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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藏玉兔日藏乌,海上宿游求厥路

    处理男女关系不是我的强项,真的不用考证,就连李小轩这个旁观者都已经明白事情的真相。被时间封印的那五年,我没有一天是发自肺腑地觉得快乐。晚上的时候两人喝了点小酒,酒精果然见效,迷迷瞪瞪意识有点儿不大清醒,我似乎看到了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灰尘,落在我的肩上,散落在地板上,被惨淡的哀伤吹进无尽的黑暗。命运将我放进那场赌局,幸运之神有幸让我结识了一个女人。“果然嫁个好男人,不可以滥竽充数。”她狰狞的面孔,敏捷的身手,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双手死死地扣住我的手臂来回摇晃。

    管她发什么疯我先回家再说,今晚慢慢与她说清楚。

    (醉酒后的场景描写)

    根据我住了这么久的经验我就可以在几秒钟之内准确地判断出这嘈杂声不是谁家在装修,而是有人在哐敲我家门。上一秒,栾乔欣从背后抱住我,丝毫没有犹豫,秀发轻轻飘过我的脸颊,握着我的手说。“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生你的气。”栾乔欣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惊着了,静静地呆在原地有些迟钝。我迅速的咬紧牙去准备开门,栾乔欣先我一步挡在了我前面,我把她搭在门锁上的手撕拉开,打开门那一瞬间,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我身后的栾乔欣。我看见一个中年男子,颧骨太高,英俊的脸上挂着一副黑色眼镜,给人的错觉是一身学究气,博学多识。面对不速之客,我疑惑的马上反问。“有事吗?”

    原本掌握着主动权的我一下子变得被动了,而他立刻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慌乱之余便对我大声辱骂道:“你个小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这声音似乎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我用十万个疑问句表示自己的震惊,我表现得很诧异,我整个人像一个炮弹似的爆炸了,我只觉得浊气上涌,顿时喝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他的行为马上印证了我对他的看法,不禁让人对他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惋惜之感。“你给我滚出来?”眼前的男人暴喝一声,眼睛睁得铜铃般大。我呆住了,剑拔弩张地瞪着他。顺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手指着他:“我只有一句话,听清楚了,你们已经离婚了。”熏得整个地球都颤抖的男人吆喝一声说道:“你真是够清闲的,胆够肥啊,跑到我家来勾引我的女人。”“你说什么!”我的脑袋嗡嗡作响,顾不上场合,也分不清青红皂白,眼里要喷出火来了,我的内心乱成一片乱麻,一点情绪都整理不出来,如遭晴天霹雳,前进两步想动手收拾这个熏得整个地球都颤抖的男人。局面正僵持不下,栾乔欣挤上前来,看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先天失聪的小女孩第一次戴上助听器后难以置信。我边说着,边把袖子捋了上去,想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当机立断,下意识的想直接给他一记重拳。就在这一秒内,栾乔欣使劲把我的手臂往她怀里拉,我用尽的全身力气硬生生的被她给半路拦截。虽然我身无二两肉,至少挨他几拳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至于当场吐血身亡。我被他震惊的精神崩溃,我想把他撕成碎片,来证明我的清白。地中海的男人看了看我身后的栾乔欣一眼,就在突然之间,觉得什么都明白了。说:“你不是栾乔欣吗?怎么,你也会住在这儿?”

    栾乔欣的目光被他统一的控制住了,我在想,她的组织语言能力和智商是不是随着每个月的大姨妈一起流逝掉了?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唯诺得像个白痴。“刘部长,怎么是您?”中年男人看了看栾乔欣一眼,然后松了松紧勒住自己脖子一天的领带,用手抓了抓凌乱在空气里的一头乱发,露出锃光瓦亮的额头,脸上的黄斑掩遮不住近乎透明的痣。地支中的第二位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这样的人吧。上帝造人是公平的,人的智商和长相成正比,我的心里有种很复杂的情绪,悲愤中掺杂着一点不可思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顷刻之间,狰狞的面孔,胸腔里积液的剑拔弩张瞬间就没了。还不是因为栾乔欣的双手死死地掐住我的手臂,我才意识到这种画面没有电影画面那样充满暴力美学。

    “这里不是1901号房间吗?”他冷笑着,不卑不亢地缓缓说道。

    “这里是1904。”说罢,我指了指对面的1901的门,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平静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注视着我说。“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打扰你们了。”

    敢情是他记错了房间号。对面1901房间的门打开了,我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躲在门后的女人,红颜祸水,大概就是形容她吧!就在突然之间,我明白了这个找碴的男人背叛了自己对妻子的誓言,在外面包养了别的女人,说句三观不正的话,我很难理解他为什么要出轨,我也很怀疑这位女性的审美标准。对面的门开了半扇,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冷不丁的扔了一句话:“进来吧。”地中海发型的男人打量了一下楼道周围处变不惊。干什么这么慌张?我还在想,要不要请他进来喝杯酒。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她的那一刻,我仿佛要跳出来的好奇心平静了好多,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只听见对门不到五米距离的声音。

    “开始你让我等,现在你又要猴急的走,你他妈的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廉价的小姐!”

