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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聚木成林

    云带着激动欣喜走出帐篷,走出不远就心情平复下来,自然而然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行动,开始在心中构思一些计划。这些计划之前都有过朦胧的想法,不过如今真正开始去认真思考。

    没走几步,前方的帐篷阴影处现出了一个身影,直接开口询问,“云,伯父伯母跟你说了什么,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件事吗?他们允许你犯蠢吗?”

    “去,什么犯蠢,那是增长见闻,更何况现在我的目标升级了,我要成为伟大的人,让所有部落臣服咱们有熊部落。”云一脸的憧憬和自豪。

    鹰嘴一撇,揶揄道,“说你以后威震周边部落我都觉得勉强,想征服他们就是做梦了。别的不说,光罴、豹这两族我们部落就吃不下,常年打仗有输有赢,我爹说咱们部落只能压他们一头,想要打的他们臣服就会伤筋动骨,到那时其他部落不会坐着看的。想要更强就看我们这一代了。”

    “况且你知道大地有多么广袤吗,四方大地我们只是处于西方,其他地方还有比我们更强的部落,要想让他们臣服根本不可能,咱们能超过父辈,开疆拓土,壮大咱们部落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云听到后既感慨又羞臊,他本不是个吹嘘的性子,但在鹰面前是不遮掩什么的,微红着脸认真道:

    “鹰,你什么都好,努力坚韧,目标明确,就是太现实了,没有一点梦想,不相信奇迹。虽然树木是一点点生长的,河水是一点点汇聚的,但雨水会在雷声出现后倾盆落下,山洪在汇聚后爆发的越来越快,风在穿过峡谷后越来越急,世间存在奇迹,只要经历过长久的积累磨砺,在恰当的时间找到对应的节点,就能创造奇迹。”

    “就像在云中产生电,山上雨水裹挟泥沙,火山瞬间喷发一样,一切没有发生前,有无限可能。我们现在很弱小,但我相信我们会有变得很强的那天的,即便世界再大,我们也一定能走到终点。”

    “云,不愧是你,从小到大我都说不过你,你总是能把我说服,看来伯父伯母支持你的任性了,他们怎么安排的。”鹰无奈叹气,哭笑不得的问。

    云开心地说,“阿爸已经同意我去外公部落历练,允许我挑选愿意跟我一起闯荡的人,帮我说服他们的父母。鹰,你一定会陪我一起的吧。”

    鹰听后拖着下巴沉吟,“凭咱们俩充不了大丈夫,还得拉几个,之前跟咱们一起上课的那些少年有些现在还没有成家,能没有牵挂的闯荡,跟咱们一直关系不错,再给点好处,应该能拉来几个。一会儿咱们去大训练场找他们,这事交给我,你先别开口,不过有两个人可能需要你出马。”

    “哈哈,不愧是你鹰,跟我想一块去了,我爹娘肯定会安排人暗中跟着,咱们不用挑太多,找那些靠谱的有能力的,太多的话太引人注意了。我如果开口他们不好拒绝,你可也不要勉强他们。”

    “知道了,放心吧,那几个只要一提肯定抢着来,走吧,抓紧时间。”

    。。

    旭日当空,微斜的太阳辐射大地,暑气早已上浮,云和鹰已经走到了族内的训练场附近,这是他们族中为保护部落的勇士所划定的训练场所,旁边就是孩童们的练习场。

    现在午饭过去半个时辰,下午的课务已经要开始了。大部分族人是不会吃三顿饭的,一般是早午两顿。

    但修炼的孩童午饭不能少,除了早上和午后各一个时辰左右的课业练习时间之外,其余时候都要跟随父母或族中安排完成任务。

    过了十二岁就可以不再随着孩童训练场训练了,已经是部落默认的小伙子,只要过了十五六岁完成成年礼就是部落的成人了。

    因此,过了十二岁一般家里不宽裕的就不再跟随统一训练了,而是抽空到大人训练场自行锻炼。可惜的是,学武锻炼最是花费巨大,整日锻炼的营养不是每个族人能承受的住的,有些甚至连孩童时的午饭都无法备齐。

