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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城市街头的意外邂逅

    禾襄市区新华中路的路沿石间,熙熙攘攘的行人丛中,岳正南边走边接打电话:对,康副总,请把“康舒美”“俏丹莉”两个品牌的女性内衣全套式样各发两万件到北美地区的总代理处……

    岳亮和狄三则跟在岳正南的身后,两人保持着丈余多远的距离。狄三则边走边在口中低声咕哝:

    啊表妹,如果你是太阳,我就是地球,我愿意永远永远的围着你转;啊表妹,如果你是鲜花,我就是蝴蝶,我愿意永远永远的围着你转……

    岳亮理也不理狄三则,只管仰着头东张西望的看风景。

    啊表妹,如果你是石磨,我就是毛驴,我愿意永远永远的围着你转……狄三则继续在口中低声咕哝。

    岳亮面露不屑之色,哂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一会工夫,可就学会吟诗作对了!

    那当然,狄三则趾高气扬的答道,我还没有吟完呢!

    洗耳恭听!岳亮停下脚步,语带讥刺的说道。

    狄三则也停下脚步,冲着岳亮伸展双臂,龇牙咧嘴酝酿许久,方大声吟道:啊表妹,如果你是苍蝇,我就是便便……

    滚,滚滚滚……岳亮气得跺脚喊叫一声,大步走在了前面。

    错了错了我吟错了,狄三则小跑着追在后面,表妹,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是苍蝇,你就是便便,我愿意永远永远的围着你转……

    岳亮头也不回的喝道:滚!

    半个多小时后,岳正南在前,岳亮、狄三则在后,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位于禾襄市区中部的“福胜寺”梵塔跟前。

    由于正在进行声势浩大的城中村改造和“福胜寺”扩建,因此梵塔四围的建筑大多已经拆迁,只剩下孤零零的几座老旧房屋和遍地的荒茼野蒿,——这倒更为梵塔增添了几分幽静景致和神秘氛围。

    袅袅香火和轻轻梵乐声中,岳正南站在十丈开外的一丛幽竹下面,挺身仰头,表情肃穆的望着庄严肃穆、古香古色的梵塔。

    师兄,三十年后,我寻你来了,地点依旧是在梵塔下面。可在经历了那件事后,你还肯见我吗?

    岳正南嘴里嘀嘀咕咕的念道,当然声音很低,也就只有他自己的耳朵能够听见。

    岳正南在梵塔四围转悠大约半个小时,方才带着岳亮、狄三则沿原路返往宾馆。

    途中岳亮快步走到岳正南肩旁,小声问道:爸爸,你有心事?

    嗯,岳正南重重的呼了口气,我在等一个人,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人!

    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人?岳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趟前来,除了考察禾襄市的营商坏境,考察他的人品德性之外,还要等见这个故人?

    对!岳正南道。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人呢?岳亮跳脚嬉笑着说道,让我猜猜吧:首先,她当然是一位女性;其次,她的年龄和你不相上下;第三,她的相貌非常非常的漂亮。爸爸我猜对了吗?

    错。岳正南“噗嗤”一笑,道,一条也没有猜对!

    爸爸,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人。告诉我嘛,爸爸你告诉我嘛!岳亮吊着岳正南的膀子撒娇说道。

    岳正南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口气却异常坚定:不行。你有你的秘密,我呢当然也有我的秘密!

    哼,不告诉我算了。岳亮松开岳正南,皱眉跺脚,赌气说道,不跟你一起走了!

    岳亮说完,故意放慢脚步落在了后面;狄三则见状,急忙屁颠屁颠的跑近前来,走在岳亮身边。

    嘿嘿,表妹……

    嘿嘿,表妹……

    一路上不管狄三则如何讨好,始终换来的只是岳亮的一个字:

    滚!

    三人行至一处街心公园时候,忽然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骑着电动车迎面驶来,车后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年轻男人在带着孩童驶过岳亮和狄三则身边时,一只花色书包从车上掉落下来。

    狄三则装出没有看见的样子,只管大步前走,边走边唱……

    岳亮弯腰捡起掉落脚前的书包,鄙夷的望着狄三则道:看见漂亮女人就屁颠屁颠的窜上去献殷勤,看不见漂亮女人就对什么都不管不问,真是嗑瓜子嗑出来个臭虫,——你算个什么仁(人)啊?

    狄三则停步回头说道:嘿嘿,表妹,你这一路上终于肯主动和我说话了。我并不是不管不问,我是把这个大好机会白让给你啊。怎么样,你表哥我够意思吧?

    岳亮喝声“滚”,然后擎起书包,冲着年轻男人和孩童驶去的方向大声喊道:喂,你们丢了东西了;喂,你们丢了东西了!

    幸亏丢的不是人,要不然冲着人家喊:喂,你们丢了人了;喂,你们丢了人了。那多难听,说不定还能换来一顿胖揍呢!狄三则嬉笑着咕哝说道。

    年轻男人和孩童听到喊声,低头看时,果然不见了书包,于是急忙骑车返转回来;在接过岳亮递上的书包后,年轻男人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岳亮尚未客气,狄三则早便“呼”的一声窜在了前面说道:不用谢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别看我吃得胖,乍一看像个彪形大汉,细一看像个劫路匪首,但其实我是个热心的人,我是个善良的人,我是个乐于助人的人……

    谢谢,谢谢。请问……年轻男人道。

    狄三则立刻便又抢在了年轻男人的话头前面,道:如果你要问我的姓名的话,我只能回答你。当然如果你一定要问我的真实姓名并对我表示感谢的话,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了:我叫狄三则,系深圳“温莎”女性内衣有限公司……

    岳正南忽然返身走了回来,岳亮则不轻不重的咳嗽一声。

    狄三则侧头看看渐走渐近的岳正南,急忙伸手捂嘴,没有把自己“是副总经理,并且立刻、马上、很快就要接任总经理职务了”的话再说下去。

    岳亮低哼一声,转过头去。

    岳正南走到年轻男人跟前,笑眯眯的问道:你接孩子放学啊?怎么不让孩子的妈妈接啊?

    年轻男人尚未答话,孩童便童音清亮的抢在了前面:我妈妈一大早就下乡扶贫去了……

    岳亮闻声回头,追问说道:下乡扶贫?

    年轻男人接道:对啊,水源镇大陂村,距离市区八十多里地呢!

    岳正南、岳亮同时眼睛一亮,大声问道:水源镇大陂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