看来,无常阴阳诀最有用的,还是来克制当今冥界的天道化身。”

    陆道人接着说,“安儿,对我而言重要的是这功法,而并非修行功法的人。即便如今站在我眼前的是谢怀安,他也需要从神无地仙开始重新修行,比起你也不过多上半本无常阴诀而已。”

    夏安从阑干上收回双手,“师父,这可真是无耻的言论。”

    “的确。”陆道人说,“现在终于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不过对于我来说,覆冥计划从未结束,只要目的未达成,即便我已离开冥界,它便一直仍在进行之中。”

    他用神识感知着夏安如今的修为以及气息上的变化,“不错,无常阴阳诀已推至第五层,你的天赋便强过当年的谢怀安。”

    “那么我只是覆冥计划中的工具?”夏安问,“所以谢怀安也是工具,你只需要工具的存在,至于工具是谁本就不重要。”

    “也可以这么说。”陆道人挠了挠头,“而你比起谢怀安,缺少的也只是半本阴诀而已,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会比他悟到更高的境界。”

    “在人间作为六劫地仙分明你能拥有一切,覆冥计划失败之后放弃便是,为何偏偏要如此执着?”夏安皱起眉头,“还将如此之多的人牵扯进来。”

    陆道人抬起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你说的不错,的确将太多人牵扯进来。只是安儿,事已至此,我早就无法回头了。而无论是你或纪鸢,还是我曾经那些有着同样抱负的友人,都无法回头。”

    夏安深吸口气,陆道人便向来都是如此一意孤行,甚至不给他丝毫去争辩的机会。

    “在冥界那些年,实在难以称得上是什么有趣的经历。”陆道人说,

    “那里能被称为活着的地方,似乎只有酆都一个城池。而在酆都外的人不光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甚至还有人会因气运的流窜而选择灭城。”

    “故而我的覆冥计划,一为护人间不受冥界侵略,二为改写冥界的现状。酆都是权与力的中心,是冥界一切资源的汇聚之处,而这是冥界天道的选择。所以改变需要从扼制冥界天道开始,天道以化身的形式操纵着冥界的一切,也便是你体内那助你抹消谢怀安的力量来源,转轮王薛行礼。”

    夏安微微一怔,原来陆道人早便看出自己是借助那股力量才击败的谢怀安。

    陆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风雨欲来之前,先好好修行,别想太多事情。”

    “之前的事情,是为师做错了。”

    夏安摆了摆手,他并不想听陆道人表达歉意之类的话,他只希望不要再瞒着自己,不要让自己始终活在牢笼里。

    能踏上这条修行之路,即便是遇到生死抉择,自己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会代替谢怀安,来完成这一切的。”夏安说,“无常阴诀在何处?”

    “这倒不用着急。”陆道人笑道,“你先回去歇息吧,将本身那九式融会贯通了,再去考虑其他事情。”

    夏安点了点头,转身朝下方走去。

    “接着这个。”陆道人扬手将一枚铁牌丢给了夏安。

    夏安攥着那锈迹斑斑的铁牌,皱眉道,“这是何物?”

    “有关酆都杀令的讯息。”陆道人说,“你师姐如今便在南域处理此事,本代的南域妖帝,不知死活的接下了酆都杀令。”

    他偏头看着夏安,笑着说,“有无兴趣去南域一趟?”

    “无。”

    夏安攥着令牌快步走下楼阁。

    望着夏安的背影,陆道人先是一阵苦笑,随后缓缓的舒了口气。他明白,夏安其实从来不需要道歉或者掩饰,只需要讲清楚真相即可。

    陆道人撑在阑干上,抬起头望向长空。不光是瑶池圣女迈入九宫劫境,就连那许久未曾露面的薛行礼,如今都在人间重现了虚影,看来人间也当真是要不太平了。

    “师兄,没事吧?”宁瞳站在楼下,望着夏安苍白的脸色,有些关切的问。

    “我能有什么事?”夏安一脸莫名其妙,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宁瞳,神识一扫便能探明他如今的修为,

    “长高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宁瞳如今修为为何浸塑如此之快,但在想到其所修行的功法后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啊?”宁瞳一愣,抓着头发说,“那是当然的吧。”

    夏安笑了笑,“师父没给你安排些破事么?”

    “从东临城回来之后,说是游历人间,有些仙盟安排下的悬赏,不过那些赏赐我都给他老人家了。”宁瞳说。

    夏安嘴角一抽,心想倒的确是陆道人的作风,果然一切都还未改变。

    “最近倒是无事,只是他说等你回来之后让我们二人去南域一趟。”说到此,宁瞳倒是眼前一亮,“说来别说是南域,就连中州许多地方我都没去过。”

    “听说那地方鸟兽成群、妖族遍地,风景堪称五方大陆之最。师父说大师姐最近回南域娘家了,让我们帮忙去给她捎些东西。”宁瞳的眼神中竟流露出几分向往。

    “她在南域哪有娘家?”夏安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