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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更大的鹅卵石

    少年已经将体内积攒的灵气尽数打出,此时气府与静脉之内已是空空如也。可少年却不曾显露出任何疲惫的神态,依旧是神采奕奕,只是没法继续出拳罢了。

    那块鹅卵石上已经布满了裂纹,不用太过用力,只需要稍稍一碰便会直接四分五裂。由此可知,开山一式已经被少年真正掌握了。

    少年在附近寻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他并没有去到那块坐起来可能会更舒服一些的抱子石上,毕竟对于小镇百姓来说,那块石头有着不小的意义。

    日头西斜,秋风瑟瑟,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小镇上的许多人已经换起了长衫,稚童更是在娘亲的吵骂声中换上了厚实的衣物。

    可抱子石旁盘腿而坐的少年却依然穿着那件轻薄的灰布衣衫,没有人会催促他也换上衣服。

    好在自从练拳以后,寻常的寒意已经无法伤其根本丝毫,更别提这些要逊色许多的凉气了。

    少年周身灵气流转,然后缓缓纳入他的体内,最后被他炼化聚拢于气府之内,这般景象如同溪水汇入江河,无声无息。

    少年所使用的吐纳之术并不如何复杂,是杜师傅在吃饭的间隙传授给他的,杜师傅说完,少年便学会了。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少年有多么聪慧,而是这吐纳之术的确简单至极,只要是开辟出了气府,那么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困龙山那边经常传出参天大树轰然倒塌的动静,六人合抱粗细的大树被砍伐了已有十数棵。这都是每天往返于小镇和困龙山的那些外乡人的所作所为。

    常年进山采药的小镇百姓看到那些几乎每天都会得见的树木被人一棵棵砍倒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镇上也有不少人联合起来找那群人理论过几次,可那些人每次都会拿出官府批下的文书放在他们眼前,让他们哑口无言。

    几个小镇上吵惯了骂架的妇女也曾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合起伙来去骂过那些外乡人。可对方对于她们嘴中吐出的那些令她们自己都要感到恶心的污秽言语却是充耳不闻,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这种无动于衷的反应,不仅让这些妇女感到万分恼火,更是让她们对自己骂人的功夫生出了怀疑。

    在经历过几次纠缠之后,那些数量变得越来越多的外乡人并没有任何要停止伐树的迹象,甚至是变本加厉,连那片生长草药最茂盛的林地都被铲成了平地。

    这下终于是惹恼了小镇上以采摘草药为生的人家。没能靠妇人们的吵骂让对方适可而止,于是就有许多汉子合起伙来找上了那群人。

    小镇上的汉子憨厚淳朴,认死理,对于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语反而是听不进去。几番争执与推搡之后,双方便缠打在了一起。

    汉子们整天往山里跑,风里来雨里去的,黝黑的皮肤显得人就格外结实,其实也是真的结实。

    而且由于是在小镇上,小镇这边集结的人数要远多于对方的人数。可即便如此,一场群架下来,竟然是小镇百姓这边吃了大亏,许多汉子被打的几天下不了床。

    而反观那些外乡人,与他们对峙的不过只有不到十人,却人人都如同没事人一般。

    于是困龙山那边的动静依旧是在持续着。

    武馆这边的杜师傅自然也是知道了小镇上的风波,更是知晓那些外乡人的跟脚来历,因此他早就知道与那些人纠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他左想右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在那座困龙山上干些什么。

    不过唯一让他心里能稍稍安稳一些的,便是对方似乎无意于歧路巷这边埋藏的那把剑鞘,至少暂时是这样。

    不过,杜师傅也早有预料,前来小镇这边的既然是梧桐郡最大的仙家门派,那么对方发现剑鞘的存在定然是迟早的事情。只是面对那位邪息谷的谷主全阳明,杜师傅实在是不好意思掂量自己的三境修为。

    对于这种没有办法的事情,杜师傅有自己的处置方法,那就是不要去想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类的谶语已经将道理讲得再清楚不过了。

