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下谈心
她先是吓了一跳，想起这声音的主人，尴尬地喊了句，“表舅。”
“我……起来……出恭，然后，迷路了……”
皇帝名为舞君宴，每当他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来皇宫旧址散步，而这个习惯，除了李公公就只有安阳郡主知道。
舞君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多么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人，是她。
“表舅带你回去。”他伸出手，萧楚溪看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心道：“长得帅的人，手也都这么好看。”
她毫不犹豫地把手放上去，能让一个皇帝牵着走，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舞君宴穿了件淡青色的薄衫，看起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许儒雅。
“你娘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因为迷路。”他低沉的嗓音好似透着淡淡的悲伤，“你们母女俩还真是相似呢。”
萧楚溪不明白他怎么总提从前的往事，原主的记忆中，可没有半点关于她娘亲的事情。
于是，她决定用懵懂无知的，天真单纯的语气，岔开这个话题。
“表舅，你是皇帝，肩上担着黎民百姓，江山社稷，要是经常熬夜不睡觉，是很伤身体的。”
舞君宴停住脚步，半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小丫头，你怎么和你娘说了一样的话？是她托梦告诉你的吗？”
“没有啊，我都没见过她。”萧楚溪超淡定地说：“巧合而已，你为什么这么在乎？”
“你为什么不怕朕？”舞君宴盯着她的眼睛，“许多人都不敢和朕对视，你知道吗？”
“你不是我表舅吗？还是我娘的青梅竹马，你又不会伤害我，我为什么要怕你？”萧楚溪想了想，又说：“我觉得见到你特别安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好像……比我爹爹更靠谱一些。”
“难道我是你的女儿？”
“哈哈哈”
“我开玩笑的。”
舞君宴被她无厘头的话给逗笑了，“你这丫头长大了，必成大器，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朕能给你个宰相当当。”
“可我肚里不能撑船，当不好宰相的。”萧楚溪耸耸肩，“给我个逍遥侯爷当当倒是可以。”
“哈哈哈”
舞君宴扶额，“你这个丫头，怎么好似挺有见识，你不是被吴氏关在屋里，哪里学到的这些？”
“朕看你好像不该只有八岁。”
“我天资聪慧啊。”萧楚溪特厚脸皮地说：“听说，我娘是京城第一才女，我是她亲生的女儿，能差到哪里去。”
“你这自信心，倒也和你娘一般无二。”舞君宴扬起嘴角，心情莫名地愉快。
“表舅，你是不是喜欢我娘啊？”
萧楚溪说：“你见到我就三句不离她，可惜我没见过她，从小就被继母灌输了我很没用的思想，但偏偏我又不太听话，不然我都活不到今日。”
“是啊，朕喜欢你的娘亲。”舞君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说，他喜欢安阳郡主。
李公公要是听到，应该会惊掉下巴。
“哦，那你为什么不娶她，要是你娶了她，我就是公主了。”萧楚溪口无遮拦的，他也不生气，平静地答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知道的，我娘肯定把你当兄弟了，所以她不嫁你，对不对？哈哈，被我猜中了吧。”
萧楚溪扬起小脸，这种剧情走向，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舞君宴细细琢磨了一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可能是吧。”
“不说就不说呗，装什么深沉，大人都是这么复杂，活得累不累？”萧楚溪努努嘴，无所谓道：“你们的爱恨情仇，我其实不是很关心，也没有那么好奇。”
“哦？”
舞君宴站起来，拉着她继续走，“回去之后，不许向白嬷嬷打听，谁打听谁是小狗。”
萧楚溪嘴角直抽抽，心道：“这种男人怎么这样？难怪我娘不嫁你，哼。”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忽听，“汪汪。”
舞君宴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低头去看那张涨红的小脸，“你就这么好奇？”
“才没有，一点点而已。”萧楚溪咬着牙回答，她曾做过八卦记者，那颗八卦之心一冒出来，压都压不住。
