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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好戏看场

    云烟镇,如街街,一大一小,外加一个昏迷的少女。

    此时,高大少年大汗淋漓,背上挂着一个少女。嘴挂鼻涕的许石却悠哉悠哉,两人再往前走了一会儿。

    明明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徐家酒楼却大门紧闭。两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许石道:“这是怎么回事,都快到饭点了,怎么还关门了?”

    陈建义吃力道:“我怎么知道,自我记事起,就没见过这酒楼关过门。”

    徐石建议道:“旁边就是药铺,要不然去问问刘泽中?”

    两人当即向药铺走去,柜台后刘泽中还在看书,许石敲了敲柜台。

    刘泽中看到是这两人过来,笑道:“怎么,改变主意了?来还钱的?”

    陈建义连忙抢过话头:“那必不可能改变主意。”

    许石问道:“刘大夫,还请问,隔壁的徐家酒楼,怎么这个点还关门了呢?”

    刘泽中很是淡然道:“哦,你说徐家酒楼啊,徐大江死了,估计在忙办后事吧。”

    陈建义听完之后也不累了,哈哈大笑道:“刘泽中,这天上刚下过雨,已经很是凉快了,就不必再讲冷笑话了,哈哈哈哈。”

    刘泽中只是瞥了一眼陈建义,不再说话。

    看着刘泽中表情,一大一小,当即神色俱变,也不管什么开门不开门的了,连忙向着柳叶巷徐家跑去。

    此时,徐家院内。一名臃肿男子颓坐地上,手中拿有烟杆,双目无神,两眼放空。听到动静,男子抬头看去,看向一大一小二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了。”随后继续吞云吐雾,两眼放空。

    两人看到臃肿男子如此状态,再无一丝侥幸。

    许石道:“徐叔叔,我们能进去看一下吗。”

    臃肿男子点点头。

    高大少年将嘴凑到许石耳旁,悄咪咪说了两句,

    许石听完点点头,高大少年便背着少女向外走去。

    许石走进屋内,看着面前景象。

    李凤跪倒在徐大江面前,轻轻抽泣,徐锦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红肿,看到许石来了,只是点了点头。

    陈建义很快一人去而复返,走进屋内,看着眼前景象,很想说些话来安慰一下。话到嘴边,唯有沉默。

    待了片刻,实在是受不了屋内的压抑,抓起许石手臂,向外跑去,直到出了徐家大院才停下。

    许石看向倚坐在张扬家大门的昏迷少女,又看向陈建义,怒道:“你说找个地方安置她,找的就是这么个地方?”

    陈建义尴尬道:“当时情况紧急,没想那么多。”

    又接着问道:“刚刚在我进去之前,你有没有问徐大哥是怎么死的?”

    许石摇摇头,反问道:“刚刚你也在里面,怎么不去问?”

    高大少年叹了口气,无奈道:“那种情况,怎么问?我也不敢问呐。张扬那小子应该还不知道,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就那么没了,况且他还跟徐大江关系那么好。该咋个办嘛。”

    两人走到张扬家门前,坐在少女旁边。各自沉默。

    过了片刻,许石打破这种气氛,道:“你说,刘泽中会不会知道徐大江怎么死的,毕竟还是他告诉我们的。”

    陈建义略做沉思,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去问问他。”

    许石起身便走,陈建义马上跟过去,刚走两步,许石停下身子,怒道:“你就把人家丢在这?”

    陈建义当即反驳道:“就这么远的路,一个来回要不了一盏茶,还能丢了不成?”

    许石认为也有道理,不再多说。

    可怜的麻花辫少女,便被二人丢弃在这。一个呢,是没有良心。另一个倒还有点良心,但不多。

    一大一小连忙跑向药铺,问刘泽中知不知道徐大江的死因。

    刘泽中想了想,反正闲来无事,便将徐大海告诉自己的,说与两人听。

    刘泽中说的很是平静,很快讲完。

    二人听完却久久不能平静,这他娘的怎么跟张扬说。

    陈建义这时说道:“鱼在哪。”

    刘泽中听完,也不说话,起身向后院走去。很快,中年汉子拿着渔网回到柜台上,将之递给陈建义。

    陈建义将渔网递给许石,略显沉默道:“你先回趟家,把鱼带回去,我去看着点那个小姑娘。”

    许石接过渔网,看着里面的三条鱼,点点头,随后向着槐叶巷跑去,边跑边喊道:“我马上回来。”

    许石回到柳叶巷,看着还在门前的少女,略微松了口气。

    一柱香后,许石赶了过来。看着门前枯坐的高大少年,许石叹了口气,坐在旁边。

    不再去聊徐大江的事,看向旁边的少女,问道:“要不然去找徐锦要钥匙?”

