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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离谷

    这是罡祝迟的第二次被罡伯叫到父亲罡盈当年的书房中进行的正式的谈话,只是这个书房的主人现在已经真正的是罡伯了。且当事人也只有他们哥俩。距离上次这样很正式的谈话已经有四年了,那时罡祝迟还只刚满7岁。

    尽管还有些畏惧罡伯,但罡祝迟为这一天已经下足了功负,是以并不显荒乱。

    “当年说每年问你一次话的,但我这些年在家中呆的时间越发少了,尤其是接过了父亲的位置之后。所以没能兑现当年说下的话。不过现在和你谈这事却正是时候。”罡伯对站在桌前胸有成竹的罡祝迟说道。

    “哥哥想考什么,说就是!”罡祝迟更是快人快语。

    “你应该想到山下去转转吧,说说看,想怎么转?”罡伯稳坐太师椅,轻摇折扇笑问道。

    “我……,不对呀,你不问我将来想干什么了吗?”罡祝迟微恼罡伯的不按套路出牌。见罡伯不言语,甚至还把眼睛闭上了,靠坐在太师椅上等答案。

    “好吧,我确实有想过下山的,但怎么个玩法,还确实没有想好!”罡祝迟说道。

    “嗯,现在可以想一想。”罡伯仍没睁眼的说道。

    “先去问剑峰转转,听说那是牛人李太白曾经呆过的地方,然后再去千机峰,听说千机峰的人都是八卦高手,知道的事情很多。”

    “然后再依次去六门、九寨转转……”

    “你似乎把洛神峰给忘了。”伯打断了罡祝迟的话,说道。

    “那个,洛神峰里面全是女子,没什么好看的。”罡祝迟有些迟疑的说道。

    罡伯张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罡祝迟说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呆的修道之地就不能去呢?”

    “老狐狸说的呗,他说女人不好惹,咱父亲就在女人身上吃了个极大的亏。对了,哥,咱父亲在那个女人身上吃过大亏啊?”

    罡伯坐起身,用手抚额。罡祝迟再没能看清他的表情。

    只听罡伯说道:“咱父亲的事,不能怪那女人,是他自己没管好自己。对于那个女人,你在外面一定要管好自己的那张嘴,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我这话,你一定要记住,知道吗?”罡伯再次强调。

    罡祝迟重重的点了点头,罡伯强调了事,基本都是很重要的。

    “对于女人,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洛神峰你想去,就去吧!不想去也由你。

    “其实山下的六门、九寨、十三岗都有他的特色,你都可以转转,转完了后就上山来找我,然后我们再谈谈。”

    “这次在外面,我不能在你身边呆着,就连歧山、兰楚、芷荆也都不能伴你去。

    “我找了个家伙,是个很有趣的人,你要好好和他相处。”

    “是谁呀,牛不牛?”罡祝迟好奇的问道。

    “见了面,自己去判断!”罡伯回到。

    “这两天,你准备、准备,三天后,歧本会带你去见他。”罡伯说完挥了挥手。

    回到院里的罡祝迟直接去了父亲罡盈的卧房。其实按规矩,罡盈已经不能在这个院子呆了,但宗主的继承人是罡伯,罡伯说“搬来搬去的很麻烦”,大家就都还是各自没动。

    来到院子的主卧门口,里面传来父亲罡盈的声音:“是迟儿吧,进来”

    罡祝迟推门而入,这次没有和父亲胡闹,而是安静的跪坐在父亲边上一言不发。

    “看来,你哥哥已经把你下山的事给安排好了。你有什么事情要和为父说的吗?”罡盈转过头来,一脸慈爱的看着爱子。

    “父亲,看来您已经知道了。

    “还有三天呢,三天后才下山。”罡祝迟望着罡盈说道。

    “嗯,你哥的安排是正确的,这是最好的一种了。虽然为父甚是不舍,但把你留在身边老死的话,那就成笑话了。”罡盈沉默很久后,略带无奈又有些自嘲的说道。

    罡祝迟,不知为何,自己此时会如此留恋这个看起来不是很老的老男人。他其实不知道,就父亲的修为及寿元而言,其实已经是暮年了,只是他的暮年也是以百年来计的。

    罡祝迟跪伏在罡盈的腿上,用罡盈的大腿偷偷的擦眼泪摸鼻涕。直至罡盈的大腿衣服上一大片眼泪、鼻涕。

    待罡祝迟整好了,抬起头时。却见罡盈又好气又好笑,又带着几份怜意的看了罡祝迟一眼,接着从其袖中飞出一把青光凛冽的短剑。

    “其他的话也就不多说了,能说的,该说的,我们基本都已经和你说过。这把短剑叫青冥,是我早年为你准备的,原来是打算在你有生之年,突破挟物境之时再送于你的。但现在想想还是现在就给你吧,反正都是你的东西,早给晚给都是一样,你好好用就行了。”

    “这是那传说中的……”罡祝迟正想说什么时,被罡盈打断了

    “想什么呢,是名字一样而矣,传说中的青冥剑是天品法宝,以为父的修为境界到那去给你弄那等神兵利器!”

