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走后门
徐王妃正在安慰朱高炽，朱能接到信，连忙跑来通报。
“四爷，南边来信了。”
朱棣忙不迭拆开信封上的火漆，将一张折叠的宣纸摊开在石台之上。仔细端详半天眉头紧蹙了起来疑惑道：“这袁珙到底靠不靠谱？这张画像怎么那么像我前不久死去的侄儿允炆？”
他觉得跟印象中的朱雄英不太像，仔细回想半天也没想起朱雄英长啥样。毕竟他上一次见时还是个没长开的孩童模样。
姚广孝拿过来一看，掐指一算后白眉扬起，干瘦如树皮的老脸如菊花绽开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朱雄英此人面相犹如汉质帝和宋端宗，乃短命帝王之相。”
听到这话，朱棣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意气风发道：“既然天命在俺，我等连日来精心谋划大事竟可趁早发动。”
姚广孝接到喜讯，好似年轻了十岁，摇头晃脑道：“豫章故郡，自古文脉昌盛之地，王爷尽可发布求贤令广招士子。自古官绅一体，若天下士绅站到王爷这边可不费一兵一卒之力倒转乾坤。”
“大和尚可是朝廷毕竟占据大义，又有几人愿意屈居于本王麾下？”
“王爷，朝廷科举每年取士不过寥寥百人，而天下贤才数以万计。我观朱雄英此人面相刻薄，必定不是安分守己之辈。到时候新君为人轻佻，行事孟浪之下必然天下动荡。那时王爷便可乘风而起，扶摇九天之上化龙。”
朱棣合掌一拍，仰天大笑道：“俺已经等不及要坐上奉天殿那把椅子，等俺走后留世子在府里，你尽可以俺名义行事。”
拍着姚广孝干巴巴的肩膀道：“成大事后，俺要赏赐你一个大富贵。”
半个月前的南京太常寺里，袁珙在房间里喝着小酒，桌前摆着一张宣纸。
他仔细回忆半天，也没回想起太孙的样貌，他手里的笔停滞了半天也没落下。
心里忍不住奇怪道：先祖袁天罡祖传的相术，这些年看过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好几千了。无一例外从未失手，可他站在太孙咫尺却如同盲人摸象一般看不清全貌。
袁珙在房间里回忆了三天三夜，终于熬不住了，从太常寺内档里找了一幅已故皇孙朱允炆的画像。
把四爪九蟒的红色衮服改成五爪金龙的淡黄色衮龙服。
看着没有修图痕迹的画作，袁珙满意的笑了，都是亲兄弟，太孙和皇孙应该也没差多少吧？
将画作折成信，他着便装悄悄来到秦淮河，将信件塞进青楼一处不起眼的门缝里。
楼上雅间的解缙对着他招手道：“袁大人等你三天了，芸娘可是天天找我问你的动向。”
袁珙提了提松垮垮的裤腰，然后跑上楼一脸急色道：“老夫前不久刚获得北元传回来的一本奇书，那上面有一招直升飞机式正欲与解大人切戳切磋。”
解缙在太子朱标面前夹紧尾巴，在其他人面前照常牛逼哄哄，鼻孔朝天道：“我这祖传的四十八大散手其中一招荆轲刺秦才是真正的世间绝学。”
“今日你我二人正好有空那练练？”
“正合我意。”
朱标和朱雄英父子二人敲定细节后，直接把礼部尚书任亨泰和主考刘三吾招进了宫。
任亨泰是洪武二十一年状元，能凭着短短三年就从一介从六品的翰林修撰作到正二品的六部尚书，全靠他的历任上司作死，不是下狱就是被连坐处死。
如果不是小蝴蝶太孙提前踹走了李原名，他起码还要在礼部侍郎上蹲两年。
任亨泰的升官秘诀就两字听话。
小太监将他带到东宫书房时，一看到太孙挨着太子在交头接耳。
想起以前太子和太孙水火不容，现在父子俩好的蜜里调油一样。
任亨泰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跪在两人面前五体投地做三拜九叩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孙殿下。恭请圣安。”
这一套行云流水，让朱标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朕躬安……不对，前两天任卿不是还说思念陛下来着。”
任亨泰义正言辞道：“如今太子主政，陛下安享天年。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当视太子和太孙为君父。”