    高大少年哀苦道:“要去你去,我可不想去找不自在。”

    谁知许石竟然真的起身,去往徐家大院。

    这可把陈建义看的目瞪口呆。

    屋内,许石犹豫再犹豫,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徐锦姐,能不能把张扬家的钥匙借我用一下,马上就好。”

    眼睛红肿的徐锦,看向许石,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许石缓缓松了口气,道了声谢。

    陈建义坐在地上,许石缓缓从徐家门口走出,哭丧着脸,心里一下就有数了。站起身,朝许石走去,拍了拍矮小少年肩膀,鼓励道:“没事,你能走进去就很了不得了,是没敢张嘴要,还是没要到?”

    许石一把推开陈建义,怒道:“还不死开,别挡着我开门。我只是替徐大哥感到难过而已。”

    利索的打开院门,一只大黄狗扑了过来,摇着尾巴,很是欢迎。

    陈建义背起麻花辫少女,走进屋内,将之放到床上,做完这一切后,一大一小同时松了口气。

    二人来到堂屋,坐在椅子上,陈建义有些担心道:“你说,要是让张扬知道了,张扬会怎么做?”

    许石摇摇头。

    陈建义接着道:“要是我,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但是,就如刘泽中说的那样,那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混蛋,一剑就杀了徐大江。徐大江厉不厉害,就连我一个门外汉,都是知道的。要是张扬真是一个冲动,就十一岁的孩子,上去就要报仇,不说张扬了,我们仨都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

    许石也不知道说什么。徐家于张扬来说,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邻居,更多的,还是家人。

    未时,江泉城。

    此时此刻,院子里蓬头散发的少年,正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看着正在雕刻的青年,满眼放光。

    李二光已经提醒了好几次,眼见少年依然死不悔改,无奈道:“瞧你那点出息,怎么,它是你媳妇啊。”

    张扬看着快要做好的桃木剑,嘿嘿笑道:“那能比嘛,诶,二光哥,能不能在剑柄上刻几个字。”

    李二光好奇问道:“什么字?是一把还是三把。”

    张扬殷勤道:“一把就够,怎么说也不能累着二光哥。至于什么字倒是无所谓,刻个‘天下第一’什么的,就行了。”

    李二光一脚踹开张扬,就不能要点脸?

    一个多时辰后,张扬看着做工精致的桃木剑,一面刻有‘天下’,另一面则刻有‘第一’,随后大笑道:“好剑,好剑,配的上我张扬的身份。”当即,便耍了一套“绝世剑法”,呼呼哈哈,片刻之后,一个呼气站定。看向李二光,期待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

    李二光看的一阵头大,还是捧场道:“确实很有王八之气。”

    张扬竖起大拇指,李二光这小子还是有眼光的。

    将三把剑装到袋子里面,张扬招呼道:“合作愉快,拜拜了您嘞。”之后便往院外走去。

    等张扬走了有一会儿,确定是走远了,李二光从废弃木料中拿出一把桃木剑,剑长三尺。

    眼见院内四下无人,李二光便站起身,双手持剑,耍了一套疯魔剑法。

    耍完之后,气喘吁吁,将桃木剑继续扔回废弃木料里面,拿起锯子,继续干活。

    被扔在废弃木料上的木剑,在细看之下,其实刻有四个大字,是为“天上无敌”。

    云烟镇,少数人家已经生起炊烟。小镇门口处,坐有一大一小二人,两人各坐一边,但目光都是看向同一个地方。终于,一道人影缓缓浮现,当看到这人身影,两人连忙迎了上去。

    张扬原本走在大道正中央,看到有两人奔向自己,一看身形,也连忙迎了上去。

    片刻之后,两方人马见面。还不等那两人说话,张扬当即抽出身后袋子,解开之后,将两把打造精致的桃木剑,发给二人。笑道:“这剑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

    二人接过木剑,神情似乎有些抑郁,许石道:“你进城就是为了做这个?”

    张扬看着二人表情,疑惑道:“怎么了,你们不喜欢吗?”