    “我手中的这把青冥是一柄地品法器,不用说是在山下,就算是在山上也算是品级不低的的利器了。可莫要小看了他!”见罡祝迟有些失望的眼神,罡盈不得不补充道。

    “更何况,以你现在刚入皮肉境的修为……”罡盈难得的露出一丝怒其不争的神色。

    这眼神让罡祝迟很受伤,他一把把悬于空中的短剑握在手中,说道:“剑鞘呢?”

    罡盈微笑的从又从袖袍中摸出剑鞘。

    从父亲的卧室里出来后,罡祝迟把玩短剑爱不释手。

    到了第二天,罡祝迟基本都准备好了,他所谓的准备无非就是吃的喝的。准备好后就去见罡伯了,说好无聊。罡伯见他那副迫不及待想要下山的样子,便唤来歧本,让歧本送罡祝迟去了那片刀居住的小谷。

    当罡祝迟在上午的阳光中走进小谷,穿过水池时,坐在院内大石头上的刀便已经察觉了罡祝迟的到来,但刀仍是坐着没动。

    站在篱笆门外朝里面看了一眼,罡祝迟便捂住的自己的眼睛靠在篱笆外面的枝木上不打算再看了。他看到了一个浓眉大眼,浑身发亮的古铜色结实肌肉,但穿着却很是辣眼睛的男人正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透过篱笆瞅自己。这让罡让祝很不适应。

    “我说,里面的裸男,你老子没教过你做人要穿衣服吗?”

    刀看着那个一惊一乍的小家伙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后,便走下大石头,看了眼自己。

    没问题呀,我穿了衣服啊。刀莫名其妙。

    刀确实是穿了衣服的,只是他的“衣服”比较省布而矣。他从上到下,只有腰间围了一条已看不出材质的破布,这布似能遮住,又不能遮住胯下的小弟。

    刀来到篱笆门处,推开门,见到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这是个富家子,虽眉眼还没有长开,但可以预见将来一定是个俊公子。头发以一根白丝带束之,白衫白袍,腰束白锦带子,脚蹬一双合脚白皮折边鞋,背上背了一个精致的白布包袱,腰间插着把青铜剑鞘装着的短剑。着装简直和那个叫伯的是一个模子里翻版出来的,如果没有短剑和包袱的话,基本就是一个样了。

    此时他正从指缝中看刀,那只右手也掩盖不住他满脸的怒气。但仔细观察也会发现眼中的满是好奇。

    “你就是伯的弟弟?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刀问道,似看不惯罡祝迟的小样作态。

    “是的。”罡祝迟似乎明白不管自己喜不喜欢,这家伙是铁定不会改了穿着习惯的后。又慑于这大汉的魁梧,不由气势上弱了一筹,只能咬牙切齿回道。答完还不忘后退两步。

    见着小孩如此行径,刀本想和他开门见山的来一次谈话的兴致顿时消了大半。

    “是打算现在走,还是在这过两天再走?”

    “现在就走吧,反正林子也不大。”罡祝迟答到,他在生气“娘们”二字,心想这裸男见到了伯也是这样说话的?

    罡祝迟是歧本从云上放下来的,他在来到这个小谷的路上便从云上观察了这小谷周边的大概环境。觉得歧本也只是在这个“小林子”上飞了不到个吧时辰而矣。这应该是个小林子。其实他错估飞行速度和走路速度的不同,要知道歧本一个时辰里可以飞行的路程何止千里!

    还有就是罡祝迟做这个决定的原因是在的意识里,这个地方是这个“裸男”的地盘,他不想多呆,尽管他对这个院子外面的田地、小池还是感点兴趣的。

    刀看了看罡祝迟,便回到:“也好,反正早走晚走都是走。”

    刀没有什么东西要准备了,背上的粗铁大刀,腰间的盛水容器(像葫芦,暂时就叫他葫芦吧)。然后就没了。

    罡祝迟惊讶于刀这如只是出趟远门一般的简单收捡,却也没有多说。

    见刀从篱笆里要走出来了,罡祝迟便开始向谷口走,很快就到了谷口,他其实是想在那湾清水池那观察一翻的,然而为了和刀有个距离,他走出了谷,在谷外等刀。

    刀很快的也走到了谷口。站在谷口,刀回头看了看那谷中的一切,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又跑回了自己的篱笆院子中,将那屋外做床用的大石搬到谷口,将下端削薄,然后将其竖起,用力向地里扎去,直至没入近半。然后提刀运力在露出部分的中心处刻下“念谷”二字。

    凝视那二字良久,然后转身向谷外的罡祝迟走去,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