朱标被眼前这个无耻之徒直接干懵了。你这话有点不对，我怎么又跟这逆子平起平坐了？
呵斥道：“犬子现在是燕王，尔等当成大王或长孙殿下，不然成何体统？”
能三年从状元干到尚书的任亨泰是一般人吗？只见他抬头挺胸道：“太孙乃殿下嫡长子亦是《皇明祖训》钦定储君，国本重如泰山不可轻动。太子殿下若要行废立，请从老臣身上踏过去。”
看到三十多岁铁骨铮铮的任亨泰，朱雄英忍不住拍掌叫好赞叹道：“此乃真忠臣也。”
任亨泰抓住他的手，毕竟是提拔之恩，比看亲爹还孝顺。
朱标被眼前合流的两個无耻之人震惊的说不出话，如果不是有起居注，接生之时朱棣才十四岁，他都要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老四的种，怎么一点也不像自己这个正人君子呢？
朱雄英誊抄了好几份名单，朱标拿出一张对任亨泰说道：“卿，你懂我意思吧？”
任亨泰拍胸脯保证道：“殿下和太孙放心，这几人的贡士身份都包在微臣手上。只是这会试是否中第？微臣就做不得主了。”
走后门这种事，对任亨泰来说谁走不是走？太子和太孙那叫为国选材。
朱标知道因为任亨泰在任时间仅仅几个月，父亲朱元璋自然不会将抡才大典这样的重任放在他手上。
任亨泰走后，本次恩科的主考官，朱元璋的私人秘书翰林学士刘三吾和副主考翰林待诏朱善、左春坊左司直汪睿联袂而至，三个干瘦身材、白发苍苍的小老头都是六七品芝麻官。
真正让朱标头疼的是这三人都是饱读经典的大儒，朝廷征召以备顾问，被朱元璋尊称‘三老’。
而且都有左右春坊的职务，算是他的半个老师。
三个老头拱手作揖之后矗立在原地，朱雄英见他便宜老爹抓耳捞腮半天没说话。
小声好奇道：“点子扎手？”
朱标附耳在他耳边，咕噜咕噜半天。
朱雄英才听明白，刘三吾是他爷爷的心腹，著名的《大诰》、《洪范》就是他代笔的。而且《大明会典》就是朝纲和大明科举制度——三场取士多出自此人之手。
朱善差点，上疏马皇后第一个将嫁娶制度写进《大明律》的，也就是古代第一部婚姻法。
汪睿更差点，上疏朱元璋‘春夏停决死罪，体天地生物之仁’，创立秋后问斩制度。
“四爷，南边来信了。”
朱棣忙不迭拆开信封上的火漆，将一张折叠的宣纸摊开在石台之上。仔细端详半天眉头紧蹙了起来疑惑道：“这袁珙到底靠不靠谱？这张画像怎么那么像我前不久死去的侄儿允炆？”
他觉得跟印象中的朱雄英不太像，仔细回想半天也没想起朱雄英长啥样。毕竟他上一次见时还是个没长开的孩童模样。
姚广孝拿过来一看，掐指一算后白眉扬起，干瘦如树皮的老脸如菊花绽开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朱雄英此人面相犹如汉质帝和宋端宗，乃短命帝王之相。”
听到这话，朱棣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意气风发道：“既然天命在俺，我等连日来精心谋划大事竟可趁早发动。”
姚广孝接到喜讯，好似年轻了十岁，摇头晃脑道：“豫章故郡，自古文脉昌盛之地，王爷尽可发布求贤令广招士子。自古官绅一体，若天下士绅站到王爷这边可不费一兵一卒之力倒转乾坤。”
“大和尚可是朝廷毕竟占据大义，又有几人愿意屈居于本王麾下？”
“王爷，朝廷科举每年取士不过寥寥百人，而天下贤才数以万计。我观朱雄英此人面相刻薄，必定不是安分守己之辈。到时候新君为人轻佻，行事孟浪之下必然天下动荡。那时王爷便可乘风而起，扶摇九天之上化龙。”
朱棣合掌一拍，仰天大笑道：“俺已经等不及要坐上奉天殿那把椅子，等俺走后留世子在府里，你尽可以俺名义行事。”
拍着姚广孝干巴巴的肩膀道：“成大事后，俺要赏赐你一个大富贵。”
半个月前的南京太常寺里，袁珙在房间里喝着小酒，桌前摆着一张宣纸。
他仔细回忆半天，也没回想起太孙的样貌，他手里的笔停滞了半天也没落下。
心里忍不住奇怪道：先祖袁天罡祖传的相术，这些年看过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好几千了。无一例外从未失手，可他站在太孙咫尺却如同盲人摸象一般看不清全貌。
袁珙在房间里回忆了三天三夜，终于熬不住了，从太常寺内档里找了一幅已故皇孙朱允炆的画像。
把四爪九蟒的红色衮服改成五爪金龙的淡黄色衮龙服。
