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情之人
萧楚溪死死盯着窗户，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剧烈的心脏跳动几乎要扯断她的神经。
窗户上有一个很模糊的投影，她看到影子出现时，呼吸几乎停滞，全身被汗水浸湿了都没有察觉。
影子上出现一只手，看动作好像是要准备开窗的样子，她眼睛睁得老大，想喊叫却叫不出来，极度的惊恐让她完全失去了叫喊的能力。
半边窗户被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缝儿来，她看到两根黑色的手指扒在窗沿上，阴冷的风从外面吹进来，风中带着诡异的奇香。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了，好像自己除了这个脑袋什么也没有了，就在半边窗户被打开时，有人来了。
“嘎吱”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人，是萧天吉。
“砰”
萧楚溪眼前一黑，径直倒在地上，胸口的伤裂开了，渗出殷红的血。
“溪儿？”
萧天吉一个箭步冲上来，目光快速扫过屋内的一切摆设，半开的窗户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奇怪了。”
李郎中摸着鼻子，语气怪怪的说：“看脉象，大小姐受了极大的惊吓，但屋子里只有她和荔枝姑娘，是谁吓了她呢？”
“她的伤势怎么样？”萧天吉半夜把李郎中叫来，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大小姐的伤势无碍，只需好好休养便是，但受了惊吓之后，身体更加虚弱了，要想恢复，没有一年半载，可不行。”李郎中语气沉重道：“老萧，您知道是谁故意吓唬大小姐吗？”
“那个人，我没看到，但也许溪儿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惊吓过度。”
萧天吉皱着眉头说：“我来的时候，荔枝被人灌了迷药，怎么叫都叫不醒。”
“屋内残留着奇特的香味，那味道……”
李郎中眼珠子一转，“是北仓国的绿鸢子？”
萧天吉看向他，严肃道：“很像，但不是。”
李郎中摇了摇手指，呵呵一笑，“老萧，那就是绿鸢子，只不过……”
“老李，别故弄玄虚，这件事可能牵涉很广。”萧天吉不耐烦道：“眼下的局势，你不是看不懂。”
“是是是，”李郎中点点头，“这件事确实牵涉很广，但要看你怎么处理了。”
“首先，给荔枝下迷药的人，和吓唬大小姐的人，肯定不是同一个。”
“因为这个屋子里，残留了两种异香。”
“一种是北仓国的绿鸢子，一种是南栀国的雪里香。”
萧天吉的神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要说这两个国家的人，他都有接触过，而且府里正好就有。
此二人都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女人，一个是沐姨娘，萧云帆的生母，一个是李姨娘，萧楚欢的生母。
李郎中见他不说话，自得地笑了笑，“老萧，咱俩当年走南闯北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女人误事儿，可你偏不信。”
“你瞧瞧你，现在都死了两个正妻了，对待女人还是这么优柔寡断。”
“八年前，安阳郡主怀孕的时候，我劝过你，不要把沐姨娘接进府，你不听，你以为安阳郡主真是产后过虚，才一命呜呼的吗？”
萧天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话，真相，他岂会不知，可他不愿去追究，女人，他这一生只爱过一个，永远也只有那一个。
只要那个人活得好好的，其他人的死活，他并不在乎。
李郎中又说：“是你的放纵和无情，让她惨死他人之手。”
“若是大小姐知道你这样对待她的生母，你觉得这个孩子还会心甘情愿地帮你和皇族周旋吗？”
“李姨娘心思更是歹毒，明里暗里挑动吴氏虐待大小姐，吴贵妃曾多次劝诫吴氏，让她善待大小姐。”
“但耐不住李姨娘长时间的怂恿和撺掇，吴氏才走向了这条不归路。”
“这两个女人都害得大小姐生不如死，而你，还威逼她到那虎狼窝里帮你争权夺利。”
