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差点被抓了

    司法参军是个非常老练的办案专家，一上午就根据各种推理可能性，找得力的老刑班参详可能的嫌疑人，派人四处去抓，已经抓了几十个。每一个抓来，简单问几句，完全没可能的当场就放了，有点可能的先关着再说。

    根据人提供的线索，终于排查到李实身上了。

    李实还没到家，就被抽来配合查案的县衙役半路截住，传到郡司法参军衙门去了。

    司法参军亲自审问。

    “为什么抓你你知道吗？”

    “本不知道，刚才在路上思索了一下，就猜出来了。肯定是有人说，我是流放官员后代，恨朝廷，所以朝廷官员出事，我这种人有嫌疑，就不管有用没用先抓来拷问再说。”

    “你小小年纪嘴挺利索的，继续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大人要办案，关我多久都没问题。但我要说几点。第一，我家里有个师兄垂死，在城北邢国老医庐放着，时不时需要我去照顾；我家里还有个小师妹，才11岁，一个人放在家里我怕受歹人害，我也需要回去照顾她。第二，为了筹钱给师妹和师兄治病，师兄和我先后被越港城寨九番擂的牙子骗进黑拳赌局越陷越深，现在情况是，我明天起十天内就要去打三场擂，如果不去完成，我会背上一百二十四两银子的沉重债务，这样我和小师妹肯定会被卖掉，万劫不复。所以恳求大人，暂时放我出去。反正我随传随到，家里这么个情况，我不可能逃走，或者说离开家半步，否则立刻家里师兄师妹两个人要死或者说被祸害。”

    “怎么回事？”

    李实就简明扼要把事情经过讲了。

    “这个情况倒是值得考虑。”

    司法参军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想了想，居然开始同情他们一家三人。

    都是无知的可怜人。

    “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可以考虑你的请求。不过呢，既然说到这里，你还是先说说如何洗脱自己的嫌疑。有人说，你祖父的案子正好是费郡守当年办的，你与他有仇，有杀人动机。你又有武力，更是嫌疑大。”

    “大人，我又要说几点。我的情况和家里其他人不同。我从小就没享受过荣华富贵，所谓祖父死在我一岁之前，那时我都毫无记忆。从我有记忆时起，先是母亲被强人抢走，自己在家里为此受尽白眼和欺负，然后是自己很小被家里人抛弃，差点死掉。我对这家里任何人即使不敢说恨，说恨这样违背伦理道德，但其实也是充满极其难受的回忆的。任何人会报仇，我都不会，我因为从小生活在贫困的底层，反而认为官员贪污是不该的，主办贪污案件的人是正义的，或者不说是正义的，至少他们也是职务行为，上升不到个人恩怨。”

    “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那就说说你从昨天到今天都具体做了什么，有哪些人可以证明。”

    “昨天上午我去打四番擂，有修闳之等很多人证明。下午我去铁匠铺打兵器，又在街头见义勇为赶走欺负女人和外地文士的波斯混混，随后一直在金轮道场过夜，早上才出来就遇到衙役传唤，这些都有韩炎大人、古贝上人和韩炎大人的朋友李勃先生作证明。”

    “行。你说的，我会派人一一查实，如果有欺瞒，你是知道官法如炉的。”

    “那大人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司法参军叹气。可怜人果然生下来就是可怜的，可怜的命运也往往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这么无知无识，如何总是自觉自愿一步一步走进越来越黑暗无边的深渊里的？

    陷入对他命运的嗟叹中，一时都差点忘了查案这件正事。

    这个案件最终朝廷是要派大员来查办的，郡守的级别比他高多了，事情那么恶劣影响那么坏，他一个郡守下面的小小参军没资格查，朝廷也不会相信他能克服当地阻力查得清楚，只不过是目前他职责所在先行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