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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跃龙骧扫灭群丑 横贼跳梁宇文授首]四月三日至四月廿五日

    石万里兵败关破,犹聚集八面狄梁抗拒天朝。其占住荆棘道,副帅厉天彪守御险要之地无峰山,北狄又发兵数万,由殿前大将军宇文奎并八副将率领。圣尹闻知,与众在军中计议:“宇文奎等虽是远来之师,锐气正旺,如何对敌?”博明道:“其兵势虽盛,我军以计破之,可获大胜。”虚冰亦附曰:“骄兵必败。大元帅勿忧,且让不才前去击破此军!”圣尹笑:“不劳虚将军虎威,吾等可以合击破之。”

    石万里连日据险不出,天朝军马因此地沟壑遍布,亦不轻进。一日,北狄有军出战,圣尹笑曰:“宇文奎至矣!石万里必为其误。”于是布伏。

    皇甫崇随伯鸿等在草木茂盛处寻藏身之所,忽然圣尹与坚毅,迅捷等数骑纵过,伯鸿次子伯雁低叫:“大元帅!”被伯鸿按头入坑,吃了一嘴黄土:“竖子!”

    皇甫崇惊疑:圣尹大元帅身旁猛将如云,为何只见寥寥数骑?莫非大军有失?略一思索,自笑:大元帅必是使诱敌之计。果然后有敌军,因地势所迫分兵赶杀,叫:“圣尹老贼休走!”

    敌军才过,伯鸿性急吼道:“杀!杀!”众军翻出沟外,挥刀乱搠。敌将身着黄袍,回马持锏便打。皇甫崇正在其马侧,一剑剁去,骏马失蹄,敌将被掀倒在地。“杀!”伯鸿奋力跃下马,竖持刀柄,手内大刀直贯敌将胸膛,鲜血喷出数尺。伯鸿割敌首在手,伸臂唤皇甫崇曰:“拿住这!”皇甫崇谢曰:“某不敢僭将军之功。”伯鸿怒塞敌首于皇甫崇怀中:“吾岂是汝可戏弄之人!”皇甫崇只得接住。

    这支军马正是宇文奎等军,被圣尹诱至深处,围而歼之。宇文奎等死战而逃,八副将中折了三人,伯鸿所杀黄袍者即其中之一。皇甫崇献首记功,伯鹄问明原委,擢其为裨将①。

    宇文奎败回,石万里不敢不接,果被任天问等驰入营中,撞冲主寨。石万里退数里下寨。

    宇文奎整顿兵马,布起阵图,前来挑衅。蓝皓道:“愿去破阵。”圣尹允之,蓝皓便一整金龙枪,策马杀入敌阵。依法破之,敌军自乱了阵脚。蓝皓座马雄健,赶上一黑袍将,翻腕抡枪,大喝一声,枪杆打中敌将后心,黑袍将吐血数口,勉强回身欲战,蓝皓转手,持枪奋进,黑袍将忙以兵刃招架,蓝皓却松劲沉枪尾,枪头直从黑袍将右腰滑过,带住甲绦,蓝皓厉叫:“起!”双手握枪甩起,黑袍将被挑至空中,手足乱挥,大喊大叫。蓝皓赶上,未待敌将坠地,一枪刺中其咽,就此结果了黑袍将。

    宇文奎于败军间望见又折一员副手,恶吼一声,持镏金镋杀向蓝皓。蓝皓方杀却黑袍将,舞枪挺胸迎其锋芒。宇文奎将铁镋滑过蓝皓手铠,一手抓蓝皓肩,一手回拉兵刃,欲以倒钩刺臂。蓝皓抽身荡枪,宇文奎争入其怀,虎臂发力,将蓝皓推下座马。蓝皓凭地侧滚,宇文奎一镋砸向蓝皓座骑,神驹几乎被从中斩断,长嘶而绝。蓝皓急起身拔步而退,宇文奎腿夹乌骝,眼见追及,天朝一将挥棍挡住:“我乃天朝大将安士信也!”蓝皓得其救护,忙不迭归回本阵。

    安士信水火棍直打宇文奎,宇文奎赤着双目,将镏金镋向上一举,安士信长棍撞上,居然折断,只剩半截在手中,大骇。刘弘持扇剑正要出阵,宇文奎早拍落安士信断棍,双手握住镏金镋,怒砸而下,盔裂甲碎,当真鬼哭神嚎!安士信头颅连甲均混作一摊,死于马下,血肉模糊。

    宇文军见主将连败二将,又渐拥聚。圣尹方令坚毅上前战之,石万里来援,两军大战,不分胜负。

    回帐路上,皇甫崇但见圣尹不断摇头。夜,刘夕筠偷溜出本部,于伯鹄处叫皇甫崇。皇甫崇急起出帐:“何事?”