    许石本想开口,话到嘴边,却是没说出去,用手肘顶了下陈建义,道:“你来说。”

    陈建义大感诧异,道:“不是说好了,你来说的吗,怎么事到临头,还反悔了捏。”

    许石正了正气,看向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少年,淡然道:“张扬,陈建义救了个人,帐算在你头上了,记得还给刘泽中,一共三两银子,现在伤人在你家放着呢。”

    陈建义眨了眨眼睛,示意道,你怎么说的是这个事。

    张扬听完当即勃然大怒:“好你个陈建义,狗日的,你救人就救人,算我头上算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刘泽中,什么药他娘的值三两银子。”

    虽然有些疑惑,以陈建义的情况,应该不会缺这三两银子。

    陈建义也不还嘴,犹犹豫豫,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看着二人的样子,张扬总感觉哪里不对,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陈建义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说道:“徐大江被人杀了。”

    张扬听完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道:“陈建义啊,陈建义,你要是换个人来讲,我说不定还真就信了。你偏偏说是徐大江,讲真的,估计你听完都要笑,是不是吧。”

    许石郑重道:“是真的。”

    听完许石的话后之后,身边哪里还有张扬的身影,已经向着镇里跑去。

    因为少年知道一件事,许石从来不说谎。

    柳叶巷徐家,张扬气喘吁吁,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徐大海坐在屋内地上,依然抽着旱烟。看着刚回来的张扬,声音沙哑道:“再去看看你大江哥,等会就要去埋了。”

    徐锦跪在徐大江身前,眼眶通红,看向张扬,再也忍不住,哽咽道:“你怎么才回来。”随后扑在少年怀里,痛哭起来。

    看着李凤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头发散乱。

    张扬眼眶瞬间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喃喃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张扬轻拍少女肩膀,问道。

    徐锦轻轻松开张扬,依旧哽咽,断断续续的说完事情的经过。

    当张扬听到,杀死徐大江的人,是一名黑衣背剑男子时。忽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去城里时,也有一位黑衣背剑男子。喃喃道:“竟然是他。”

    这时,屋内三人全都看向张扬,原本目光涣散的李凤听到后,连忙从地上爬起,走向张扬,双手紧握少年肩膀,着急道:“扬儿你知道他?你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张扬看着眼前的李大娘,心里很不是滋味,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我早上去城里时,他就在咱们小镇门口,我看他背着一把剑,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李凤听完之后,再次失神,口齿不清。

    这时,一大一小二人,终于是赶了过来。

    张扬看向徐锦,问道:“你之前说,‘黑衣背剑男子说徐大哥是三境武夫,而徐大哥则是疑惑,黑衣竟能看穿自己境界’是吗?”

    徐锦点点头。

    旁边的一大一小也都不明就里,什么境界不境界的?

    张扬问道:“你知道什么境界不境界的吗?难道练个武还有三六九等之分?徐大哥那么厉害,才只是个三境武夫?”

    徐锦也是很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当时他们是这么说的,围观的人还有很多,我娘也在场。”

    张扬望着精神再次涣散的李凤,喊道:“李大娘,徐锦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凤听到呼喊,略微恢复了一丝清明,点了点头。

    张扬走到徐大江身前,看着明明早上还在一起吃饭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一股无名怒火缓缓燃起,少年拳头紧握。

    张扬看着徐大海,问道:“今天就要埋了?”

    徐大海点了点头。

    张扬不解道:“为什么要埋那么早?”

    徐大海缓缓吐了一口烟,平静道:“明天酒楼还要营业。”

    张扬瞬间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仇呢,不报了?”

    徐大海平静道:“怎么报?”

    张扬一时语噎,沉默片刻,问道:“什么时候埋?”

    徐大海嘴角微动,想了想,道:“酉时末。”

    这时,一直在旁观看的一大一小二人,将张扬拽了出去。

    看着萎靡不振的张扬,陈建义道:“张扬,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也很愤怒,但是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报仇的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你非要去,记得叫上我。”

    许石也连忙说道:“算我一个。”

    张扬很是感动,强颜欢笑道:“放心,我又不傻。别说我了,就算我们仨一起,按照徐锦看到的来说,连那混蛋一剑都扛不住,谈何报仇,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陈建义点点头,郑重道:“仇一定会报的,但不局于一时,小心小心再小心。我跟许石就先回了。”

    说完,便拿着张扬送的桃木剑,与许石一并走出徐家。

    张扬目送二人离去,随后回到屋内,等待酉时的到来。

    天色渐沉,日暮西下。

    位于朝阳街的红丝坊。在三层某个房间呢,有女子坐于梳妆台前,正在画眉摸粉。女子身穿红色长裙,长发及腰。

    “噔噔噔。”门外传来敲门身。红裙女子声音软糯:“进。”

