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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城内与城外

    白重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上了锁的柜子,取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又取出另一把钥匙,把盒子打开,里面是几封信,信纸仍是洁白如新的,看来并没有多少年份。

    白重将信放在桌子上,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直接讲述起了自己所知道的故事。

    “我的父亲一直在边境工作,在我十三岁的时候,他带回来了一份世界地图,那张地图对当时的我来说很大,我把两只手臂伸直了才能完全打开,你们想象不到那张地图带给了我多大的震撼,除了地图中心被分割成几大块以外,越是靠近地图的边缘,越是被分割成密密麻麻的小块,而那一小块就代表了一个国家。

    再往边缘就是看不到尽头的海洋,以前我们听到海洋,总以为那是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是比起大陆的中心,我们跟海洋的距离其实要近得多。

    那张地图上有太多吸引我的东西,有野兽组成的巨大王国,恶魔们最后的栖息之地,传说中能通往天界的山脉……但我始终没有忘记最重要的问题,我问父亲,我们的国家在地图上的哪里。

    父亲沉默了,当时我没有弄懂父亲为什么沉默,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父亲却没能给我一个答案。

    两年后父亲工作回来,又给我带了一份礼物,同样是一副世界地图,不过这张世界地图比之前那张要大得多得多,全部铺开后,能铺满一整面墙壁。

    父亲拿着放大镜,在那副地图上仔细地找,仔细地找,最后他把我叫过去,指着大陆东方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告诉我,这就是我们的国家。

    那一刻我才明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们是多么的渺小。那些地图上的远方,我们可能用尽一声也到达不了。

    然后我又注意到地图上大部分国家的名称旁都有一个特殊的标注,越是靠近大陆中央的国家,几乎每个国家都有这样的标注,而越是靠近大陆边缘的国家,每个国家都没有这样的标注,我们的国家也没有这样的标注,而我们东边的国家就有这样的标注。

    我问父亲那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那是神使教会允许传教,和神使教会有深度合作的国家,神使教会甚至可以影响那些国家的决策。

    那时我就明白了我们和神使教会的差距,如果它们真的想灭掉我们,就像大象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又过了两年,西边边境发生了摩擦,神使教会主动提出要到我们这里传教,被我们拒绝了,很快,摩擦升级,两国虽然都没有摆在明面上,但都在暗地里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我的父亲,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侦察兵出身的将军,开始准备战争后他立马就被调到了前线,并亲自执行了最危险的侦察任务,虽然这是不合规定的,也是不合理的,但他的心中仍抱着希望,觉得战争是不会爆发的。

    因为对方是神使教会支持的国家,如果真的爆发战争,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如果最后回到谈判桌上,掌握更多对方的信息,也能在谈判的过程中掌握主动权。

    这几封信都是在那段时间给我写的,最后三封比较有价值,我大概跟你们讲一下内容。

    倒数第三封信,父亲说,他立下了一件大功,知道了这次对方战争的底牌,神使教会援助给对方的武器。但是我方没有好的解决方法,总体的局势对他们仍然是非常不利的,不过幸运的是对方愿意同他们进行沟通,通过谈判解决问题的可能性很大。

    倒数第二封信,父亲说,他已经非常积极的和各方进行沟通了,但结果并不好,很多事都不能由他来做决定,对方的诉求也并不是完全一致,直接通过谈判解决所有问题的可能性已经不大,可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换来和平,还叫我继续努力,拥有足够的实力就能解决更多的问题。

    最后一封信,父亲说,他要去擅自执行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我,但是他没有其它的选择了,他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的,但是他必须做些什么,还叫我原谅他,他说自己当不了一个合格的父亲。

    最后他还说,战争开始,士兵们的阵亡是不可避免的,如果靠近边界的城镇没有大规模的平民死亡,就代表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希望那时我不要以他们为耻。”

    风扬质疑,“你在撒谎,这样的信件不可能到得了你的手上,所有和军中往来的信件都会被检查,更不要说带有决定擅自行动这样的内容的信件,如果你父亲真的在信中这么写了,他的计划一定会被阻止,这封信也不会让你看到。”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最后的三封信不是通过正规的渠道送到我的手上的,而是通过私人关系,我能认出来那肯定是我父亲的笔迹,我猜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教给我一些东西。

    最后一封信之后,我就再也没收到过他的消息了,直到他阵亡的消息传来。

    再后面的事我知道的跟你们知道的一样,你们去看过舞台剧吗?他们将我父亲扮演成一个凶狠自大的人,因为自己的愚蠢带着自己的士兵们白白去送死。

    然后把那个叫斯托的家伙捧为了新的将军,他以前只是我父亲手下一个普通的小兵而已,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却不肯说出来。