    想到之前跟自己的同龄伙伴在这座训练场挥汗如雨的日子,云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鹰比他大近一年,但他们从小就一起拟形参悟图腾神韵,锻体炼精化炁。那段时间,他和鹰下午每次过来都会给同一批训练的伙伴带来足够的食物,现如今,他已经小半年没有过来了。

    云回过神来,脸上已经没有明显表情,反而是眼中精光闪烁,动作却仍然不紧不慢,向着大训练场走去,他已经不需要再去那个小的了。

    开阔的大训练场有零星的木桩,并不规划整齐,有三两成群的人在这里打熬气血,大都对周围的人或事不加关注,默默修炼。偶尔有人开口说话,讨论些修炼或八卦。

    云回头对着鹰,“咱们的事不好让太多人知道,你把他们请到南面那片空地吧。”鹰点头行动,没有废话。

    不一会儿,大训练场的南方正聚集着几个少年,小的有十二三岁,大的已经接近16岁了,这些都是曾和云一同训练过的孩子,如今没有成家的基本都来了。鹰赫然位居其中。

    云的脸上挂起舒朗的笑容,正声道:“伙伴们,好久不见,你们已经离开小训练场一段时间了,今天我也提前出师了,咱们又聚到了一起。大家都说说,你们这段时间都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跟我讲讲吧。”

    “云,我学完炼神课之后就跟着父母做部落任务了,如今万物复苏,草木葱茏,咱们部落又迁移到姬水沿岸开垦采集,我也跟着来了。我做任务的时候跟着见到了好多附属部落在我们的领地帮助开垦,学到了好多种植知识,可惜附近部落都不擅长耕种,听说种植来自中原,真想去见识一下。”

    一位身如奔牛,体如树桩的土黄色大汉出声了,偏偏面相方正淳朴,声音清朗纯厚,充满少年活力。脸看着只有十四五岁,身上却肌肉精壮,一看就是卖力气的。

    “老牛,你这身肌肉不掏力干还真养不起,真是干活的好把式。我就不一样了,我学了族里的御兽之术,帮着族里放牛羊,我连鞭子都不用,可惜还没学全,只能操控牲畜,难以驯服猛兽。族奶的笛子我学不精,这方面云才是得了真传,这家伙天生跟猛兽亲近,族里族外的猛兽都能玩在一起。可能是我御兽手段太残忍了。哦,对了,我还学了族里的制作陷阱,调配药物,嘿嘿,那东西,老带劲儿了。”

    看这出声之人,身量矮小,面庞黄白,小眼短眉,口小鼻长,看着十五六岁,胡须却只长在上唇,又长又黑,下巴上干干净净,按理说这个年纪已经举行成人礼了,这家伙还打光棍。在这女孩追求浪漫武力的时代,他这种偏才很难讨喜欢。

    “鼠哥,太残暴了,真阴险啊,又是陷阱又是毒药,真要做你的对手有的头疼了,你学这些是为了通过成人礼拿个好成绩好讨个好媳妇吧,哈哈。”

    云开口调笑,他深知鼠哥的性格,自小体格瘦弱内心自卑又敏感,小时候备受欺负没有让他懦弱,反而让他更阴狠毒辣,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在小训练场时,他对神韵的感悟在同龄是中上水平,炼体却一直是他的弱项,偏偏他性格很不讨喜,没少被找茬,也从不低头,对自己也狠,炼起来不要命,吃了不少苦。

