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授令
苍霞村内，一座离村庄中心较为偏远的木屋内，明媚的阳光洒入，映照着屋外摇曳斑驳的树影。
淡淡的药草香味弥漫在屋子里头，那一排排显眼的书架上，摆满的各类书籍，倒是显得此地颇有些出尘的意味。
此处，便是云毅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村里云老的住所。
云毅一行三人来到了屋内，便看见了静静躺在床上的云老。
眼前的老人，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像是裂开的枯木一般，充满了死气。
他真的快老死了。
云毅内心一叹，随后连忙走到床边，掏出怀里那颗碧云果。
他轻轻摇了摇云老说道：“老爷子，快醒醒，我上山找来了百年份的碧云果，您快吃下。”
躺在床上的云老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随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说道：“碧云果？毅哥儿，你弄来的？”
云毅点了点头。
“您快吃下吧，想必能延长您的寿命。”李铁柱露出一脸心急的模样。
云老摆了摆手，看到云毅灰头土脸，身上带血的模样，面露欣慰又有点担忧，充满了关爱。
他望向李铁柱和云余说道：“铁柱，余儿，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对毅哥儿说。”
李铁柱急了，说道：“您快先吃下吧，有话不能待会儿再说。”
“好了，先出去吧。”云老突然咳嗽，显得如同风中残烛般。
云余见状，依旧一副痴傻的模样，似乎不知人间生死是何物。
李铁柱一跺脚，连忙带其走出了木屋。
云老见两人出门后，艰难地叹了口气，淡漠地说道：“毅哥儿，你靠近些，让我看看你。”
云毅乖乖凑近，五味杂陈。
“你看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当年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才只有那么点大。”
云老自顾自地说着，云毅靠在床边问道：“老爷子，这灵果，是无用吗？”
“咳咳，傻小子，碧云果怎么可能延寿？用来疗伤倒是圣品，可于我寿元无用。你以为延寿的神药是能随处捡到的不成？”
云毅无言，不由得有种努力白费的颓然。
“你啊，就是做什么都不肯钻研，我教你的拳脚功夫，没学几年就放弃了，我本想让你继承我的医术，你又偷懒，看书那也是三天钓鱼，两天晒网......”
那是原主，我可是很好学的，云毅无奈。
“我知你生性淡泊，不善言辞，虽偶尔热血上头，但总体还是为人老实沉稳，只想陪老头子我，做个乡野闲人。
可老头子我快要老死了，你还年轻，还有未来可以闯，难道日后，便真的甘心待在这乡野地方？
你可知，这大玄朝有多大？京都是有多么繁华？京中那些大官，哪个不是权势滔天，那些飞天遁地的修炼者有多么的高高在上！
还有那北域的魔族，西边的万妖，百年来一直扰我大玄边境，多少将士修者死于前线！真是该死！可恨！”
云毅对此默然，他穿越而来，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是知道大玄朝是一个修行者的皇朝。
也知道这是一个具有仙人传说的世界。
可所谓求仙问道过于虚无缥缈，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千百年来，可听闻有一人白日飞升，得道成仙？
哪怕是近百年前大玄的开国皇帝玄帝，修为通天，盖压同代无敌手，贵为天下无双的大帝级别强者。
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
这世上还有多少大能，开宗立派的大宗师，更是连仙的门槛都望不到。
这世上，哪条道路是好走的？
云毅此时，还对自己要走的路有些许茫然。
云老越说越激动，一边咳嗽，颇有回光返照的意味，面色都逐渐红了。
“扶我起来！”
云毅闻言连忙将其扶了起来，靠在了床头。
云老目光朦胧，望向窗外树影斑驳的景色。
良久后，眼前仿佛看见了走马灯般说道：“毅哥儿，我本是大玄帝都长安城人，多年前家逢变故，便一路逃亡到了这乡野之中躲了起来。
当年，多亏了遇到天授院的恩人，方能苟活于世。
想当初，恩人将我救下，带到苍山附近，还让我帮他将一些重要物品好好保管起来，等他来取。
可这一等，便是十几年啊。”
云老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感慨命运无常。
