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叛徒
马元义躺在床上装睡，迎接末日降临。他本想好好准备一番，穿上最华丽的战袍，手提斩马大刀，在正厅好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但没有办法，他必须让徐远知道真相，因为这个少年是最后的希望——翻盘的希望。
徐远躺在黑暗空间里，石坑的高度刚好能翻身。透过缝隙渗下来的烛光，勉强能让自己感到还活着。
安静，安静的可怕，仿佛一切按下暂停键。
不知过了多久，逐渐听得院外有人呼喊、叫骂。随后是好多人跑来跑去、铜盆撞翻、桌椅磕碰的声音……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能听到有人急促敲着屋门，轻轻叫“老爷”；能听到有人快速奔跑者，大声喊“官兵来了”；也能听到有人手忙脚乱，呼喊着“造孽”“完了”之类的话。
终于，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屋门被踢开。紧接着是盔甲碰撞声，明显很多人冲进入了屋内。
“神上使，好生镇定啊，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
这声音，如同世间最狠毒的弓手射出的一支利箭，深深刺穿徐远心脏。若非亲耳听到，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声音的主人竟然真的是——小贤师，唐周！
“原来是小贤师，到此所为何事？”马元义慵懒的声音响起，像是刚刚睡醒，还在迷茫中。
“呦，事到如今还能面不改色，不愧是神上使！怎么没见到挚友徐远？这才刚第三日，他应该还在府上吧？”
“你是说送这封假信的蠢货？”
“哦？你已经知道是假信？我还以为他能坚持够三日。”
“三日？你也太小看我马元义了，他来此第一日，就露出马脚。堂堂大贤良师师派来的使者，怎么可能事事一问三不知？我当即把他扒了个精光，乱棍打了出去。”
“哈哈哈，马兄好手段！难怪你这几日闭门谢客，原来是早已察觉。不过，既已察觉，为何不跑？”
“哼，洛阳待的久了，什么风浪没见过。虽感觉事有蹊跷，但他毕竟拿的是货真价实的九节杖。我只差人将神杖送还天师，同时闭门不出减少麻烦。却没想到天师真有密信，还被人拿着去投奔朝廷！”
“哈哈哈，你也有漏算的时候啊！我深知你神上使的手段，怕你眼线布到朝廷里，提前得知消息逃出洛阳。为此，特意把九节杖交给徐远，敲山震虎，拖延时日，只是没想到他马脚露的那么快。不过，虽然不如计划中顺利，但终究有惊无险，抓住了你这条大鱼！”
“哼，只可惜马元义一条好汉，落在你这鼠辈手中！”
“带走！”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徐远最后一丝念想，蜷缩在阴暗的地下，像一只卑微的爬虫，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他没想到，自己到这个世界后，最信任、最向往的人，竟然是叛徒。出卖了师父，出卖了信仰，出卖了千千万万教徒……
打砸声、抢夺声、钢刀砍向身体的撞击声……徐远不敢出声，甚至不敢乱动。他只是听着，听着无休止的杀戮与掠夺。
“叮，马元义被抓，起义之事泄漏，任务《送信》失败。”
“叮，激活主线任务，《归还天公九节杖》：将九节杖归还大贤良师张角，完成后文明点数+200，随机史诗级奖励，张角好感度大幅提升。任务难度：普通。”
“叮，激活隐藏任务，《追杀叛徒唐周》：唐周出卖太平道教，将起义之事尽数告知朝廷，若放任其为朝廷效力，后果不堪设想，限期十日将其击杀。完成后文明点数+1000，随机史诗级奖励。任务难度：地狱。”
接连不断的提示音在耳旁响起，徐远却已麻木。眼前走马灯一般闪过与唐周相遇后的种种，想到他杀人时的果决，蒙骗群众时的泰然自若，向自己诉说“理想”时的美好，设计阴谋诡计的狠辣……
