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谈话.背书
等姜采薇在弱水河上撒欢够了，已是月明星稀之时，她才慢悠悠地朝云泽宫飞去。
宫门外，东戈西和还是老样子。二十年的时间，若是在那个世界，足够一个呀呀学语的幼童长成青年、一个落后闭塞的鱼村发展成为一线城市。所以啊，他们才有了白驹过隙这样的词。但是在这里，二十年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渺如尘埃。
“多谢你护卫云泽宫，护卫我等。”东戈西和依旧维持着石像不动。
她摇了摇头：“是我们一起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云泽宫。”
她抬步进了云泽宫，入眼还是一片寂寥。想到师尊可能在静修，她也就打消了去大殿给师尊请安的念头。
她既想见自家师尊，又不想见他。在玉花洞里几次生死之际，她是有幻想过，玄元神尊突然出现，会救她，会指导她。可是没有一次出现。没有什么满怀希望到失望，她从未将身家性命放在他身上，自然期待值也就很低。
她一直都知道的，她与玄元神尊之间师徒之情淡泊。
可是毕竟他是自己的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她轻手轻脚地绕过大殿，朝西殿走去。她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清梧，进来。”大殿的门突然打开，玄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姜采薇没多大反应，低着头进了大殿。大殿里一片漆黑，除了高处的一点亮光。摸黑前进的姜采薇，虽然夜能视物，但是免不了还是心里生出几分吐槽：玄元这般做神，着实有些抠搜了，从自己的宝物里找出来几个能照明的，哪怕是多点几根蜡烛也行。诺大的一个云泽宫是一点亮光都没有，连住人的大殿和西殿也没有一盏灯。
没有亮光，也就没有人的鲜活气。
“弟子清梧拜见师傅。”她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一个特别实诚的头。
在一盏孤灯映照下的玄元，看不清表情。不过即便看清了，自家师尊永远都是一张冰山面瘫脸，也没什么好看的。
“清梧，你上来。”
“遵命，师尊。”
姜采薇垂着头疾步走上台阶，在离玄元师尊三尺的地方停下。
“清梧，过来，替为师斟茶。”玄元一拂袖，案上就多了一壶冒着寒气的茶壶和两个茶杯。
姜采薇应了一声，走过去，席地而跪，替玄元斟了满满一杯茶，轻声轻脚将茶水从案上移过去。
“师尊，请喝茶。”
玄元举止优雅地喝了口茶，“你给自己也斟一杯，同本尊一道对月品茶吧。“
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都灌进口，刺骨的冰，还有丝丝微苦，回口却是甘甜，不过她不爱喝茶。在这大殿里更是没有月亮，谈不上什么对月品茶。师徒俩就枯坐着喝茶，无话可说。
良久。
“清梧，你在玉花洞闭关二十年，可有什么收获?“玄玄朝姜采薇已经空了的茶杯里又添了茶，然后静静看着她。
“师尊，弟子修为精进了许多。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收获了，那些走火入魔的事情，她不愿意和玄元。神尊提起。
“是吗?“
“你若不愿说，本尊不强求。“
“师尊..…”
“走吧，与本尊一同看看这望月山，刚才说的望月品茶不能落得一场空。“玄元拂袖而起，姜采薇赶紧起身跟在自家师尊身后。
“跟上吧。”
他朝着大殿门口走去，姜采薇在他身后静静跟着。没有用神力，也没有掐诀飞行。就这样迈下云泽宫的重重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山道台阶上落了一层的落叶，踩上去只听到沙沙声。整个山道只听到玄元沉稳矫健的脚步声，和女孩脚步杂乱的动静。
两人无言。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微凉的晚风徐徐而来，万籁寂静。
她不想去弱水河了，她今天下午已经逛完一圈了，但师命难违。等师徒两人到了弱水河边时，皎洁的月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河上的风有些大，吹得两人发丝纠缠、衣袂纷飞，月色将两人身影拉得长长的。
“清梧，你看这弱水河如何?”