原来云老爷子是逃亡而来的，不知所谓“天授院”是什么组织。
云毅认真说道：“老爷子，我不清楚什么天授院，但我相信您所做的一切，并非白费，都会有价值的。
至少，您在村子养育了我和云余，也帮了村里人很多，只是，不知您当年为何逃亡？”
云老一笑置之，对于自己家中的事不做回答，反问：“老头子我从小教你大丈夫一言许人，千金不易，你可还记得？”
云毅猜想当年云老家的事情或许牵扯到一些很复杂的关系，既然他老人家不说，也便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毅哥儿，老头子别无所愿，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当年我答应过恩人，死也会将他的东西保存完好，我如今算是做到了。
我快老死了，可你不同，你还年轻，能见到更广阔的天地。”
云老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贴身令牌。
那黑色金属令牌上，韵味不凡，深深刻着“天授”二字。
“待我去后，便替我将恩人的物品归还于长安的天授院吧，想来当年恩人穿着天授院暗堂的服饰。
应该是天授院中人，更何况，这不仅是恩人的物品，也是那官家中物。
做那一行的，如同游走于刀剑之上，或是更甚。
也许他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不来取回这般重要的东西。
我的承诺已经完成了，你便替我送去，如此，也算让恩人的东西落叶归根吧。”
云毅思索片刻，叹了口气，默默地从他手里结果令牌，郑重地放到了怀里。
有时候，男人的承诺，只需要一个动作，不需任何言语。
这算是对原主这一家最后的交代了。
云老紧紧地盯着云毅，面色再次泛起异样的潮红，说道：“好！很好！看来我这十几年来，没白养你，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毅哥儿，你是个听话的孩子，那柄我前些天与你护身的兵器，是我云家的短剑，你莫要张扬，一定要小心使用，免得被有心之人看见。”
那书房靠墙第二排的书架，最上方旁有个暗格，用天授令可以打开其下的密室，那里有恩人交给我保管的另外的东西，你记得去取。
还有......”
随后说着说着，云老的声音越来越小，云毅要俯身靠着才能听见。
“爷爷此生，已经活够了，没过多遗憾了。
毅哥儿，照顾好自己和余儿，好好活着，都是苦命孩子，爷爷去了。
记住，去到长安，将恩人的东西，交于天授院。
落叶归根，爷爷，也好想，回京都的家里看，看。”
说罢，老人便没了气息，闭眼垂下脑袋去了。
屋内斑驳的树影摇曳着，如同这老人浮萍般漂泊的一生。
风无定，人无常。
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
坐在椅子上，云毅的身影如墨般漆黑沉重。
随着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云老临终前的画面——那对于原主的叮嘱和面上露出的慈爱之情，云毅的脸上不禁露出寂寞的神色。
直至最后，他也不清楚云老的真名。
树叶的一生，只是为了归根吗？
不知天上可否有仙，若是修行，是否能依靠力量穿越回去？
既然此世的路有无限的风景，已不再是前世那般枯燥，那为何不去一观？
难道要任命运如浮萍般拿捏?
云毅面上逐渐咬牙，露出坚毅的神色。
重活一世，但求快活，自在逍遥。
落叶归根。
......
屋外，李铁柱看着许久才走出门来的云毅，焦急问道：“怎么样了，毅哥儿。”
“云老去了。”见惯了一些场面的云毅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悲伤，只是默然轻轻摆了摆手。
想起往日云老对他们老李家和村民的照顾，李铁柱不禁红了眼眶说：“莫非碧云果也......唉，毅哥儿，节哀罢。”
“毅哥儿，爷爷呢？”云余痴痴地问着。
“老爷子去另一个地方快活了，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云毅摸了摸云余的小脑袋。
“哦，那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知道。”
“好吧，爷爷快活去了，希望他快活。”
没心没肺也挺好的。
云毅没有多说什么，和李铁柱背靠背坐在屋外的木墩上，看着天空，静静地思考起了未来的路。
云余靠在中间，小腿晃荡着，左看右看，呆呆地笑着，左右拉着一人一只手，像是在慰藉两人。
......