    “良崖余这家伙真不知天高地厚!”刘夕筠并不回答,而是大骂良崖余。

    “究竟是何事?”皇甫崇又问道。

    刘夕筠顿足捶胸:“今儿战死的安士信将军是他表叔,良崖余这厮不听劝,硬要去报仇,我拉不住他!”

    皇甫崇心惊:“那……具罗生他们如何说?让众人同心劝住他……”

    “人已去矣!他送死啊!可恶!”刘夕筠连连顿足,“皇甫崇,我们当中属你机敏,有什么怪招能救他,快!快啊!”

    皇甫崇思索:“寻常将佐是不会为我们这种小卒奔走的,需勇猛侠义之士……有了!当前有两条路,尔去寻坚雍刀,让他劝他父亲坚毅去救他;吾去告诉孤平矣,让他父亲孤艮求正剑心,他必会帮忙!”刘夕筠点头便跑。

    “且慢!勿惊扰大军,不然我等都是重罪!”皇甫崇拉住嘱咐,“定要先会过坚雍刀,知道?”

    刘夕筠重重顿首,捽开皇甫崇,飞奔往坚雍刀所驻中军。皇甫崇气沉丹田,发足狂奔,沿途数度歪倒。不顾泥泞,急望孤艮军中去。

    “孤平矣兄弟!”比及到时,皇甫崇在外大吼,“孤艮叔!”

    孤平矣揉眼掀开帐帘:“皇甫崇!怎么……”“良崖余找宇文奎报仇,快教尊父去求正剑心将军救他!”

    孤平矣只微露为难之色,立答应道:“行!只恐家君醉了误事……”

    皇甫崇叫:“那你带我去见正剑心!良崖余命在须臾,担搁不得!”

    孤平矣甩去外袍(长袍不便奔跑),拉皇甫崇手:“来!”

    二人又跑一阵,至正剑心主帐数丈处,忽觉刀抵后心:“谁?”

    孤平矣叫:“俞将军!我孤平矣也,求见正剑心将军!”

    对方收刀入鞘,铿然有声:“尔二人在此等候片刻,我去报与正将军。”这人正是正剑心副将俞不殊。

    皇甫崇深揖:“有急事求见,望君速报!”孤平矣则欲闯帐,俞不殊又要拔刀,皇甫崇将孤平矣一脚踹倒按住,大喊:“孤兄,正剑心将军必不会慢待我等!”

    “何人在彼?”帐内人出,白袍宽扎,手持经论,正剑心!

    皇甫崇跪倒叩拜:“正剑心将军!小人的兄弟为报家仇去挑战宇文奎,望正将军救之!”头顿地不起。孤平矣亦效仿拜倒:“孤平矣拜会正将军,求将军救我兄弟!”

    正剑心扶起:“尔二人先等候休息,俞兄,请去禀报博明将军,我要走一趟了!”皇甫崇与孤平矣皆道愿同去,正剑心教俞不殊牵二马奉之,三骑快马加鞭而进。

    正剑心于路问明良崖余之事,安慰二人:“他是步卒,吾等马快可以追上。况良崖余小兄弟也未必是莽壮之士,必会观察状况而进。嗯……任天问任兄弟也说今夜要会会宇文奎这贼,尔等且放宽了心。”

    暗夜驰行,草木飘飞。忽听见人声鼎沸,灯火乱摇,转过山弯,见一敌营。孤平矣叫:“有宇文旗号!”正剑心道:“正是在此!”抽出长鞭,一夹马腹先进。敌有数兵欲挡,正剑心扬鞭扫倒,吼声震荡山野:“宇文奎,天朝小将正剑心在此挑战汝!”