    云在五六岁进入练习场时,曾见过下午课业结束后他被抱头狠揍,给他撑了几次腰后鼠哥似乎是想通了,为人逐渐圆滑,开始扮演一些丑角逗笑。

    看似是放下尊严,但云知道他心中的骄傲一直都在,却不再是之前那么偏激孤僻,圆滑成为了他的保护色,可惜他在被欺负时永远不能展现这一面。那时候若是被动圆滑,叫做奴颜婢膝,现在是主动扮演,是自嘲,自娱自乐,而非讨好。

    如今的他,即便面对曾经欺负他的人也能谈笑自如,形容猥琐甘为踏板,可以说他放下了仇恨,何尝不是放下了曾经的敌人和苦苦坚持的自己。这之后的鼠哥交了不少朋友,都很谈得来,似乎没有他交不来的朋友,云觉得真正走进他心里的朋友没有几个。

    不过这种改变仍然是好的,以他的性格,若是真的被逼到为奴,也绝不会认命,那时的他可就是一心为恶,真正步入邪道,心中难有真情。

    目前这种亦正亦邪,云觉得挺好的,他刚才的回答就是针对鼠哥的性格,既不使他自卑,也能让他体会朋友的关怀,他对朋友的调笑很是珍惜,若是平平淡淡,他敏感的心会多想。不过,如今的他日趋平和,表面与常人无异了。

    “还是云了解我,以我的才华,这三年的苦功夫,一定能猎杀到厉害的家伙,让族里刮目相看,讨个漂亮媳妇,羡慕死你们。云,你叫我们什么事啊。”

    “不急,鼠哥,先听听剩下这些家伙都有什么经历。”云含笑应答。

    鼠哥不再开口,看向了剩下的少年。

    一个圆头圆脑的小胖子探了探头,挺起胸膛,

    “云,我没啥太多要说的,你肯定知道,最近我跟着我爸外出打猎,我好想要捉一头小老虎当坐骑,咱们族里那几只都紧着大人了,肯定轮不到我,可惜这么久只打到些獐子鹿,外围难见老虎了。倒是打死过一只公的,活捉太难了,绳子根本捆不住,深山里也不好设陷阱。哎,你肯定早就被族长安排好虎兽了。真是让人嫉妒。”

    说到这儿,小胖子一脸愤愤,皱着鼻子很是失落懊悔。

    这小胖子脸上油光水滑,泛着炼体后的微红,大约十三四岁,是熊奔伯伯的亲子,是少数能学全熊虎图腾的人物,这跟他自身努力与父母支持是分不开的。

    这家伙并不是天生的胖,但他好吃,吃的还挺好,虽然炼体消耗大,但他家绝对供得起。云的二伯母是虎部落的族长之女,虽然不是最受宠的,但是也是微胖的美丽女子,对这个小儿子是极度宠爱,恨不得一顿喂他一头羊,云也经常去蹭饭,跟这小胖子关系极好。

    “胖虎,别急,现在给你头小虎你也骑不成,不把身上的肉炼下去,老虎也够呛驼动你。过两年族里有新虎仔长大了,我送你头好的。”

    一旁的鹰听了也十分惊讶,这些虎兽是族长坐骑这些年跟妃子们产的崽,有熊部落不是不能繁衍更多,而是资源有限,老虎消耗很大不是一般人养的起的。只有一窝中最强的才配继续活着,其他的宁缺毋滥,多了对部落是很大负担。因此,只有勇士才会配备虎兽熊兽,这是身份地位象征,也是力量的象征,不能征服虎兽的可是有很大风险的。

    小胖子听后很高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云,不过还是等我这些年找找看,家养的终究不够凶啊,关键时候不一定管用。还有,我这不算胖,我娘说了,吃得多叫壮,等过两年我炼体小成,我就能瘦下来了,到时候就像树一样挺拔。”

    云心中暗笑,这胖子终究还是不满,也难怪,别看他笑眯眯的,他可是划分到欺负人的阵营,专门下黑手。

    最后的一个少年见伙伴们都开了口,有些急,很是腼腆,鼓起勇气道,

    “大家经历都好精彩,我,我就跟部落的巫医学习了怎么治病治伤,分辨草药,我,我还学了辨认一些有毒的昆虫和蛇。最近跟着我爹打下手,给部落里受伤的人治疗。”