她看着月色映照下，水里的森森白骨，违心地回答:“师尊，弟子觉得这弱水河很漂亮。”
“清梧，一别二十年，于你我都是一盏茶的时间。只一盏茶的功夫，本尊弟子就与本尊如此生分，还染上了说谎的毛病，倒是本尊对你疏于管教了。”
“弟子……”她突然找不到话说了，这样的谈话拉锯战真的好废心力。
玄元转头看了看自家弟子，小姑娘满脸都是不配合和抗拒。成神这漫长的岁月里，这是他头一次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两人都不说话了，只剩下耳畔的微风和远处仙家神乐。
突然，姜采薇开口:“那师尊，您的道是什么?“
“那清梧的道是什么呢?”玄元反问到。
“弟子不知道，准确来说，我没有道，只求随本心。“她的确是没有道的，她就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孤魂，孤魂能有什么道。
玄元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她的这番回答，却还是放缓了语气。
“你既然没有道，那就跟随本尊的道，如何?“自然是可以的，本来自己的任务很大概率就是围绕玄元神尊。
“师尊，以后您会杀了弟子吗？”
这个问题题就问得又狗血又无聊。但是必须得要问，她想完成任务回家，而不是在这个世界里被自己的师尊被刺，回不了家。只要是自己预想中的答案，她就能豁出命去。
玄元很奇怪，自己和小姑娘是师徒，怎么可能出现师尊杀了弟子的事，即便是自己的这个小弟子之后杀师灭道，为祸苍生，自己也只可能废了她一身修为，或囚禁或放逐，断不可能杀了她。她问的很奇怪。
“你跟随本尊，只要不做为祸六界的事，本尊不杀你。“还是要警示一下自家弟子的。
“多谢师尊。“得到玄元神尊背书了，是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最起码保证自己之后不会被自家师尊背后捅刀子，再说她肯定做不出来为祸六界的事，要是有这能力，她早回家了。有了这个保证，就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会跟着自家师尊一起淌了。
信任最难得。
宫门外，东戈西和还是老样子。二十年的时间，若是在那个世界，足够一个呀呀学语的幼童长成青年、一个落后闭塞的鱼村发展成为一线城市。所以啊，他们才有了白驹过隙这样的词。但是在这里，二十年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渺如尘埃。
“多谢你护卫云泽宫，护卫我等。”东戈西和依旧维持着石像不动。
她摇了摇头：“是我们一起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云泽宫。”
她抬步进了云泽宫，入眼还是一片寂寥。想到师尊可能在静修，她也就打消了去大殿给师尊请安的念头。
她既想见自家师尊，又不想见他。在玉花洞里几次生死之际，她是有幻想过，玄元神尊突然出现，会救她，会指导她。可是没有一次出现。没有什么满怀希望到失望，她从未将身家性命放在他身上，自然期待值也就很低。
她一直都知道的，她与玄元神尊之间师徒之情淡泊。
可是毕竟他是自己的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她轻手轻脚地绕过大殿，朝西殿走去。她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清梧，进来。”大殿的门突然打开，玄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姜采薇没多大反应，低着头进了大殿。大殿里一片漆黑，除了高处的一点亮光。摸黑前进的姜采薇，虽然夜能视物，但是免不了还是心里生出几分吐槽：玄元这般做神，着实有些抠搜了，从自己的宝物里找出来几个能照明的，哪怕是多点几根蜡烛也行。诺大的一个云泽宫是一点亮光都没有，连住人的大殿和西殿也没有一盏灯。
没有亮光，也就没有人的鲜活气。
“弟子清梧拜见师傅。”她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一个特别实诚的头。
在一盏孤灯映照下的玄元，看不清表情。不过即便看清了，自家师尊永远都是一张冰山面瘫脸，也没什么好看的。
“清梧，你上来。”
“遵命，师尊。”
姜采薇垂着头疾步走上台阶，在离玄元师尊三尺的地方停下。
