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杜卒
颐乐殿中，炊烟袅袅，鹿形香炉中的青烟如屡屡丝线，杜修义歪在美人榻上，左手撑着额头，微蹙的眉头渗出些许汗珠来。
“贵嫔送的海兰香果然好用。”
露珠给她盖上薄被，“主子，您真的没事了吗？”
“能有什么事，李公公就是想吓唬我，可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会掉进水里，就算把我关进死牢，我也是不知道的啊。”
杜修义睁开双眼，眼底出现几根血丝，咯得她眼睛疼，但她没当回事，以为是受到了惊吓的后遗症而已。
“听说，丹溪郡主三次遇刺，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一个八岁的孩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呀？”
露珠上前给她揉着太阳穴，小声说：“这第三次还是贵嫔娘娘干的，一个孩子而已，置于吗？”
“贵嫔娘娘也太小家子气了，连个孩子都不放过，难怪她自己的孩子都活不长，这是她自己造孽太多，得罪了上天。”
杜修义叹了口气，“再也不是贵嫔咯，她现在是女使了，想回到巅峰，难喽。”
“只是她犯了这么大的错，皇上都不杀她，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之术。”
“主子，您别着急，”露珠安慰说：“皇上知道郡主的事与您无关，还冤枉了您，这不，让李公公送来这么多东西。”
“等过几日事情解决了，皇上一定会召您侍寝的，只要抓住了皇上的心，还愁您不能走得比贵嫔还远吗？”
“加上您还有太后庇护，想来将来封妃也不是难事。”
“封妃？”杜修义一下来了兴致，“是啊，德妃和贵妃都没了，总要找人补上的。”
“而且贤妃和惠妃此时都是自身难保，她们的位置还能坐多久也说不定呢，也许，皇上要来一次大换血了，呵呵。”
“我的出头之日终于要来了。”
“去，把那支翡翠步摇给我拿来，我得戴着它出去走走。”
露珠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好事将近，便兴高采烈地跑去把步摇拿出来，小心翼翼地给她簪上。
“主子，戴上这个步摇，您比以前更漂亮了，皇上见了肯定喜欢。”
杜修义觉得头有点晕，眼睛胀得疼，“好了，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昨晚我都没睡好，得补个觉，不然皇上见了我憔悴的模样，该嫌弃了。”
“是，主子。”露珠瞧她是有些疲惫，便出门安排洒扫的宫人小声点。
晚饭时，露珠特地去御膳房拿了她最喜欢的梅花肉，想着她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夜里睡觉应该能踏实些。
推开门时，香炉里的香已经点完了，露珠看了眼那个香炉，想着什么时候再弄点海兰香来，鼻尖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主子，您是来葵水了吗？可是日子还没到呢。”
她自顾自说着，去推开一扇小窗户，透透气，接着说：“主子，快起来用晚膳吧，一会儿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
她把房间整理好，走到美人榻上，推了推背对着她的杜修义，小声道：“您要是再不起床啊，那梅花肉可就要凉了。”
往常只要听到梅花肉三个字，杜修义都恨不得飞到桌旁，现下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主子，您怎么了？”
露珠把她的身体掰过来，忽然尖叫一声，“啊……主子，您怎么了？”
外头的宫人听到声音，跟着跑进来，看到杜修义七窍流血，面色发紫，吓得夺门而出。
“皇上，大事不妙了。”李公公急匆匆赶来，对着皇帝耳语两句，皇帝蹭的站起来，怒目而视，“究竟怎么回事？”
一旁打扫卫生的宫女偷眼看过来，嘴角微微上扬，妖媚的眼神里满是得意，她便是刚刚被贬为宫女的吴贵嫔，大名吴晓僮。
“奴才已经命人去查，现在还不确定死因。”
李公公尽量压着声音，他知道吴晓僮或许正竖着耳朵在偷听呢，心中埋怨皇帝为什么不把这个女人处死。
皇帝袖袍一挥，大步出了门，径直朝颐乐殿而去。
朝廷上的事已经够他心烦的了，宫里又出了这么多事，偏偏这些事他不能置之不理，更不能丢给皇后和太后处置。
“杜修义是怎么死的？”
皇帝威严的气势吓得露珠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哭，皇帝不耐烦道：“不说的话，就拖下去杖毙。”
“皇上饶命，奴婢是真的不知啊，皇上饶命。”