“那朕就……”舞君宴好像在思考要怎么讲述这个故事，看他那么认真的神情，萧楚溪也不免期待起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舞君宴欣赏着她的笑容，忽然话锋一转，“偏不告诉你。”
萧楚溪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下一秒，哇哇大哭起来。
“哈哈哈”
她哭得越惨，舞君宴笑得就越开心，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自这一夜之后，舞君宴再没来过皇宫旧址，因为他心中所有的孤寂，都被一种特殊的情感填满了。
回程的路上，萧楚溪赌气，一句话也不讲，舞君宴嘴角挂着笑，安安静静走了一路。
走到灯笼烧毁的地方，她终于开口了，“这里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你总算想起来问啦？”
舞君宴缓缓道：“这里是皇宫旧址，不住人的。”
“哦，为什么要把这里废弃呢，改成一个后花园不好吗，或者让年老的嬷嬷和妃子在这边养老，也挺不错呀，还能资源再利用。”
萧楚溪用现代思维来思考，只觉得这么大一片地，不用就浪费了，要是盖成高楼，这得值多少钱啊。
“资源……再利用？”舞君宴追问：“为什么要再利用？”
萧楚溪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怕自己又掉进什么陷阱，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再利用？”
“哟，这么谨慎做什么，朕就随便问问。”舞君宴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玩。
“呵，肯定又有一个故事等着我吧，我回头去问姨祖母，她肯定告诉我。”萧楚溪晃了晃脑袋，调皮地吐吐舌头。
舞君宴忽然严肃起来，“不准问太后，关于皇宫旧址的事情，更不要回去问你的祖母太夫人，你会勾起她们悲伤的回忆。”
“嗯？”萧楚溪眨了眨眼睛，确定他不是开玩笑，很有职业道德地说：“成吧，既然是不好的回忆，那就不问了。”
舞君宴挑挑眉，“这么乖？”
“当然，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萧楚溪认真道：“我是非常懂事的小孩子。”
“哦？”
舞君宴忍不住又笑了，和这丫头说上几句话，他感觉能笑一整天。
好不容易走回住处，萧楚溪觉得自己腿都要断了，她爬上床，往枕头上一靠，全身放松下来，决定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舞君宴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柔声道：“乖乖睡觉，有什么事，叫宫人来处理就好。”
“嗯嗯。”
萧楚溪答应着，小眉头微微蹙着。
舞君宴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伸手抚平她的额头，“小小年纪，怎么还愁上了？”
“我才没愁，是脚疼，脚掌痛，我得缓缓，懂不，你这个大人，走那么长的路，一点都不带累的。”
萧楚溪撅着个小嘴，撒娇道：“您老要是不困，留在这儿给我捏捏脚呗。”
舞君宴被她气笑了，“你个小丫头，竟敢使唤起朕来，好大的胆子啊。”
“听出来了，您就是困了呗，直说嘛，干嘛整这么多弯弯绕绕。”她的观念里，可没有什么皇帝，什么尊卑，大家不都一样吗？
她前世和自己的舅舅关系特别好，混得像兄弟一样，以至于她对男人都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
舞君宴叹了口气，“行，朕一点都不困，把脚伸出来。”
“哈哈哈，谢谢表舅。”萧楚溪竟一点不客气，立即把两只脚都伸出来了。
“朕的亲生女儿，都没你这待遇，你说说，打算怎么报答朕啊？”舞君宴轻轻给她揉着脚，就像一个父亲对待女儿那般。
“报答？”
她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想了想说：“以后，我去游历天下的时候，每个月给你寄一袋当地的美食和地图，以及民生民情。”
“游历天下？哈哈哈”
舞君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发觉自己脸都要笑僵了，都挡不住眼前这小丫头传递的欢乐。
“怎么，还嫌弃？我告诉你，帝王最缺的就是真实的民生民情，百官只会告诉你他们想告诉你的，而不会把最真实的情况讲出来。”
萧楚溪一脸认真，言之凿凿道：“我看过很多史书，帝王的双眼都会被蒙上薄纱，他们永远看不清黎民百姓的水深火热。”
“这么厉害呀，你还看过很多史书，在哪里看的？讲的都是哪一任帝王？给朕也讲讲。”
舞君宴发觉，眼前的孩子并不简单，不仅聪慧，而且很有胆识，和寻常孩子完全不同。
萧楚溪闭上嘴，她要是再说下去，别人该怀疑她的身份了，言多必失，真理也。
“啊，我睡着了。”
她闭上双眼，立马入睡，速度之快，舞君宴都没反应过来。
