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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斗笠客天桥怒杀曲蛇剑(超正经的标题

    “走过路过,少侠老爷且来看个热闹哟。”

    一阵呦喝声将瞎子的思绪拉回来了。

    瞎子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放慢了脚步。

    隐藏在长发下的嘴角勾起了一分笑意,便握紧了手中黑色的棍子,在地上轻点了几下。

    一股肉眼难见的波纹扩散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反弹回了瞎子的耳朵里。

    “卖艺的吗?”瞎子给自己灌了口酒,一股透明的酒液从她的嘴角流下,她喃喃道。

    这只是一点小手段,为了弥补目上的缺失,便用上了心上的感觉...

    瞎子管这叫心眼,因为以前总有一个人嘲讽她说她天生缺心眼,不会审时度势,将来必定会被人算计死。

    结果瞎子还是活的好好的。

    “那人是谁来着?”

    瞎子努力想要回忆起来那个总是眉眼含笑的高大身影,终归是不了了之。

    那人好像对她很好来着。

    ......

    不过前边的天桥的确是热闹非凡,搞得瞎子也来了点兴致。

    天桥这点地方属于耍把戏赚点糊口钱的好去处,说白了就是小老百姓找乐子的地方。

    都是流落的江湖客,或许会有点故事。

    但是你踏上了这里,就代表你是给别人看的角儿。

    别人说什么都要承的住,把戏得好,不得冲撞看客。

    讨钱之前得行上抱拳礼,客客气气的,那铜板才能进口袋。

    所以基本上有点本事的江湖客都不怎么看得上这些人。

    仍你本领怪诞万千,终归难以比上数十年如一日正统修行的底蕴。

    更别提拉下脸来讨好这些江湖底层的布衣了。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老东西起了玩心。

    搞什么随便挑个人传承衣钵之类的,或者说我是高手但我就不去干正经事,欸,就是玩...

    旁门左道的修行不在乎时间的积累,而是在于开窍,开窍你可以自己看,也可以让别人帮你开。

    你这开窍了,人家几十年的修行,你用上这几天熟悉熟悉自己的技法,倒也能势均力敌。

    不过也就这样了,要想更进一步,却是要开更多的窍,不过按道理来说能开一个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所以说这一行高手还是有的,就看你撞不撞的到。

    你只要能在这卧虎藏龙的天桥打响名声,那日子过得其实并不比所谓的大侠差。

    这里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风水算命,行医卖药,变戏法,耍猴戏的等等一类。

    大都在此可以见到。

    所以别看这天桥地方虽小,你要是想要知道这江湖八大门的门道,就最好从这里入手。

    至于三教?

    人家正躺着收香火钱呢。

    ......

    瞎子终归还是升起了几分兴趣,便不顾老黄狗在一边的疯狂嘴硬,自顾自地走上前去,挤进了成堆的人群。

    “好!再来一个!”

    “你这老汉,倒是有几分本事。”

    “来,老汉,把你那看家的东西拿出来,让大伙瞧瞧呗。”

    只见那人群中间围着的是一个老汉,他的背上背着一个箩筐,被筐子遮住,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那老汉见众人叫好,便拿出一片竹编,双手上下飞舞,一只活灵活现的杜鹃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诸位看好了,这便是老汉我的看家本领。”

    老汉微微一笑,便用双手捂住了那竹子编的杜鹃,口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道些什么、

    一放开手,那竹制的杜鹃竟飞舞起来,还发出阵阵悦耳的鸣叫。

    看客皆是惊叹无比,直呼开眼。

    更有甚者,以为这老汉乃是菩萨化身,点化了那竹杜鹃。

    于是便从口袋里摸出铜钱,准备扔给那老汉,权当香火钱,求得那菩萨庇护......

    不过瞎子却‘看’出了些门道。

    “挂门和彩门搞在一起弄出的古怪东西。”

    瞎子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说道。

    而那竹杜鹃好像有灵性一般,从老汉的手中接过了竹笠,便飞到了看客中间。

    “各位老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无钱的便给老汉我点吃食便是,老汉我初来乍到,各位老爷行行好,赏口饭吃。”

    老汉双手抱拳,向周遭的看客行了一礼。

    说到底还是京城,多数人的手上还是有点闲钱。

    再加上这玩意属实新奇,出手倒也大方。

    不一会儿工夫这竹笠便有了五分满,可是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推搡的声音。

    ......

    “臭瞎子,挡着路了。”

    一阵劲风从瞎子的后面传来,瞎子耳朵一动,便向左一踏,整个人就滑了出去,恰好躲过了那股劲风。

    不过旁边的人没有瞎子如此身手,被砸了个正着。

    正要叫骂那混账莫不是不长眼,却是定睛一看,发现不长眼的是他自己...

    来者乃是那臭名远扬的曲蛇剑柬仁,而这位,就是属于歪门邪道中的屑人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上不来下不去,就卡这了。

    这人如其名,他倒是也算机灵...

    说是耍的剑,其实那剑乃是淬毒的暗器,其剑柄可与剑身分离,用内气射出,轨迹曲折如蛇行,故得此名曲蛇剑。

    一般不知道的就会着他的道,偏偏这人只作小恶,不过诈点钱财罢了。

    并不是没有好手要除这一害,不过他察言观色着实是一把好手。

    招惹不起的绝对敬而远之,对于打得过的就是各种手段都耍上,倒也闯出了一些名堂。

    总之就是有点东西,但是东西不多。

    江湖中这种人多如牛毛,碰上了就只能自认倒霉,权当破财消灾。

    承他几句妄语,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瞎子见到此人如此嚣张气焰,不过是笑了笑,摇了摇头,便走了..

