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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且不过三两事

    五月六,立夏时分。在北岭国一个名叫江泉县的地方。

    此时此刻,江泉城外,西城门外道路。道路宽约七尺,两侧种有银杏树,此时正值花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又彰显的很是漂亮。

    道路两侧微风缓缓吹拂,树叶之间簌簌地响。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光斑,也随之跃然而动,如正午的湖面摇曳,波光粼粼。

    大道朝天,就走中间。坚定着这个原则,此时一名少年郎正走在道路正中央。

    少年名为张扬。十岁出头的年纪,身形并不算高大。

    从上到下,张扬蓬头散发,双手交叉靠着后脑勺,嘴里叼着一根在路边随手拔的狗尾巴草,身穿比较常见的灰色长衫,脚踩一双鞋尖略微开线的黑色布鞋。少年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微微眯起一双还算好看的眼睛,神态轻松,好不惬意!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少年就这么悠哉悠哉的走着,嘴里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曲子。突然间,“砰”的一声传来,少年与大地就来了个亲密接吻。该说不说,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

    就这么过了片刻。张扬缓缓站起身。先是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将嘴里的土吐干净后。便边拍打着衣服,边向脚下看去,寻找害自己吃土的罪魁祸首。果不其然,在其身后,斜放着一根笔直的木棍。

    张扬想起今日起了个大早,早早的进了城。只为找李二光那小子帮忙,谁知竟被倒坑了一把,要求帮他干完三天活,才肯帮这个忙。当然,不白干,还是有工钱的。本来刚干完活,钱也拿了,咱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

    反道是你这区区小小的棍子,除了当柴火什么都干不了的家伙,竟然也敢暗算老子。少年越想越气,便抬起腿,作势要踩。过了片刻,只见少年腿脚停留在半空中,并没有落下。想了想,还是就此作罢。

    张扬将木棍拿起,放在满是老茧的手中细细观摩。长约两尺有余,厚约一寸。拿起一端,双手紧握,用力挥舞几下,还算趁手。

    就在这时,少年额头上传来了些许疼痛感,便腾出一只手,轻轻用手指抚摸了几下,凸出了些许,应该是起了个小包。

    少年唉声叹气了一声,只能自认倒霉。随后眼神明亮,挥舞着手中新得到的烧火棍,左一棍右一棍的劈砍着路边的杂草,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独孤九剑、打狗棒法、六脉神剑……就这样边打边走,悠哉悠哉向着西方的小镇走去。

    云烟镇。

    云烟镇隶属于江泉县,小镇人口五百余户,四周群山环绕,盛产云杉木,距江泉城不远,约莫四里地。小镇有钱人家大多在江泉城里经商做生意。往上十代八代大多沾亲带故。镇上人数以李、刘、许、陈这四姓最多,余下还有一些姓氏,就人数上来说,只能视为小姓。

    小镇从南到北有三条街道,全以青石板铺就。其中有着直通江泉城的大街,以及橫穿小镇的南北二街,两侧店铺形形色色,虽说跟城里比不了,但多少还是称的上繁华。

    从东向西则有着九条小巷,分别是桃花、莲花、桂花、梅花、五福、柳叶、竹叶、槐叶、以及榆叶。

    小镇三街九巷,其中以桂花巷的王家、五福巷的陈家以及莲花巷的李家最为阔绰,三巷全以青石板铺路。其余六巷则还是以黄土路为主,每逢多雨时节,道路便会泥泞不堪。为此,大多数有钱人家都会搬往那三巷。

    此刻,柳叶巷大街处一家名为徐家酒楼的店内。

    一名微微驼背的男子抽着旱烟缓缓走了进来。男子脸庞略显消瘦,胡子邋遢,中年相貌,身穿灰白交错的大褂。

    男子名为王端,是个酒鬼,至今未婚,在小镇上很是出名。

    小镇上经常有些跟王端一样的光棍,也不着急结婚。家里长辈干着急,便开始威逼利诱,让其去相亲。结果呢?那些光棍被逼的急了,就会说上一句:“王端也没结婚,他都不急,我着什么急?”于是双方就这么干瞪眼,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王端刚走进门,便有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招呼落座。待到王端落座后,青年笑眯眯道:“王大哥,今个儿怎么来这么早,还是老样子?”王端只是看向柜台那边,并没有答话。