露珠磕头求饶，她的哭声让皇帝更加心烦意乱，李公公从外头进来，小声说：“皇上，仵作说，杜修义死于中毒，且这种毒，是南栀国皇室专用的血羽兰香。”
“中毒者只需通过气味和接触便会中毒，但毒药起效较慢，常需一到两日才会慢慢侵入人体的内脏。”
“若是不经太医把脉，是看不出是否中毒的。”
“奴才建议，让露珠把杜修义这两日用的东西全都清理出来，或许能查到蛛丝马迹。”
皇帝悄悄握起了拳头，南栀国皇室的毒药，莫不是经德妃之手传入宫中的？可除了德妃，还有一人能拿到这种毒药，那就是常年与南栀国交战的萧天吉。
两国前段时间和谈之时，南栀国的君主可是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这些东西都是萧天吉亲自验查过的。
不知为何，那股不受控制的怀疑再次占据了理智，他知道萧天吉不会背叛自己，但就是忍不住会把他列为怀疑对象。
说起来，后宫生乱，朝廷许多官员受到牵连，似乎都是从萧楚溪进宫开始的，慕国公府的长子慕容柯被捕入狱，也是因为萧楚溪的事才牵扯出后面一连串的秘密。
如果说这一切都在萧天吉的算计之中，那他简直就是把自己当作了傀儡在操纵。
念头一起，再难压制，之前慕容柯和许多朝臣都说，萧天吉有通天之能，文能任相，武能挂帅，还深得民心。
他若是和自己的女儿联手，在宫里上演一出苦肉计，那自己便是那瓮中的鳖，任由他拿捏。
“皇上？”
李公公见皇帝不说话，轻声喊了句。
“就照你说的办吧。”皇帝回过神来，手心冒出冷汗，他究竟该不该这么想，萧天吉究竟布了多大的局？他的帝位难道真的只是个摆设吗？
“皇上，臣有奏。”
刘太医托着一支翡翠步摇进来，步摇摆放在暗红色的木盘上，他跪下道：“皇上，此步摇上有剧毒啊。”
露珠看到那个步摇，惊得目瞪口呆，“那是……那是……太后赐给杜修义的。”
“轰”
皇帝心头像是有一个闷雷炸响，“你再说一遍？”
露珠哭着连连磕头，“奴婢不敢说谎，真的是太后赐给杜修义的。”
李公公疑惑起来，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日杜修义被带去黑水牢的前一个时辰，是一位叫杏儿的宫女送来的。”
露珠努力回想，说：“那个杏儿姐姐说是太后找来伺候丹溪郡主的。”
“丹溪郡主？”听到这个称呼，皇帝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把丹溪郡主给朕送到花语庭去。”
李公公立即反应过来，心中微颤，却不敢抗命，“喏。”
“贵嫔送的海兰香果然好用。”
露珠给她盖上薄被，“主子，您真的没事了吗？”
“能有什么事，李公公就是想吓唬我，可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会掉进水里，就算把我关进死牢，我也是不知道的啊。”
杜修义睁开双眼，眼底出现几根血丝，咯得她眼睛疼，但她没当回事，以为是受到了惊吓的后遗症而已。
“听说，丹溪郡主三次遇刺，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一个八岁的孩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呀？”
露珠上前给她揉着太阳穴，小声说：“这第三次还是贵嫔娘娘干的，一个孩子而已，置于吗？”
“贵嫔娘娘也太小家子气了，连个孩子都不放过，难怪她自己的孩子都活不长，这是她自己造孽太多，得罪了上天。”
杜修义叹了口气，“再也不是贵嫔咯，她现在是女使了，想回到巅峰，难喽。”
“只是她犯了这么大的错，皇上都不杀她，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之术。”
“主子，您别着急，”露珠安慰说：“皇上知道郡主的事与您无关，还冤枉了您，这不，让李公公送来这么多东西。”
“等过几日事情解决了，皇上一定会召您侍寝的，只要抓住了皇上的心，还愁您不能走得比贵嫔还远吗？”
“加上您还有太后庇护，想来将来封妃也不是难事。”
“封妃？”杜修义一下来了兴致，“是啊，德妃和贵妃都没了，总要找人补上的。”
“而且贤妃和惠妃此时都是自身难保，她们的位置还能坐多久也说不定呢，也许，皇上要来一次大换血了，呵呵。”
“我的出头之日终于要来了。”
“去，把那支翡翠步摇给我拿来，我得戴着它出去走走。”
露珠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好事将近，便兴高采烈地跑去把步摇拿出来，小心翼翼地给她簪上。
“主子，戴上这个步摇，您比以前更漂亮了，皇上见了肯定喜欢。”
杜修义觉得头有点晕，眼睛胀得疼，“好了，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昨晚我都没睡好，得补个觉，不然皇上见了我憔悴的模样，该嫌弃了。”
“是，主子。”露珠瞧她是有些疲惫，便出门安排洒扫的宫人小声点。
