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虚虚实实半梦里
林致口中，已经是第五次经历灾变的顾婉此刻正被埋在一座五颜六色的桌椅山下难以动弹。
身边都是挤挤挨挨的沙发电器。顾婉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去，这才避开了一直抵在她腰间的矮几一角。
刚被吞进桌椅山腹的时候，前四次灾变的逃生经验令她下意识地蜷起身体，护住了头和胸口等要害部分。但是这会儿，深陷在桌椅山内的狭小缝隙里，顾婉再想直起身可就难了。
长长地吐出口浊气后，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昏黑，慢慢绷紧了神经。
借着从桌椅缝隙间透进来的那一点微弱光线，顾婉终于勉强看清了她眼前这片昏黑中的那一点突兀的斑白是什么了！
之前，她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斑白才会愣在桌椅山外，以至于当那如山的桌椅突然像是巨兽张开了巨嘴般将她们一口吞进肚里时，她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此时，一张惨白人脸正毫无生气地倒挂在那桌椅脚之间，顾婉这一侧身，刚好与惨白人脸亲密地打了个照面。或许是她刚才侧身的动作不小心碰掉了惨白人脸的支撑，这会儿，顾婉猛地被倒挂的惨白人脸上那双充血的眼眸死死地瞪着，倒叫自诩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她一时间都被骇得愣在了原地。
好在，这桌椅巨兽将她们囫囵一口吞进肚里后，就再没别的动静了，否则，顾婉也不知道此时她的手脚应该如何安放了。
这如山的桌椅像极了一只匍匐在走道里的巨兽聪明的伪装。它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主动靠近，再迅雷不及掩耳地一口，然后餍足地趴在洞穴里小憩片刻，时不时的还会张合巨口，吞掉几只不长眼睛的烦人苍蝇……如此细想的话，顾婉都不得不承认，这走道里的怪物就是个耐心十足，不折不扣的捕食高手！
然而，得亏被吞入了这如山桌椅的‘山腹’里，顾婉才能看清那堆积在走道上的桌椅电器、沙发矮几，那哪是什么真的巨兽啊！
入目不过交错堆叠，相互勾连的桌脚椅脚和电线插头。昏黑的缝隙阴影中，依稀还可见一条不知道是谁的胳膊或腿的东西……
“哐当、哐当当、哐……”
就在顾婉一动不动地与眼前这张惨白人脸无声对峙时，耳边不断响起的桌椅碰撞声也越来越近了。忽的感觉周身一轻，那些原本抵在她腰腹、肩膀、背心、后脑等部位的桌角椅腿，此刻全都被靠近过来的姜羽给硬生生地强塞到了一边。
姜羽如此暴力的加塞清理行为，直接叫跟在她身后走来的杨雯雪看傻了眼。
要知道，姜羽每往旁边的缝隙里强塞一张桌椅，那她都无异于是在撼动整个桌椅山的稳定。她这看似轻松地搬挪桌椅的举动，实则却是她在对抗整个桌椅山来自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所有压力！
可姜羽却面不改色。她不仅带着杨雯雪强行开辟出一条通道来到了顾婉身边，甚至，她还三下五除二地在几人周围架起一小块可勉强活动的空间，好像一点儿没觉得有压力的样子……
“我们得出去！”
刚刚才脱离困境，好不容易可以站直身的顾婉都不等松口气，便又沉声说道。
这桌椅山给她的感觉太像是一只酒足饭饱后的野兽正在惬意地享受慵懒时光了。待在野兽腹中的三人也许一时无碍，可谁能预料这头野兽什么时候会醒，什么时候会饿？她们也不想知道，当这头野兽饿了时，还在它腹中的三人又将是怎样的下场？
