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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不堪回首

    “老师,这也不是我想打架,他先动手打的我,我也没办法啊,那么多同学看着我,总不能站着任他打我吧?”

    “那你可以跑啊,来叫我不就行了,在我印象中你不会那么冲动吧?”

    我不禁心想,我跑,我以后就不用在班上立足了,别人会怎么看我?只会打小报告?叫你?等你来了我差不多被打趴地下了吧。不过我却不敢真的这么说,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我的小命应该是要值钱一点。

    看我一直不说话,班主任又继续说道:“算了,毕竟不是你主动动的手,不过你还是打架了,基本的处罚是逃不了的,这样吧,你写份检讨给我,以后遇见事多想想,别那么冲动,你先回去上课”。

    啊?我惊讶的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简单?我还以为依程湘豪那样,我是在劫难逃了,没想到班主任就这么仁慈的放过了我,看来成绩好的学生都有VIP特权这句话诚不欺我也,虽然我成绩在班上不是数一数二,可稳住前十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没事还不赶快溜之大吉,多待一会都可能节外生枝。只是看了看还在整理作业的刘灵欢,心里一阵无奈,不由得叹了口气,带着些郁闷出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晨读时间才过了一半,杨嘉见我来了,就站了起来让我过去。晨读之后的时间我也没心情去读书了,坐在座位上一直望着窗外出神,心里一阵阵苦涩,有些不愿意去触及的记忆还是不断的在脑海出现,逐渐的清晰。我的思绪不觉间就回到了两年以前,那段懵懂无知却不堪回首的岁月。

    我那年正初一,刚上初中,初来乍到。林场镇,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开学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独来独往的,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后来,在一次周五的大扫除中,我认识了我初中里的第一个朋友,张正涛。

    我那时分配到的任务是打扫洗漱间,我正用拖把清理水槽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人在一旁打开水龙头洗手。

    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但也仅知道他是我们班上的,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就叫不上来了。

    我当然也不会在意那么多,一心想着早点完成任务,闷头打扫着卫生。

    正提水冲地时却听见一个声音说:“同学,洗漱间这么打,一个人打扫这里很麻烦吧?我来帮帮你吧。”

    就这样,我原本只知道他是同一个班上的,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我们就熟络了,那时也感觉他人也很好,于是我们就成了朋友。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伪装的太好,所以我也很信任他,就是因为我原本的信任,才将他看的更彻底。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又结识了邓源、林星辰、程湘豪,再加上张正涛,我们五个人是班上人人皆知的一个死党小团体,打球、下棋、玩,别人很难融入我们的圈子。

    起初的时候还好,可时间久了,我们就发现张正涛他有很多不良行为,作为一个初中的学生,那时候他虽然经常抽烟喝酒,可这在这个时代这些也算不上什么特例独行,所以我们并不是很在意,只是邓源他们经常跟我抱怨他,而我,也总是一笑置之。

    在后来有一段时间里,我身上的钱总是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起初我还天真的以为是掉了,可后面越来越不正常了,晚上睡了一晚,裤袋里的钱就不见了,好几次都是这样,而且是晚上在宿舍不见的,这不可能是掉了,是人为,而且就只可能是我宿舍的人。

    有了怀疑之后,于是我就跟张正涛说,我最近老是莫名其妙的丢钱,会不会是宿舍里的谁盯上我了?我最近也没惹谁啊?而张正涛却让我别多想,说我要是怕丢,以后就锁箱子里,用衣服叠住,我想了想也就照他这么的做了,可我没想到的是,几天后我箱子的锁就被人撬了,钱,理所当然的也不见了。

    我仍然记得,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得,因为丢了钱,一个月什么都得省,省的不能再省了,可还是余不下回家的车费,也是我丢的根本连车费那几块钱都没有了。我也只好跟张正涛借,他也很慷慨,从不拒绝,而且在那一段两三个月的时间里,他花钱从来都是大手大脚的,可我竟然傻到了回家借自己的钱当车费,下个月还去还给他的时候,还不曾怀疑过他。

    可之后的另一件事情,事隔多日,直到如今,让我想起心中还是抑不住那股冲动,想去给张正涛一个耳光。也正是由此让我彻底疏远了他。

    我犹然记得那个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的晌午,这本来是多么好的青春啊,可是,那天的读报课,我正伏在桌上写着作业,不经意的一个声音让我吓的笔都扔地上了。

    “谁是王小景?王小景,你欠我的钱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还?有本事赊账,没本事还钱?”

    听见这声音,我不禁有点呆滞的抬起头,像是遭雷击一般,全身惊悚而颤栗。只看见学校商店的老板娘拿着一个厚厚的记账本站在我教室门口大喊大叫的,到现在我还能回忆起来,当时全班人的那种异样的眼光,那目光里包含的是一种什么样的鄙视啊?我现在仍不敢想,至今一回忆起来脸上都会火辣辣的疼。

    而我那时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只知道我可能摊上事了。在商店老班娘得知谁是王小景时,硬把我从教室扯出去时,我才恍然的从惊悚中回过神来,意识到有人用我的身份在商店里赊了账。在走廊上,商店老板娘一直骂着我,什么难听话都有,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那时我有种想从二楼跳下去的冲动,又怕万一摔不死,会很疼。

    我们学校商店的管理是不健全的。因为学校一个月放一次假,所以我们家里也基本是一个月给一次零花钱,而大多数人都没什么计划与自制力,往往上学几天就把钱花完了,往后很长的日子里又管不住自己,也没了钱,这时候就会去赊账。

    商店的老板娘也很精明,前半个月不赊账,只收现钱,到了后半个月,大家基本都没钱了,顾客就少了,但商店要经营啊,那怎么办,正好,又有这么多人跟商店说赊账,那就赊账呗。于是就有了每月上学时,商店老板娘提着桶在学校入口处收钱的场景,而学生还了钱,这个月又没有了钱,于是月复一月,陷入了死循环。

    他们赊账,只是用一个白纸写上名字班级,以及要赊账的金额,然后递给商店的人。商店老板娘按照说的给你拿相应的东西,再将一个个纸条记录在一个账本上,所以这就是有漏洞的,就算商店给你多写个十几块你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他们往往也只赊账给熟人,但难免会有新人参与进来,他们纸上写的谁,又没人知道,于是这就有漏洞可钻,自己赊账让别人背锅。

    我不知道该怎么辩解,还好我平时的为人班上的人都知道,有些人就开始帮我说话,相信我不是会去赊账的人,而邓源和林星辰更是冲了出来,跟老板娘保证说不是我赊的账,并掏出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钱,赔给了她,虽然那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却足以让我感动的热泪盈眶。老板娘看我这样子,也不像是骗她,估计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迟疑了一下,也就用笔划掉了我的名字。

    从那之后,我一直在默默的在查,旁敲侧击之下,经过一番努力,结果得到的却是一个我不愿意去相信的事实.我万万没想到,这些账都是张正涛用我名字赊的账,我也没想到,我最信任的朋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时我也才知道,谁是口头的朋友,谁又是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