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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初现端倪

    辰时一刻。

    太阳已经照亮了整个大校场。

    专门垒起的高台处,围拢了数以千计的大商人,文臣武将,勋贵及其妻儿老小。

    而在高台之下,参加校阅的近五百名青、少年已全部核验了身份,发放了号牌,列队在空地上。

    校阅在即。

    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一位重磅人物。

    很快,大家见到了一片黄色的仪仗直入军营,并伴随着内侍尖声的提醒。

    “皇上驾到。”

    所有人一同跪地行礼:“臣等(草民),叩见陛下。”

    “都起来吧。”

    老朱摆足了架子,从龙辇上走下来,缓步走上高台。

    四周观礼的百姓眼里满是敬畏。

    而花炜身侧的勋贵后代,乃至几个公爵二代眼中,也满是崇敬之意。

    不管怎么说,老朱也是带着他们父辈打下大明江山的开国皇帝,他的事迹更是通过他们父辈的耳濡目染,早早的被这群少年郎口口相传,记录于心。

    被这群少年郎当成偶像来崇拜,一点也不稀奇。

    当老朱站在了专门搭建的露台上,面对着一众少年郎的崇拜目光,心中的豪气升腾,不趁机说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都是大明的好儿郎啊。”

    ”开国这么多年,咱还是第一次与你们见面。”

    “遥想当年参加红巾,咱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起兵抗元,历经光阴十七年,终于建立了大明。”

    “此后十三载,咱北征残元,平定四方,与民休养,励精图治。”

    “一晃眼,就已三十年。”

    老朱朗声回忆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念及此处,突然停下脚步,发出一声长叹,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苍老几分。

    “咱也是偶然间照镜子才发现,这么多年,咱也早生了白头,和你们的父辈一样,垂垂老矣。”

    “军中年轻一辈,中流砥柱业已不剩几个。”

    “咱开始担心,这偌大的大明江山,咱的后辈可能撑起来。大明的开国勋贵之后,可能辅佐新君,永镇大明山河?”

    “于是,咱定下了沙场校阅。”

    “想看一看我大明的年轻儿郎,也想一解心中的疑难。”

    “到今日,咱亲眼瞧见你们,咱终于可以放下心里的所有疑虑,大胆的说一句。”

    “大明江山,无忧矣。”

    当听见老朱这最后一句,花炜顿时听到四周少年郎们的呼吸声都瞬间粗重了几分。

    眼珠子都要红了。

    花炜微微摇头。

    这老朱,真特么是缺大德了。

    眼前这帮少年郎正是年少轻狂,渴望证明自己的年纪。

    还是老朱这个顶级偶像给他们打鸡血。

    别说什么大校场了。

    就是现在真上了战场,只要给他们一人一把刀,他们这会儿都能嗷嗷的给老朱砍人去。

    这要是丢到后世,老朱起码也是一个资深的成功学大师啊。

    看着台下少年的反应。

    老朱嘴角升起一个隐晦的弧度。

    在收拢了一大批勋贵子弟的崇拜后,他也不忘转身,借机对看台上的文臣武将,淮西勋贵敲打一二。

    “从今年起,咱希望只要大明还存在一年,沙场校阅,就应操办一年。”

    “但是咱不希望,今日的盛景只是昙花一现。”

    “所以,咱也要定下几个沙场校阅的规矩。”

    “其一,就是沙场校阅的取人标准。”

    “纵使日后沙场校阅一个不取,也不希望有滥竽充数之人,借着关系,踩着沙场校阅的踏板混迹军中,滥竽充数。”

    “今日大明的开国元勋,文臣武将大多在此。”

    “你们都是今日的评审。”

    “咱希望你们擦亮眼睛,给咱挑出真正的好苗子来,为后世订立标准。”

    这话一出,看台上的许多勋贵和文臣武将顿时犯了难。

    你说老朱这招多损吧。

    先是杜绝了暗箱操作的流言,不给他们一会为不满意的成绩喊冤的机会,

    反手又给勋贵和文臣武将挖了一个大坑。

    谁要是把标准定的高了吧,分分钟得罪一大帮人,还给自己的后辈埋雷,可谁要是不严格挑选,老朱的屠刀可就在他们脑袋上悬着呢。

    老朱可不管那么多。

    看着他们一张张难受的脸,继续宣布后面的规章。

    “其二,参加校阅之人,咱希望你们都忘记自己的出身。”