晚饭时，露珠特地去御膳房拿了她最喜欢的梅花肉，想着她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夜里睡觉应该能踏实些。
推开门时，香炉里的香已经点完了，露珠看了眼那个香炉，想着什么时候再弄点海兰香来，鼻尖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主子，您是来葵水了吗？可是日子还没到呢。”
她自顾自说着，去推开一扇小窗户，透透气，接着说：“主子，快起来用晚膳吧，一会儿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
她把房间整理好，走到美人榻上，推了推背对着她的杜修义，小声道：“您要是再不起床啊，那梅花肉可就要凉了。”
往常只要听到梅花肉三个字，杜修义都恨不得飞到桌旁，现下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主子，您怎么了？”
露珠把她的身体掰过来，忽然尖叫一声，“啊……主子，您怎么了？”
外头的宫人听到声音，跟着跑进来，看到杜修义七窍流血，面色发紫，吓得夺门而出。
“皇上，大事不妙了。”李公公急匆匆赶来，对着皇帝耳语两句，皇帝蹭的站起来，怒目而视，“究竟怎么回事？”
一旁打扫卫生的宫女偷眼看过来，嘴角微微上扬，妖媚的眼神里满是得意，她便是刚刚被贬为宫女的吴贵嫔，大名吴晓僮。
“奴才已经命人去查，现在还不确定死因。”
李公公尽量压着声音，他知道吴晓僮或许正竖着耳朵在偷听呢，心中埋怨皇帝为什么不把这个女人处死。
皇帝袖袍一挥，大步出了门，径直朝颐乐殿而去。
朝廷上的事已经够他心烦的了，宫里又出了这么多事，偏偏这些事他不能置之不理，更不能丢给皇后和太后处置。
“杜修义是怎么死的？”
皇帝威严的气势吓得露珠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哭，皇帝不耐烦道：“不说的话，就拖下去杖毙。”
“皇上饶命，奴婢是真的不知啊，皇上饶命。”
露珠磕头求饶，她的哭声让皇帝更加心烦意乱，李公公从外头进来，小声说：“皇上，仵作说，杜修义死于中毒，且这种毒，是南栀国皇室专用的血羽兰香。”
“中毒者只需通过气味和接触便会中毒，但毒药起效较慢，常需一到两日才会慢慢侵入人体的内脏。”
“若是不经太医把脉，是看不出是否中毒的。”
“奴才建议，让露珠把杜修义这两日用的东西全都清理出来，或许能查到蛛丝马迹。”
皇帝悄悄握起了拳头，南栀国皇室的毒药，莫不是经德妃之手传入宫中的？可除了德妃，还有一人能拿到这种毒药，那就是常年与南栀国交战的萧天吉。
两国前段时间和谈之时，南栀国的君主可是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这些东西都是萧天吉亲自验查过的。
不知为何，那股不受控制的怀疑再次占据了理智，他知道萧天吉不会背叛自己，但就是忍不住会把他列为怀疑对象。
说起来，后宫生乱，朝廷许多官员受到牵连，似乎都是从萧楚溪进宫开始的，慕国公府的长子慕容柯被捕入狱，也是因为萧楚溪的事才牵扯出后面一连串的秘密。
如果说这一切都在萧天吉的算计之中，那他简直就是把自己当作了傀儡在操纵。
念头一起，再难压制，之前慕容柯和许多朝臣都说，萧天吉有通天之能，文能任相，武能挂帅，还深得民心。
他若是和自己的女儿联手，在宫里上演一出苦肉计，那自己便是那瓮中的鳖，任由他拿捏。
“皇上？”
李公公见皇帝不说话，轻声喊了句。
“就照你说的办吧。”皇帝回过神来，手心冒出冷汗，他究竟该不该这么想，萧天吉究竟布了多大的局？他的帝位难道真的只是个摆设吗？
“皇上，臣有奏。”
刘太医托着一支翡翠步摇进来，步摇摆放在暗红色的木盘上，他跪下道：“皇上，此步摇上有剧毒啊。”
露珠看到那个步摇，惊得目瞪口呆，“那是……那是……太后赐给杜修义的。”
“轰”
皇帝心头像是有一个闷雷炸响，“你再说一遍？”
露珠哭着连连磕头，“奴婢不敢说谎，真的是太后赐给杜修义的。”
李公公疑惑起来，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日杜修义被带去黑水牢的前一个时辰，是一位叫杏儿的宫女送来的。”
露珠努力回想，说：“那个杏儿姐姐说是太后找来伺候丹溪郡主的。”
“丹溪郡主？”听到这个称呼，皇帝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把丹溪郡主给朕送到花语庭去。”
李公公立即反应过来，心中微颤，却不敢抗命，“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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