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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紫幽鼩

    陈公子的三个丫鬟,各司其事,秋莼负责贴身事宜,椿杏负责饮食炊事,韭夏则负责照顾豢养陈公子的灵兽。

    这天,风和日暖,徐质成远远地看着韭夏在喂食陈公子的灵兽:一头色彩斑斓的五花剑齿虎。

    那头五花剑齿虎和三个丫鬟修为相仿,但若是单打独斗之下,她们三人空有修为而没有丝毫实战经验,恐怕没几个回合就会被猛兽生吞活啖。

    韭夏让徐质成站得远远的,她自幼喂食这只灵兽,它熟悉她的气味。若是徐质成贸然靠近,一定会引得其凶性大发,将他撕成碎片。

    韭夏耐心地给它晒了太阳,梳理毛发,全身按摩之后,引回笼子。

    她手持芥子笼,擦着额上的汗,笑着朝徐质成走来。

    “韭夏姐姐好厉害,这只大虫在姐姐手里温驯得就像猫儿一样。”徐质成递过去一杯茶。

    韭夏抿了一口,笑着说:“哪里,我每次喂食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

    “芥子笼好神奇,明明只有拳头那么大,竟然装的下如此庞然大兽。”

    “芥子笼是骖驭山专门炼制的容纳灵兽的宝器,乾坤袋只能装死物,而这芥子笼空间虽小,却能装灵兽,很是方便。等到将来回了陈府,公子带你上山,姐姐求他引荐你加入宗门,到时候你就有自己的芥子笼和灵兽了。”

    韭夏收起那些芥子笼,取出那个白骨笼。紫幽鼩正扒拉着笼条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这‘天囚白骨笼’是公子出生时,陈家百叶境老祖亲手赐下的,非同一般。普通的芥子笼只有容纳之用,本身十分脆弱。若是强行将野兽装入,从内部就可以轻易毁坏。而‘天囚白骨笼’又兼困兽之效,这只紫幽鼩公子还未契约,但也只能被生生困在其中。”

    “‘天囚白骨笼’还有许多玄妙的变化,公子只教了我一道,就是变化成白骨项圈,方便我喂食。看好了!”

    她口里默念法诀,那白骨笼果然应声而变,化成白骨项圈,牢牢套在紫幽鼩的脖颈上。

    “小心,成儿你站远些,别看这小兽羸弱可爱,公子说它可是货真价实的……”

    韭夏还没说完,就惊得目瞪口呆起来。那只公子煞费苦心才擒住的紫幽鼩,此刻正乖乖躺在徐质成手心任他抚摸,舒服得小眼睛都眯了起来。

    阳光下那少年轻轻托着紫幽鼩,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他嘴角微笑、低头专注地看着掌中小兽,柔和的睫毛兴奋地颤抖着,像蚂蚁的触须。

    韭夏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莫名想起自己那个痴傻弟弟,也是这般吸引小动物喜欢。

    ……

    那时韭夏还叫宋仙儿。

    “阿——良——”

    她寻遍街头巷尾,哪里都找不见弟弟的身影。

    远远走近一个田里劳作归来的农夫,神色恭敬地问:“宋仙儿姑娘,又找你弟弟吗?”

    “葛叔,你看见阿良了吗?”

    农夫摇摇头,满脸担忧:“不会去后山了吧?听说后山里最近有一只大虫,围捕队的人都受伤了。用不用俺叫点帮手。”

    “麻烦葛叔了。”宋仙儿深鞠一躬。

    “受不起受不起。”葛叔诚惶诚恐地把她扶起,反而小鸡啄米地一连鞠了好几个躬。

    不会掉到那口枯井里了吧……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转身跑开。

    后山茂林修竹,竹林深处有一间废弃已久的破茅屋,她小时候常和阿良来踩叶子玩。

    地上堆积着厚厚的枯叶,一次一不留神,她脚底一空,掉进了一口枯井里。多亏了阿良取来绳子她才出来。

    月落乌啼,宋仙儿独自走着,冷风嗖嗖地穿过竹林,簌簌作响。她无心害怕,只想快点找到阿良。

    她突然听到一阵“咈——咈——”的喷气,是独属于大猫低沉的喉音,如同洪钟。才想起来葛叔说的话,寒毛卓竖。

    她想扭头就跑,却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

    远处,阿良站在月光下,在他身旁,是那只小山一般的斑斓巨虎。

    那只咬伤人畜、令人谈之色变的大虫,此刻侧卧在阿良身边,温驯得像小猫儿,眯着眼,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阿良小心翼翼地取出纱布,缠在它受伤的后腿上。他的动作很轻,柔和的睫毛颤抖着,嘴角未干的哈喇子挂在脸上,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那巨虎察觉到了她,猛地一跃而起,弓起身子,长毛炸起,朝她发出阵阵恶吼咆哮。

    阿良抬起歪着的头,斜着一大一小的眼睛看了过来,见是阿姐。痴呆呆地笑了两下,不协调地手舞足蹈起来:“大黄……阿姐……这是……阿姐……”

    巨虎看看阿良,再看看她,放松了下来。双爪撑地伸了个懒腰,又继续卧了下来。井绳一般毛茸茸的斑斓长尾,在阿良脸上蹭着,逗得他咯咯大笑。

    ……

    韭夏后来才知道,骖驭山的镇宗秘术“五驭术”中有一门“鸣和鸾”,并不是人人都修得会的。只有一种人可以,他们生下来便可感兽心、通兽语,便如阿良。

    “韭夏姐姐,这白骨笼好神奇,竟然还可以变化成项圈。”

    徐质成笑嘻嘻地开口时,那只紫幽鼩就懒洋洋地卧在他肩上。

    “我可以教你这道变化法诀。”韭夏回过神来,笑着说。

    “可是这不是陈公子的宝器吗?我也能驱使吗?”

    “天囚白骨笼确实祭炼过了,只能公子催动。不过这道法诀也只是一道临时法诀罢了,是公子特意设下禁制方便我喂食而已。公子神念一动,这法诀也就无效了。来,你试试。”

    徐质成默念几次,果然屡试不爽,笼子项圈变化不定,倒是让紫幽鼩不满地吱吱起来,引得二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