    柜台后面站着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以及一名双手托腮满脸愁容的小姑娘。

    妇人名为李凤,盘发带玉簪,丹凤眼。虽然涂有胭脂粉,但隐约间依然可以看到眼角的皱纹。李凤神情专注,手指拨动,敲打着算盘,似乎在算账。并没有注意王端的视线。

    旁边的小姑娘与李凤七成相似,扎着鸳鸯头,脸蛋圆圆的,充满着稚气。小姑娘便是李凤的女儿,家里排行老二,姓徐名锦。徐锦似乎是察觉到了王端的视线,便转头看了过来,一大一小,两两对视。

    王端报以微笑,不过徐锦并未理睬,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王端。

    王端只能尴尬笑笑。李凤注意到女儿的动静,便顺着女儿的视线看了过来。

    当看到来人是王端时,便笑着打趣道:“呦,自从前几日王老爷去了桂花巷的凤凰楼,已经好几日没见了吧。妾身还以为你是迷上了凤凰楼里的妹妹,都不肯出来了呢。”话音未落,便掩嘴偷笑,眼角余光依然打量着王端。哎呀!我懂我懂,都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还是个雏。一直忍着才不正常嘛。

    本来还在酒楼喝酒吃饭的客人,不约而同的朝着王端看了过来。

    不止是那些客人,就连把不开心写在脸上的徐锦都转头看了过来。而就在小姑娘看过来的瞬间,哪里还有什么愁容,就这么瞪大了双眼,眉头紧皱,满脸都写着好奇。

    被众人围观的王端只得装作没事发生一样,察觉到身后高大青年的异样目光。王端淡然道:“徐大江,你小子就别凑什么热闹了,赶紧上酒。”

    原来店内高大的青年小二叫做徐大江。

    徐大江,徐家长子,家中排行老大,曾经跟人学过过几年拳。

    徐大江强压下心中的好奇心,结吧道:“好……好的,您稍等一下,马上就好。”说完,便急匆匆的向着灶房跑去。

    这时有一位表情跟吃了屎一样的光头汉子站了起来,先是看了一眼王端,随后看向李凤颤颤巍巍道:“这……这是真的吗?”

    “当事人就在这呢,不会自己问吗。”李凤满不在乎的说道。

    光头汉子便又扭头看向王端,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似乎还对王端抱有那么一丝希望。

    王端被盯的直发毛,只好无奈说道:“老板娘说的确实是真的,但是……”

    “停____够了!别在说了,你不配,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光头汉子强硬打断王端的话,一刻都不想待在原地,便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酒楼众人看着不知为何而生气的汉子,全都愣住了。

    嘶!无论怎么看,都有种小情侣闹别捏的感觉,难道说?

    王端就这么看着汉子一连串的行为,嘴唇微动,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

    距离小镇东大门不远处,一名额头红肿的少年正在往这边悠哉悠哉的赶来。少年脖颈后放有一根还算笔直的木棍,双手随意挑放在上面,正是张扬。

    说是大门,其实并没有门或者栅栏什么的,只是在路口处放有一块约莫半人高的青石,上面刻有从上到下三个大字:云烟镇。

    少年在此驻步,抬头望天,看了眼太阳。还行,天色不晚,不会挨骂。想到这里,便跟个傻子似的笑了起来。随后继续前行。

    距徐家酒量约摸十多丈,设有一间药铺,匾额很是简单,就两个金色大字:药铺。

    药铺柜台后坐有一个眯眼看书的中年汉子,脚边窝有一条黑色大狗,似在酣睡。汉子名为刘泽中,药铺的老板。

    不知为何,睡意正浓的黑狗突然睁开了眼,抬起狗头,先是朝某个方向嗅了嗅,随后站起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汪、汪、汪汪汪……”黑狗不知为何突然间叫了起来。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继续看书。已然是司空见惯。

    额头有些红肿的少年原本还在街头上悠哉的走着,距药铺怎么说也有十几步。怎料药铺内突然跑出了一条黑色大狗,街道行人真不算少,可黑色大狗似乎是看准了一般,对着自己便开始叫了起来。

