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剑客
贺兰山下，秋风袭袭，清晨第一缕阳光打在将军崖的剑碑上！一身黑色劲衣的男人蹲在不远处的崖壁之下，身旁燃着的篝火，时不时串出几根高高的火苗，只因火堆上架着一只将熟的黄羊被烤得滋滋冒油，不断往火堆中滴落。这贺兰山中唯一存活的陆地精灵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架在火上烤。
昨夜二人抢来的两匹快马依偎在火堆旁，时不时用头在对方头上摩挲。
慕青云把天狼剑横搁膝上，闭目冥坐崖石之上，运功调息，以恢复体力。
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撩拨火堆中闪动的火苗，见羊腿已烤得焦黄，便起手挥剑劈下一条羊腿，拎起朝慕青云走了过来。
“来，刚烤的羊腿！”
黑衣人走近，一把扯掉头罩，笑容灿烂，伸手把羊腿递给慕青云，欣然道：“三年不见，青云兄剑法大有长进，竟能在豹子头和拓跋古两大突厥高手夹击下求得一线生机，传出去已可名动北方。不过，你的剑法的确比三年前大有精进。”说罢，抱起羊头，狠狠地啃掉一大块。
慕青云看到眼前与自己年纪相仿，散发披肩，身形壮硕的年轻剑客，暗红的皮肤，高高隆起的鼻梁，坚毅有型的面庞让他有些陌生。三年前那双布满仇恨怒火的眼睛，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戾气，反多了几分鹰的锐利与睿智，仿佛能洞悉一切。
黑衣人在慕青云身旁坐下，一阵疾风刮来，吹得他衣衫猎猎，乌黑的长发随风拂舞，使他的形象更显威猛。
他仰望天上疾驰的乌云，双目现出伤感的神色，徐徐道：“要下大雨咯。我记得，咱俩比武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唉！只不过是三年前的事而已，却仿佛过了好久……”黑衣人眼中泛起一抹神伤。
慕青云舒展身体，接着环抱双膝，眼内忧郁神色渐趋浓重，表情却淡然地调侃说道：“只三年而已！并不太久，可慕容兄的变化缺如同已过去三十载！”
“哈哈哈……青云兄说我老咯？”
黑衣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满脸笑容地瞧着慕青云，转而面露伤感之色，语气却平和冷静，道：“呵……三年……，这三年还真如青云兄所言。深入草原的三年，让我慕容燕看明白了许多事。作为室韦族遗孤，也深知室韦一族之所以败于颉利可汗之手，只是因为我室韦族人不愿意舍弃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得以谋生的沉重包袱，不懂与汉人融为一体，更不懂从汉人处学习治国之道。
他颉利可汗所以能够统一北方十二族，恐怕与以往先辈最大不同是骁勇善战的他，却唯独喜爱汉人那套以仁治国的理论。北方各族中唯契丹、室韦的猛将最多，性格也最刚烈，且大多是誓可杀不可辱的忠义之辈，却在兵败于他之后，被他的宽厚仁慈所折服，为他所用。
北方十二族，加上汉人割据六处疆域，虽尽被他的战马铁蹄踏破，却始终没有落到亡国灭族的境地。每灭一国，可汗均授官封爵，并让各族将领依旧统领旧部，推行王道之政。在他看来，庄老那套上善若水、无为而治的仁政才是驯化草原狼族最好的方式，也是他统一天下必须的手腕。
慕青云点头同意。
自隋末起，中原各族纷纷揭竿起义，反抗隋帝的暴政统治。北方狼族先后出现鲜卑、室韦、柔然、契丹等大小十二个胡人部落。尽管十二族兵力雄厚，幅员辽阔，牛羊满地，却还是抵不过擅长于借中原李氏之力攘内安外的突厥部落，他们在中原韬光养晦、在北方个个击破，成为草原上最后的赢家的。
突厥不仅平定了北方十二族，还得到了与唐朝的短暂和平。短短的几年时间便达成控弦百万之师。可慕容燕却在鼎盛的突厥大军南行之际发现了他们致命之处，颉利可汗虽然统一十二族，却均是以武力征服，未能及时以仁政进行教化并加以驯化，导致各族文化融合不足，统一根基尚浅。在此等情况下，颉利可汗率二十万雄兵直扑中原南下讨伐，实为下策。
慕容燕从腰间撤下酒袋，豪迈地拔掉木塞，狂饮一大口，然后潇洒地抛给慕青云。
