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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为天下女子捧来一盏读书灯

    兖洲文脉极多,学问间的砥砺和印证总能碰出不一样的火花。有人想要出名或者博取个好名声,方法简单且实用的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是你真得有一定程度的学识撑得起你的言语。再有就是某大儒名硕在讲学时,自己厚着个脸上前说,“不敢苟同。”而后一番对答之下,自己表现出意料中的心悦诚服,回去之后还能美其名曰,“得大家指点”或者“先生曾有言教我。”之类。三不朽对于读书人委实过于吸引,于是名气就是一块敲门砖。

    楚竹曾经说过,出于某种功利心的学问终究是剑走偏锋。真正的学问应该是从细微处着手,润物无声的。慢慢的积累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

    文脉并没有像道教那样有无正统之分,时习院的建立在当时是被人诟病的,你学问通天还不是货与帝王家?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开民智最好的方法就是倚仗帝王家。从长远来说,利大于弊是肯定的,那么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之前,又有何不可呢。当然,并不是谁都看不透时习院的用意。吃力还受苦,这也是同行能高看一眼时习院的缘由。我做不出这种壮举,但你时习院能,所以我敬你。

    兖洲荣德郡,书院众多。不少书院也有女弟子,甚至有些女夫子在书院担任要职。这要是放在以前是根本不被允许的,这就不得不提起时习院的一桩旧事了。

    女子不被进入书院几乎是公认的规矩,直至后来一位女子打破了,偏偏还让人服气的很。这位女子女扮男装进书院求学,愣是凭着自己的所学和见解成了一名大儒。地方出了大儒是一国盛事,礼部和国子监也会派出相应官员对大儒进行考核和问询是否需要在朝任职。一般地方大儒多数都会成为太子师,也有些个别的选择一隅之地另开书院,招收弟子教授学问。朝廷对于当世大儒是有足够的尊重和礼遇的,只要是大儒自己的选择,都会准予。

    不是每一个大儒都会像楚竹那样有本事在身的,楚竹这种是属于知行一脉。有些大儒研究学问就真的只是研究学问,属于研学一脉。但是殊归同途,最终纯粹的读书人都会修出相应的浩然气。像研学一脉中,乐群先生开始是入山求道的,后来许是资质不太行,反而放弃了修道转为从文。结果,在读书研学路上再起一峰,在人间界有莫大声望。

    当年那位女扮男装的大儒在众目睽睽下拔开头簪,她就只是静静的站着,随之而来就是各种谩骂和鄙夷。时习院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她为什么,她却只是说,“有教无类,男女别论?”

    国子监读书人多,脸面挂不住直接就回朝,好事变苦差,苦差就留给了礼部。女子只是默默记住了那些书院派别和文脉,后来十年,女子逐一登门拜访,不是说女子不可修习儒家典籍吗?那么我就修了,偏要和你来个坐而论道。结果后来这十年,女子无一败绩,声名更盛。

    最后,女子回到时习院,除了院首和那名女子之外还有一位地位尊崇的客人,那人笑问女子,“读万卷书,走万里路,居然还出了一名女夫子,长远来看未必不是坏事。些许骂名,我背了就是。”女子心头一颤,她深知某些读书人的迂腐,这何止是些许骂名。有些人为了名,是不惜身死的,难得有个指着皇帝鼻子骂娘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呢。

    大恒祥顺六年,天下女子皆可受学。时习院从此多了一尊雕塑,女夫子余楠,为天下女子捧来一盏读书灯。

    “所以,你这是出了心魔?”楚竹手指点在梁瀚胸口处,眉头微微蹙起。

    梁瀚轻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是啊,我早该知道,得一失一才是符合道的运转规律,当初在沙漠接受那份馈赠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的。”

    “苍奇前辈当初没帮你顺手压掉?”

    梁瀚清楚当初为什么还能保持清醒,这肯定有苍奇的手笔,至于为什么没能拔掉心魔,即便重来一次,也不会要求苍奇那样做,心魔这玩意,毕竟还是得靠自己。

    “有空你多念念经啊。”楚竹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儒家典籍,“或者多看书?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啊,反正儒家是没有心魔一说的。”

    梁瀚翻了个白眼,被悬剑头顶的感觉真不好受啊。好在当时没一举突破金丹,不然自己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帮我护法。”说完之后梁瀚没再理会楚竹,当即盘膝坐好。

    楚竹没料到梁瀚说来就来,连忙抖搂衣袖,金黄色的大字不停从大袖飘出,缓慢旋转而又没入虚空。手握戒尺,双目透出青光。

    梁瀚心神沉浸在丹府处,神识从体内掠过,丹府内一颗金丹依旧饱满无垢在转动,不时龙虎身影交汇。在金丹底下,一副阴阳鱼太极图也跟着缓慢旋转,速度远远比不上金丹。

    当初心魔是站立在太极图上方的,现在不见踪影。这也无迹可寻啊。正当梁瀚无措之际,一道灵光闪过,心魔心魔,心魔从心。梁瀚想起入魔时的情景,自己当初就是毫不抑制自己的念头,走向极端。那么不妨现在试试?

    打定主意,梁瀚脑海不停闪过那些孩子被噬魂的场景,太极图只是平时转的稍微快了一点,再无别的变化。果然,太刻意是不行的。但倘若自己与人斗法的时候,心魔自己跳出来,这么防不胜防,岂不是弄死了自己?还是得趁早解决啊。

    缓缓睁开双眼,正看见楚竹背对自己环视着四周,梁瀚会心一笑,这是过命的交情啊。等楚竹回到书院,自己说不得隔三差五的弄点好酒过去。

    察觉背后的动静,楚竹转身问道,“有什么端倪不?”梁瀚还是轻轻摇头,即便楚竹修养极好,也不禁骂直娘贼。

    梁瀚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楚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梁瀚保持心境祥和。梁瀚知道,楚竹其实也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