    一个身穿紫色连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端有两盏茶,笑道:“吴姬妹妹,能不能再教一教上次那个曲子,我手笨,怎么都学不会。”

    吴姬停下手中动作,看向紫群女子,“石榴姐,你先坐一会儿,等我先补完妆,等会儿再教你一遍。”

    紫色连衣裙女子正是石榴,石榴将茶放在梳妆台上,笑道:“来,妹妹,尝尝石榴姐新泡的茶,我来帮你梳头。”

    说完,拿起红檀木梳,便开始为吴姬梳头挽发。看着铜镜里红裙女子的漂亮脸蛋,感叹道:“吴姬妹妹真是好生漂亮,别说是那些臭男人了,就连姐姐我啊,都被迷的不得了。”

    吴姬听完后,脖根处都羞红了,又羞又恼,娇柔道:“瞎说什么呢,讨厌死了。”说完,女子端起一盏茶,浅咪了一口,茶不热,便一饮而尽。

    紫衣女子看着眼前这一切,过了片刻,惋惜道:“真是可惜了。”

    红群女子听到这句话后,有些不明就里,刚要开口询问。只是这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自脑中传来,片刻后,吴姬晕倒开来,石榴抱住红裙女子,以防摔倒。

    “吴姬,吴姬。”石榴喊了两声,眼见红裙女子没有回应,松了口气。看向门口,淡然道:“进来吧。”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震猥琐至极的笑声,房门缓缓被推开,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兴致勃勃。

    紫裙女子将吴姬放好,施了个万福,“陈老爷。”

    肥头大耳的男子从袖口里掏出了一袋银子,随手抛给紫裙女子,“这是之前答应给你的。”

    石榴接过银子,很是兴奋,细声道:“祝陈老爷玩的愉快,奴婢就先退下了。”

    说罢,正欲向门外走去。只是一张大手,突然抓住石榴肩膀,“你也别走了,一起。”肥头大耳的男子淫笑道。

    石榴转过身去,看向男子,娇滴滴道:“还请陈老爷怜惜小女子。”

    红丝坊房顶之上,一名青年男子独然而立,男子披发带冠,身穿荣华锦服。

    三楼小房内,望着床上两个只剩肚兜的女子,陈老爷连忙脱下衣物,如饿了三天的饿狗,向着床上的美人扑去。

    石榴闭上眼睛,等待着陈老爷的到来。片刻之后,依然是毫无动静,便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石榴被吓的蜷缩起来,想要大喊救命,可不知为何,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见,肥头大耳的陈老爷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双手抱住裆部,身体蜷缩,似乎在喊叫什么,但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而自己身前,则站有一名身穿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短刀,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带有玩味。

    青年男子眼中满是戏谑,“还真是舍得啊,多年闺友,说出卖就出卖了。”

    石榴嘴唇微动,没想到竟能发出声响,连忙辩解道:“我、我并没有出卖她,我只是为她好。明明身在红丝坊,只卖艺不卖身,还妄想着早日赎身,那怎么可能,要是从了陈老爷,这辈子那可都是衣食无忧。我这明明是救她。”

    男子想容玩味道:“哦?真的是这样吗。你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自己呢?”

    石榴还欲辩解,只见青年男子缓缓走向陈老爷,一刀刺穿其头颅。

    陈老爷抖动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石榴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被吓的目瞪口呆,想要喊出来,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响。眼见男子向床边走来,石榴连忙向床角爬去,只想远离眼前这个杀人魔头。

    披发男子只是走到吴姬身边,轻轻吹了口气,神奇的是,吴姬竟然缓缓醒了过来。

    吴姬刚开始还有些迷糊,当看到屋内景象后,嘴巴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披发男子看向石榴,“你去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给她听。”

    石榴不敢违命,爬向不远处的吴姬,一字一句的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其中包括之前在酒桌上的计划。

    吴姬从疑问,到害怕,最后听到石榴联合陈老三一起来害她,一把推开身前的女人,满是仇恨的看着石榴,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石榴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不做任何解释。

    披发青年道:“吴姬,你可愿跟我一起走?此地已经容不下你了。实话跟你说,我就是你们世俗上所认为的,神仙老爷。但是在此地,我不能随意出手,之前已经出手救过你一次了,再过不久,就要离开了。”

    吴姬看着地上陈老三的尸体,又看了眼披发青年男子,点了点头,选择相信。

    披发男子笑道:“先去把衣物穿上,有什么要拿的东西赶紧收拾一下。此地不宜久留。”