慕青云探手接住，也喝下一大口，然后重重地呼出一口酒气，问道：“你此次回中原，单单是为了追杀此二人拿赏金而来？”
“哈哈，难道在青云兄眼中，我慕容燕是可以被金银所左右的平凡之辈？”慕容燕大笑一声，旋即收敛神色，走到慕青云身旁，单膝跪地，探出双手，抓住慕青云宽敞的肩膀，双目异彩闪烁，一字一字掷地有声的道：“我慕容燕作为室韦仅存的血脉，身负国仇家恨，忍辱负重整整等七年，如今，上天赐给我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定教颉利可汗以血来偿还欠我室韦十万族人的血债。
我在草原上跟踪颉利可汗三年，就是为了等待机会。入关之前，突厥骑兵的马蹄一路踏破中原北境十三城守军，几乎让我丧失了信心，可当我在赏金镇看到了你，我便又看到了希望。天下间，只有你慕青云，不论剑术才智，均令我慕容燕口服心服。今日我慕容燕半跪于此，恳请青云兄能助我一臂之力，助我匡复室韦一族。他日功成，兄弟定让一半江山，至于黄金美女，就由青云兄弟任意挥霍。”
慕青云听罢，差点没将口中酒水喷掉，微微一笑，伸手拍拍他肩膀，道：“在我慕青云看来，慕容燕可不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蛋，行刺颉利可汗这样的蠢事，你应该是干不出来的！”
慕容燕站起，转身负手，目光望向贺兰山谷的中如笋般林立的古墓群。哑然笑道：“儿时父亲第一次进中原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你看看这峡谷之中林立的百座陵冢，当年的室韦一族，曾经统治河西一带，本是只会游牧放羊的本分一族，如今却只剩下孤坟荒冢。青云兄可知此碑是何人所立？”
慕青云摇摇头，目光被剑碑上深刻的碑文所吸引。
危陵相耸峙，散落贺兰东。
丘冢琉檐废，垣台瓦当空。
三分擎日月，九代化蒿蓬。
室韦遗孤在，残碑泣晚风。
慕青云不自觉地照着念了一遍，碑文最后一句的文字似乎被利器从左至右划出一道深深的凹痕，给本已凄冷的文字再添几分悲壮与荒凉。
“此碑名为剑碑，本是室韦第一任族长慕容韦所立，碑上诗句乃我父亲临终前所做。家父临终前曾让我立下誓言，他日匡复我族，要将此地定为国都，让万千先辈共同见证我室韦光复。”
昨夜二人抢来的两匹快马依偎在火堆旁，时不时用头在对方头上摩挲。
慕青云把天狼剑横搁膝上，闭目冥坐崖石之上，运功调息，以恢复体力。
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撩拨火堆中闪动的火苗，见羊腿已烤得焦黄，便起手挥剑劈下一条羊腿，拎起朝慕青云走了过来。
“来，刚烤的羊腿！”
黑衣人走近，一把扯掉头罩，笑容灿烂，伸手把羊腿递给慕青云，欣然道：“三年不见，青云兄剑法大有长进，竟能在豹子头和拓跋古两大突厥高手夹击下求得一线生机，传出去已可名动北方。不过，你的剑法的确比三年前大有精进。”说罢，抱起羊头，狠狠地啃掉一大块。
慕青云看到眼前与自己年纪相仿，散发披肩，身形壮硕的年轻剑客，暗红的皮肤，高高隆起的鼻梁，坚毅有型的面庞让他有些陌生。三年前那双布满仇恨怒火的眼睛，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戾气，反多了几分鹰的锐利与睿智，仿佛能洞悉一切。
黑衣人在慕青云身旁坐下，一阵疾风刮来，吹得他衣衫猎猎，乌黑的长发随风拂舞，使他的形象更显威猛。
他仰望天上疾驰的乌云，双目现出伤感的神色，徐徐道：“要下大雨咯。我记得，咱俩比武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唉！只不过是三年前的事而已，却仿佛过了好久……”黑衣人眼中泛起一抹神伤。
慕青云舒展身体，接着环抱双膝，眼内忧郁神色渐趋浓重，表情却淡然地调侃说道：“只三年而已！并不太久，可慕容兄的变化缺如同已过去三十载！”
“哈哈哈……青云兄说我老咯？”