在噪杂过后，外面回归安静。分不清时间，也感受不到变化，徐远只是躺着，与世隔绝。在无数次绝望和自责之后，他开始反思，自己最根源的错误是什么。是一开始相信唐周？还是在马府做出错误的抉择？还是最后关头都还心存侥幸？不，这些都是表面，真正的错其实是自己随波逐流，完全没有用理性去思考。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此时的处境已经糟到不能再糟。核心人物一个叛变一个被抓，张角远在千里外的巨鹿一无所知，自己这仅剩的参与者被困在无比狭小的空间里……那，还能翻盘吗？
绝望的少年，能浴火重生吗？
当头顶的石板再次移动时，已是四天之后。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徐远挣扎着从坑中爬起，前来救他的小太监被恶臭熏得紧紧捏住鼻子。
“大人只让我来看看是否留有遗物，没想到这里还有个人，真臭啊！”小太监一边挥手驱赶臭味，一边往后退。
“遗物？”
“是啊，马大人已经被车裂了，死的可惨了！”
“那……封谞大人呢？”
“封谞大人倒是没事，这马元义还真是条汉子，听说拿火烧他，拿刀子割他，那烙铁烫他，他都没透露半句，封谞大人也因此保住了脑袋。最后气的小皇帝亲自下令，把马大人车裂于市，五马分尸！”
“哦……”徐远神色黯然，“好惨……”
“可不是嘛！一人车裂，上千人斩首，血流成河啊！”小太监快速拍打胸脯，像是要把吓出来的胆子拍回去。
“上千人斩首？”
“对啊！那小贤师把自己知道的黄巾聚集地全部交代了，基本上一抓一个准！听说现在朝廷正在从边关抽调兵力，提前镇压黄巾军，连鼎鼎大名的皇甫嵩将军都在星夜赶回呢！”
“小贤师，唐周在哪里？”徐远握了握手中九节杖，愤怒这种低级情绪已经被很好的隐藏起来。他嘴角微微抽搐着，心中开始有了一份执念——有人必须死！
“他啊？他现在可是大忙人，白天忙着抓黄巾贼，晚上急着结交达官显贵，这小麻雀还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徐远凄惨的笑着，答谢救命之恩后，自顾自的朝门外走去。
此时的马府已残破不堪，只能从碎石破瓦中去窥探曾经的辉煌。官府对这个已经落网的贼首住宅已经提不起兴趣，在他们眼中天下各地都是黄巾贼，抓都抓不完，根本没心思理会一栋废宅子。
路上没有行人，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将前方照的雪亮。那清澈的光芒冲破黑夜的笼罩，刺穿阴影中的迷茫。
这几天在黑暗中的思考，让徐远认清了自己的弱小，认清了自己的愚蠢，同时也认清了此时此刻，自己内心最重要的事——
复仇！
那个人，身边有重兵把守，铁桶一般；那个人，精通太平要术中的法术，深不可测；那个人，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诡计多端。
此时的徐远，想要击败唐周，比登天还难。
但那个人，必须死。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巷口。徐远寻一户好人家，坐在门口青石板上，开始认真思考复仇细节。
自己有什么？普通人的体能，能召唤两名黄巾兵的技能，有马元义给的些许钱财，还有一把被封印的天公九节杖。
不论哪一项，与唐周对抗，毫无胜算。
怎么破局呢？
难道应该放弃复仇，直接离开？回巨鹿将九节杖还给天师，结束这个令人恐惧的乱世冒险。
还是赌上一切，亲手斩下唐周的首级，让叛徒得到应有的下场，彻底破除自己的心魔。
寒夜里，冷风中，徐远做出了果敢的回答。
“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徐远喃喃道，他再次捋一遍自己拥有的一切，仍是一筹莫展。
“我一定忽略了什么……”夜渐深，徐远的心越来越平静。他真切的感受到，破局之法就在自己脑海中，只是自己还没有捕捉到。
“马元义很重视九节杖。”
“唐周也很在乎九节杖。”
“皇甫嵩正在从边关赶回。”
“马元义没有供出任何人。”
“……”
就在徐远反复思考之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完整的计划呼之欲出。
“不该思考自己有什么，而是去想对手最想要什么！”