    但是根据那些信我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我父亲一定是在侦查过程中亲眼见到了对方有威力极大的武器,并且上报给了他的长官,虽然算得上功劳一件,但是实际上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然后因为谈判的过程不顺利,战争依然很有可能会爆发。所以他提议先下手为强,派出奇兵直接摧毁对方的武器,但这个方案被否决了,因为他们不想背负先发动战争的罪名。

    父亲不愿坐以待毙,还是想主动博得一线生机,于是擅自决定了带人偷偷去摧毁对方的武器,这样说不定也能拖延出更多的谈判时间,对方也必须重新考虑自己的条件。

    从后续的战争发展来看,他们应该是成功摧毁对方的武器了,但是战争依然爆发了,还让我们成为了事实上率先发动战争的一方,因此他也被许多人不待见,才会受到那样的污蔑。

    虽然我们对外宣称的是对方先发动的战争,但是这样的谎言迟早会被戳破的,到时候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父亲身上就好了,反正这些事也真的是他做的,他的名声也早就臭了,没人会在乎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至于那武器,我猜测是毒气或者往水源里投的毒药一类的东西,所以父亲才会在信中说,如果没有平民死亡就算成功,这些东西都容易危及到平民。”

    “说到底,这些都是你的猜想罢了,并没有实质上的证据。”风扬提醒他。

    “也许吧,但是只有这样我所看到的一切才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白重提不起一点力气,耷拉着脑袋。

    “这些跟你杀人又有什么关系呢?”风扬继续问道。

    “我父亲之所以被逼入绝境,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对方的实力太强大了,神使教会并不像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正面跟他们开战,我们获胜的机会完全是零。

    而且他们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他们最重要的援助都已经被摧毁了,仅仅是一些基础的援助,我们跟涅斯塔帝国的战争就已经节节败退,当他们撤掉援助,我们在战场上又变得势如破竹。

    从其它引进神使教会的国家来看,我们也根本没有跟它们对抗的理由,大家各取所需,我们的生活可能还会变得更好。

    那些所谓的神使教会的反对者,也不像大家想得那么简单,他们之所以敢这么激进,也是为了利益。

    神使教会很有钱,经费非常充足,它们到这里来,买地和租地需要钱,各种设备需要钱,聘请魔法师为它们修建各种建筑也需要钱,甚至购买日常生活所需的物资,也需要钱。

    普通人根本不敢跟他们做生意,即使有再多的利益,只有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才敢做她们的生意,而且她们被孤立的越很,那些人要价就能越高,还可以美其名曰‘顶住了很多压力’,但是神使教会的人好像也不是很在乎,就像待宰的肥羊一般,他们要多少就给多少。

    我杀掉的那些人,他们就是被雇来的,你们也只是一群倒霉蛋而已,刚好被他们盯上,用来杀鸡儆猴,如果当时你们选择了对抗到底,下场只会比现在惨的多得多。

    他们还刻意煽动了许多人的对抗情绪,让城里的人与神使教会的矛盾更加尖锐,殊不知,如果真的将神使教会排挤出了这个国家,它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过去经历的危机,可能要再重新经历一次,下一次一定会比第一次更加艰难,一个不小心,是要亡国的。”

    白重说的轻描淡写,李善和莘梓言却听得心惊肉跳。

    “你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所有的猜想都只不过是把你的父亲描绘成一个伟大的人。”风扬倒是显得异常冷静。

    “也许吧,斯托一定知道一些事,他能当上将军本身就很奇怪,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问问他,如果他肯说实话的话……

    不过有一点一定是毋庸置疑的,跟神使教会正面对抗,我们没有任何机会。”

    故事讲完了,风扬出门,朝一个方向勾了勾手,几个御风队的队员带走了白重。

    三人在白重的房间里看到了那幅铺满整个墙壁的地图,也在东边找到了自己国家的位置,真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而神使教会影响到的地区,几乎占到了九成以上,而地图的最北端,是黑乎乎的几块,没有任何文字描述。

    “你们相信他说的吗?”风扬问两人。

    “信一半吧,他不也是猜的嘛。”莘梓言回答。

    “我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样的,但绝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风扬叹了口气,“很多事的真相我们可能永远也没办法知道,我们有时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但是一定有很多绝对正确的事还等着我们去做,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去做那些绝对正确的事就好了。”

    李善不以为然,“我觉得是你想得太复杂了,想得太多就总是会畏首畏尾的,你看,这次我们抓白重不就很简单吗?”

    “虽然从结果来看是很简单,但其实发生的事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对吧?他只是刚好呈现了一个简单的结果而已。”风扬反驳。

    “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抓到他了,接下来怎么说?”李善意犹未尽。

    “要奖励吗?我可以让你们当一个名誉上的御风队队员,或者奖你们一笔小钱,怎么样?”

    “奖励的事以后再说,凶手……不是有两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