几日后，夜色朦胧。
云老丧葬结束后的一个晚上，云毅趁着云余熟睡，捧着蜡烛，轻轻走到了书房的暗格前。
淡淡的药草香味弥漫在屋子里头，那一排排显眼的书架上，摆满的各类书籍，倒是显得此地颇有些出尘的意味。
此处，便是云毅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村里云老的住所。
云毅一行三人来到了屋内，便看见了静静躺在床上的云老。
眼前的老人，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像是裂开的枯木一般，充满了死气。
他真的快老死了。
云毅内心一叹，随后连忙走到床边，掏出怀里那颗碧云果。
他轻轻摇了摇云老说道：“老爷子，快醒醒，我上山找来了百年份的碧云果，您快吃下。”
躺在床上的云老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随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说道：“碧云果？毅哥儿，你弄来的？”
云毅点了点头。
“您快吃下吧，想必能延长您的寿命。”李铁柱露出一脸心急的模样。
云老摆了摆手，看到云毅灰头土脸，身上带血的模样，面露欣慰又有点担忧，充满了关爱。
他望向李铁柱和云余说道：“铁柱，余儿，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对毅哥儿说。”
李铁柱急了，说道：“您快先吃下吧，有话不能待会儿再说。”
“好了，先出去吧。”云老突然咳嗽，显得如同风中残烛般。
云余见状，依旧一副痴傻的模样，似乎不知人间生死是何物。
李铁柱一跺脚，连忙带其走出了木屋。
云老见两人出门后，艰难地叹了口气，淡漠地说道：“毅哥儿，你靠近些，让我看看你。”
云毅乖乖凑近，五味杂陈。
“你看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当年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才只有那么点大。”
云老自顾自地说着，云毅靠在床边问道：“老爷子，这灵果，是无用吗？”
“咳咳，傻小子，碧云果怎么可能延寿？用来疗伤倒是圣品，可于我寿元无用。你以为延寿的神药是能随处捡到的不成？”
云毅无言，不由得有种努力白费的颓然。
“你啊，就是做什么都不肯钻研，我教你的拳脚功夫，没学几年就放弃了，我本想让你继承我的医术，你又偷懒，看书那也是三天钓鱼，两天晒网......”
那是原主，我可是很好学的，云毅无奈。
“我知你生性淡泊，不善言辞，虽偶尔热血上头，但总体还是为人老实沉稳，只想陪老头子我，做个乡野闲人。
可老头子我快要老死了，你还年轻，还有未来可以闯，难道日后，便真的甘心待在这乡野地方？
你可知，这大玄朝有多大？京都是有多么繁华？京中那些大官，哪个不是权势滔天，那些飞天遁地的修炼者有多么的高高在上！
还有那北域的魔族，西边的万妖，百年来一直扰我大玄边境，多少将士修者死于前线！真是该死！可恨！”
云毅对此默然，他穿越而来，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是知道大玄朝是一个修行者的皇朝。
也知道这是一个具有仙人传说的世界。
可所谓求仙问道过于虚无缥缈，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千百年来，可听闻有一人白日飞升，得道成仙？
哪怕是近百年前大玄的开国皇帝玄帝，修为通天，盖压同代无敌手，贵为天下无双的大帝级别强者。
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
这世上还有多少大能，开宗立派的大宗师，更是连仙的门槛都望不到。
这世上，哪条道路是好走的？
云毅此时，还对自己要走的路有些许茫然。
云老越说越激动，一边咳嗽，颇有回光返照的意味，面色都逐渐红了。
“扶我起来！”
云毅闻言连忙将其扶了起来，靠在了床头。
云老目光朦胧，望向窗外树影斑驳的景色。
良久后，眼前仿佛看见了走马灯般说道：“毅哥儿，我本是大玄帝都长安城人，多年前家逢变故，便一路逃亡到了这乡野之中躲了起来。
当年，多亏了遇到天授院的恩人，方能苟活于世。
想当初，恩人将我救下，带到苍山附近，还让我帮他将一些重要物品好好保管起来，等他来取。
可这一等，便是十几年啊。”
云老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感慨命运无常。
原来云老爷子是逃亡而来的，不知所谓“天授院”是什么组织。
云毅认真说道：“老爷子，我不清楚什么天授院，但我相信您所做的一切，并非白费，都会有价值的。
