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无法掌控的命运

    源无生远远地就看见接亲的队伍，人们排成长龙，纷纷拥挤在道路两旁看热闹，最先出现的是两位敲锣打鼓的乐手，一位敲打着铜锣，寓意百年好合；另一位吹着唢呐，为新人祈愿。紧跟着两人的是由八名五大三粗的大汉抬着的喜轿，而新郎官似乎对这场景感到一些迷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穿着大红官袍，一顿一顿地跟着众人前进。一阵寒风吹过，新郎官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看四周，似是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不来手帕，索性就用官袍一抹，一甩了事。可惜好好的一套精致的官服，几条威武的蛟龙被粘稠的鼻涕弄得狼狈不堪。众人见张家的主儿来了，顿时换了个面孔，都带上了面具似的假笑。两眉翘起，嘴角微抬，好像在为两位郎才女貌的新人的结合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啊！啊！救命！”轿子传来凄厉的喊叫，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但是奇怪的是，周围的人都对这喊叫，置若寡闻、无动于衷。这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地冲上轿子，几声叫骂后轿子里便再无声响。寂静得诡异的氛围让源无生心里泛起阵阵寒意。

    “老兄，这是怎么回事啊？”源无生悄悄地问刚才那绅士打扮的男人。

    “这……”男人看了看四周，在确认了张家的人都离开后，压低声音对源无生说道“小兄弟，你是外地人，可能对此不太了解。这张家虽然是这村子里的地头蛇，但是大姐出嫁，二公子是个傻子，这偌大的家业疑惑就落在了三少爷手上。可这少爷也是个不成器的货色，如今尚未及冠，但烟酒赌毒样样都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嫁给二少爷就是受委屈的份儿。稍微有点实力地位的人家谁愿意嫁给这日落西山的张家啊。也就这户人家的女儿在14岁的时候就被其父母抛弃，她竟靠着自己硬生生地上了女校。”男人说到这里也有几分怜悯。

    “可是她的弟弟要娶媳妇，正巧张家四处找儿媳妇，她父母打听到她的住址就派人把她绑了回去，来嫁给张家赚几个彩礼钱。这张家老爷一看是个会识字的，说出去也有面子就答应了。”男人脸上也浮现了几分唏嘘。

    “啊，那这女学生会依？”源无生听到这里一脸惊讶。

    “小兄弟，这就是你太天真了。如今这世道哪管你依不依的，能活着就不错了。不服？等生米煮成熟饭，再怎么桀骜不驯的女人都会认命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警告源无生“这张家虽然如今日渐衰落，但是在这小山村，还是一手遮天的。小兄弟，我看你有缘，好心地提醒你几句，强龙不压地头蛇，除非你不想活了，最好不要惹张家……”

    源无生随意地应付了几句，那男人见源无生明显没听进去，叹了口气就默默离开了。

    源无生看着远去的喜轿，他能明显感受出这个过往循环空间的核心就是这个新娘了。所谓过往循环空间还是源无生从广木生那里得来的知识，有些人死后执念不散，会将自己牵连最深的人拉入自己记忆深刻的几个时间段。这座村子的人显然就是当年被新娘拉入循环的人，在这几十年间不断重复循环几个时间点，只有偶尔执念稍缓时才会觉醒自我。而这种循环空间大多有一个统一核心，来维持循环的消耗。

    源无生默默注视在白墙青瓦的张家大院，心想“这看似体面的张家阴暗处也潜伏着肮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