    吴姬点点头,穿好衣服后。朝梳妆台走去,打开下面的抽屉,里面有一只质地温润的玉镯,将之带在手腕上。看向男子,“收拾好了。”

    这时,石榴连忙爬到地上,跪倒在披发青年面前,带有哭腔道:“公子,还请带奴婢一起走,做牛做马都行,还请公子高抬贵手,千万不要把我留在这儿。”

    披发青年只是笑容玩味看着她,而吴姬则是柳眉倒竖。

    披发青年看向吴姬,笑道:“你到我身边来。”

    吴姬闻言站在男子身旁。

    男子伸手搂住红裙女子柳腰。感受到不一样的触觉,吴姬愠怒的看向披发男子,满脸通红。

    随后,二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脸错愕的石榴。

    石榴看着屋里,只剩下自己和死去的陈老爷。即是害怕,又是愤怒,对着二人离开的地方,破口大骂道:“狗男……”石榴意识到已经能开口说话,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别人听到动静。

    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先将褪去的紫色连衣裙穿好。

    看着死去的陈老爷,实名为陈乐咏,小镇陈家家主的三儿子。如果陈家知道他死在这里,虽然不是自己杀的,但自己依然摆脱不了关系。不行,得赶紧跑,越早越好。

    想到这里,石榴在陈乐咏身上又摸索了几下。片刻后,又摸出了一小袋钱,打开一看,竟然是十几量金子。连忙揣在袖口里,拖着陈乐咏的尸体,废了好大力气,才拖到床底下。

    也顾不上打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妆容,使得自己看起来更正常一些。

    随后,石榴打看房门,眼见走道无人,连忙向着自己房里走去。

    进入房间后,将自己之前存的银子拿出,换了身简朴的灰色长衫。

    做完这一切后,石榴走出房门,去找红丝坊老鸨李洙,准备花钱赎身。

    小镇西方,远峰山山后,有一片坟地,名为天门坟,小镇上死了人后,大部分都会埋入此地。寓为死后过天门,从此做天人。

    酉时末,远峰山上,一行八人,四人抬棺,四人在前撒纸钱,穿丧服。

    亥时,众人而归。徐家院内,油灯点燃,四人吃着普通饭菜,很是安静。

    这时,徐大海道:“这两天得找两个伙计了,不然忙不过来。”

    李凤点点头。

    饭很快吃完,张扬回到家中,没有进屋,在外面跟小黑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想起来屋内好像还有一位伤人,张扬便起走了进去,点燃油灯,最终在床上找到了还在昏睡的少女。张扬看了一眼,有些无奈。便找了一席被褥,起身往二楼走去。

    此刻,徐锦房间内。少女趴在床上,微微抽泣,没多久,似乎是哭累了,少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某处古怪山巅上,远高于白云之上。山峰最高处,一名身穿红袍、身材高大的男子屹然而立,背对少女。

    这时,红袍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少女看到男子面容后,大感奇怪,明明没有见过这名男子,却总感觉有些熟悉。

    可还不等少女开口说话,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出,再一看,只见红袍男子掐着少女脖子,而少女脚下正是万丈悬崖。

    少女不停的挣扎,用手捶打着男子的手臂,可无论如何,就是挣脱不开。

    少女艰难道:“张,张扬,你,你这是干什么。”

    红袍男子只是微笑道:“好久不见。”随后一把松开少女,少女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失重感。

    徐锦瞬间惊醒。

    张扬家二楼,此时张扬正盖着被子,看着一本武侠小说。

    看了片刻,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看不下去,随后,一把将书扔在地上。

    楼下少女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张扬心里一直压制着一股怒气。说死就死了,说埋就埋了,连三天都没到,就那么埋了。看这书有什么用,这木剑又有什么用。还有什么境界不境界的,那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张扬缓缓起身,随后颓然躺在地上,眼眶通红,只觉得身上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时,二楼楼梯口处,传来了一道细腻的声音,“我或许可以帮你。”

    张扬瞬间如芒在背,连忙爬起身,拿起放在地上的桃木剑,警惕的看着楼梯口。

    木梯吱吱作响,张扬已经有汗水流出。片刻后,一名黑衣少女出现在张扬视线内。

    少年如获大赦,幸好不是那个背剑黑衣男子。

    少女似乎觉得很好笑,打趣道:“你怎么确定,我不是黑衣男子呢。”

    张扬再次如临大敌,双手持木剑,大气都不敢喘。果然,那黑衣男子不是普通人,竟然还能随意变换样貌,明明楼下那个小姑娘,自己才见过一次罢了。

    黑衣少女听到后,哈哈大笑,那少年莫不是个傻子。

    也不再逗她,对着那个傻子道:“放心好了,我不是那个什么黑衣男子。”

    张扬有些疑惑,你当我傻子呢,要杀就杀,装什么。

    黑衣少女看着少年,拍了拍额头,还真碰见傻子了。随后无奈道:“我没有当你是傻子,我真不是什么黑衣男子。”

    张扬瞬间反应过来,诧异道:“你能听到我心里面在想什么?”