“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你究竟在乎的是家族利益，还是你自己的利益，恐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李郎中叹了口气，“要不是看在你多次救我性命的份上，我才不会在这鬼地方待着。”
萧天吉面若冰霜，道：“这些事，不要在溪儿面前提起，她还是个孩子，知道这些，对她和对她的弟弟妹妹们都不好。”
“至于沐姨娘和李姨娘，只要她们不再生事，府里的日子能安安稳稳便好，我不想太夫人再因为这两个女人的事烦恼。”
“呵”
李郎中讥笑一声，“大小姐真可怜啊。”
萧楚溪平静地闭着眼睛，两人的对话尽数落入耳中，她想，虎毒不食子，应该解释为，老虎再狠毒，也不吃儿子，但不代表它不吃女儿。
夜很长，只是，盖了厚厚的一层被子，她依然觉得很冷。
“古时候的女子真的好难啊，我看的那些温馨的古装剧，莫不是假的？”
“不是吧，肯定有个别家会是很温馨的那种。”
“像汉王府，舞晶晶就说她爹爹超宠爱她的，从来也不要求她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
“投胎是个技术活儿，穿越也是。”
“好在，都知道了，往后也不会有任何期待了，看到那些假惺惺的面孔，也终于不用为难自己装什么父女情深了。”
“以后这就是本姑娘的旅馆，等我长大之后，我要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
她已下了决心，心就没有那么痛，也没有那么怕了。
深夜不睡觉的，还有孤独的帝王，他站在窗前，穿着单薄的里衣，李公公急匆匆进来，给他拿个大氅披上。
“皇上，该歇息了。”李公公犹豫着，还是想明天再把消息告知皇帝。
皇帝转身回去，他像个木头人似的，直挺挺躺下，李公公给他盖好被子，正要去吹灯时，皇帝叫住他。
“跟了我这多年，还是藏不住心思。”
李公公丧气地把手揣进袖子里，“皇上，老奴年纪大了，爱操心，您就好好睡一觉，明儿老奴再细细与您说。”
“反正这事儿也不打紧，今儿肯定处理不了。”
皇帝偏头看过来，李公公站在帷帐外，微躬着身子，看不到表情，他扬起嘴角，直接坐了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下去。
“说吧，朕睡不着，正好解解闷。”
李公公心疼地看了皇帝，自从皇帝登基以来，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这样下去，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皇上，这个……有探子来报，吴大人一家离开京城进入郴州时，忽然遭遇刺杀，全族无一人生还。”
皇帝并不意外，冷笑一声，“连荆州都没到，他还真是等不及啊，也是，他最恨他的仇人活太久。”
李公公不敢接话，皇帝说的他是谁，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他逼着朕险些害死溪儿，又逼着朕做那最无情的人，朕知道他对皇位没兴趣，可朕也不喜欢他把朕耍得团团转。”
“他很聪明，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要什么得不到，为什么偏要这样愚弄朕？”
“朕就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他真当朕不敢杀他？”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大，吓得李公公只能跪下，以求皇帝的怒火不要波及到他的身上。
“皇……皇上，探子还送来了命案现场遗留的一样东西。”
李公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双手举过头顶，“您要不看看这个吧。”
皇帝斜了眼那个盒子，不屑道：“不必了，他就喜欢栽赃嫁祸，朕还不知道他？哈哈哈。”
“朕倦了，你下去吧。”
李公公仍不死心，道：“皇上，您就看看吧。”
“这个东西，它很特殊，探子说，在吴大人一家被杀的当场，还出现了其他来路不明的杀手尸体，这个东西就是从尸体上割下来的。”
皇帝心头一震，想起萧天吉曾说，有相当数量的北仓国杀手和南栀国杀手潜入了天澜国，这些人看起来和天澜国的百姓并无差别。
所以清理起来也十分困难，他尚且不知道这些人躲藏在何处，但一定有很多涌入了京城。
“他说的，难道是真的？”
“呈上来。”
