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交了投名状我才敢用你们
平有亮下东都前把大后方分为四个都督，河东、范阳、龙城、淄青，伪河东都督高延目前主要驻扎在云中。
高延最早在河东，起家于秦州，在大戴战神王扬手下已当到总管副总管以下第三人兵马使这样高位，后来在歌书手下，因作战不力居然受到鞭刑这种屈辱，于是被平天明挖走，随平有亮叛乱，现年六十六。如此年龄，锐气不足，守城有余。
马邑守将是薛忠，他是也已当叛贼的薛刚族人。薛刚祖父薛平征东夷、大伯薛定山征北突，都是出将入相、在民间传为神话的人物，薛刚父亲也当过云州总管。
听了扑固浑简单介绍，李实忍不住低声对卢曼说，“薛忠不忠，薛刚不刚啊。听说歌书对朝廷特别是对苏茂也有意见，怎么回事啊？”
卢曼小声说，“圣人爱拓边。秦、雷、云、渝、越这些州最容易取边功，几年就可出将入相，哪个有抱负的不爱？但打仗，各州需要就近集中郡县财力物力，总管们权力大幅增加。而天下财只这么多，地方割走一块，朝廷就少一块。苏茂搞财政改革，增加朝廷财政收入，侵害到已尝到甜头的总管们利益。利益面前无父子，总管们不敢把矛头针对圣人，不恨苏茂才怪。所以民间造作很多他的谣言，说他靠当圣人妃子的族妹关系当官，其实苏妃与他已隔了七八代。我之前和你说过，打仗是天下最花钱的事，打仗之前先要想财从何来，大的战争战略来说，什么时候开打，什么时候被迫中断，什么时候再开打，都要视财务情况决断。财务出了问题，先别说敌人了，自己方就先出乱，战士会造乱杀上司，百姓也会逼为盗贼。在弄钱方面，不仅圣人和总管有矛盾，总管和郡守、军使们就没矛盾？都要养军，都想拢财权，为此都打得头破血流。你一样会遇到此问题。”
扑固浑也在静静听卢曼分析，忍不住大声说，“说得好啊。我只隐隐约约想到，没你说的那么透彻，真是个人才。老弟，你也不介绍介绍？”
“她叫卢曼，本朝最年轻的进士，十七岁一举得中。之前当邻县县尉，被贺千年一眼看上，非要征用当掌书记，我也一眼看中，想礼聘当我的掌书记。副总管您现在已可向圣人写专折，请一起把她推荐一下呗，加个监察御史里行什么的。不瞒你说，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真正的万事通，什么事稍一接触就能掌握关窍，”随即向扑固浑讲卢曼给他说的骑兵和财政的说法。
“我比你更大老粗，但也是见过很多进士、人才的，老弟，说得对，你挖到宝了。嗨，之前我便听说本朝出了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进士，就分在附近，说长得是钟五百年江南之灵秀。我还以为是风流书生那种，不感兴趣。但今日一见，原来大有治军理政之才啊，那便非常优质了。我都想挖。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只能怪我有眼无珠下手晚了。唉。”扑固浑虽是胡人，累世富贵，也是有见地的，叹口气，接着说，“你说的我一定做，人才在军中历练一下，以后当郡守当宰相都指日可待。我们能做的是为他铺路。”
卢曼作为女人只能说清秀、淡颜系的，不艳不媚，但乔扮男生，个子撑得住，文静内敛，气质高华，加上才名，夸张一点说钟五百年江南之灵秀，也说得过去。
“我是江北的，淮州。”卢曼认真纠正，“一生运气可能全用在那次进士考试上了，刚一当官就城破被俘，才逃离魔掌又被，”没说完，苦笑，“还是要谢两位将军抬爱。”
扑固浑哈哈大笑。
静边军西边是振武军，北边是云中，南边是马邑，各相距两百里。马邑到北都四百里，北都到常山也四百里，常山到范阳五百多里。拿下马邑，便可很快杀到平氏老巢了。李实一想起来就特别振奋。
对外面中层军官们大声说，“本军和雷州军即将联袂出征。现在你们听着，从贺千年以下十五人在此，谁砍下贺千年脑袋，谁便负责留守静边军。其余人，谁砍下他脑袋，谁就顶上他职位。”
扑固浑惊讶地问，“这么简单？”
“急于用兵，先这么弄。投名状呗。”
有雷州军虎视眈眈监视，加上李实的积威，还是一个个站出来，将十五人脑袋全砍了下来。
“许见善，你当静边军留后，领五百人在此守。”
各人报名，李实一一分派职务职责。