说实话，在看见惨白人脸前，顾婉还想过休闲区里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但看见惨白人脸后，顾婉甚至都不敢想与她们只有一道交错的桌椅屏障虚掩相隔的昏暗深处，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姜羽闻言没有答话。她只是大致判断了一下去往工作区的出口方向，然后便埋头开始清理通道了。
因为视线受阻，加上桌椅间勾连无序，所以这条正被姜羽慢慢清理出来的曲折通道非常狭窄逼仄，只能容下一人侧身通行。头顶是彼此牵制的，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桌椅电器，全靠着姜羽强行加塞的一些沙发矮几支撑，上方的桌椅才不至于塌落下来！身前身后则是被姜羽牢牢架起来的，两面并不平整的桌椅电器墙。
当她们偶然路过一个桌脚和椅脚相互支撑起来的巨大缺口时，还能隐约看到藏在这堵桌椅墙后的一个个姿态扭曲、仿如破布般交错纠缠的人影被随意堆叠在桌椅下的庞大尸山……
浓烈的臭味猛然充斥在鼻腔里，刺激得走在前面的两人几欲作呕。
走在后面的杨雯雪看到那桌椅墙后的场景，直接被吓得双腿一软。待闻到那股由血腥味、排泄物和呕吐物混合成的臭味时，她跪地便呕吐了起来。将午饭一股脑儿地吐干净后，杨雯雪已面如菜色了。又连着干呕了好几声，她才慢慢地撑着桌椅墙站起了身。
刚往前走了一步，她撑着桌椅墙的手便忽然摸到了一只温热的，略显粗糙的手！
“啊！”
杨雯雪尖叫一声收回了手。但惊恐之下，她收手的动作幅度太大，竟一不小心牵连身体撞上了通道另一侧的桌椅墙。
一时间，整个桌椅山都在杨雯雪这一撞之下，接连发出了一阵“哐哐当当”的陷落声。而通道的结构本就脆弱，置身其中的三人更是直接被坍塌的桌椅电器深埋其下。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就在杨雯雪快被周身的桌角椅脚压得喘不过气时，姜羽和顾婉又合力将她周围的空间支撑了起来。
杨雯雪神情愣怔地大喘了几口气。她知道这桌椅山的结构就像是沙漠里的流沙一般极不稳定。若一片流沙原本的平衡状态突然被某种外力打破，那周围的沙子一定会立刻流向压力失衡处去填补这个空缺。所以，在塌陷的桌椅电器彻底填满杨雯雪身周的这片空缺前，姜羽和顾婉两人正面临的压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即便已经见识过姜羽非人一般的巨力了，但杨雯雪发现，她还是低估姜羽这份力量的上限所在……只见姜羽微曲的双臂一振，头顶几件彩色的桌椅便被她险险地扣在了一起。她那笔直的大长腿都没怎么派上用武之地，只是她的脚背和膝盖分别轻扣了周围的沙发几下，杨雯雪便见顾婉咬牙切齿，用尽了全力才抵住的一方压力骤然一松！
很快，通道塌陷的危机便被姜羽轻松化解。她们这才又重新踏上了清理通道，赶往工作区的征途。
走在最后的杨雯雪心情着实有些复杂。她浑浑噩噩地跟在面色沉重的顾婉身后走着，没一会儿，她倒也能勉强直面眼前的尸山带给她的恐惧了。视线偶尔从桌椅墙壁的缝隙里扫出去，入目不是一张张陌生的，面目狰狞的面孔，便是一只只无力垂落的手臂或谁的大、小腿。
越到后面，堆叠的尸体越多。即便前面开路的姜羽已经尽她可能的去绕行尸山了，但出现在通道两边的人体结构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渐密集了起来！
穿行在这样一条由同事尸体和桌椅电器相互纠结的通道里，三人裸露在外的手臂总难免会擦过一片湿滑粘腻的头发，或者干脆是她们自己的头发总难免会被支出来的一些桌腿椅腿，或是谁的手脚缠住。
一开始，杨雯雪每当触及到这些温凉的尸体时，都会害怕地发抖。她的内心充满了抗拒和恶心，必须极力忍耐才不至于又被突然贴面的同事尸体吓得失声尖叫。到后来，随着她无意碰到尸身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的竟也麻木了。
就在杨雯雪心想：她大概是不会再被什么东西轻易吓到的时候，忽听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道细碎的声音。那声音细碎如一道低不可闻的叹息，又像是谁在痛苦的呻吟。