    “怎么了,瞎子,怂什么,反正你是百无禁忌,不沾因果,拔剑干他就完了,老夫给你助威,咬他牛至。”老黄狗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疯狂拱火。

    “他这次算是栽了,走吧。”

    瞎子没有理会在一旁狗叫的天狗。

    把黑棍斜倚在怀里,摸出酒葫芦,灌了一口酒。

    空出来的左手掐了个铜篱铁帐指,挤出人群便离开了,朝着乐坊走去。

    ......

    那柬仁听到了瞎子的话,正要发作。

    却是着了什么东西的妖道一般,被迷了眼,忘记了自己方才到底要干什么。

    只得把注意力放在眼前,才回忆起了自己正是要敲这老汉一笔呢。

    这京城卖艺的基本上都要挨上这么一遭,他不来也是便宜别人了。

    “你这老汉,是不知我这天台的规矩?”

    于是柬仁便开口发难,一双鼠目盯着那老汉的竹笠。

    嘴上不消停,脸上却是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好像真的煞有其事一样。

    “哦,某家初来乍到,不知规矩,还望大侠指点几番。”

    老汉倒是生了个好脾气,看着柬仁那咄咄逼人的模样也没有发作。

    只是笑脸相迎,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户税,丁税,关税,市税,你在这场地挣了钱,可是要交那卖艺税。”

    “那这税,你看是要多少呢?”

    那老汉虽是一副笑面未改,语气却是不善了起来。

    这税务可是要给朝廷管理的。

    按照大庆律法,私自征税是要当街杀头的。

    这柬仁胆子再大,也不敢当众拿这事情开玩笑。

    不过这天台却是个例外,这里的江湖客可不会守那劳什子破律法。

    这里的规矩就是你的本事。

    你的本事是这行的头儿,那规矩就由你来定。

    而看客们也不会声张此事。

    毕竟一旦发生这种事情,可比瞧那耍把戏好多了,那都是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看热闹是大庆人的天性,为此丢了命的多的是。

    不过看客们还是乐此不疲。

    只有屠刀挥到了他们身上,他们才会想起来,这大庆的律法不仅是约束了江湖客,还间接保护了他们...

    ......

    照例这里也围上了越来越多的看客。

    不仅有同行搁一边幸灾乐祸,甚至还有几个官家的鱼鹰抽着大烟在一旁指指点点。

    照例的天台比斗是不会出人命的。

    大伙心里都有一个度,毕竟行走江湖,抬头不见低头见,凡事留个线,大伙都是好哥们。

    这也是为什么官家人没有马上现身的原因。

    “照例,留下八分,剩下的二分你自己安排。”

    那柬仁大手一挥,豪气的报出这串数字,不过配上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却是格外的滑稽。

    看客们便开始数落起这柬仁的不是了...

    毕竟按理来说收上五分便已经很高了。

    柬仁这番话,完全是欺负这老汉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想要讹上一笔。

    不过被这柬仁四周环顾一下,空气便安静了下来...

    看客们好像都忘记了刚才的打抱不平,都将目光投向了那卖艺的老汉,想要看他作何反应。

    那老汉从自己背后的竹筐里摸出一把豆子...

    豆子被老汉洒在了地上。

    那竹杜鹃便自行解体,化作一根根竹片立在地上。

    不过刹那功夫,那豆苗便缠上了竹片生长发芽起来。

    定睛一看,这模样竟与那柬仁有几分形似。

    “某家不欲伤人性命,还望大侠莫要如此欺辱某家。”老汉拱手行礼。

    看客见了这一手也是瞧见了这老汉把戏的不凡之处。

    不过当局者迷,这柬仁却还是一副贪婪模样...

    也许是被什么东西蒙了眼一般,看不见老汉眼中的不善。

    按理来说以这柬仁的机灵劲应该顺着老汉给他的台阶下去,可惜他今天时运不济,招惹了瞎子。

    瞎子那一个指决可是有讲究的......

    只是引出了柬仁的贪念,其他的便是由着他内心想法发挥。

    贪念越小,今天碰上的恶兆也就越小。

    不过这个局面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没有人比我更懂因果,瞎子如是说过。

    柬仁并未作声,只是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软剑。

    老汉见此情形,只得叹气一声。

    “哎,我本不愿伤人性命。”

    话音刚落,那豆人须臾之间便枯萎倒下,化作了飞灰。

    而那柬仁剑还未拔出,却是像着了魔似的。

    平日里的小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子都好像要脱出去一般,半天不发出声响,模样十分渗人。

    人群中咚一声闷响......

    那柬仁便迎面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哎!这!”官家的人见事情不妙,赶紧上前去查看情况。

    将柬仁翻过来,那中年汉子的皮相竟变得枯槁形如老翁,没了生息。

    扭头再看那老汉,他把竹笠里的钱收好,一个转身,那竹笠便自他头上往下罩下去,不见了人影,只剩下一个竹笠还留在原地。

    官家人也反应过来那老汉儿有问题,但再上去抓人,却已经来不及了。

    竹笠被掀开,却不见了老汉的身影。

    这变戏法的老汉,就这么凭空没了。

    周围的看客看热闹不嫌事大,反而津津乐道拍手称奇。

    ......

    今日之事,怕是又要在坊间流传热闹几日。

    斗笠客天桥怒杀曲蛇剑,算是为民除了一害,就是麻烦了官家的人,这衙门又是多了桩疑案。

    天色却逐渐阴沉了下来,下起了柳雨,冲散了聚在一起的江湖客们。

    最近着实不太平。

    雨也愈下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