“刘三发，你负责带两百人在后面驱赶昨天在右边最后除趴地者外未被杀死的六百余人，让他们用车装载这十五人的头和那些昨天被杀死的三百余人尸体，拖到云州城下，你把他们都赶过去便马上回来。现在出发。”
“阿史那明，你负责带着昨天右边最后趴地的三百多人当冲锋营，我给他们一次戴罪立功机会，如果表现不好，射杀。现在就去，把那些人组织起来。”
“区云，你去领人帮雷州军驻扎下来。”
“其余人，我下午一个一个谈话。我的原则是，有功必赏。拿下马邑，马上进行第一轮封赏。也有过必罚，职务不是永远的，能者上，庸者下，罪者罚。”
李实等静下来一个人时，咕哝道，“神啊，我要当好一个骑兵统帅的技能啊。”
“半年阳寿。”颅内声音说。
“为何突然这么便宜？”
“因为良将和庸将区别全在天赋，那是玩人的活。运用之妙，在乎一心。我只能给基本素质，你在战场上一摆弄，别人就知你绝对内行。但要打赢，那牵扯的因素太多了，我给不了。”
卢曼拿来一个名单，是和参谋合议、按他昨晚所说圈定、可以重点培养的。
“不用培养，直接提拔。好不好用，马邑一战便知。没用的，就地撤，心坏了的，就地杀。”
李实随手给每人写上职务，说，“你起草好和之前所说一起任命的公文，赶紧下发。下午我要和大几十人一一见面，晚上我们先开会，再和雷州军联合开会。明天联合简单演练一下，做好各项准备，后天一定要开战。”
“扑固浑职务高，你至今还未得到朝廷任何任命，难道不先征求他意见吗？这些你都一个人先决定再通知他？”
“以我为主。凡事我都不习惯靠他人。他人靠得住就靠，靠不住就靠自己。他对我、我对他都一无所知，想赢得信任尊重，还是要靠打出战绩。而我起初便立足于自己一人打下马邑，打出井陉，打到河北。他如真有见地，就会知道，和我合作，是我白送他富贵。”
“我有时真受不了你莫名的自信。”卢曼觉得他好像除了武力值高，很多事都不大懂的样子，还特别自以为是。
李实其实特别敏感，也早猜到卢曼有此看法。
前世的他是个爱无能的人。
想想，自己从不奢望别人会喜欢他爱他。他把明月纳下，是为了满足欲望。不敢爱明月，也不敢想明月会爱他。甚至想，是不是写封信给明月，让她早点另外找人过算了，别指望他了，给明月留了六百两银子，已很对得起这段关系了。他和师兄师妹更没感情。师兄完全有能力照顾师妹。当然了，他也不知该不该写这样一封信。隔得太远，兵荒马乱，驿站系统还靠得住吗？写了会不会被人说薄幸？不写，那不是耽误大家吗？自己明显要好久好多年才能回得去越州的。天天战争也不知哪天结束，他爱打仗。可明白知道，越州安宁，才适合明月等普通人住，疯了傻了才会想把明月接到一起和他今天飞到这明天飞到那去打仗。怎么想都不知怎么办。左右为难。
和卢曼已结束了。他是这么认为的。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个天才，大大聪明人。我只是个武力强的普通人。而且我从来就特别想冒险，因为冒险可以快点死。所以不愿太动脑筋。事情爱怎么着便怎么着，按我想到的来做再说。”李实说话，让卢曼大吃一惊。这其实是他心里话，穿越来到这乱世，还赋予他一身奇怪能力、特殊外挂，真的欲仙欲死。
卢曼忍不住抓住他手，“你为何有这种念头？”
“你想啊，之前给你简单说过，我是打黑拳出身，时刻在死的边缘。加上才这点年纪，要担负这么大责任，有时不想活了呗。没事，只是有时想而已，当时过一会儿又会好的，多变，没你那么理智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说你简单吧简单，说你复杂吧很多时候真的不懂。”
“忙你的吧。”
李实下午要找三十四人谈话，每人进门介绍自己履历、战功，李实开始问几个问题：
本军中现存人员，能力最强的列三个名字，理由。能力最差的列三个名字，理由。
德行最好的列三个名字，理由。德行最差的列三个名字，理由。
赞不赞成和平氏叛军打仗。
愿不愿参加明天战争。
对自己有何升职诉求。
他之前请扑固浑派三个精干的青年随自己一起，看他打样，叫卢曼推荐三个写字特别快的书吏同时作记录，以互相比对。他谈了三个，便退出了，叫那三个青年分头继续找人谈，每组留一个书吏做记录。
他每组转转，一下午便谈完了，然后把记录纸集中到他手里，他翻了翻，交给卢曼。
“我心里已有个大概数。你汇总写份报告，指出哪些人可用，哪些人需要警惕。我再和心里印象对一对。”