“我……起来……出恭，然后，迷路了……”
皇帝名为舞君宴，每当他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来皇宫旧址散步，而这个习惯，除了李公公就只有安阳郡主知道。
舞君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多么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人，是她。
“表舅带你回去。”他伸出手，萧楚溪看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心道：“长得帅的人，手也都这么好看。”
她毫不犹豫地把手放上去，能让一个皇帝牵着走，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舞君宴穿了件淡青色的薄衫，看起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许儒雅。
“你娘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因为迷路。”他低沉的嗓音好似透着淡淡的悲伤，“你们母女俩还真是相似呢。”
萧楚溪不明白他怎么总提从前的往事，原主的记忆中，可没有半点关于她娘亲的事情。
于是，她决定用懵懂无知的，天真单纯的语气，岔开这个话题。
“表舅，你是皇帝，肩上担着黎民百姓，江山社稷，要是经常熬夜不睡觉，是很伤身体的。”
舞君宴停住脚步，半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小丫头，你怎么和你娘说了一样的话？是她托梦告诉你的吗？”
“没有啊，我都没见过她。”萧楚溪超淡定地说：“巧合而已，你为什么这么在乎？”
“你为什么不怕朕？”舞君宴盯着她的眼睛，“许多人都不敢和朕对视，你知道吗？”
“你不是我表舅吗？还是我娘的青梅竹马，你又不会伤害我，我为什么要怕你？”萧楚溪想了想，又说：“我觉得见到你特别安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好像……比我爹爹更靠谱一些。”
“难道我是你的女儿？”
“哈哈哈”
“我开玩笑的。”
舞君宴被她无厘头的话给逗笑了，“你这丫头长大了，必成大器，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朕能给你个宰相当当。”
“可我肚里不能撑船，当不好宰相的。”萧楚溪耸耸肩，“给我个逍遥侯爷当当倒是可以。”
“哈哈哈”
舞君宴扶额，“你这个丫头，怎么好似挺有见识，你不是被吴氏关在屋里，哪里学到的这些？”
“朕看你好像不该只有八岁。”
“我天资聪慧啊。”萧楚溪特厚脸皮地说：“听说，我娘是京城第一才女，我是她亲生的女儿，能差到哪里去。”
“你这自信心，倒也和你娘一般无二。”舞君宴扬起嘴角，心情莫名地愉快。
“表舅，你是不是喜欢我娘啊？”
萧楚溪说：“你见到我就三句不离她，可惜我没见过她，从小就被继母灌输了我很没用的思想，但偏偏我又不太听话，不然我都活不到今日。”
“是啊，朕喜欢你的娘亲。”舞君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说，他喜欢安阳郡主。
李公公要是听到，应该会惊掉下巴。
“哦，那你为什么不娶她，要是你娶了她，我就是公主了。”萧楚溪口无遮拦的，他也不生气，平静地答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知道的，我娘肯定把你当兄弟了，所以她不嫁你，对不对？哈哈，被我猜中了吧。”
萧楚溪扬起小脸，这种剧情走向，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舞君宴细细琢磨了一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可能是吧。”
“不说就不说呗，装什么深沉，大人都是这么复杂，活得累不累？”萧楚溪努努嘴，无所谓道：“你们的爱恨情仇，我其实不是很关心，也没有那么好奇。”
“哦？”
舞君宴站起来，拉着她继续走，“回去之后，不许向白嬷嬷打听，谁打听谁是小狗。”
萧楚溪嘴角直抽抽，心道：“这种男人怎么这样？难怪我娘不嫁你，哼。”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忽听，“汪汪。”
舞君宴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低头去看那张涨红的小脸，“你就这么好奇？”
“才没有，一点点而已。”萧楚溪咬着牙回答，她曾做过八卦记者，那颗八卦之心一冒出来，压都压不住。
“那朕就……”舞君宴好像在思考要怎么讲述这个故事，看他那么认真的神情，萧楚溪也不免期待起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舞君宴欣赏着她的笑容，忽然话锋一转，“偏不告诉你。”
