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子密令
直直通往北方皇宫的大街本是灰色，被雨丝浸润后却变得漆黑如墨。
慕青云站在道旁望去，只觉得大街如同格斗场上武士身上又黑又长又直的束带，系在这雄伟的长安城胸口，清丽庄严而又令人心悸，尤其是吏部侍郎府对面不远那处宅子，被满门抄斩的兵部尚书杨国远的府邸，因戾气太重，没有官员愿意受恩赐接手，一直荒芜至今，门上残破封条在风雪中凌乱飘动！
门墙上彩色门神钟馗早已被风雨洗去风华，只剩下支零破碎的灰色影子。一双铜铃般眼睛不怒即威地瞪着他，手握斩鬼剑仿佛要从门上扑杀而来。
无尽的长街，阴冷恐怖的凶宅，慕青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萧杀气息扑面而来。只身立在街口，回想起昨夜兰悦坊青霜的话，恐惧在心中骤然集聚，寒冷从脚下雪地透过厚厚的马靴钻透肌肉侵入骨髓。将他钉在了原地。
他就这样站在街口的积雪当中，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长街尽头一匹枣红色高大骏马缓缓而来，他才赫然回过神来。
骏马之上，正是吏部侍郎聂容青。
……
侍郎府内。
聂容青双膝跪地，身体平伏于地。
“容青在此谢过义弟搭救我聂家兄弟、家眷及葬我父亲长兄之恩！”聂容青咚咚咚接连磕了三个头。慕青云一下没反应过来，赶紧弯腰扶起聂容青！
“惩恶扬善，乃侠义之举，无足挂齿。”
慕青云扶起聂容青，二人落座。
聂容青微微定神，开口说道：“今日邀约贤弟来府上，有要事相商……”
“三哥请讲，青云定全力以赴！”
“十日前城南门粮车运刀一事你可曾听说？”
“嗯，稍有耳闻！”慕青云点点头。
“事发之后，千牛卫队已经辗转查探数日，竟然一无所获，只查到这支粮队属于江南郡扬州军粮筹办处，粮商老板叫叶律城，此次是奉命给关外驻军紧急补充粮草，至于被查出的兵器，叶律城交代说是驻关军副将许梁，但是城南事发之后第二日，副将就骑马摔死了！整个事件线索就此中断…”
“那个运粮官没有提供些兵器来源的线索？那可是一万柄刀，还是精锐骑兵专用的唐刀。”
“这批唐刀正是半年前兵部武器造办司丢失那批刀的一部分，因为所有刀柄上都刻有兵器造办司铸造工匠名字！如今此案的主要责任人早已被处斩！因此来源无法彻查。”
“你是说对面的兵部尚书杨国远？”慕青云抬手指了指侍郎府对面。
聂容青重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半年前造办司遗失唐刀十万，刑部彻查半年没有任何线索，直到城南事发，才初见端倪。此事本属刑部职责，但案件牵涉朝野官吏，便也在我份内职责，今日邀贤弟前来是想恳请贤弟助我一臂之力，替我去彻查唐刀失踪案！贤弟可否愿意？”
慕青云陷入沉思，没有立即回答聂容青。片刻过后才缓缓说道：“多谢兄长如此信赖青云，如今我无牵无挂，家仇国恨深埋于心，只期盼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兄长方才所提之事，青云定竭力完成。只是，我一介武夫，恐会阻碍重重！”
慕青云眼中一丝忧虑一晃而过，但转瞬即逝的表情还是被聂容青捕捉到。他微笑道：“此事为兄早已想到，贤弟大可不必担心。”接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令牌！
“此令牌可让你在江湖与庙堂之间畅行无阻，危急之下可救你性命！”
聂容青将令牌递给慕青云。
慕青云接过令牌，仔细端详。
只见两条黄色金龙戏珠对立而站，顶部云纹缠绕，中央刻有“御赐太子令！”
“太子？”慕青云一脸惊愕！
“此令牌为御赐，切记要谨慎使用。青云，你随我来…”
聂容青起身，往书房走去。
二人进入书房，只见聂容青走到窗口，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竹哨，迎着屋外风雪，只听一声悠长的尖锐哨声刺破风雪，顷刻过后，忽闻一声鹰唳惊空遏云而来，一只雪白鹰隼从天空直扑而下，将近窗台时，急停落在聂容青手上。