高延最早在河东，起家于秦州，在大戴战神王扬手下已当到总管副总管以下第三人兵马使这样高位，后来在歌书手下，因作战不力居然受到鞭刑这种屈辱，于是被平天明挖走，随平有亮叛乱，现年六十六。如此年龄，锐气不足，守城有余。
马邑守将是薛忠，他是也已当叛贼的薛刚族人。薛刚祖父薛平征东夷、大伯薛定山征北突，都是出将入相、在民间传为神话的人物，薛刚父亲也当过云州总管。
听了扑固浑简单介绍，李实忍不住低声对卢曼说，“薛忠不忠，薛刚不刚啊。听说歌书对朝廷特别是对苏茂也有意见，怎么回事啊？”
卢曼小声说，“圣人爱拓边。秦、雷、云、渝、越这些州最容易取边功，几年就可出将入相，哪个有抱负的不爱？但打仗，各州需要就近集中郡县财力物力，总管们权力大幅增加。而天下财只这么多，地方割走一块，朝廷就少一块。苏茂搞财政改革，增加朝廷财政收入，侵害到已尝到甜头的总管们利益。利益面前无父子，总管们不敢把矛头针对圣人，不恨苏茂才怪。所以民间造作很多他的谣言，说他靠当圣人妃子的族妹关系当官，其实苏妃与他已隔了七八代。我之前和你说过，打仗是天下最花钱的事，打仗之前先要想财从何来，大的战争战略来说，什么时候开打，什么时候被迫中断，什么时候再开打，都要视财务情况决断。财务出了问题，先别说敌人了，自己方就先出乱，战士会造乱杀上司，百姓也会逼为盗贼。在弄钱方面，不仅圣人和总管有矛盾，总管和郡守、军使们就没矛盾？都要养军，都想拢财权，为此都打得头破血流。你一样会遇到此问题。”
扑固浑也在静静听卢曼分析，忍不住大声说，“说得好啊。我只隐隐约约想到，没你说的那么透彻，真是个人才。老弟，你也不介绍介绍？”
“她叫卢曼，本朝最年轻的进士，十七岁一举得中。之前当邻县县尉，被贺千年一眼看上，非要征用当掌书记，我也一眼看中，想礼聘当我的掌书记。副总管您现在已可向圣人写专折，请一起把她推荐一下呗，加个监察御史里行什么的。不瞒你说，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真正的万事通，什么事稍一接触就能掌握关窍，”随即向扑固浑讲卢曼给他说的骑兵和财政的说法。
“我比你更大老粗，但也是见过很多进士、人才的，老弟，说得对，你挖到宝了。嗨，之前我便听说本朝出了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进士，就分在附近，说长得是钟五百年江南之灵秀。我还以为是风流书生那种，不感兴趣。但今日一见，原来大有治军理政之才啊，那便非常优质了。我都想挖。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只能怪我有眼无珠下手晚了。唉。”扑固浑虽是胡人，累世富贵，也是有见地的，叹口气，接着说，“你说的我一定做，人才在军中历练一下，以后当郡守当宰相都指日可待。我们能做的是为他铺路。”
卢曼作为女人只能说清秀、淡颜系的，不艳不媚，但乔扮男生，个子撑得住，文静内敛，气质高华，加上才名，夸张一点说钟五百年江南之灵秀，也说得过去。
“我是江北的，淮州。”卢曼认真纠正，“一生运气可能全用在那次进士考试上了，刚一当官就城破被俘，才逃离魔掌又被，”没说完，苦笑，“还是要谢两位将军抬爱。”
扑固浑哈哈大笑。
静边军西边是振武军，北边是云中，南边是马邑，各相距两百里。马邑到北都四百里，北都到常山也四百里，常山到范阳五百多里。拿下马邑，便可很快杀到平氏老巢了。李实一想起来就特别振奋。
对外面中层军官们大声说，“本军和雷州军即将联袂出征。现在你们听着，从贺千年以下十五人在此，谁砍下贺千年脑袋，谁便负责留守静边军。其余人，谁砍下他脑袋，谁就顶上他职位。”
扑固浑惊讶地问，“这么简单？”
“急于用兵，先这么弄。投名状呗。”
有雷州军虎视眈眈监视，加上李实的积威，还是一个个站出来，将十五人脑袋全砍了下来。
“许见善，你当静边军留后，领五百人在此守。”
各人报名，李实一一分派职务职责。
“刘三发，你负责带两百人在后面驱赶昨天在右边最后除趴地者外未被杀死的六百余人，让他们用车装载这十五人的头和那些昨天被杀死的三百余人尸体，拖到云州城下，你把他们都赶过去便马上回来。现在出发。”
“阿史那明，你负责带着昨天右边最后趴地的三百多人当冲锋营，我给他们一次戴罪立功机会，如果表现不好，射杀。现在就去，把那些人组织起来。”