李公公赶忙把东西递到皇帝面前，皇帝拿到盒子，嗅到一股奇香，这股奇香他在德妃处常常闻到。
窗户上有一个很模糊的投影，她看到影子出现时，呼吸几乎停滞，全身被汗水浸湿了都没有察觉。
影子上出现一只手，看动作好像是要准备开窗的样子，她眼睛睁得老大，想喊叫却叫不出来，极度的惊恐让她完全失去了叫喊的能力。
半边窗户被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缝儿来，她看到两根黑色的手指扒在窗沿上，阴冷的风从外面吹进来，风中带着诡异的奇香。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了，好像自己除了这个脑袋什么也没有了，就在半边窗户被打开时，有人来了。
“嘎吱”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人，是萧天吉。
“砰”
萧楚溪眼前一黑，径直倒在地上，胸口的伤裂开了，渗出殷红的血。
“溪儿？”
萧天吉一个箭步冲上来，目光快速扫过屋内的一切摆设，半开的窗户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奇怪了。”
李郎中摸着鼻子，语气怪怪的说：“看脉象，大小姐受了极大的惊吓，但屋子里只有她和荔枝姑娘，是谁吓了她呢？”
“她的伤势怎么样？”萧天吉半夜把李郎中叫来，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大小姐的伤势无碍，只需好好休养便是，但受了惊吓之后，身体更加虚弱了，要想恢复，没有一年半载，可不行。”李郎中语气沉重道：“老萧，您知道是谁故意吓唬大小姐吗？”
“那个人，我没看到，但也许溪儿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惊吓过度。”
萧天吉皱着眉头说：“我来的时候，荔枝被人灌了迷药，怎么叫都叫不醒。”
“屋内残留着奇特的香味，那味道……”
李郎中眼珠子一转，“是北仓国的绿鸢子？”
萧天吉看向他，严肃道：“很像，但不是。”
李郎中摇了摇手指，呵呵一笑，“老萧，那就是绿鸢子，只不过……”
“老李，别故弄玄虚，这件事可能牵涉很广。”萧天吉不耐烦道：“眼下的局势，你不是看不懂。”
“是是是，”李郎中点点头，“这件事确实牵涉很广，但要看你怎么处理了。”
“首先，给荔枝下迷药的人，和吓唬大小姐的人，肯定不是同一个。”
“因为这个屋子里，残留了两种异香。”
“一种是北仓国的绿鸢子，一种是南栀国的雪里香。”
萧天吉的神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要说这两个国家的人，他都有接触过，而且府里正好就有。
此二人都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女人，一个是沐姨娘，萧云帆的生母，一个是李姨娘，萧楚欢的生母。
李郎中见他不说话，自得地笑了笑，“老萧，咱俩当年走南闯北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女人误事儿，可你偏不信。”
“你瞧瞧你，现在都死了两个正妻了，对待女人还是这么优柔寡断。”
“八年前，安阳郡主怀孕的时候，我劝过你，不要把沐姨娘接进府，你不听，你以为安阳郡主真是产后过虚，才一命呜呼的吗？”
萧天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话，真相，他岂会不知，可他不愿去追究，女人，他这一生只爱过一个，永远也只有那一个。
只要那个人活得好好的，其他人的死活，他并不在乎。
李郎中又说：“是你的放纵和无情，让她惨死他人之手。”
“若是大小姐知道你这样对待她的生母，你觉得这个孩子还会心甘情愿地帮你和皇族周旋吗？”
“李姨娘心思更是歹毒，明里暗里挑动吴氏虐待大小姐，吴贵妃曾多次劝诫吴氏，让她善待大小姐。”
“但耐不住李姨娘长时间的怂恿和撺掇，吴氏才走向了这条不归路。”
“这两个女人都害得大小姐生不如死，而你，还威逼她到那虎狼窝里帮你争权夺利。”
“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你究竟在乎的是家族利益，还是你自己的利益，恐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