    “这是只看能力的地方。”

    “不论你们是王公之后,又或是落魄豪门,在这都会一视同仁。且从今年以后,所有沙场校阅的考官评选,均由皇帝临时抽调。”

    “其三,被沙场校阅取中者,参照考评结果依次选职。”

    “选了职位便不得更改。”

    “即刻上任。”

    说到这,老朱的话音又是一顿,目光撇向了看台上的勋贵,一语双关的说到:“咱希望你们能尽快的适应身份转变,当了官,任了职,就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遵守朝廷的律令。”

    “谁要是忘了本,仗着身份为非作歹,犯了律令。”

    “被抄家问斩时,休怪咱今日勿谓言之不预也。”

    “你们这些做父母的,也当以身作则。”

    “咱赏了你们世袭罔替的爵位,给你们儿孙找了出路,也希望你们将奉公守法的家风,好好传给你们的子孙后代,给他们做好榜样。”

    这冰冷的话语,让许多聪明人心里都咯噔一下,盘算着老朱这话有没有在点自己,自己是不是该交出兵权,告老还乡了。

    当然,聪明人终究只是少数。

    那些勋贵自己有爵位,军中有人脉,还是希望自家代代兴旺,爬的越高越好。

    他们哪懂什么细水长流呢。

    敲打完了,老朱看着时间正好,便对着一旁的主考点了点头。

    扭头踏上专门给自己定制的看台。

    见老朱坐定,主考官便迫不及待的宣布到:“吉时已到,校阅大比,正式开始。”

    这一刻,所有观礼者都不由松了口气。

    其余人等,都向沙场中的少年郎中投去期盼的目光。

    而沙场中的少年郎们,则跃跃欲试的期待起第一个项目——马术,骑射的比拼。

    听到主考官宣令。

    围在少年郎附近的军卒们也齐刷刷地动作起来。

    有人拿起木桩,有人从沙地中拉起长绳,缠于木桩之上,圈出了一个形似后世马赛的场地出来。

    剩下的人从军营后方牵出了参赛马匹。

    只是看到那马匹的一瞬间,所有的少年郎几乎都惊呼出声。

    “老天爷,这,这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

    “完了完了,我马术本来就不行,在旁人面前出丑,晚上回家大不了被我爹揍一顿,可今日陛下亲至,我若是出了丑,只怕三个月下不了地了。”

    “我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

    “惨喽,惨喽,我早说不来参加校阅,我爹非不答应,这下我怕是够呛活着回去了。”

    当看到军营的士卒将头批比赛马匹牵来,绝大多数刚刚还被打了鸡血的少年郎们,此刻就像死了亲娘一样,呼天抢地的。

    原因无他。

    只因被这些士卒牵来的马匹,全部是未经驯养的烈马。

    它们个个膘肥体壮,身上却只是草草垫了布鞍,上了缰绳,连马蹬都没有,被牵来的时候,与士卒极不配合,有的马匹甚至还在试图用嘴去咬士卒身上的衣服。

    如果说正常人在马具齐全,马匹温顺的情况下学习驾马的难度像做方程,那骑烈马就像做微积分,更别说如今马具都被削减,骑乘的难度起码还要再翻五倍。

    这要是不小心被踢上一脚。

    啧啧。

    能留下小命那真算是祖宗保佑。

    于此同时,看台上的勋贵们也看清了比赛马匹,一个个面色大变。

    就算骑马是这些勋贵子弟的必修课。

    但亲自驯服一匹烈马,仍是许多勋贵子弟的父辈都不敢想的,更别提在条件如此苛刻的马具条件下去驯服它,并同时比拼马术和骑射。

    “这是烈马?开什么玩笑?会死人的!”

    “就是我,也不敢轻易骑一匹没有驯服的烈马。”

    “早十岁我还兴许还敢一试,可是条件这么简陋,谁敢拿命玩儿啊?”

    老朱在专门的看台上,听着四周的议论,看着沙场内少年郎的反应,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厚道的笑容。

    转而对着分坐在他后方两侧的几名大明顶级勋贵发问。

    “听听,听听。”

    “一点小麻烦就把他们难的骂娘,这还是当初那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淮西老将了吗?”