“区云，你去领人帮雷州军驻扎下来。”
“其余人，我下午一个一个谈话。我的原则是，有功必赏。拿下马邑，马上进行第一轮封赏。也有过必罚，职务不是永远的，能者上，庸者下，罪者罚。”
李实等静下来一个人时，咕哝道，“神啊，我要当好一个骑兵统帅的技能啊。”
“半年阳寿。”颅内声音说。
“为何突然这么便宜？”
“因为良将和庸将区别全在天赋，那是玩人的活。运用之妙，在乎一心。我只能给基本素质，你在战场上一摆弄，别人就知你绝对内行。但要打赢，那牵扯的因素太多了，我给不了。”
卢曼拿来一个名单，是和参谋合议、按他昨晚所说圈定、可以重点培养的。
“不用培养，直接提拔。好不好用，马邑一战便知。没用的，就地撤，心坏了的，就地杀。”
李实随手给每人写上职务，说，“你起草好和之前所说一起任命的公文，赶紧下发。下午我要和大几十人一一见面，晚上我们先开会，再和雷州军联合开会。明天联合简单演练一下，做好各项准备，后天一定要开战。”
“扑固浑职务高，你至今还未得到朝廷任何任命，难道不先征求他意见吗？这些你都一个人先决定再通知他？”
“以我为主。凡事我都不习惯靠他人。他人靠得住就靠，靠不住就靠自己。他对我、我对他都一无所知，想赢得信任尊重，还是要靠打出战绩。而我起初便立足于自己一人打下马邑，打出井陉，打到河北。他如真有见地，就会知道，和我合作，是我白送他富贵。”
“我有时真受不了你莫名的自信。”卢曼觉得他好像除了武力值高，很多事都不大懂的样子，还特别自以为是。
李实其实特别敏感，也早猜到卢曼有此看法。
前世的他是个爱无能的人。
想想，自己从不奢望别人会喜欢他爱他。他把明月纳下，是为了满足欲望。不敢爱明月，也不敢想明月会爱他。甚至想，是不是写封信给明月，让她早点另外找人过算了，别指望他了，给明月留了六百两银子，已很对得起这段关系了。他和师兄师妹更没感情。师兄完全有能力照顾师妹。当然了，他也不知该不该写这样一封信。隔得太远，兵荒马乱，驿站系统还靠得住吗？写了会不会被人说薄幸？不写，那不是耽误大家吗？自己明显要好久好多年才能回得去越州的。天天战争也不知哪天结束，他爱打仗。可明白知道，越州安宁，才适合明月等普通人住，疯了傻了才会想把明月接到一起和他今天飞到这明天飞到那去打仗。怎么想都不知怎么办。左右为难。
和卢曼已结束了。他是这么认为的。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个天才，大大聪明人。我只是个武力强的普通人。而且我从来就特别想冒险，因为冒险可以快点死。所以不愿太动脑筋。事情爱怎么着便怎么着，按我想到的来做再说。”李实说话，让卢曼大吃一惊。这其实是他心里话，穿越来到这乱世，还赋予他一身奇怪能力、特殊外挂，真的欲仙欲死。
卢曼忍不住抓住他手，“你为何有这种念头？”
“你想啊，之前给你简单说过，我是打黑拳出身，时刻在死的边缘。加上才这点年纪，要担负这么大责任，有时不想活了呗。没事，只是有时想而已，当时过一会儿又会好的，多变，没你那么理智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说你简单吧简单，说你复杂吧很多时候真的不懂。”
“忙你的吧。”
李实下午要找三十四人谈话，每人进门介绍自己履历、战功，李实开始问几个问题：
本军中现存人员，能力最强的列三个名字，理由。能力最差的列三个名字，理由。
德行最好的列三个名字，理由。德行最差的列三个名字，理由。
赞不赞成和平氏叛军打仗。
愿不愿参加明天战争。
对自己有何升职诉求。
他之前请扑固浑派三个精干的青年随自己一起，看他打样，叫卢曼推荐三个写字特别快的书吏同时作记录，以互相比对。他谈了三个，便退出了，叫那三个青年分头继续找人谈，每组留一个书吏做记录。
他每组转转，一下午便谈完了，然后把记录纸集中到他手里，他翻了翻，交给卢曼。
“我心里已有个大概数。你汇总写份报告，指出哪些人可用，哪些人需要警惕。我再和心里印象对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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