    “哎!正剑心!”敌营中一人遥遥而应,“尔来得迟了,宇文奎逃去了!”

    “任天问!”皇甫崇与孤平矣齐叫,相视并叹,“万幸……”

    两人眼前白袍飘动,正剑心高呼:“二位小兄弟,快先回去,勿被点营人②发觉!”皇甫崇与孤平矣商议:“有正剑心与任天问,且宇文奎遁逃,良崖余必不会有失,可以先回。”拨马返程,而又有数人举火赶来,是具罗生,龙啸红一干人。皇甫崇解释来龙去脉,一干人并走回营。皇甫崇于路忽然问:“刘夕筠!他在哪?怎么就你们?坚雍刀也……”

    具罗生摇首:“我等知之后,立行,路上未曾见刘夕筠。”

    皇甫崇惊:“不好!他该不会……”

    众人醒悟:“快回去寻他!”

    皇甫崇这时又听见远处一人气急败坏而骂曰:“皇甫崇!你在这做甚!”

    “刘夕筠!”皇甫崇迎上去,被他当面一掌打倒。“嘶……”

    刘夕筠怒斥:“你不是去找正剑心了,怎会在此?你想叫几百个人同去吗?”

    凌致反唇相讥:“那尔去寻坚雍刀,怎会在此?”刘夕筠怒回:“人不在!”

    具罗生上前,亦一掌打倒刘夕筠:“刘兄莫急!”刘夕筠仆地戟指:“具罗生,你这厮!”要来打具罗生。

    “且慢!”龙啸红吼住二人,“刘夕筠,你不要枉屈了皇甫兄!”当下龙啸红为刘夕筠重述一遍,刘夕筠如痴如醉,半晌才云:“此情可真?”

    “怎么不真!我亲眼见来!”孤平矣扯其耳,“快给皇甫兄赔罪!”

    刘夕筠讪笑:“皇甫大哥……”

    皇甫崇摆手:“具罗生他替我教训过了。”

    具罗生大笑:“照啊,让某替皇甫老弟打,这才够重。皇甫老弟哪舍得打你?”皇甫崇颔首:“所谓父子无长仇③。”

    众人各回本帐,不多时,正剑心带来良崖余与皇甫崇相见,皇甫崇视其无伤,大喜。正剑心笑道:“良崖余小兄弟,他为你可劲地奔走,你有甚人情没有?”

    良崖余十分过意不去,为皇甫崇拍土,跪拜:“好兄弟,良崖余给你磕头了!”皇甫崇亦还拜,正剑心扶二人大笑:“好,好!”对身旁人云:“取件方便的衣服来,与皇甫兄弟穿!”

    皇甫崇欠腰:“小子低贱,不敢受此。”拉良崖余共谢。正剑心作揖道:“行了,拿着,就当是前辈心意。”皇甫崇知道其照顾晚辈,再拜收下衣物。

    次日,伯鸿与众人云:“昨夕迅捷并任天问,正剑心击走宇文奎,现要进兵。”因进数里。

    皇甫崇寻空问良崖余:“你昨夜怎生惹事生非?没交上手吧?”

    良崖余惭告:“我去时,任天问将军早劫了敌寨,只觑见宇文狗贼一个背影。”皇甫崇叹:“此亦天意也!”

    数日后,伯鸿又令起寨。刘夕筠从坚雍刀处得知圣尹密调坚毅,设下计策杀宇文奎。不日内,坚毅果然吊宇文奎之首于辕门。听闻是平屹,方宇诱其走远,坚毅持大剑从侧杀出,宇文奎措手不及,一剑封喉,首飞尸仆。良崖余自述:“我随不月将军去的,把这厮尸身锤得稀烂。”众人听说,贺其得报大仇。

    宇文奎战死,石万里军士气日低,被圣尹击破,败走扬武城。

    ①裨将:天朝官职名,天朝制度,裨将在十夫长上,偏将下。[偏将在副将下]。

    ②点营人:即记录各营人众的巡夜军士,一般由巡夜中郎将率领。

    ③父子无长仇:天朝俗语,意即“父子无隔夜之仇”。[又是皇甫崇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