萧楚溪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下一秒，哇哇大哭起来。
“哈哈哈”
她哭得越惨，舞君宴笑得就越开心，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自这一夜之后，舞君宴再没来过皇宫旧址，因为他心中所有的孤寂，都被一种特殊的情感填满了。
回程的路上，萧楚溪赌气，一句话也不讲，舞君宴嘴角挂着笑，安安静静走了一路。
走到灯笼烧毁的地方，她终于开口了，“这里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你总算想起来问啦？”
舞君宴缓缓道：“这里是皇宫旧址，不住人的。”
“哦，为什么要把这里废弃呢，改成一个后花园不好吗，或者让年老的嬷嬷和妃子在这边养老，也挺不错呀，还能资源再利用。”
萧楚溪用现代思维来思考，只觉得这么大一片地，不用就浪费了，要是盖成高楼，这得值多少钱啊。
“资源……再利用？”舞君宴追问：“为什么要再利用？”
萧楚溪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怕自己又掉进什么陷阱，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再利用？”
“哟，这么谨慎做什么，朕就随便问问。”舞君宴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玩。
“呵，肯定又有一个故事等着我吧，我回头去问姨祖母，她肯定告诉我。”萧楚溪晃了晃脑袋，调皮地吐吐舌头。
舞君宴忽然严肃起来，“不准问太后，关于皇宫旧址的事情，更不要回去问你的祖母太夫人，你会勾起她们悲伤的回忆。”
“嗯？”萧楚溪眨了眨眼睛，确定他不是开玩笑，很有职业道德地说：“成吧，既然是不好的回忆，那就不问了。”
舞君宴挑挑眉，“这么乖？”
“当然，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萧楚溪认真道：“我是非常懂事的小孩子。”
“哦？”
舞君宴忍不住又笑了，和这丫头说上几句话，他感觉能笑一整天。
好不容易走回住处，萧楚溪觉得自己腿都要断了，她爬上床，往枕头上一靠，全身放松下来，决定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舞君宴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柔声道：“乖乖睡觉，有什么事，叫宫人来处理就好。”
“嗯嗯。”
萧楚溪答应着，小眉头微微蹙着。
舞君宴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伸手抚平她的额头，“小小年纪，怎么还愁上了？”
“我才没愁，是脚疼，脚掌痛，我得缓缓，懂不，你这个大人，走那么长的路，一点都不带累的。”
萧楚溪撅着个小嘴，撒娇道：“您老要是不困，留在这儿给我捏捏脚呗。”
舞君宴被她气笑了，“你个小丫头，竟敢使唤起朕来，好大的胆子啊。”
“听出来了，您就是困了呗，直说嘛，干嘛整这么多弯弯绕绕。”她的观念里，可没有什么皇帝，什么尊卑，大家不都一样吗？
她前世和自己的舅舅关系特别好，混得像兄弟一样，以至于她对男人都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
舞君宴叹了口气，“行，朕一点都不困，把脚伸出来。”
“哈哈哈，谢谢表舅。”萧楚溪竟一点不客气，立即把两只脚都伸出来了。
“朕的亲生女儿，都没你这待遇，你说说，打算怎么报答朕啊？”舞君宴轻轻给她揉着脚，就像一个父亲对待女儿那般。
“报答？”
她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想了想说：“以后，我去游历天下的时候，每个月给你寄一袋当地的美食和地图，以及民生民情。”
“游历天下？哈哈哈”
舞君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发觉自己脸都要笑僵了，都挡不住眼前这小丫头传递的欢乐。
“怎么，还嫌弃？我告诉你，帝王最缺的就是真实的民生民情，百官只会告诉你他们想告诉你的，而不会把最真实的情况讲出来。”
萧楚溪一脸认真，言之凿凿道：“我看过很多史书，帝王的双眼都会被蒙上薄纱，他们永远看不清黎民百姓的水深火热。”
“这么厉害呀，你还看过很多史书，在哪里看的？讲的都是哪一任帝王？给朕也讲讲。”
舞君宴发觉，眼前的孩子并不简单，不仅聪慧，而且很有胆识，和寻常孩子完全不同。
萧楚溪闭上嘴，她要是再说下去，别人该怀疑她的身份了，言多必失，真理也。
“啊，我睡着了。”
她闭上双眼，立马入睡，速度之快，舞君宴都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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