听到这细碎声音的杨雯雪霎时间汗毛倒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好在，她到底是忍住了那声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待她缓缓转过头去，抬眼便冷不防地看见了那如山的尸堆中，一张红肿扭曲的熟悉人脸。
“救……”
大概是太过惊惧了，骤然失声的杨雯雪直接愣在了原地，视线正好对上了那肿胀人脸投向空茫处的渴求目光。
“哐哐当当——”
姜羽挪动桌椅的声音迅速淹没了这细碎的求救声。
“……救我！”
直到又一件矮几被姜羽架好，杨雯雪才从肿胀人脸上那肥厚嘴唇缓慢却坚定地一张一合间，判断出了他这细碎话语的意思。
“顾婉！”
愣了两秒，杨雯雪终于喊出了声。只是，连她自己都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前边正专心致志清理通道的顾婉和姜羽两人同时回头一看，只见那如山的尸堆中，刘宏硕大的脑袋以及他肿胀充血的大脸看起来格外惊悚醒目。
一条布满了淤青的细长手臂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叫他的呼吸变得非常吃力。可他肥硕的身躯正被埋在那堆纠缠扭曲的尸山里，因此，他始终都无法自行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困境。
见此情形，顾婉只微微一愣，当即便侧身退了回来。她走到杨雯雪身边，抬手就要去扯那条勒住了刘宏脖子的手臂。可惜她身高不够，竟没够着。于是，她又踮脚去扯，结果还没等她扯到，却被同样退了回来的姜羽抢先一步。
姜羽伸出手，直接越过了顾婉和杨雯雪两人的头顶，一把捏住了卡在刘宏脖子上的那条满是淤青的细长手臂……
身边都是挤挤挨挨的沙发电器。顾婉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去，这才避开了一直抵在她腰间的矮几一角。
刚被吞进桌椅山腹的时候，前四次灾变的逃生经验令她下意识地蜷起身体，护住了头和胸口等要害部分。但是这会儿，深陷在桌椅山内的狭小缝隙里，顾婉再想直起身可就难了。
长长地吐出口浊气后，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昏黑，慢慢绷紧了神经。
借着从桌椅缝隙间透进来的那一点微弱光线，顾婉终于勉强看清了她眼前这片昏黑中的那一点突兀的斑白是什么了！
之前，她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斑白才会愣在桌椅山外，以至于当那如山的桌椅突然像是巨兽张开了巨嘴般将她们一口吞进肚里时，她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此时，一张惨白人脸正毫无生气地倒挂在那桌椅脚之间，顾婉这一侧身，刚好与惨白人脸亲密地打了个照面。或许是她刚才侧身的动作不小心碰掉了惨白人脸的支撑，这会儿，顾婉猛地被倒挂的惨白人脸上那双充血的眼眸死死地瞪着，倒叫自诩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她一时间都被骇得愣在了原地。
好在，这桌椅巨兽将她们囫囵一口吞进肚里后，就再没别的动静了，否则，顾婉也不知道此时她的手脚应该如何安放了。
这如山的桌椅像极了一只匍匐在走道里的巨兽聪明的伪装。它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主动靠近，再迅雷不及掩耳地一口，然后餍足地趴在洞穴里小憩片刻，时不时的还会张合巨口，吞掉几只不长眼睛的烦人苍蝇……如此细想的话，顾婉都不得不承认，这走道里的怪物就是个耐心十足，不折不扣的捕食高手！