看着没有修图痕迹的画作，袁珙满意的笑了，都是亲兄弟，太孙和皇孙应该也没差多少吧？
将画作折成信，他着便装悄悄来到秦淮河，将信件塞进青楼一处不起眼的门缝里。
楼上雅间的解缙对着他招手道：“袁大人等你三天了，芸娘可是天天找我问你的动向。”
袁珙提了提松垮垮的裤腰，然后跑上楼一脸急色道：“老夫前不久刚获得北元传回来的一本奇书，那上面有一招直升飞机式正欲与解大人切戳切磋。”
解缙在太子朱标面前夹紧尾巴，在其他人面前照常牛逼哄哄，鼻孔朝天道：“我这祖传的四十八大散手其中一招荆轲刺秦才是真正的世间绝学。”
“今日你我二人正好有空那练练？”
“正合我意。”
朱标和朱雄英父子二人敲定细节后，直接把礼部尚书任亨泰和主考刘三吾招进了宫。
任亨泰是洪武二十一年状元，能凭着短短三年就从一介从六品的翰林修撰作到正二品的六部尚书，全靠他的历任上司作死，不是下狱就是被连坐处死。
如果不是小蝴蝶太孙提前踹走了李原名，他起码还要在礼部侍郎上蹲两年。
任亨泰的升官秘诀就两字听话。
小太监将他带到东宫书房时，一看到太孙挨着太子在交头接耳。
想起以前太子和太孙水火不容，现在父子俩好的蜜里调油一样。
任亨泰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跪在两人面前五体投地做三拜九叩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孙殿下。恭请圣安。”
这一套行云流水，让朱标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朕躬安……不对，前两天任卿不是还说思念陛下来着。”
任亨泰义正言辞道：“如今太子主政，陛下安享天年。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当视太子和太孙为君父。”
朱标被眼前这个无耻之徒直接干懵了。你这话有点不对，我怎么又跟这逆子平起平坐了？
呵斥道：“犬子现在是燕王，尔等当成大王或长孙殿下，不然成何体统？”
能三年从状元干到尚书的任亨泰是一般人吗？只见他抬头挺胸道：“太孙乃殿下嫡长子亦是《皇明祖训》钦定储君，国本重如泰山不可轻动。太子殿下若要行废立，请从老臣身上踏过去。”
看到三十多岁铁骨铮铮的任亨泰，朱雄英忍不住拍掌叫好赞叹道：“此乃真忠臣也。”
任亨泰抓住他的手，毕竟是提拔之恩，比看亲爹还孝顺。
朱标被眼前合流的两個无耻之人震惊的说不出话，如果不是有起居注，接生之时朱棣才十四岁，他都要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老四的种，怎么一点也不像自己这个正人君子呢？
朱雄英誊抄了好几份名单，朱标拿出一张对任亨泰说道：“卿，你懂我意思吧？”
任亨泰拍胸脯保证道：“殿下和太孙放心，这几人的贡士身份都包在微臣手上。只是这会试是否中第？微臣就做不得主了。”
走后门这种事，对任亨泰来说谁走不是走？太子和太孙那叫为国选材。
朱标知道因为任亨泰在任时间仅仅几个月，父亲朱元璋自然不会将抡才大典这样的重任放在他手上。
任亨泰走后，本次恩科的主考官，朱元璋的私人秘书翰林学士刘三吾和副主考翰林待诏朱善、左春坊左司直汪睿联袂而至，三个干瘦身材、白发苍苍的小老头都是六七品芝麻官。
真正让朱标头疼的是这三人都是饱读经典的大儒，朝廷征召以备顾问，被朱元璋尊称‘三老’。
而且都有左右春坊的职务，算是他的半个老师。
三个老头拱手作揖之后矗立在原地，朱雄英见他便宜老爹抓耳捞腮半天没说话。
小声好奇道：“点子扎手？”
朱标附耳在他耳边，咕噜咕噜半天。
朱雄英才听明白，刘三吾是他爷爷的心腹，著名的《大诰》、《洪范》就是他代笔的。而且《大明会典》就是朝纲和大明科举制度——三场取士多出自此人之手。
朱善差点，上疏马皇后第一个将嫁娶制度写进《大明律》的，也就是古代第一部婚姻法。
汪睿更差点，上疏朱元璋‘春夏停决死罪，体天地生物之仁’，创立秋后问斩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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