至少，您在村子养育了我和云余，也帮了村里人很多，只是，不知您当年为何逃亡？”
云老一笑置之，对于自己家中的事不做回答，反问：“老头子我从小教你大丈夫一言许人，千金不易，你可还记得？”
云毅猜想当年云老家的事情或许牵扯到一些很复杂的关系，既然他老人家不说，也便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毅哥儿，老头子别无所愿，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当年我答应过恩人，死也会将他的东西保存完好，我如今算是做到了。
我快老死了，可你不同，你还年轻，能见到更广阔的天地。”
云老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贴身令牌。
那黑色金属令牌上，韵味不凡，深深刻着“天授”二字。
“待我去后，便替我将恩人的物品归还于长安的天授院吧，想来当年恩人穿着天授院暗堂的服饰。
应该是天授院中人，更何况，这不仅是恩人的物品，也是那官家中物。
做那一行的，如同游走于刀剑之上，或是更甚。
也许他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不来取回这般重要的东西。
我的承诺已经完成了，你便替我送去，如此，也算让恩人的东西落叶归根吧。”
云毅思索片刻，叹了口气，默默地从他手里结果令牌，郑重地放到了怀里。
有时候，男人的承诺，只需要一个动作，不需任何言语。
这算是对原主这一家最后的交代了。
云老紧紧地盯着云毅，面色再次泛起异样的潮红，说道：“好！很好！看来我这十几年来，没白养你，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毅哥儿，你是个听话的孩子，那柄我前些天与你护身的兵器，是我云家的短剑，你莫要张扬，一定要小心使用，免得被有心之人看见。”
那书房靠墙第二排的书架，最上方旁有个暗格，用天授令可以打开其下的密室，那里有恩人交给我保管的另外的东西，你记得去取。
还有......”
随后说着说着，云老的声音越来越小，云毅要俯身靠着才能听见。
“爷爷此生，已经活够了，没过多遗憾了。
毅哥儿，照顾好自己和余儿，好好活着，都是苦命孩子，爷爷去了。
记住，去到长安，将恩人的东西，交于天授院。
落叶归根，爷爷，也好想，回京都的家里看，看。”
说罢，老人便没了气息，闭眼垂下脑袋去了。
屋内斑驳的树影摇曳着，如同这老人浮萍般漂泊的一生。
风无定，人无常。
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
坐在椅子上，云毅的身影如墨般漆黑沉重。
随着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云老临终前的画面——那对于原主的叮嘱和面上露出的慈爱之情，云毅的脸上不禁露出寂寞的神色。
直至最后，他也不清楚云老的真名。
树叶的一生，只是为了归根吗？
不知天上可否有仙，若是修行，是否能依靠力量穿越回去？
既然此世的路有无限的风景，已不再是前世那般枯燥，那为何不去一观？
难道要任命运如浮萍般拿捏?
云毅面上逐渐咬牙，露出坚毅的神色。
重活一世，但求快活，自在逍遥。
落叶归根。
......
屋外，李铁柱看着许久才走出门来的云毅，焦急问道：“怎么样了，毅哥儿。”
“云老去了。”见惯了一些场面的云毅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悲伤，只是默然轻轻摆了摆手。
想起往日云老对他们老李家和村民的照顾，李铁柱不禁红了眼眶说：“莫非碧云果也......唉，毅哥儿，节哀罢。”
“毅哥儿，爷爷呢？”云余痴痴地问着。
“老爷子去另一个地方快活了，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云毅摸了摸云余的小脑袋。
“哦，那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知道。”
“好吧，爷爷快活去了，希望他快活。”
没心没肺也挺好的。
云毅没有多说什么，和李铁柱背靠背坐在屋外的木墩上，看着天空，静静地思考起了未来的路。
云余靠在中间，小腿晃荡着，左看右看，呆呆地笑着，左右拉着一人一只手，像是在慰藉两人。
......
几日后，夜色朦胧。
云老丧葬结束后的一个晚上，云毅趁着云余熟睡，捧着蜡烛，轻轻走到了书房的暗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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