然而，得亏被吞入了这如山桌椅的‘山腹’里，顾婉才能看清那堆积在走道上的桌椅电器、沙发矮几，那哪是什么真的巨兽啊！
入目不过交错堆叠，相互勾连的桌脚椅脚和电线插头。昏黑的缝隙阴影中，依稀还可见一条不知道是谁的胳膊或腿的东西……
“哐当、哐当当、哐……”
就在顾婉一动不动地与眼前这张惨白人脸无声对峙时，耳边不断响起的桌椅碰撞声也越来越近了。忽的感觉周身一轻，那些原本抵在她腰腹、肩膀、背心、后脑等部位的桌角椅腿，此刻全都被靠近过来的姜羽给硬生生地强塞到了一边。
姜羽如此暴力的加塞清理行为，直接叫跟在她身后走来的杨雯雪看傻了眼。
要知道，姜羽每往旁边的缝隙里强塞一张桌椅，那她都无异于是在撼动整个桌椅山的稳定。她这看似轻松地搬挪桌椅的举动，实则却是她在对抗整个桌椅山来自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所有压力！
可姜羽却面不改色。她不仅带着杨雯雪强行开辟出一条通道来到了顾婉身边，甚至，她还三下五除二地在几人周围架起一小块可勉强活动的空间，好像一点儿没觉得有压力的样子……
“我们得出去！”
刚刚才脱离困境，好不容易可以站直身的顾婉都不等松口气，便又沉声说道。
这桌椅山给她的感觉太像是一只酒足饭饱后的野兽正在惬意地享受慵懒时光了。待在野兽腹中的三人也许一时无碍，可谁能预料这头野兽什么时候会醒，什么时候会饿？她们也不想知道，当这头野兽饿了时，还在它腹中的三人又将是怎样的下场？
说实话，在看见惨白人脸前，顾婉还想过休闲区里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但看见惨白人脸后，顾婉甚至都不敢想与她们只有一道交错的桌椅屏障虚掩相隔的昏暗深处，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姜羽闻言没有答话。她只是大致判断了一下去往工作区的出口方向，然后便埋头开始清理通道了。
因为视线受阻，加上桌椅间勾连无序，所以这条正被姜羽慢慢清理出来的曲折通道非常狭窄逼仄，只能容下一人侧身通行。头顶是彼此牵制的，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桌椅电器，全靠着姜羽强行加塞的一些沙发矮几支撑，上方的桌椅才不至于塌落下来！身前身后则是被姜羽牢牢架起来的，两面并不平整的桌椅电器墙。
当她们偶然路过一个桌脚和椅脚相互支撑起来的巨大缺口时，还能隐约看到藏在这堵桌椅墙后的一个个姿态扭曲、仿如破布般交错纠缠的人影被随意堆叠在桌椅下的庞大尸山……
浓烈的臭味猛然充斥在鼻腔里，刺激得走在前面的两人几欲作呕。
走在后面的杨雯雪看到那桌椅墙后的场景，直接被吓得双腿一软。待闻到那股由血腥味、排泄物和呕吐物混合成的臭味时，她跪地便呕吐了起来。将午饭一股脑儿地吐干净后，杨雯雪已面如菜色了。又连着干呕了好几声，她才慢慢地撑着桌椅墙站起了身。
刚往前走了一步，她撑着桌椅墙的手便忽然摸到了一只温热的，略显粗糙的手！
“啊！”
杨雯雪尖叫一声收回了手。但惊恐之下，她收手的动作幅度太大，竟一不小心牵连身体撞上了通道另一侧的桌椅墙。
一时间，整个桌椅山都在杨雯雪这一撞之下，接连发出了一阵“哐哐当当”的陷落声。而通道的结构本就脆弱，置身其中的三人更是直接被坍塌的桌椅电器深埋其下。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就在杨雯雪快被周身的桌角椅脚压得喘不过气时，姜羽和顾婉又合力将她周围的空间支撑了起来。