李郎中叹了口气，“要不是看在你多次救我性命的份上，我才不会在这鬼地方待着。”
萧天吉面若冰霜，道：“这些事，不要在溪儿面前提起，她还是个孩子，知道这些，对她和对她的弟弟妹妹们都不好。”
“至于沐姨娘和李姨娘，只要她们不再生事，府里的日子能安安稳稳便好，我不想太夫人再因为这两个女人的事烦恼。”
“呵”
李郎中讥笑一声，“大小姐真可怜啊。”
萧楚溪平静地闭着眼睛，两人的对话尽数落入耳中，她想，虎毒不食子，应该解释为，老虎再狠毒，也不吃儿子，但不代表它不吃女儿。
夜很长，只是，盖了厚厚的一层被子，她依然觉得很冷。
“古时候的女子真的好难啊，我看的那些温馨的古装剧，莫不是假的？”
“不是吧，肯定有个别家会是很温馨的那种。”
“像汉王府，舞晶晶就说她爹爹超宠爱她的，从来也不要求她什么，只要她高兴就好。”
“投胎是个技术活儿，穿越也是。”
“好在，都知道了，往后也不会有任何期待了，看到那些假惺惺的面孔，也终于不用为难自己装什么父女情深了。”
“以后这就是本姑娘的旅馆，等我长大之后，我要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
她已下了决心，心就没有那么痛，也没有那么怕了。
深夜不睡觉的，还有孤独的帝王，他站在窗前，穿着单薄的里衣，李公公急匆匆进来，给他拿个大氅披上。
“皇上，该歇息了。”李公公犹豫着，还是想明天再把消息告知皇帝。
皇帝转身回去，他像个木头人似的，直挺挺躺下，李公公给他盖好被子，正要去吹灯时，皇帝叫住他。
“跟了我这多年，还是藏不住心思。”
李公公丧气地把手揣进袖子里，“皇上，老奴年纪大了，爱操心，您就好好睡一觉，明儿老奴再细细与您说。”
“反正这事儿也不打紧，今儿肯定处理不了。”
皇帝偏头看过来，李公公站在帷帐外，微躬着身子，看不到表情，他扬起嘴角，直接坐了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下去。
“说吧，朕睡不着，正好解解闷。”
李公公心疼地看了皇帝，自从皇帝登基以来，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这样下去，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皇上，这个……有探子来报，吴大人一家离开京城进入郴州时，忽然遭遇刺杀，全族无一人生还。”
皇帝并不意外，冷笑一声，“连荆州都没到，他还真是等不及啊，也是，他最恨他的仇人活太久。”
李公公不敢接话，皇帝说的他是谁，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他逼着朕险些害死溪儿，又逼着朕做那最无情的人，朕知道他对皇位没兴趣，可朕也不喜欢他把朕耍得团团转。”
“他很聪明，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要什么得不到，为什么偏要这样愚弄朕？”
“朕就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他真当朕不敢杀他？”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大，吓得李公公只能跪下，以求皇帝的怒火不要波及到他的身上。
“皇……皇上，探子还送来了命案现场遗留的一样东西。”
李公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双手举过头顶，“您要不看看这个吧。”
皇帝斜了眼那个盒子，不屑道：“不必了，他就喜欢栽赃嫁祸，朕还不知道他？哈哈哈。”
“朕倦了，你下去吧。”
李公公仍不死心，道：“皇上，您就看看吧。”
“这个东西，它很特殊，探子说，在吴大人一家被杀的当场，还出现了其他来路不明的杀手尸体，这个东西就是从尸体上割下来的。”
皇帝心头一震，想起萧天吉曾说，有相当数量的北仓国杀手和南栀国杀手潜入了天澜国，这些人看起来和天澜国的百姓并无差别。
所以清理起来也十分困难，他尚且不知道这些人躲藏在何处，但一定有很多涌入了京城。
“他说的，难道是真的？”
“呈上来。”
李公公赶忙把东西递到皇帝面前，皇帝拿到盒子，嗅到一股奇香，这股奇香他在德妃处常常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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