    “露露宝贝,不是那样的,我答应那家伙十点半就得过去接他。”

    “谁?那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让我在这等你。”

    “是我们部门的傻鸟。”

    隐隐约约的声音被隔壁晨练遛狗回来的王阿姨打断。

    “你被锁在门外面了么?”她问。

    “没有没有,我再等一个朋友。”我说。

    霎时间,整个楼道都安静了,在房间里鬼混的两人终于下楼了。我不自觉的躲在楼道的角落里,小三冷笑着不卑不亢地说:“急你个头啊?赶着去投胎啊。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离婚后你们财产打算怎么分割?”从道德上说,小三是很多男人正房的公敌,但我和这长相貌美的小三无冤无仇,毕竟他们的行为是可耻的。我敏锐的直觉告诉我,我和那个男人是一路货色。我对他们进行深一步的跟踪,谁让他辱骂我的时候义正言辞,低俗,恶毒。我怎么着也得饿虎扑食一样抓住他的把柄,搜罗他的有效证据,这样才对他有震慑力。

    “我告诉过你了,这件事我会回头跟她说的,我现在送你去地铁站。”

    “去死吧,你应该让我打车回家。”

    两人幽会后地中海就匆忙离开了。

    那个别人所谓口中的“傻鸟”的称呼似乎也能扣在这个年轻貌美的女性身上,看来“傻鸟露露”现在只能郁闷不乐的徘徊在公寓楼下等出租车。我像往常一样在公寓外踱步,傻鸟露露看向自己家的公寓,然后悄悄的上楼了,她走到门口在身上找自己的房门钥匙。隔壁房间的王阿姨拎着包开门走了出来。

    小三“露露”面带微笑抬起头问候道:你好,阿姨。”

    “我最近听见你房间里很吵,你稍微收敛一点,不然我打电话报警了。”王阿姨无情地摁了下房门,语速上的情绪也是那么无情。

    小三单手使劲的扭动着插在门锁里的钥匙,门锁不听指挥,气的直跺脚。

    “对不起,阿姨,不小心打扰到您了,我会注意的。”

    楼道里除了偶尔会听见1901房间里的吵架声之外,其余就是栾乔欣陪睡后的愤怒和厌恶。要不是栾乔欣阻止了我,劝我不要瞎折腾,恐怕我已经把头凑过去挤入1901房间叫她如何看清一个男人不顾自己的家庭出轨别的女人,顺便给她普及一下“不知廉耻”。

    有时候我也总会在公寓楼下遇到几个总是搬着椅子坐在小区周围说是非的老太太,只要小区里有什么可八卦的新闻,她们就会发挥出私家侦探般的敏感,将事情挖掘个清清楚楚,然后就在小区里有一段时间进行新闻联播。

    “刚才那两个骚货真是闲不住,又勾引了个小白脸。”

    在私家侦探老太太们的眼里好像长的漂亮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都很淫乱。栾乔欣心里明白,被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却每次路过那一帮老太太的时候会死盯着她们,然后心里盘算着把她们撕成碎片,再怼扒怼扒挫骨扬灰。栾乔欣吵架功夫了得,怒目圆睁,两眼充血,鼻孔喷火。栾乔欣离开后,这些老太太们瞅着我意犹未尽,天天唠叨:“每天从墙那边都能传来那种声音,当心身体。”

    这些退休老人往往因为自己家的很多事看不顺眼,间接性地产生心理变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合计着编排八卦别人。

    原来一个人到了最伤心最绝望的时候,是不会顾及尊严这回事。栾乔欣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没有和同幢邻居一般见识。原本不必这么隐忍,大可以甩出一句脏话就走,但以大局为重,她忍了?这些老太太子虚乌有说栾乔欣经常带一些狐朋狗友来家里鬼混,对面住着的露露也是,时不时有乱七八糟的男人来找她。面对这种搬弄是非的人,栾乔欣和露露她们的脸上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却无法被忽视的悲凉。套栾乔欣的一句话说,我栾大美女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为人处事绝对问心无愧。栾乔欣假装没有意识到我的敌意,便推敲着试探我道:“有必要连平日里阳光的形象和气质都不要了吗?”尖酸刻薄的小市民,嘈杂市井气息扑面而来,我拿余光瞥向栾乔欣,心里盘算着怎么收拾这尴尬的场面。我不想让这些老太太的思想情绪变得紧张,最好的采取办法就是我一个劲的傻笑。