杨雯雪神情愣怔地大喘了几口气。她知道这桌椅山的结构就像是沙漠里的流沙一般极不稳定。若一片流沙原本的平衡状态突然被某种外力打破，那周围的沙子一定会立刻流向压力失衡处去填补这个空缺。所以，在塌陷的桌椅电器彻底填满杨雯雪身周的这片空缺前，姜羽和顾婉两人正面临的压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即便已经见识过姜羽非人一般的巨力了，但杨雯雪发现，她还是低估姜羽这份力量的上限所在……只见姜羽微曲的双臂一振，头顶几件彩色的桌椅便被她险险地扣在了一起。她那笔直的大长腿都没怎么派上用武之地，只是她的脚背和膝盖分别轻扣了周围的沙发几下，杨雯雪便见顾婉咬牙切齿，用尽了全力才抵住的一方压力骤然一松！
很快，通道塌陷的危机便被姜羽轻松化解。她们这才又重新踏上了清理通道，赶往工作区的征途。
走在最后的杨雯雪心情着实有些复杂。她浑浑噩噩地跟在面色沉重的顾婉身后走着，没一会儿，她倒也能勉强直面眼前的尸山带给她的恐惧了。视线偶尔从桌椅墙壁的缝隙里扫出去，入目不是一张张陌生的，面目狰狞的面孔，便是一只只无力垂落的手臂或谁的大、小腿。
越到后面，堆叠的尸体越多。即便前面开路的姜羽已经尽她可能的去绕行尸山了，但出现在通道两边的人体结构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渐密集了起来！
穿行在这样一条由同事尸体和桌椅电器相互纠结的通道里，三人裸露在外的手臂总难免会擦过一片湿滑粘腻的头发，或者干脆是她们自己的头发总难免会被支出来的一些桌腿椅腿，或是谁的手脚缠住。
一开始，杨雯雪每当触及到这些温凉的尸体时，都会害怕地发抖。她的内心充满了抗拒和恶心，必须极力忍耐才不至于又被突然贴面的同事尸体吓得失声尖叫。到后来，随着她无意碰到尸身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的竟也麻木了。
就在杨雯雪心想：她大概是不会再被什么东西轻易吓到的时候，忽听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道细碎的声音。那声音细碎如一道低不可闻的叹息，又像是谁在痛苦的呻吟。
听到这细碎声音的杨雯雪霎时间汗毛倒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好在，她到底是忍住了那声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待她缓缓转过头去，抬眼便冷不防地看见了那如山的尸堆中，一张红肿扭曲的熟悉人脸。
“救……”
大概是太过惊惧了，骤然失声的杨雯雪直接愣在了原地，视线正好对上了那肿胀人脸投向空茫处的渴求目光。
“哐哐当当——”
姜羽挪动桌椅的声音迅速淹没了这细碎的求救声。
“……救我！”
直到又一件矮几被姜羽架好，杨雯雪才从肿胀人脸上那肥厚嘴唇缓慢却坚定地一张一合间，判断出了他这细碎话语的意思。
“顾婉！”
愣了两秒，杨雯雪终于喊出了声。只是，连她自己都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前边正专心致志清理通道的顾婉和姜羽两人同时回头一看，只见那如山的尸堆中，刘宏硕大的脑袋以及他肿胀充血的大脸看起来格外惊悚醒目。
一条布满了淤青的细长手臂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叫他的呼吸变得非常吃力。可他肥硕的身躯正被埋在那堆纠缠扭曲的尸山里，因此，他始终都无法自行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困境。
见此情形，顾婉只微微一愣，当即便侧身退了回来。她走到杨雯雪身边，抬手就要去扯那条勒住了刘宏脖子的手臂。可惜她身高不够，竟没够着。于是，她又踮脚去扯，结果还没等她扯到，却被同样退了回来的姜羽抢先一步。
姜羽伸出手，直接越过了顾婉和杨雯雪两人的头顶，一把捏住了卡在刘宏脖子上的那条满是淤青的细长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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