这只白隼，羽翼丰满，毛色如雪，两只眼睛透着逼人的寒光，死死地盯着慕青云。
“这是你我以后联络的邮差，来，给你这个，你用此药丸喂它，从此以后便可用此哨呼唤它。此次任务，它便一直追随于你，有任何消息要急传于我时，便可让它送来！”聂容青说完便递给慕青云一粒药丸和一个精致的竹哨。
慕青云接过药丸，放于手中，看着眼前这只身高近两尺的大鸟，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缓缓将手掌伸过去，忽然手心一丝微麻，手心里的药丸已经被鸟儿长长的喙叼入嘴里。
“来，青云，你来试试”聂容青将鸟儿移到慕青云身前，让他尝试。
慕青云右手臂平抬，只见鸟儿翅膀微张，便跳到慕青云手臂上，还用脑袋过来蹭他的胳膊。慕青云看着眼前的鸟儿，心中一阵惊奇，没想到一粒小小药丸便会让这等搏击长空的灵兽如此乖顺。他将手臂往窗外轻轻一推，便见一道白光急射而出，巨鹰振翅朝天空飞去。
“这种药丸是当年我在关外任职时，一位长者训鹰用的秘药，能够让野性十足的鹰雕之类的鸟儿归顺乖巧，任我们所用。这只雪白敖隼就是老者训化后送给我的。”
“它的名字叫雪狼！”
“雪狼！多么好听的名字！”
慕青云望着远去的白鹰，眼神迷离。窗外风雪越来越大，今夜的长街格外安静，静到沙雪砸落地面的声音有若雷鸣，静到雪夜疾风刮过街铺布帘的声音洪如海啸。
从侍郎府望向长街的尽头，看不到任何冒雪而行的路人，甚至连猫哭狗吠都不曾有。仿佛除了对面愈发阴冷萧杀的尚书府，整条长街就只有剩下街角风雪中摇曳的酒铺招牌。
慕青云怎么也想不到，今夜的谈话，竟然无形中影响了大唐官场一场巨大的地震。进而加速了历史发展的步伐。
看似只是星星之火的粮队运刀案，可在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大人物眼里，却是有可能燎原的火种，如果不及时扑灭就可能让辛苦经营的广袤草原被烧的只剩下焦土。
握着手中温热的密令，在渐入浓墨的夜色下，慕青云闻到了微微的权力气息。
慕青云站在道旁望去，只觉得大街如同格斗场上武士身上又黑又长又直的束带，系在这雄伟的长安城胸口，清丽庄严而又令人心悸，尤其是吏部侍郎府对面不远那处宅子，被满门抄斩的兵部尚书杨国远的府邸，因戾气太重，没有官员愿意受恩赐接手，一直荒芜至今，门上残破封条在风雪中凌乱飘动！
门墙上彩色门神钟馗早已被风雨洗去风华，只剩下支零破碎的灰色影子。一双铜铃般眼睛不怒即威地瞪着他，手握斩鬼剑仿佛要从门上扑杀而来。
无尽的长街，阴冷恐怖的凶宅，慕青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萧杀气息扑面而来。只身立在街口，回想起昨夜兰悦坊青霜的话，恐惧在心中骤然集聚，寒冷从脚下雪地透过厚厚的马靴钻透肌肉侵入骨髓。将他钉在了原地。
他就这样站在街口的积雪当中，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长街尽头一匹枣红色高大骏马缓缓而来，他才赫然回过神来。
骏马之上，正是吏部侍郎聂容青。
……
侍郎府内。
聂容青双膝跪地，身体平伏于地。
“容青在此谢过义弟搭救我聂家兄弟、家眷及葬我父亲长兄之恩！”聂容青咚咚咚接连磕了三个头。慕青云一下没反应过来，赶紧弯腰扶起聂容青！
“惩恶扬善，乃侠义之举，无足挂齿。”
慕青云扶起聂容青，二人落座。
聂容青微微定神，开口说道：“今日邀约贤弟来府上，有要事相商……”
“三哥请讲，青云定全力以赴！”
“十日前城南门粮车运刀一事你可曾听说？”
“嗯，稍有耳闻！”慕青云点点头。
“事发之后，千牛卫队已经辗转查探数日，竟然一无所获，只查到这支粮队属于江南郡扬州军粮筹办处，粮商老板叫叶律城，此次是奉命给关外驻军紧急补充粮草，至于被查出的兵器，叶律城交代说是驻关军副将许梁，但是城南事发之后第二日，副将就骑马摔死了！整个事件线索就此中断…”
“那个运粮官没有提供些兵器来源的线索？那可是一万柄刀，还是精锐骑兵专用的唐刀。”
“这批唐刀正是半年前兵部武器造办司丢失那批刀的一部分，因为所有刀柄上都刻有兵器造办司铸造工匠名字！如今此案的主要责任人早已被处斩！因此来源无法彻查。”
