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命里生来皆注定，本心由己不由人
待梁丰再次将茶饮尽，陈望舒又帮其添满，然后趁热打铁，继续打听道：“梁师兄可知道张甲长老？”
“自然知道。”梁丰肯定地答复，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哦，我新生比试那日便是由张甲长老主持，心中有些好奇。”陈望舒解释道。
“原来如此，你好奇也是应该的。”梁丰突然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张长老可是我们寿心宗八位源窍境长老之一。”
“八位？！”陈望舒顿时一惊，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梁丰对于陈望舒的反应极为得意，脸上摆着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如此震惊。
“不是说，源窍境十分稀少吗？”陈望舒有些奇怪地问道。
梁丰没有卖关子，解答道：“源窍境自然稀少，不过倒不至于少得可怜。除开寿心宗，其余三宗各有三位源窍境坐镇，而内三宗源窍境的总数加起来与外四宗相差无几，另外一些大家族各有一位源窍境坐镇，再加上可能存在的隐士，整个蒙托帝国大概有四十位左右的源窍境源师。”
“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七宗有源窍境源师坐镇。”陈望舒继续提问。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毕竟那些个源窍境都要镇守家族，只有七宗有实力把源窍境派出来，大多数人自然也只能看到这些。”
这么一说，陈望舒倒也觉得合理，便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了回去，“那先说说本宗的源窍境长老吧，我对这些前辈高人，一直都是十分仰慕。”
“师兄我又何尝不是呢？”梁丰笑了笑，也没放在心里，接着说道：“与弟子类似，本宗的长老之间也有身份上的不同。”
“首先是外事长老，这类又被称为执事，大多是由内门弟子兼任的。中三阶源师对于蒙托帝国内的任何势力来说，都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坚力量，可以在宗门内一辈子待下去。”
“若是能突破至上三阶，便能在经过寿心殿任命后，担任本宗的内务长老，成为寿心殿中的一员。而若是能突破至源窍境，便能在长老二字前面加上一个前缀，获得宗门大阵的一部分控制权，例如李长生长老便是七长老。”
“那张甲长老呢？”陈望舒急切地追问道。
“那是六长老。”梁丰顺滑地回道，又感觉有些不对，话锋一转，问道：“陈师弟为何对张长老如此上心。”
“有嘛？”陈望舒顿时一惊，心中一慌，头不自觉地低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用另一只手撑住脑袋，将脸遮住。
“当然有。”梁丰肯定地说道，突然表情一变，发问道：“你可是在新生比试中，被张长老看上并带走的那位师弟？”
陈望舒心中有些尴尬，又有些暗喜。一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二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于是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梁丰顿时沉默了下来，陈望舒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跟着沉默了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陈望舒心中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突然，梁丰自嘲一笑，主动打破沉默，开口说道：“我早该想到师弟你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有刚入门就苦修的。”
他没等陈望舒说话，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之前，我觉得师弟你有一股子冲劲，故而耐得住寂寞，甘于苦修，但又困于天赋，对俗事常有担心，是我真正佩服的普通弟子。现在，我觉得我理解错了，是陈师弟你的天赋太高，心高气傲，成为内门弟子轻而易举，故而看不到这些普通弟子所要面临的问题。”
陈望舒一怔，缓缓说道：“此话怎讲？”
梁丰突然举起茶杯，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一口气倒在嘴里，然后指了指陈望舒，接着又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你现在的境界，应当是快二阶了吧，修炼的还是寿心功，这般速度，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天赋异禀。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去了解什么外事弟子，什么内外门之分。你只需要埋头苦修，莫不说是内门弟子，就算是内务长老，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望舒赶忙跟了上去，听到这番言论，心中隐隐不快，却不好开口辩解，只得默默地听着。
梁丰在前面走着走着，身躯竟微微摇晃了起来，好似刚才喝的不是淡茶，而是烈酒，让他有些醉醺醺的，说话也变得不利索。
“我的爷爷是一名六阶源师，修炼的也是寿心功，一辈子没能修炼到第三层，卡在这个境界二十多年然后溘然长逝。我的父亲今年四十三岁，是一名五阶源师，修炼的是震南功，一辈子帮人打地盘，如今旧疾缠身，无望更进一步。我也是这样，卡着最后的期限成为内门弟子，上三阶对我来说遥遥无期，所以我才想着多认识一些人，多懂一点门路……”