    此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和那位露露小三差不多,虽然我们的行为有些可耻的滑稽,但我不想成为深扎在别人心脏里的小刺,虽然栾乔欣傻B的气质与日俱增让我很吃惊,但我还是意图想霸占她的肉体,想想,感觉自己挺可恶的。

    这该死的上帝,为什么让世人带着痛苦活着,难道说地狱里住满了好人吗?栾乔欣一阵接一阵地喘息,就像是要死了,准确来说,三年前她也死过一回,她割开自己的静脉,然后把手放进浴缸的温水里,看着血在水中浸润开来,渗透了整个浴缸,水全变成红色。她一直忍着没出声,最后就晕死了过去。如果不是水漫出了浴室的地面,萨摩耶突然狂吠起来,惊动了邻居。她在医院被抢救过来,输了不知道多少血,据说把血库她这个血型的血都快用完了,医生做了长达十余个小时的手术,试图修复她手腕上被割断的神经,可是并不成功,以至于她的左手从此失去了力气,只能做些不需要灵活不需要技巧的动作。药效渐渐起了作用,她脸上肌肤一阵阵被剧痛绷紧。疼得她全身没了半分力气,又像是溺在水里,想哭也哭不出来。我立刻已经用唇堵住了她的嘴。让她叫也叫不出来。她没有力气挣扎,她明白挣扎也不过让自己更疼。她的身体不再听她的使唤,它像是一具沉重的躯壳,她无法再指挥它,这给了我卑鄙的可乘之机。她没有哭,就是喘不上来气,手想要凭空地抓挠到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只是眼神凌利得想将我拆解入腹,她的嘴巴紧闭,我用尽了力气想把她的嘴巴舔开,她一口就狠狠地咬在我的上嘴唇上,血的腥甜在她口腔中弥散开来,我也没撒嘴,她真是像某种肉食动物,把对方撕咬得奄奄一息,却轻蔑地不顾及自己身上会有何种伤口。趁我走神之际,她一巴掌将我扇了回来,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

    我凑近摸了摸栾乔欣已经显怀的肚子,声音压得很低:“你有没有后悔……?”

    她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神游。很快嗅出了不对劲:“和你有关系?”

    “披着人皮的人渣,我去剁了他。”我迫不及待想加入到这场莫名其妙的大乱斗中报仇雪恨,绝对泰然自若地秒杀全场,我眼角扫了她一眼,愧疚地转身想走。我眉宇深锁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楼宇望着远方,看着对面的楼宇出神。心情被迷蒙的暮色笼罩,沉重阴郁的神情有一种极强的吸引力,我仿佛被卷进了旋涡,天旋地转之后,再也看不见周遭美丽的风景。

    爷爷从小教育我说,话说七分满,事做七分全,给自己留条后路。可是我把最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给了你,我突然发现这是个很难进行下去的话题,以后,不论我们是好是坏,不论我们能走到多远,你都要告诉我,哪怕是,哪怕是什么不好的事。爱,就是给予对方最大的仁慈。既然我舍不得与你分开,那么就把所有的信任全部交付予你。嗯,所以我从来不怕和你单独相处。

    我兴味盎然地瞥了栾乔欣一眼,道:“亏半路杀出一个疯神,让我乱了心神。”

    栾乔欣威严地咳了一声,这时我识趣的刹住了话头,没在多嘴多舌。我突然打了个寒噤,昨天晚上我梦见什么了?痛极之中我好像梦见过天君赐宴,云阙殿散了朝会。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她到底看中我什么,难道是我这张脸?有时候她很容易生气,可我总能把她哄开心。后来,我知道我哄不好她,她也不肯给我机会赎罪,一脚把我踹开,让我滚蛋。每逢夜深人静,我总会用心感受张信哲的一首歌曲《别怕我伤心》,或许我爱过一个人,爱得很深,却没有办法和她在一起,而我凑巧跟她未来的一半长得很像?大部分时间我都觉得那个人把我当成是一个玩物,她耐着性子看我能使出什么招数来,从最初的左右逢源,逢场作戏到最后的曲终人散。我看不透她,而她却知道我的死门。这从来不是一个平等的游戏,我又如何可以跟她平分秋色?只有她可以选择玩与不玩,而我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我心里埋怨,反正我是无名小卒,这么多年了,只要事情涉及她栾乔欣的忠贞,她从来都不会给我好脸色。说到底,栾乔欣对我还是挺体贴入微的,我觉得幸福。她知道我有几年胃病史,今天的表情举动还是挺意外的,她将保温桶搁在床头柜上,说:“您肠胃羸弱,这是新鲜食材熬制的红枣黑豆鲤鱼汤,趁热喝,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我稍作打量挖苦道:“资本家的生活就是享受。”她斜睨了一眼我,露出那迷人的小酒窝给我洗脑道:“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努力奋斗,好好挣钱,谁都不信,现在信了吧。”

    根据资深八卦的经验来分析,当事人越炫耀,这心里就越虚。所以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反正我不是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