徐远呼吸愈发沉重和急促起来，他确信自己找到了一条可行之路，接下来便是把计划完善、完善、再完善……
徐远躺在黑暗空间里，石坑的高度刚好能翻身。透过缝隙渗下来的烛光，勉强能让自己感到还活着。
安静，安静的可怕，仿佛一切按下暂停键。
不知过了多久，逐渐听得院外有人呼喊、叫骂。随后是好多人跑来跑去、铜盆撞翻、桌椅磕碰的声音……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能听到有人急促敲着屋门，轻轻叫“老爷”；能听到有人快速奔跑者，大声喊“官兵来了”；也能听到有人手忙脚乱，呼喊着“造孽”“完了”之类的话。
终于，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屋门被踢开。紧接着是盔甲碰撞声，明显很多人冲进入了屋内。
“神上使，好生镇定啊，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
这声音，如同世间最狠毒的弓手射出的一支利箭，深深刺穿徐远心脏。若非亲耳听到，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声音的主人竟然真的是——小贤师，唐周！
“原来是小贤师，到此所为何事？”马元义慵懒的声音响起，像是刚刚睡醒，还在迷茫中。
“呦，事到如今还能面不改色，不愧是神上使！怎么没见到挚友徐远？这才刚第三日，他应该还在府上吧？”
“你是说送这封假信的蠢货？”
“哦？你已经知道是假信？我还以为他能坚持够三日。”
“三日？你也太小看我马元义了，他来此第一日，就露出马脚。堂堂大贤良师师派来的使者，怎么可能事事一问三不知？我当即把他扒了个精光，乱棍打了出去。”
“哈哈哈，马兄好手段！难怪你这几日闭门谢客，原来是早已察觉。不过，既已察觉，为何不跑？”
“哼，洛阳待的久了，什么风浪没见过。虽感觉事有蹊跷，但他毕竟拿的是货真价实的九节杖。我只差人将神杖送还天师，同时闭门不出减少麻烦。却没想到天师真有密信，还被人拿着去投奔朝廷！”
“哈哈哈，你也有漏算的时候啊！我深知你神上使的手段，怕你眼线布到朝廷里，提前得知消息逃出洛阳。为此，特意把九节杖交给徐远，敲山震虎，拖延时日，只是没想到他马脚露的那么快。不过，虽然不如计划中顺利，但终究有惊无险，抓住了你这条大鱼！”
“哼，只可惜马元义一条好汉，落在你这鼠辈手中！”
“带走！”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徐远最后一丝念想，蜷缩在阴暗的地下，像一只卑微的爬虫，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他没想到，自己到这个世界后，最信任、最向往的人，竟然是叛徒。出卖了师父，出卖了信仰，出卖了千千万万教徒……
打砸声、抢夺声、钢刀砍向身体的撞击声……徐远不敢出声，甚至不敢乱动。他只是听着，听着无休止的杀戮与掠夺。
“叮，马元义被抓，起义之事泄漏，任务《送信》失败。”
“叮，激活主线任务，《归还天公九节杖》：将九节杖归还大贤良师张角，完成后文明点数+200，随机史诗级奖励，张角好感度大幅提升。任务难度：普通。”
“叮，激活隐藏任务，《追杀叛徒唐周》：唐周出卖太平道教，将起义之事尽数告知朝廷，若放任其为朝廷效力，后果不堪设想，限期十日将其击杀。完成后文明点数+1000，随机史诗级奖励。任务难度：地狱。”
接连不断的提示音在耳旁响起，徐远却已麻木。眼前走马灯一般闪过与唐周相遇后的种种，想到他杀人时的果决，蒙骗群众时的泰然自若，向自己诉说“理想”时的美好，设计阴谋诡计的狠辣……
在噪杂过后，外面回归安静。分不清时间，也感受不到变化，徐远只是躺着，与世隔绝。在无数次绝望和自责之后，他开始反思，自己最根源的错误是什么。是一开始相信唐周？还是在马府做出错误的抉择？还是最后关头都还心存侥幸？不，这些都是表面，真正的错其实是自己随波逐流，完全没有用理性去思考。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此时的处境已经糟到不能再糟。核心人物一个叛变一个被抓，张角远在千里外的巨鹿一无所知，自己这仅剩的参与者被困在无比狭小的空间里……那，还能翻盘吗？