黑衣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满脸笑容地瞧着慕青云，转而面露伤感之色，语气却平和冷静，道：“呵……三年……，这三年还真如青云兄所言。深入草原的三年，让我慕容燕看明白了许多事。作为室韦族遗孤，也深知室韦一族之所以败于颉利可汗之手，只是因为我室韦族人不愿意舍弃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得以谋生的沉重包袱，不懂与汉人融为一体，更不懂从汉人处学习治国之道。
他颉利可汗所以能够统一北方十二族，恐怕与以往先辈最大不同是骁勇善战的他，却唯独喜爱汉人那套以仁治国的理论。北方各族中唯契丹、室韦的猛将最多，性格也最刚烈，且大多是誓可杀不可辱的忠义之辈，却在兵败于他之后，被他的宽厚仁慈所折服，为他所用。
北方十二族，加上汉人割据六处疆域，虽尽被他的战马铁蹄踏破，却始终没有落到亡国灭族的境地。每灭一国，可汗均授官封爵，并让各族将领依旧统领旧部，推行王道之政。在他看来，庄老那套上善若水、无为而治的仁政才是驯化草原狼族最好的方式，也是他统一天下必须的手腕。
慕青云点头同意。
自隋末起，中原各族纷纷揭竿起义，反抗隋帝的暴政统治。北方狼族先后出现鲜卑、室韦、柔然、契丹等大小十二个胡人部落。尽管十二族兵力雄厚，幅员辽阔，牛羊满地，却还是抵不过擅长于借中原李氏之力攘内安外的突厥部落，他们在中原韬光养晦、在北方个个击破，成为草原上最后的赢家的。
突厥不仅平定了北方十二族，还得到了与唐朝的短暂和平。短短的几年时间便达成控弦百万之师。可慕容燕却在鼎盛的突厥大军南行之际发现了他们致命之处，颉利可汗虽然统一十二族，却均是以武力征服，未能及时以仁政进行教化并加以驯化，导致各族文化融合不足，统一根基尚浅。在此等情况下，颉利可汗率二十万雄兵直扑中原南下讨伐，实为下策。
慕容燕从腰间撤下酒袋，豪迈地拔掉木塞，狂饮一大口，然后潇洒地抛给慕青云。
慕青云探手接住，也喝下一大口，然后重重地呼出一口酒气，问道：“你此次回中原，单单是为了追杀此二人拿赏金而来？”
“哈哈，难道在青云兄眼中，我慕容燕是可以被金银所左右的平凡之辈？”慕容燕大笑一声，旋即收敛神色，走到慕青云身旁，单膝跪地，探出双手，抓住慕青云宽敞的肩膀，双目异彩闪烁，一字一字掷地有声的道：“我慕容燕作为室韦仅存的血脉，身负国仇家恨，忍辱负重整整等七年，如今，上天赐给我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定教颉利可汗以血来偿还欠我室韦十万族人的血债。
我在草原上跟踪颉利可汗三年，就是为了等待机会。入关之前，突厥骑兵的马蹄一路踏破中原北境十三城守军，几乎让我丧失了信心，可当我在赏金镇看到了你，我便又看到了希望。天下间，只有你慕青云，不论剑术才智，均令我慕容燕口服心服。今日我慕容燕半跪于此，恳请青云兄能助我一臂之力，助我匡复室韦一族。他日功成，兄弟定让一半江山，至于黄金美女，就由青云兄弟任意挥霍。”
慕青云听罢，差点没将口中酒水喷掉，微微一笑，伸手拍拍他肩膀，道：“在我慕青云看来，慕容燕可不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蛋，行刺颉利可汗这样的蠢事，你应该是干不出来的！”
慕容燕站起，转身负手，目光望向贺兰山谷的中如笋般林立的古墓群。哑然笑道：“儿时父亲第一次进中原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你看看这峡谷之中林立的百座陵冢，当年的室韦一族，曾经统治河西一带，本是只会游牧放羊的本分一族，如今却只剩下孤坟荒冢。青云兄可知此碑是何人所立？”
慕青云摇摇头，目光被剑碑上深刻的碑文所吸引。
危陵相耸峙，散落贺兰东。
丘冢琉檐废，垣台瓦当空。
三分擎日月，九代化蒿蓬。
室韦遗孤在，残碑泣晚风。
慕青云不自觉地照着念了一遍，碑文最后一句的文字似乎被利器从左至右划出一道深深的凹痕，给本已凄冷的文字再添几分悲壮与荒凉。
“此碑名为剑碑，本是室韦第一任族长慕容韦所立，碑上诗句乃我父亲临终前所做。家父临终前曾让我立下誓言，他日匡复我族，要将此地定为国都，让万千先辈共同见证我室韦光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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