    少女翻了个白眼,“你才发现啊。”接着问道:“是你救了我?”

    张扬刚要否认,只是想到住的是自己家,三两银子的药费也是自己出的,救她的也是自己的好兄弟,便点头道:“算是吧。”

    黑衣少女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是你兄弟救的我,药钱是你出的,那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张扬眉头轻皱,你又偷听我说话。

    少女连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

    你当我傻?

    也不再深究,望向少女,问道:“你也不是普通人?”

    少女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学了点道法的普通人。”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

    谁知,没看到少女张嘴说话,心中里却是传出一道细腻的声音。

    你知道你们小镇被称之为什么吗?

    张扬震惊的看着眼前少女,问道:“刚刚是你在说话?”

    少女点了点头,说道:“你有什么话可以在心里说,我也可以直接回答你。”

    张扬平复了一下心境,点了点头。

    张扬在心里想道,小镇难道不是叫云烟镇吗?不然还能是什么。

    少女以心声道,你们小镇,在天下中,被称之为“无法之地”。

    张扬不解道:“什么是无法之地。”

    少女走到躺椅上,坐了下去,答道:“就是没有灵气。”眼见少年依然还是无法理解,少女只好郑重道:“那就先从最基本的开始讲,我们生活的天下,被称之为‘玄都天下’。天地之间,充斥着灵气,而灵气呢,是可以被人炼化吸收的。这种人,也被人称之为‘练气士’。但是呢,总有一些人不适合练气,便有前人开辟道路。以天下为大天地,以人身为小天地,炼小天地为大天地,以此为道路,称之为‘炼体’。”

    少女顿了顿,问道:“能听懂吧。”

    张扬坐在地板上,点了点头。

    少女接着道:“练气十三楼,炼体十一楼。每想往上爬一层,那层层都是关隘,这也就是所谓的境界。”

    少女看向少年,少年点点头。便接着道:“玄都天下分为九洲,其中妖族占据四洲,人族占据四洲,其中做为整个天下间最大的中土神洲,则是人族妖族各占一半,常年战乱不休。而你所在的地方,名为余南洲北岭国。北岭国之上,有一座限灵大阵,而你们小镇就处于大镇正中央。至于限灵大阵,顾明思议,就是限制吸收灵气的,而你们小镇就在大阵中心,所以就被称之为‘无法之地’。但相应的,你们北岭国,是除却中土神洲万里长城外,世间武运最多最盛的地方,算得上冠绝天下。”

    张扬听的很是认真,不敢错过一个字。听完少女讲的话,张扬问道:“那你能知道黑衣背剑男子的境界吗?”

    少女说道:“你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张扬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少女听,少女听完之后,略做沉思:“照你说的这个样子,他应该不是武夫,因为如果是纯粹武夫的话,有没有灵气,差别不大。”少女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此地外来之人都是不能轻易使用灵气的,这是我之前醒时,有人在我脑海中提醒的。那么这个人要么是一名境界不低的剑修,要么就是高于三境的武夫加上练气士。”

    张扬好奇问道:“还能一起修练?”

    少女点点头,“能是能,但是受限于人的精力,修练容易,登高很难。”少女起身向着窗台走去,说道:“限灵大阵会在这几日关闭,到时会有机缘显现。这几日那名黑衣男子应该都会在小镇上,我会尽量帮你杀掉他,助你夺得一份机缘,也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张扬问道:“还不知道姑娘姓名。”

    少女转过身,笑道:“我叫余棠,七境剑修,来自万里长城玄都关。”

    张扬难得有一丝笑意,“我叫张扬,未来的剑修,来自云烟镇柳叶巷。”

    余棠伸出白皙小手,张扬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伸出带有老茧的手掌。少年和少女,相对而握。

    片刻后,感受着少女手上的柔软,张扬有些恋恋不舍的抽回手掌。

    余棠则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才是剑修。”

    张扬挠挠头,还真不知道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