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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意外的危机

    天气渐凉,瓜熟蒂落的季节悄然而至,今年似乎要比往年更忙碌。

    在阳光的温暖下,金黄的大地显得格外闪耀,而在画卷般的大地上,一个违和的黑点正在快速游走,没错,那就是正在修炼的王云生。

    他练习第一式-风行已经两个月了,可还是无法窥其门径。现实是残酷的,哪怕是刻画符箓,也得要特殊的东西作为载体,寻常凡物刻一个毁一个,根本承受不了王云生的力量;阵法更不用说了,用他自己的话讲就俩字:烧钱。

    没特别材料,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王云生气喘吁吁地躺在草地上,苦恼道:“到底是哪里有问题?这几个月来好像一直没抓到关键的东西,到底缺了什么呢?还是说我理解错了?”

    “淦!”王云生捂脸道,“我的悟性这么差的吗?话说回来,从那次之后,我的眼睛就没再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他坐起,摸了摸眼睛,感受着秋风习习,暖日洋洋,黄染的草叶摩擦出沙沙的声音。这一切让王云生安适得出神了,浮躁的内心渐渐平和。

    “还是自己太过迫切了,欲速则不达。不过嘛,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至少,现在跑得比以前快得多了,应该快要摸到门槛了吧?”王云生鼓励自己道,至于离成功还差多少,并不清楚。

    日子一天天得过,直到老树换上了银白色的外袍,村里雪地上突兀杂乱的脚印彰显着村人的忙碌。

    在晒谷场上,家家户户搬出八仙桌,挂起灯笼贴上春联,杀鸡宰羊。王云生听王得发讲,今年应该是记忆里最热闹喜气的新年了。

    些许日子以后,南方送来了开年以后的第一股春风,等到树抽新芽,燕回旧巢,屋上残雪三两点时,王云生吸收了剩余的灵魄,晋升养气四重境!

    除了进展缓慢的功法修炼,王云生修炼了约莫半年左右后,再细细对比,发现成果是明显的。

    现在的他还是皮肤黑黝的乡下小子,看上去依旧瘦小,可是哪怕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反正是要比前世厉害的多。一次老黑牛滑入一条大水沟里,还是他把老黑牛硬生生给扛上来的,从那次后,老黑对王云生更加顺服了。

    灵魄吸收完后,王云生发现周围根本没有灵气因子,只有靠近凤鸣山脉才隐约感觉到再里面一些可能会有灵气。不过,王云生深思熟虑后决定,不去!

    开什么玩笑,上次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江如夜可是濒死跑出来的。反正一句话:能苟就要苟着,活着才有机会做想做的事。

    想要学制符法阵,没材料;想修炼,灵气没嘚;费心思练功法,进展缓慢无比,一度让王云生怀疑自己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用王云生的话说便是: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不然之前的苦白受了?至于路通不通,等到自己遍体鳞伤的时候就知道了。

    开春了,王家村没有像往年一样春耕大忙,而是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王富贵也把可能发生兽潮的消息给附近的村子,结果毫不意外得被人骂老糊涂,说是耸人听闻。倒是先前教授王云生的那位老先生,听完消息重重点点头。

    “村长,咱们干啥要受这个鸟气啊!好心好意提醒他们,不信罢了,还把我们打将出来,心里头真的不舒服,其他村子要不就不去了吧,反正应该都这个鸟样。”

    李二叔拿开肩上挂着的菜叶,忿忿不平道。他陪着王富贵刚刚从一个村里出来,才说了没多久,就被撵出来。

    王富贵拿掉头发上的蛋壳片,语重心长地说道:“人家信不信是人家的事,但是通不通知就是我们的事情了。我们也没说是仙人说要来兽灾了,就算说了他们会信吗?安逸久了,就忘记了以前的痛了,变得不愿再相信了。”

    李二叔闻言,又道:“村长,要是…我是说万一,万一仙人说错了,那我们…”

    “你最近打猎收成咋样?”王富贵没来由地一问。

    李二叔一愣,道:“最近收成比以前好多了,以前三五天都抓不到一根兔毛,现在天天都能抓到,还隔三差五可以逮到大狍子,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个大半年,都换成钱,差不多能盘下城里的一间铺子嘞。”李二叔说着说着就露出了笑容。

    王富贵沉默了一会,道:“上次兽灾前,你爹也是遇上了这样的情况。”