    困龙山上的那群外乡人忙碌的如火如荼,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

    其实对于那些粗壮异常的参天大树,他们本可以用更省力的方式将其砍倒。可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却是选择了更加原始一些的刀斫斧凿。虽说要费力一些,但并不见他们有任何一人流着大汗,甚至没人喘粗气,他们异于常人之处由此可见一斑。

    旁边的一处空地上,站有一人,那人负手而立,对其余的十几人指指点点。而被他指点之人却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显然那人是这群人的领头人,如果仔细观瞧,便不难看出那人正是那一天在邪息谷的议事堂参与议事的中年汉子,也正是邪息谷的七长老。

    由此便不难知道,小镇上出现的这些外乡人其实皆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那就是整个梧桐郡最大的仙家门派邪息谷。

    显然中年汉子的脾气极为暴躁,要不是因为谷主全阳明曾经特意嘱咐,让他暂时不可在此地施展术法神通,那么以这位七长老的脾气秉性,想来早已将这座困龙山折腾的面目全非了。

    “你们几个怎么就这么墨迹呢?一棵破树在这折腾半天了,一身修为难道都修炼到狗身上了不成?”中年汉子伸手指着几人极为气愤的说道。

    挨了骂的那几人只能是默然无语,心中都不敢有任何腹诽,只能是尽力加快了手上砍树的动作。可偏偏又不敢忤逆谷主不允许他们使用术法的命令,因此即使再如何加速,也都快不了多少。

    敛秀峰的抱子石那边,经过一番调息与吐纳之后,陈小凡体内的灵气又重新饱满了起来,呼吸之间甚至都会有丝丝缕缕的灵气隐隐扩散。

    他站起身来,对于渐晚的天色浑不在意,而是看了一眼正前方那块布满裂纹的鹅卵石,然后不见任何拳架与起手,只是看似随意的一挥手,那块石头便四分五裂。

    少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意,只听他嘟囔一句:“怎的就没能化作齑粉呢?”

    这话要是被别的练家子听了去,定然要汗颜不已。要知道,对于一个初学拳法的人来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这样的成就,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一块石头打碎之后,少年并没有任何要离去的意思,他借着皎洁的月色,匆匆跑去原来捡拾鹅卵石的地方,又挑选了一块更大些的鹅卵石。之后又开始练起了通背拳的开山一式。

    少年拳桩站定,却并不急于出拳,而是依旧在不急不缓的调整着自身体内的气机。其实与其说是调整,不如说是打磨,他要将自身的气机打磨的碧玉无暇,光滑圆润。

    奶奶曾经告诉过他,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虽然当时的少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奶奶也不曾与他细说,可经过这几年的打磨与历练之后,他也慢慢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其实这两句话本身的意思并不算很大,无非就是教人在为人处世一事不要过于强硬,该圆滑时就要圆滑一些,这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可当少年又联想到杜师傅教与他的开山一式的刚与拦江一式的柔之后,他仿佛又有了别的顿悟。

    清风徐徐,明月朗朗,山间寂然一片。

    武馆内漆黑一片,房间中传出杜师傅起起伏伏的鼾声,他已经睡去多时了。

    困龙山上的那伙来自邪息谷的外乡人早就已经回了各自住处,此时睡得正香。

    归来客栈的掌柜趴在柜台上也正酣眠,他自己的那间房间也被他当做客房给人住下了,此时睡梦中的他依旧是满脸笑意。

    这天晚上,小镇上的百姓睡得似乎要格外香甜,除了那个在抱子石旁枯站一宿的少年。

    破晓时分,伴随着小镇上的第一声鸡鸣,已经熬了一宿却不见丝毫倦意的灰衣少年缓缓收起了拳桩,就这么下山去了,自始至终也不见他打出那蓄积了一宿拳意的一拳。

    少年如何没出拳?他只是看似没出拳罢了。在他离开敛秀峰的地界后,抱子石这边的波涛之声依旧滚滚而鸣。那块被少年寻来的鹅卵石早已在这风浪声中不见了踪迹,化作齑粉随风而去。

    短短几天时间,少年不仅掌握了那开山一式,竟是连那拦江式也一并通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