    “哈哈,小绵羊,你别吞吞吐吐的,将来我们受伤可就都靠你了,你可是无可替代的。”

    小羊激动腼腆的红了脸,清秀的脸上带着憧憬,握紧拳头肌肉紧绷,“云,大家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成为部落里的好巫医的。你们有伤病尽管找我。”

    他很是为自己的有作用感到自豪。

    不知道为什么,羊对云很有好感,对笑呵呵的胖虎和猥琐地鼠哥不太感冒,他对严肃认真的鹰很是顺从,大家都很喜欢逗他,不过只有鹰能让他充满豪情。

    在座各位都讲了各自的经历,云脸色很快严肃起来,

    “大家想必有些猜测,鹰叫你们时应该透露了一些,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跟鹰已经征得了父母同意,去外公的部落开始一段历练,途中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的目的是学习各部落的知识,见识这片大地上的其他强大的部落,感悟天地神韵。一路上一切都要靠自己,虽然会有护卫在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追随,但不到生死关头不会出手。我现在想问你们,还愿意跟我一起闯荡出个名头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即便退出也还是好伙伴,上了路就不能回头了。”

    鹰轻轻一笑,“我是一定要去的,云,有危险我要跟你一起扛,不过我倒不是为了这个,我一直认为你会成就非凡,也一直以超越你为目标,不会给你机会偷跑超越我的。”

    虎也是轻松的开口,“哎呀,冒险,我喜欢,说不定在路上就能找到我想要的虎崽呢,自己捉的才是自己的,我也想看看这大地上有多少强者能超越我。”

    胖虎虎目中闪过丝丝精芒,仿佛假寐的猛虎睁开双眼。

    羊也是激动地跳脚,“云,我跟你走,我爹说了,学医得多见多看,还得多多实践,我有预感,这趟旅程一定很精彩,一定能够让我学到更多医术。”

    鼠哥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云,我这身本事不出去用用实在屈才,不是我狂,我真想见识见识其他部落御兽的手段,想害我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到这里猥琐一笑,“对了,路上各部落应该会有不少美妞,到时候你们可得推我一把,哥哥我忘不了你们的情谊。”

    “鼠哥,大丈夫何患无妻,哪个部落没有好姑娘,只要你能把握机会英雄救美,肯定能如愿。”云画了个大饼。

    转向老牛,温声道:“牛,我知道你的顾虑,放心,你母亲会让我母亲接过去一同生活,平时有人陪着聊天,保证不受半点委屈。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犹豫的牛放下了所有顾虑,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独自把他拉扯大的老娘,但他又不能忘记云一直资助他炼体的恩情,也不能忘记族母对家里一直以来的关照。所以他纠结万分,现在他没有了后顾之忧,又惭愧又感动,“云,我也跟你一起走,我要学会开垦种植,陪你闯荡四方。”

    “哈哈,好,大家就一起历练吧。”云开心的笑起来,心中稍有惋惜,可惜那几个家伙要么成家有牵有挂,要么犹豫难决,并没有确实答应,人手确实不够,只找到了五个,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走出第一步了。

    “对了,还有一点,离家太远,用真名的话容易带来麻烦,现在外面太乱,不太平。咱们就用外号当名字吧。我之前选好了,叫姬轩辕,你们叫鼠、牛、虎、羊怎么样?”

    “至于鹰,你叫龙怎么样,我记得这是羲皇晚年所创造的图腾,并没有人继承。”

    “好,不过再加个字,就叫应龙吧。”

    “听你的,那就按年龄排序,不分上下,最公平,鼠、牛、虎、龙、羊,没有意见吧?”

    五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点头赞同。

    “那就都回去跟家人告个别吧,明天早上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