    李二叔听后,呆在原地,愣神了好一会儿,看着走远的王富贵,又追上他去往下个村。

    随着进城的日子越来越近,王云生也不能整天整天在外面独自一人修炼了,也要帮着家里收拾东西,什么杂货零碎该卖的卖,期间也跟着村长王富贵进城商量把村里的老黑牛一家租借给别人。

    临行前的一段时间里,全村还要把去年播下的庄稼作物全收了,就这样这个春天就在忙忙碌碌的日子里度过了。

    一场大雨冲掉了桃花瓣,洗掉了青草地的鲜翠色,蝉鸣三声,拉开了初夏的序幕。

    蜿蜒曲折的沙路上,一队行人拖着大包小包赶着路,所过之处叮当作响。王云生在后面推着家里的旧独轮车,王得发在前面套了根绳子奋力拉着,二杨慧琳背着一个大包扶着小山般口粮用品。一些赶集的人看着这一路人,不禁驻足诧异。

    路过一处茶棚,其中一人疑惑道:“奇怪,也没有听说哪里发灾了呀?这一路人怎似逃难一样,连门板锅炊都带上了?”

    临桌的行脚客搭话道:“我听几个村子说王家村传出说是兽灾要来了。”

    那人惊道:“什么!兽灾要来了?嘿哟,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啊!”

    “诶诶诶,别急,其他村子的人都没信,再者,我远房小舅子在衙门里当差,上次我问过,压根儿就没有兽灾迹象,还说还好王富贵那老头只是跑了几个村子,后来看在他年事已高也就被批了一顿,要是闹大了,搞得人心惶惶了,嘿嘿,他得戴上铁铐子,吃上几年牢饭啦。”行脚客说罢,灌了口粗茶,神态似乎看穿了一切。

    “原来是这样啊,呵,这王富贵老糊涂了,村里人也跟着糊涂,啧啧啧。”那茶客鄙夷道。

    “可不是嘛,乡野之地多愚昧,估计做个梦就当真了。等着吧,以后啊王家村就是个笑话,想抬起头来都难。”行脚客说话越来越大声。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着的王家村人都没有反驳他,早在走前王富贵都和村人说了多听少说少看。

    王云生身为修士,在这点距离里把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深深地瞥了一眼二人,茶棚里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话讲不清楚就不要讲,事实会证明一切。

    进城时遇上点小麻烦,看守城门的衙役像是昨晚房事没做好一样,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头一次刁难人不让进城,一堆人堵在城门口,还被其他进城的人指指点点。爹娘邻里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妇人低着头,男人们愤红着脸,说不出话。

    王云生前世也算是摸爬滚打过几年,正准备想主意时,李轩老爷子在一个伙计的陪同下,来到城门口,拿出一张纸给衙役看了一下,三两下摆平了。

    车轱辘嘎吱嘎吱作响,李轩领着众人进城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前,识了字的王云生认出牌匾上写着“晋仙陈氏”。

    王云生不禁疑惑,心想着:没想到是这陈家建宅子,可这陈家人用‘晋仙’二字可真是够气派的,得亏白马城偏远,要是有道行的人见了,没准儿祸事就上门了。

    事实上,早些时候,王富贵和李轩找过王云生,因为此次是到陈家做长工,就是当日带头嘲讽他的陈家。因此,他们权衡后还是和王云生讲了下。可王云生满口没问题,一村性命与个人受点嘲讽,孰轻孰重他太清楚了。

    李轩没有停下,继续领着众人走进一处胡同,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像是建了不久的草棚子,还有满地的木材石料,面前是一片才做了地基的空地。

    李轩领着王富贵上前和两个衣着光鲜的管事模样的人谈着,数丈外的王云生侧耳倾听着。

    “见过大管家、张工头,这是王家村的村长王富贵。后面都是村里人,放心都是有气力的农村人。”李轩恭敬道。

    张工头毫不客气地说:“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还有老掉牙的也算有力气啊?”

    “张工头,老的小的只希望管吃管住,不要工钱的。”王富贵怕被拒绝,连忙说道。

    “呵,只要把宅子建好,管吃管住没问题。不过啊,你们一帮种地的会建宅子吗?哦,对了,上次你们说村里的屋子都是自己建的,早些年也帮过城主府建房子,可是现在是帮着大名鼎鼎的陈家建宅子,陈家是出过仙人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来建宅子。就你们那三流手艺,建的好吗?”张悟德继续阴阳怪气道。

    李轩脸上神色不自然,因为之前商量好的,现在又不断挑刺,那大管家闭眼养神,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这俩领头的,就是当日想领个小屁孩,在大庭广众之下想麻雀变凤凰。

