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记得那是一个宽阔的草坪，周围有几盏路灯，吝啬的只发出一点灯光。

    那天他们拍了很多照片，拍了一些视频。

    林言告诉他，“人应该都是自由的”。

    视频里他们在晚风里自由的张开双臂，捉住光明，走向光明。

    “把自由的样子记录下来，等到你什么时候觉得被囚禁的时候，可以看看自己自由的样子，才有动力去追寻自由”

    她早就看出他被囚禁的模样。

    只记得那天晚上他锁住了自由，找到了他的光。

    那些照片和视频，一直保存在他的相册里。

    看着林言手上飘着的气球，他问她，“你那天晚上不开心吗？”

    “你那天晚上也问了这个问题”林言盯着远处的灯光，像是在看向过去，眼里说不出的复杂。

    “我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应该也是随便乱说的”林言笑了笑，意味不明。

    “你说你和妈妈吵架了”顾轩记得她的回答。

    林言眼睛闪烁了一下，捏着他的手指尖收紧了一点，“这样的吗？”

    那自己当时应该是准备告诉他了。

    只是不想让他被自己的负面情绪感染，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我确实是和我妈他们吵架了”

    林言深吸了一口气，“那年寒假我一个人在这边过的”

    “你一个人？”

    过年的那两天顾轩又回了父母家，在那边守着他们过了个年，还算平静。

    林言点点头。

    “那天我妈他们回我奶奶家过年了，我也像回去，我妈不让我回去”

    “我给奶奶打电话，我妈不让”

    林言皱了下眉，眼里全是感伤。

    “后来我用我爸的手机打回去，打通了···”

    顾轩看她的眼神没再停在灯光上，而是微微仰着头凝视着夜空。

    “后来····”林言回想起那些声音，回想起那些话，闭了下眼睛。

    “后来我奶奶让我不要回去了····”

    “免得吵架，过年都过不好”

    顾轩看到她轻飘的笑了一下，掩藏住痛苦。

    “我妈就让我去我三姨那里”

    “可是过年，我不想去别人那里，我最怕的就是吃饭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举杯，最怕来一个人就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喜欢三姑奶奶，她对我和对石清一样好。可是我一次次的跟她说我喜欢她的时候，她只会一遍一遍的告诉我，我妈妈也很喜欢我”

    顾轩心疼的抱住她，觉得她单薄得可怜。

    “我和他们都不熟其实，我和林喻还没有和你熟”

    或许是感受到了温暖，她的语气又变得平静。

    “其实那天晚上我感觉我好像要疯了，我一个人在家里憋了一天了，变得很焦躁。”

    “我看过很多书，看到很多人说，等自己独立了，享受自己的自由，就好了。”

    “可是自由好像和孤独的定义是一样的，我一个人走过很多地方，我拍的照，镜头下几乎都只有我一个人。”

    “那天我本来想一个人出去的，可是你突然出现了，我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我怕我焦躁的会冲你发疯。

    但是我不知道我想去哪儿，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我想还是跟着你一起出去，至少还有一个人看着我”

    顾轩想到那天晚上她不经意现楼出来的眼神，心里好像被人狠狠锤了一下，呼吸变得疼痛。

    那宽阔的草坪，静谧的环境。

    成全了他的自由，却放大了她的孤独。

    但是她还是选择了让他开心。

    “林言·····，对不起”他在她耳边小声的诉说。

    林言摇了摇头。

    松开他，把气球的绳子系在他的手腕上，“感觉就像这气球一样，当我飘得没根的时候，你还在后面一直牵着我，我就觉得还有个人一直陪着我”

    “要是我能早点说，我们早点在一起就好了”顾轩低哑着呻吟说到。

    这样狂躁的灵魂就能和孤独的灵魂相拥，彼此陪伴。

    林言笑了笑，看着他，“那天晚上有好多我们的合照，我都照片里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

    顾轩在眼角的泪落下来之前，吻上她的唇。

    他们在灯火下拥吻，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