“你是说对面的兵部尚书杨国远？”慕青云抬手指了指侍郎府对面。
聂容青重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半年前造办司遗失唐刀十万，刑部彻查半年没有任何线索，直到城南事发，才初见端倪。此事本属刑部职责，但案件牵涉朝野官吏，便也在我份内职责，今日邀贤弟前来是想恳请贤弟助我一臂之力，替我去彻查唐刀失踪案！贤弟可否愿意？”
慕青云陷入沉思，没有立即回答聂容青。片刻过后才缓缓说道：“多谢兄长如此信赖青云，如今我无牵无挂，家仇国恨深埋于心，只期盼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兄长方才所提之事，青云定竭力完成。只是，我一介武夫，恐会阻碍重重！”
慕青云眼中一丝忧虑一晃而过，但转瞬即逝的表情还是被聂容青捕捉到。他微笑道：“此事为兄早已想到，贤弟大可不必担心。”接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令牌！
“此令牌可让你在江湖与庙堂之间畅行无阻，危急之下可救你性命！”
聂容青将令牌递给慕青云。
慕青云接过令牌，仔细端详。
只见两条黄色金龙戏珠对立而站，顶部云纹缠绕，中央刻有“御赐太子令！”
“太子？”慕青云一脸惊愕！
“此令牌为御赐，切记要谨慎使用。青云，你随我来…”
聂容青起身，往书房走去。
二人进入书房，只见聂容青走到窗口，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竹哨，迎着屋外风雪，只听一声悠长的尖锐哨声刺破风雪，顷刻过后，忽闻一声鹰唳惊空遏云而来，一只雪白鹰隼从天空直扑而下，将近窗台时，急停落在聂容青手上。
这只白隼，羽翼丰满，毛色如雪，两只眼睛透着逼人的寒光，死死地盯着慕青云。
“这是你我以后联络的邮差，来，给你这个，你用此药丸喂它，从此以后便可用此哨呼唤它。此次任务，它便一直追随于你，有任何消息要急传于我时，便可让它送来！”聂容青说完便递给慕青云一粒药丸和一个精致的竹哨。
慕青云接过药丸，放于手中，看着眼前这只身高近两尺的大鸟，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缓缓将手掌伸过去，忽然手心一丝微麻，手心里的药丸已经被鸟儿长长的喙叼入嘴里。
“来，青云，你来试试”聂容青将鸟儿移到慕青云身前，让他尝试。
慕青云右手臂平抬，只见鸟儿翅膀微张，便跳到慕青云手臂上，还用脑袋过来蹭他的胳膊。慕青云看着眼前的鸟儿，心中一阵惊奇，没想到一粒小小药丸便会让这等搏击长空的灵兽如此乖顺。他将手臂往窗外轻轻一推，便见一道白光急射而出，巨鹰振翅朝天空飞去。
“这种药丸是当年我在关外任职时，一位长者训鹰用的秘药，能够让野性十足的鹰雕之类的鸟儿归顺乖巧，任我们所用。这只雪白敖隼就是老者训化后送给我的。”
“它的名字叫雪狼！”
“雪狼！多么好听的名字！”
慕青云望着远去的白鹰，眼神迷离。窗外风雪越来越大，今夜的长街格外安静，静到沙雪砸落地面的声音有若雷鸣，静到雪夜疾风刮过街铺布帘的声音洪如海啸。
从侍郎府望向长街的尽头，看不到任何冒雪而行的路人，甚至连猫哭狗吠都不曾有。仿佛除了对面愈发阴冷萧杀的尚书府，整条长街就只有剩下街角风雪中摇曳的酒铺招牌。
慕青云怎么也想不到，今夜的谈话，竟然无形中影响了大唐官场一场巨大的地震。进而加速了历史发展的步伐。
看似只是星星之火的粮队运刀案，可在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大人物眼里，却是有可能燎原的火种，如果不及时扑灭就可能让辛苦经营的广袤草原被烧的只剩下焦土。
握着手中温热的密令，在渐入浓墨的夜色下，慕青云闻到了微微的权力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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