“清梧，过来，替为师斟茶。”玄元一拂袖，案上就多了一壶冒着寒气的茶壶和两个茶杯。
姜采薇应了一声，走过去，席地而跪，替玄元斟了满满一杯茶，轻声轻脚将茶水从案上移过去。
“师尊，请喝茶。”
玄元举止优雅地喝了口茶，“你给自己也斟一杯，同本尊一道对月品茶吧。“
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都灌进口，刺骨的冰，还有丝丝微苦，回口却是甘甜，不过她不爱喝茶。在这大殿里更是没有月亮，谈不上什么对月品茶。师徒俩就枯坐着喝茶，无话可说。
良久。
“清梧，你在玉花洞闭关二十年，可有什么收获?“玄玄朝姜采薇已经空了的茶杯里又添了茶，然后静静看着她。
“师尊，弟子修为精进了许多。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收获了，那些走火入魔的事情，她不愿意和玄元。神尊提起。
“是吗?“
“你若不愿说，本尊不强求。“
“师尊..…”
“走吧，与本尊一同看看这望月山，刚才说的望月品茶不能落得一场空。“玄元拂袖而起，姜采薇赶紧起身跟在自家师尊身后。
“跟上吧。”
他朝着大殿门口走去，姜采薇在他身后静静跟着。没有用神力，也没有掐诀飞行。就这样迈下云泽宫的重重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山道台阶上落了一层的落叶，踩上去只听到沙沙声。整个山道只听到玄元沉稳矫健的脚步声，和女孩脚步杂乱的动静。
两人无言。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微凉的晚风徐徐而来，万籁寂静。
她不想去弱水河了，她今天下午已经逛完一圈了，但师命难违。等师徒两人到了弱水河边时，皎洁的月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河上的风有些大，吹得两人发丝纠缠、衣袂纷飞，月色将两人身影拉得长长的。
“清梧，你看这弱水河如何?”
她看着月色映照下，水里的森森白骨，违心地回答:“师尊，弟子觉得这弱水河很漂亮。”
“清梧，一别二十年，于你我都是一盏茶的时间。只一盏茶的功夫，本尊弟子就与本尊如此生分，还染上了说谎的毛病，倒是本尊对你疏于管教了。”
“弟子……”她突然找不到话说了，这样的谈话拉锯战真的好废心力。
玄元转头看了看自家弟子，小姑娘满脸都是不配合和抗拒。成神这漫长的岁月里，这是他头一次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两人都不说话了，只剩下耳畔的微风和远处仙家神乐。
突然，姜采薇开口:“那师尊，您的道是什么?“
“那清梧的道是什么呢?”玄元反问到。
“弟子不知道，准确来说，我没有道，只求随本心。“她的确是没有道的，她就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孤魂，孤魂能有什么道。
玄元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她的这番回答，却还是放缓了语气。
“你既然没有道，那就跟随本尊的道，如何?“自然是可以的，本来自己的任务很大概率就是围绕玄元神尊。
“师尊，以后您会杀了弟子吗？”
这个问题题就问得又狗血又无聊。但是必须得要问，她想完成任务回家，而不是在这个世界里被自己的师尊被刺，回不了家。只要是自己预想中的答案，她就能豁出命去。
玄元很奇怪，自己和小姑娘是师徒，怎么可能出现师尊杀了弟子的事，即便是自己的这个小弟子之后杀师灭道，为祸苍生，自己也只可能废了她一身修为，或囚禁或放逐，断不可能杀了她。她问的很奇怪。
“你跟随本尊，只要不做为祸六界的事，本尊不杀你。“还是要警示一下自家弟子的。
“多谢师尊。“得到玄元神尊背书了，是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最起码保证自己之后不会被自家师尊背后捅刀子，再说她肯定做不出来为祸六界的事，要是有这能力，她早回家了。有了这个保证，就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会跟着自家师尊一起淌了。
信任最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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