    正好落手里了,他又怎么能错过奚落的机会。

    王富贵涨红着脸,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向着不发一言的大管家跪下,道:“大管家,张工头,王家村的人力气有,还有几个汉子早些年混过木匠瓦匠,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给城主府建过重屋厢阁,给陈家造屋是···是我们的福气,工钱…工钱您看着给就是···”

    王富贵低头跪着偷偷地攥着拳头,老眼里噙满了泪水;李轩后知后觉,看着那大管家和张工头,强忍着脸色,心里的怒火早已想要把他们烧尽。后面不清楚情况的村里人看见这幅情况,渐渐都骚动不安起来。

    这时大管家伸出手去扶,又停下,在王富贵身前向上抬了抬,假惺惺道:“哎,悟德啊,不要说得那么过分嘛,老人家,快快起来,放心吧,陈家还是会遵守约定的。不过嘛,张工头也说的有理,那这样,老人小孩管吃管住,该出力就出力,其他人工钱就按之前商量的一半给,怎么样?”

    刚刚说完,张悟德连忙说道:“陈管家真是宅心仁厚啊,你们还不快应着,要我说就你们这泥手艺,给一半工钱都嫌多!”

    “大管家,这…”李轩刚要说,王富贵却拉了拉他的裤脚,只得闭上嘴巴,心中不是滋味。

    李轩搀起王富贵,王富贵道:“好,多谢大管家。”

    王云生把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看着那两人的嘴脸,抓得独轮车的把手都拓上了五指印。这时,他的双眼闪过一丝金芒,那一瞬,王云生看见了陈管家和张悟德两人的体内血液流过血管,五脏六腑具现在眼前,还看见了一些小如微尘,大如圆枣的阴影。

    “矣,这是?”王云生心里惊道。

    ……

    在村长的低声下气地哀求下,大家伙儿都安顿下来了。在得知被大管家摆了一道后,村里人没有脾气是不可能的,但是还能怎么办,胳膊终究还是拗不过大腿的,在王家村眼里,陈家就是庞然大物。

    怨气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一点点被磨平,其实村里人要的很简单,就是吃得饱,活得好,还好陈家给的伙食还有些油水,隔几天还能吃的上一口肉。

    不过,那张悟德是真的拿人当牲口用,刚想歇会儿,这赖皮膏药就贴上来就是一顿臭骂,嘴巴像是拿茅厕水洗过一样,臭不可闻。这缺德货倒也不敢打,毕竟这里都是一个村的,他就赖皮狗一条,还是懂的留有余地。

    在其他人眼里,王云生半大的孩子打打下手就已经很好了。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干着大人干的活计。每当他人问起,王云生只得说是背柴练出来的。每家每户都分配了任务,他这么做是为了减轻点父母的压力。

    即使白天干了这么多活,对王云生来说也不算累,除了早晚偷偷坚持引精粹练功,他还在摸索着眼睛的奥秘。

    知了声声,皎洁的月光爬进工棚的窗户,漾在了王云生的半边脸上。窗外,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屋宅的架构了。

    王云生望了一眼另一隔间的父母,心中百感交集,现如今师父仙逝前给的灵魄彻底吸收完了,符箓法阵都需要特别的材料才能搞得起来,自己这双眼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没有搞明白,《云纵》的修炼也陷入瓶颈,还有答应师父要做的事……诶!

    养气四重的王云生现在陷入停滞状态,仿佛一切路都断了,这些才是让他真正心累的地方。

    “等兽灾过去再说吧,现在越想越乱。”王云生说罢,手臂遮眼,强制让自己放空思绪。

    ……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寻常的一天,依旧晨鸡打鸣,随后阳光跃过城头,洒在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上。

    城门口,打着哈切的衙役班头,摸了摸自己的大肚皮,准备把城门的门栓取下来,但是发现有点抬不动。他又回班房里踹醒了俩,然后三个人晃荡晃荡地到城门口。胖衙役招呼二人抬开木栓,他就拉开了城门。

    刚一拉开,一只血手透过门缝抓在他的肩上。吓得胖衙役大叫一声,魂都被吓掉了一半,急忙往后一退,一倒,那血淋淋的人随之倒在他的肥肚子上,这时城门大开。

    只见进城的道上,一直到远处看不见,满是慌张逃亡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披头散发,血污尽染,不少缺胳膊少腿,一些刚刚倒下就被后面的人踩踏,不一会儿就没声了。这一切宛如人间炼狱。

    俩衙役连忙拉开胖班头,汹涌的人潮涌入城里,不断有人高呼:“兽潮来啦!兽潮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