“陈师弟，其实我，我早就看开了，我说这些，也不是想，抱怨什么，我就是，就算有一点不解。你说，你说为什么人生来天赋就不一样呢？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平凡呢？”
他腾地一转身，声音凌厉地说道：“起源大陆多我一个天赋异禀的人，是不是就存在不下去了！”
字字心甘情愿，句句抱恨终天。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怨气仿佛能将陈望舒吞噬嚼尽。
陈望舒一时语塞，沉默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劝解，更不知道该怎么让梁丰放下心结，那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心结。
其实，陈望舒自己又何尝没有心结，若是没有源世经……
他还是试着开口劝解，絮絮叨叨地说道：“其实，梁师兄倒也不必如此悲观，天赋异禀者也有江郎才尽，天资平平者亦有大器晚成，何来命运一说。梁师兄不妨大胆地闯下去，努力修炼，说不定就能更进一步，若是还能够遇到什么机缘，未来也不一定是什么样。况且，在修炼上没什么天赋，或许在别的方面有天赋也说不定，比如源术，或者梁师兄你感兴趣的源具，修炼又不是唯一的出路。”
“那只是小概率。”梁丰反驳道。
“那也是有可能。”陈望舒争锋相对地回道。
“你也知道那是有可能，你怎知我没有尝试过。”梁丰毫不退让，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虚空中擦出激烈的火花，两种意志在无名处相碰撞。
双方皆看出了对方表面上的愤怒与埋藏在心底的无奈。
梁丰不知怎得，突然间心神一颤，主动移开目光，退让道：“希望你能说服自己。”
陈望舒不退反进，没有在意对方突然的软弱，依旧冷冷地说道：“真正的英雄主义，是人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呵，我只是个普通人。”梁丰轻笑了一声，便没再回应，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任由陈望舒继续说下去。
说着说着，陈望舒竟说上瘾一般停不下来了，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知梁丰有没有听进去，只见他摇了摇头，挥了挥手，慢慢离去。
陈望舒没有追赶，只是目送梁丰离去的背影，依然有些出神，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这番话，说是讲给梁丰听，其实更多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吧。
无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时空，都有这般无奈。
但他依然想打碎这般无奈，陈望舒攥住拳，低下头，死死地盯着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仿佛眼神都透过玉佩，直直地看见那躺在纳空石中的源世经。
命里生来皆注定，本心由己不由人。
“自然知道。”梁丰肯定地答复，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哦，我新生比试那日便是由张甲长老主持，心中有些好奇。”陈望舒解释道。
“原来如此，你好奇也是应该的。”梁丰突然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张长老可是我们寿心宗八位源窍境长老之一。”
“八位？！”陈望舒顿时一惊，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梁丰对于陈望舒的反应极为得意，脸上摆着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如此震惊。
“不是说，源窍境十分稀少吗？”陈望舒有些奇怪地问道。
梁丰没有卖关子，解答道：“源窍境自然稀少，不过倒不至于少得可怜。除开寿心宗，其余三宗各有三位源窍境坐镇，而内三宗源窍境的总数加起来与外四宗相差无几，另外一些大家族各有一位源窍境坐镇，再加上可能存在的隐士，整个蒙托帝国大概有四十位左右的源窍境源师。”
“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七宗有源窍境源师坐镇。”陈望舒继续提问。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毕竟那些个源窍境都要镇守家族，只有七宗有实力把源窍境派出来，大多数人自然也只能看到这些。”
这么一说，陈望舒倒也觉得合理，便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了回去，“那先说说本宗的源窍境长老吧，我对这些前辈高人，一直都是十分仰慕。”
“师兄我又何尝不是呢？”梁丰笑了笑，也没放在心里，接着说道：“与弟子类似，本宗的长老之间也有身份上的不同。”
“首先是外事长老，这类又被称为执事，大多是由内门弟子兼任的。中三阶源师对于蒙托帝国内的任何势力来说，都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坚力量，可以在宗门内一辈子待下去。”
“若是能突破至上三阶，便能在经过寿心殿任命后，担任本宗的内务长老，成为寿心殿中的一员。而若是能突破至源窍境，便能在长老二字前面加上一个前缀，获得宗门大阵的一部分控制权，例如李长生长老便是七长老。”
“那张甲长老呢？”陈望舒急切地追问道。
“那是六长老。”梁丰顺滑地回道，又感觉有些不对，话锋一转，问道：“陈师弟为何对张长老如此上心。”
“有嘛？”陈望舒顿时一惊，心中一慌，头不自觉地低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用另一只手撑住脑袋，将脸遮住。
“当然有。”梁丰肯定地说道，突然表情一变，发问道：“你可是在新生比试中，被张长老看上并带走的那位师弟？”
