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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穆兰弦

    阿拉沙•玅洙立在坟前,墓碑的前方是没烧完的冥纸,很显然刚才有人来过这里,玅洙把云娘的和昙如葬在一起也算是圆了他们的一个梦,这世上总有那么些大相庭径的人,只因一时的相遇,昙良就以命相守,若换作是她是否也会如昙良一样选择这条路,改头换面,隐忍蛰伏只为了报仇。

    玅洙将手里的酒全数洒在墓前,临行前,对着空地径自言语:“既然活着就不要浪费机会,毕竟他到死都没有揭穿你”

    玅洙走后,从一旁的大树边上转出一个人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虽说容貌改了五六分,可脸上的疤足以证明她就是早已死去的芷儿,她故意留下这快疤时时警醒她的仇恨,只是此刻看着眼前的墓碑她的眼睫微颤,她说谎了,对昙良。昙如从来没有爱过昙良,是她一心想为昙如报仇,对昙良撒了谎,利用昙良的爱毁了他的一生。那个时候,昙如因为要和云刈私奔被镬水发现将昙如送给了褚冽,她恨镬水,恨褚冽,恨镬家更恨云刈怯弱无能,若不是云刈的胆小怕事,昙如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她们姐妹好不容易相认全被这群人给毁了,四年前她就在镬府知道所有的真相,她曾去求救报案,但没有一个人肯听她说完,只当是一个笑话,等待她的只有羞辱和谩骂,她心灰意冷的回了镬府才发现昙如死了,她知道镬府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抹掉这段丑闻,大清洗之前她先是撺掇镬水杀了云刈,再者谎称家中有事回了乡躲过一劫,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千方百计获得镬水的信任,日日夜夜用药仙草麻痹镬水,她在镬府做内应,昙良就在褚冽身边蛰伏,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为了同一个目的隐忍了,四年后终于报了仇,是她亲手给褚冽端了毒酒,即便战戈不杀了他,他也会毒发身亡,时至今日,她却一点也不开心,姐姐没了,昙良也死了,只剩她一个人能干什么?

    阿拉沙·玅洙她不也是受害者吗?难道她就不恨?她原本就是他们计划的牺牲品,既然早已发现了她的身份为什么不揭穿她?这段时间她一直关注着这个人,害怕她会毁了他们的精心布局,可她发现这个人不分昼夜的想要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执着的想要一个真相,哪怕这件事已经威胁到了她的安危,却甘愿冒险,如果,如果当时他们遇到的是这样一个人,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昙如不会死?昙良也不会为了报仇变得不伦不类。

    看着阿拉沙玅洙前行的方向,她有些后悔,而那个人想要的远不止这些,要不要提醒她小心那个人?

    就在芷儿决定要去给阿拉沙·玅洙一个警醒时,忽然全身不能动弹,她惊恐的

    睁大了眼,两行血泪在她脸颊上流淌,紧接着是自额间流下来的血迹蔓延在脸上,她能想象自己的脸已经撕裂开来,她多么想要去提醒阿拉沙·玅洙,可她做不到了,意识湮灭的那一刻,她看见一个人影朝她而来,是他,紧接着芷儿轰然倒地。

    从墓地回来后外面的雨就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玅洙趴在床上疼痛难忍,素娥一次又一次的替她清理着背上的血迹,交错蔓延的伤痕一遍又一遍的撕裂开来。

    素娥不忍:“奴婢还是替您上药吧!您这是何苦呢?”一连几天玅洙背上的的伤都是好了裂裂了好。

    “不用”并非是她要自虐,为了大局实属无奈玅洙紧咬着下唇:“把药端来”

    素娥端来药碗,玅洙一饮而尽,素娥再次给她换完里衣端着一盆子血衣血水退了出去。

    好一会子药效起了作用玅洙才觉得舒坦许多,嘘嘘摸摸的起身披好外衣坐到桌边研究棋局。

    素娥才出院门,被眼前的身影一惊:“世……”

    战戈打断她,盯着素娥手上端着的一盆血水,鲜艳的红色触目惊心。

    素娥暗自叫苦,世子妃特意交代不能让殿下知晓,素娥支支吾吾:“奴婢,是……”

    素娥一筹莫展之际,战戈突然道:“我今夜什么都没看见”

    素娥莫名,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战戈看着院内一灯如豆,她的身影折射在窗边,他想她约莫是坐在桌边下棋,只因他昨晚说过今夜会找她对弈,她的棋艺分明那么差却一直硬撑,一晚又一晚的熬着,为的就是不让他知道她的异样,洞悉她的计划,他何德何能有这般幸运。

    这边,玅洙执着一枚黑棋蹙眉思索,她向来不太喜欢这种浪费脑细胞的游戏,奈何战戈酷爱这项活动,玅洙不得不顺从,以免让他疑心。

    “世子妃,世子殿下说了今夜不来了,让您早些休息”

    素娥说完,玅洙执棋的手一顿:“他没发现异样吧?”

    “没有”素娥谨遵战戈命令。

    “那就好”今夜总算能睡个好觉,玅洙升了个懒腰爬上了床。

    素娥熄了灯。

    门外战戈看着屋内的光亮消失后转身离开。

    主路的大街上十几匹马视若无睹的嚣张前行,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听到马蹄声时自动让开,谁知领头那人的马像疯了一般四处乱窜,惊得众人四下逃窜,整条路上鸡飞狗跳。

    一辆青辕马车正停在一旁,骑马前行的男子大声嚷嚷:“识相的给爷滚开”

    奈何马车内并没有人应声,马背上的人狂妄惯了,何曾见过如此不识抬举之人,一扬马鞭,坐下的马儿受惊向前奔去就在众人惊呼即将撞上车时,只见那辆青辕马车轰然裂开,破碎的木板四散开来有一块正巧砸在男人坐骑的马头上,马儿猛然扬起前蹄,嘶鸣声划破天际,马背上的人勒紧缰绳时,仰头看见一男一女从车内飞出,稳稳的落在一旁的瑞兽石象顶端,衣袂飞扬,只见那名少年身着一件蓝色衣衫衬得身姿挺拔修长,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手执着长剑,一手搂着身边的少女,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反观那少女,一袭白衣胜雪,如缎的发丝散在空中微微浮动,虽说面纱遮住了大半容颜,可面纱上的一双眼眸着实让人心惊,既似淬了寒冰的冷箭,又似千年料峭雪顶,深不可测却又深深吸引着旁人的目光,让人想一探究竟。

    金童玉女,恍若天人,这八个字在他脑海炸开,早就听闻尼雅盛产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哪怕是上头的少年若换成女装估摸也是个惊艳四座的角儿,而他身边的少女,拥有那双眼睛的人怕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他对着上方拱手,朗声道:“在下穆兰弦,多有得罪,失敬”

    古叶少离看他一眼,那人一双罕见的异色双瞳,褐色和冰绿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夺人眼球,似笑非笑的模样格外邪气魅人,古叶少离深知表面上的轻松玩味只是用来迷惑敌人的手段,一旦他人放松警惕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古叶少离淡道:“无妨”说罢示意阿错离开。阿错带着她飞身而下落在一旁失了车辕的马背上,拥着古叶少离,握着缰绳。

    穆兰弦怎会放过大好时机,策马前行,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在下改日定当登门道歉”

    古叶少离未答,阿错一扯缰绳,马儿扬蹄前行。

    看着前方的扬尘而去的背影,穆兰弦的双瞳泛着奇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