    老朱的身后,韩国公李善长,曹国公李文忠,魏国公徐达,鄂国公常遇春,信国公汤和,卫国公邓愈面面相觑,若非老朱开设的沙场校阅影响深远,哪能惊动他们六位国公一同出席。

    还有一位周王朱橚的岳父宋国公冯胜,此时还在与另一位女婿常茂在外练兵,否则也是该出席的。

    面对老朱的提问,几个国公都不好作答。

    最终还是李善长这个不精武事的退休老臣出面。

    “上位,老臣不通武艺,却也知道烈马难驯的道理。”

    “况且还要驾驭烈马比试马术,骑射。”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这些少年郎,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为人父母的,有哪个甘愿子女拿命去冒险的。”

    老朱颇为不爽的摇了摇头:

    “难道咱大明勋贵的后代,都是温房里的花朵吗?”

    “你可知北元残部青壮中,能不乘马鞍,驾驭烈马者不在少数,我大明的好儿郎难道就不行?”

    “咱也不强求所有人都得把舍弃马鞍这点掌握。”

    “可他们难道连试一试的勇气也没有?”

    “徐达,这一手,当年你可没少在咱面前炫耀吧,你儿子难道也不会?”

    原来这根子出在这啊。

    听到老朱最后一句,其他几位国公顿时向徐达投去了埋怨的目光。

    徐达心里也是欲哭无泪。

    这老朱的心眼真小啊,这么多年还记着呢。

    “上位,当初不是咱刚缴获了一批战马,但马鞍等配备不足,臣不得已而为之的吗?”

    “臣倒是教给了儿子,可他熟不熟,咱也不敢保证啊。”

    就在老朱和几个国公翻旧账时,沙场之中,第二批马匹终于牵了过来。

    所有人看着这批马具齐全,性格温顺的战马,心头绷紧的弦终于松了开来。

    原来还是有好马的。

    想想也是。

    参加校阅的毕竟不只是勋贵和武将之后,还有文臣子弟呢。

    真让他们骑烈马,还不如杀了他们来的干脆。

    “每百人为一批,以号牌顺序依次选取战马。”

    “每次十人一组。”

    “场中设有地旗和标靶,每支旗子计五分,射中一靶得三分,射中红心计五分,率先抵达终线记十分,除此之外,御烈马者记二十分,其他分项倍计。”

    “最终以分记录名次。”

    当一百匹战马和二十匹烈马排列到一众少年郎面前,主考官也一并宣读了规则。

    数量固定的地旗和标靶,意味着大家不仅要抢分,还要动脑子,选择和取舍项目、马匹。

    这同时考验了参赛者的勇气,技艺和智慧。

    难度极大。

    接下来就是选马了。

    花炜排在三十三号,属第一批第四组。

    他也不着急领马,反正一百匹战马的数量是够的,而且他又没准备出风头,让人先选又何妨。

    可是就在他安静的等待看戏时,沙场上却又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想要挑战烈马!”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花炜扭头一看,正是康铎给他介绍过的种子选手之一的徐允恭。

    只见他瞄上了一匹枣红色的宝马,从士卒的手中接过了缰绳,可是马儿一点也不给面子,在徐允恭想要翻身上马时,此马直接扬起了前蹄,马身高高扬起,就要前蹬。

    徐允恭一看危险,一个懒驴打滚就逃离了烈马的践踏范围。

    看着烈马前跃后蹬,还踢伤了旁边的一匹军马,好不容易才被马倌控制下来,徐允恭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选择了一匹军马。

    引得看台一阵叹息。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有人惊呼,甚至还听到了几句国粹。

    花炜扭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号称继承了天生神力的小公爷邓镇趁马儿不备,抱住了一匹烈马的马脖,用脚绊住了马儿的前蹄,再施巨力,硬生生的将烈马放倒在地。

    看马儿在地面奋力挣扎,将沙场蹬的沙石飞溅,半晌过后才无力停下,邓镇趁机上马。

    虽然马儿还有挣扎之迹。

    但看邓镇稳坐马背之上,从容的接过了士卒递来的弓箭,显然已不影响比赛。

    当邓镇纵马在沙场上张弓时,看台上顿时爆发出一片喝彩,引来无数少年郎的目羡。

    骚包。

    花炜摇头笑了笑,转而也去接受自己的战马了。

    可当花炜来到士卒面前时,士卒却满脸为难了起来。

    “啥?”

    “我的战马被刚才那匹烈马踢伤,所以我没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