绝望的少年，能浴火重生吗？
当头顶的石板再次移动时，已是四天之后。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徐远挣扎着从坑中爬起，前来救他的小太监被恶臭熏得紧紧捏住鼻子。
“大人只让我来看看是否留有遗物，没想到这里还有个人，真臭啊！”小太监一边挥手驱赶臭味，一边往后退。
“遗物？”
“是啊，马大人已经被车裂了，死的可惨了！”
“那……封谞大人呢？”
“封谞大人倒是没事，这马元义还真是条汉子，听说拿火烧他，拿刀子割他，那烙铁烫他，他都没透露半句，封谞大人也因此保住了脑袋。最后气的小皇帝亲自下令，把马大人车裂于市，五马分尸！”
“哦……”徐远神色黯然，“好惨……”
“可不是嘛！一人车裂，上千人斩首，血流成河啊！”小太监快速拍打胸脯，像是要把吓出来的胆子拍回去。
“上千人斩首？”
“对啊！那小贤师把自己知道的黄巾聚集地全部交代了，基本上一抓一个准！听说现在朝廷正在从边关抽调兵力，提前镇压黄巾军，连鼎鼎大名的皇甫嵩将军都在星夜赶回呢！”
“小贤师，唐周在哪里？”徐远握了握手中九节杖，愤怒这种低级情绪已经被很好的隐藏起来。他嘴角微微抽搐着，心中开始有了一份执念——有人必须死！
“他啊？他现在可是大忙人，白天忙着抓黄巾贼，晚上急着结交达官显贵，这小麻雀还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徐远凄惨的笑着，答谢救命之恩后，自顾自的朝门外走去。
此时的马府已残破不堪，只能从碎石破瓦中去窥探曾经的辉煌。官府对这个已经落网的贼首住宅已经提不起兴趣，在他们眼中天下各地都是黄巾贼，抓都抓不完，根本没心思理会一栋废宅子。
路上没有行人，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将前方照的雪亮。那清澈的光芒冲破黑夜的笼罩，刺穿阴影中的迷茫。
这几天在黑暗中的思考，让徐远认清了自己的弱小，认清了自己的愚蠢，同时也认清了此时此刻，自己内心最重要的事——
复仇！
那个人，身边有重兵把守，铁桶一般；那个人，精通太平要术中的法术，深不可测；那个人，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诡计多端。
此时的徐远，想要击败唐周，比登天还难。
但那个人，必须死。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巷口。徐远寻一户好人家，坐在门口青石板上，开始认真思考复仇细节。
自己有什么？普通人的体能，能召唤两名黄巾兵的技能，有马元义给的些许钱财，还有一把被封印的天公九节杖。
不论哪一项，与唐周对抗，毫无胜算。
怎么破局呢？
难道应该放弃复仇，直接离开？回巨鹿将九节杖还给天师，结束这个令人恐惧的乱世冒险。
还是赌上一切，亲手斩下唐周的首级，让叛徒得到应有的下场，彻底破除自己的心魔。
寒夜里，冷风中，徐远做出了果敢的回答。
“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徐远喃喃道，他再次捋一遍自己拥有的一切，仍是一筹莫展。
“我一定忽略了什么……”夜渐深，徐远的心越来越平静。他真切的感受到，破局之法就在自己脑海中，只是自己还没有捕捉到。
“马元义很重视九节杖。”
“唐周也很在乎九节杖。”
“皇甫嵩正在从边关赶回。”
“马元义没有供出任何人。”
“……”
就在徐远反复思考之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完整的计划呼之欲出。
“不该思考自己有什么，而是去想对手最想要什么！”
徐远呼吸愈发沉重和急促起来，他确信自己找到了一条可行之路，接下来便是把计划完善、完善、再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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