陈望舒心中有些尴尬，又有些暗喜。一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二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于是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梁丰顿时沉默了下来，陈望舒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跟着沉默了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陈望舒心中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突然，梁丰自嘲一笑，主动打破沉默，开口说道：“我早该想到师弟你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有刚入门就苦修的。”
他没等陈望舒说话，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之前，我觉得师弟你有一股子冲劲，故而耐得住寂寞，甘于苦修，但又困于天赋，对俗事常有担心，是我真正佩服的普通弟子。现在，我觉得我理解错了，是陈师弟你的天赋太高，心高气傲，成为内门弟子轻而易举，故而看不到这些普通弟子所要面临的问题。”
陈望舒一怔，缓缓说道：“此话怎讲？”
梁丰突然举起茶杯，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一口气倒在嘴里，然后指了指陈望舒，接着又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你现在的境界，应当是快二阶了吧，修炼的还是寿心功，这般速度，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天赋异禀。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去了解什么外事弟子，什么内外门之分。你只需要埋头苦修，莫不说是内门弟子，就算是内务长老，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望舒赶忙跟了上去，听到这番言论，心中隐隐不快，却不好开口辩解，只得默默地听着。
梁丰在前面走着走着，身躯竟微微摇晃了起来，好似刚才喝的不是淡茶，而是烈酒，让他有些醉醺醺的，说话也变得不利索。
“我的爷爷是一名六阶源师，修炼的也是寿心功，一辈子没能修炼到第三层，卡在这个境界二十多年然后溘然长逝。我的父亲今年四十三岁，是一名五阶源师，修炼的是震南功，一辈子帮人打地盘，如今旧疾缠身，无望更进一步。我也是这样，卡着最后的期限成为内门弟子，上三阶对我来说遥遥无期，所以我才想着多认识一些人，多懂一点门路……”
“陈师弟，其实我，我早就看开了，我说这些，也不是想，抱怨什么，我就是，就算有一点不解。你说，你说为什么人生来天赋就不一样呢？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平凡呢？”
他腾地一转身，声音凌厉地说道：“起源大陆多我一个天赋异禀的人，是不是就存在不下去了！”
字字心甘情愿，句句抱恨终天。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怨气仿佛能将陈望舒吞噬嚼尽。
陈望舒一时语塞，沉默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劝解，更不知道该怎么让梁丰放下心结，那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心结。
其实，陈望舒自己又何尝没有心结，若是没有源世经……
他还是试着开口劝解，絮絮叨叨地说道：“其实，梁师兄倒也不必如此悲观，天赋异禀者也有江郎才尽，天资平平者亦有大器晚成，何来命运一说。梁师兄不妨大胆地闯下去，努力修炼，说不定就能更进一步，若是还能够遇到什么机缘，未来也不一定是什么样。况且，在修炼上没什么天赋，或许在别的方面有天赋也说不定，比如源术，或者梁师兄你感兴趣的源具，修炼又不是唯一的出路。”
“那只是小概率。”梁丰反驳道。
“那也是有可能。”陈望舒争锋相对地回道。
“你也知道那是有可能，你怎知我没有尝试过。”梁丰毫不退让，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虚空中擦出激烈的火花，两种意志在无名处相碰撞。
双方皆看出了对方表面上的愤怒与埋藏在心底的无奈。
梁丰不知怎得，突然间心神一颤，主动移开目光，退让道：“希望你能说服自己。”
陈望舒不退反进，没有在意对方突然的软弱，依旧冷冷地说道：“真正的英雄主义，是人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呵，我只是个普通人。”梁丰轻笑了一声，便没再回应，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任由陈望舒继续说下去。
说着说着，陈望舒竟说上瘾一般停不下来了，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知梁丰有没有听进去，只见他摇了摇头，挥了挥手，慢慢离去。
陈望舒没有追赶，只是目送梁丰离去的背影，依然有些出神，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这番话，说是讲给梁丰听，其实更多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吧。
无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时空，都有这般无奈。
但他依然想打碎这般无奈，陈望舒攥住拳，低下头，死死地盯着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仿佛眼神都透过玉佩，直直地看见那躺在纳空石中的源世经。
命里生来皆注定，本心由己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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