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画

    左湛没在意。吴阿姨要进杂物间清理地面，顺手将盒子靠放在了门口。动作之间，黑布没盖好，露出一角，左湛这才发现那不是盒子，是几个堆叠的画框。他蹲下身，掀起黑布，惊了一瞬。最上面的画是几株花朵，整幅画的基调很阴郁，色彩也不明亮，左湛没看出来具体是什么花，只觉令人心口滞涩。

    一共有四幅画，左湛一张一张看了，发现基调都是一样的，暗色调，光影分布，实物模糊又清晰。他没学过绘画，对此一窍不通，无法做出正确的评析，只是觉得这几幅画让人看了有些不适。

    他站起身，脑海中出现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许是蹲了有些久，血液不流通，起身的刹那左湛头脑发晕。他在门口站了几秒，感觉好些了，开始打量这个杂物间。

    面前的杂物间是由楼梯下方的一小块空间建成，左湛印象中之前似乎没有这个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后面砌的。杂物间外墙的颜色和楼梯侧方颜色相同，看不出有后来粉刷的痕迹，甚至连门的颜色都是米白色，新旧程度都与墙色统一，门把手也做的很隐蔽，平时门关着的时候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儿还有个房间。

    吴阿姨打扫完出来，看见他在打量，有些尴尬地笑笑，把门给锁好，然后提着几幅画框要走。思索了一两秒，左湛快步追上去，“吴阿姨，你这是要扔掉吗？”

    被左湛突然拦住，吴阿姨有些慌张，她脸上依旧挂着平易的笑容，声音却有微微颤抖：“怎、怎么了？”

    “我刚刚看了一下，画的不错，扔了怪可惜的。吴阿姨你把它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注意到她东张西望的动作，左湛又说：“盛伯母应该出去了吧，我不会告诉她的，她也就不知道。”

    吴阿姨想想他说的话，这么好的画框和画布，还有虽然她不能理解欣赏的画作，扔掉确实很可惜。左湛最后一句话又给她定了心，吴阿姨也就同意了。

    依旧用黑布包着画，吴阿姨帮左湛把画放到他单车的后座绑好。左湛回到客厅，盛朝歌还熟睡着，她手边的奶茶也剩了一半。左湛凝神盯着她，外面已近黄昏，夕阳落进来，洒满客厅。盛朝歌曲着手肘，大半张脸隐在臂弯里，露出的脸颊蒙上夕阳，已经染上绯红的热意。

    看着如此场景，左湛心底隐约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某个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登时觉得心慌。

    他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仔细瞧着她的眉眼，越看竟越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想法。而后起身进了房间。盛宴已经醒了，在电脑前看视频。左湛知道他最近在自学Python，没说话，默默在旁边坐着。

    左湛静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平静得差不多了，他又起身，对盛宴说：“我回家了。”

    盛宴正忙着，点了下头。

    从盛家回去，左湛一直心不在焉，左母也看出来了。饭桌上，她问左湛是不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左湛摇头，左母看出他不想多说，也没多问。

    一直到洗澡的时候，左湛的心里还满是谜团。盛家的杂物间为什么做那么隐蔽？那些画是谁的？又为什么要扔掉？以及，今天下午他看见睡着的盛朝歌时，心底浮现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