    少年似乎也是习以为常,嘴角微微上扬,瞬间抽起手中烧火棍,朝着黑色大狗飞奔而去。

    原本还在犬吠的狗子,哪里见过这种大阵仗。赶忙夹紧尾巴,转身便往药铺内逃去。

    谁道少年跑了四五步便停身,原来也是装腔作势,吓唬狗呢。

    少年慢悠悠的走到药铺前,也不说话,只是眼神戏谑的朝着狗子瞟了一眼,便起步前行。

    可能是因为回到了店内,主人就在身后的缘故。黑狗便开始狗仗人势,朝着刚走没两步的少年又叫了起来。

    少年再次听到狗叫声后,只得转身朝着店内喊到:“刘泽中,你就不能管管你们家的旺财吗?这样见人就咬,早晚被人偷了做成狗肉火锅!”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刘泽中折起书页,随后缓缓抬起头,先是看了眼少年,再看向黑狗。对着黑狗故作严厉的说道:“旺财!闭嘴!你知不知道,做狗不能太张扬,要不然早晚有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听到前面还算满意的少年就准备离开,谁知道听完后,少年瞬间满面怒容,恶狠狠的质问道:“狗日的刘泽中,你训狗就训狗,怎么个儿还骂起人来了?”

    刘泽中并未生气,只是笑呵呵道:“张扬啊,刚才明明是你让我管狗的,怎么我教训完狗你还生起气来了。再说,我家旺财还真别说,除了张扬你之外,我还真没见过旺财咬过人。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跟我家旺财抢过屎吃,要不然为何旺财不咬人,就咬你?”

    嘶!张扬倒吸一口冷气,瞬间火冒三丈。随即喉咙微动,撸起袖子,准备好好跟这个狗日的刘泽中讲讲道理。

    刚要张嘴,便突然间被一名光头汉子撞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了路上。

    张扬一瞬间也是摔懵了,我是谁?我在哪?一时之间都有种不想爬起来的感觉,只想躺在地上睡一觉。随即张扬双肘撑地,想要知道到底是哪个眼睛长在裤裆里的混蛋撞了自己。

    撞人的汉子正是刚从酒楼跑里出来的家伙。光头汉子眼见张扬并无大碍,便头也不回的向东跑去。

    这可把攒了一肚子的“雅言”准备好好与汉子说道说道的张扬气的差点吐血,只能望着渐渐远气的汉子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你……咳咳……你!”

    随后张扬深呼吸一口气,“呸”的一声,向汉子远去的方向吐了一口痰。

    这时刘泽中看着光头汉子远去的方向,不解的说道:“黄恒这小子今日是怎么回事?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黄恒如此失态过,真是怪哉。”

    随后扭头看向张扬,乐呵道:“你小子也真是走运,黄恒如此失态,连我都没见到过,今日竟然被你撞到了。啧啧啧!还真是好运气。”

    说罢,便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瓶黑色的药酒。向着似乎依然还没缓过来的张扬推销道:“本店镇店之宝跌打损伤酒,独家秘方。看在都是兄弟的面子上,给你打个对折,怎么样,涂哪哪好,好用不贵。”

    张扬翻了个白眼,并未接话。先是用手掌拍了拍脸颊,随后双手撑地缓缓地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烧火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前方的徐家酒楼走去了。

    旺财似乎知道张扬正在气头上,很是识趣的没有狗叫。

    呵,原来是一只心机狗。

    刘泽中看着张扬要走,很是客气地说了一句:“慢走不送,欢迎下次光临。”随后便低下头,翻开折页,继续看书。

    下次?还有下次?我呸!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多来一次,你当是吃饭呢,一日三次?张扬闷闷想道。

    徐家酒楼

    申时刚过,正值酉时。

    虽然小有风波,但是客人依然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灶房内,此刻一位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头带纱帽,正在炒菜。刚刚听了儿子徐大江说的话,男子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那王端真去过凤凰楼了?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

    徐大江在旁调弄着凉菜,无奈的说道:“爹,你这都问了三次了,我也说不准啊。毕竟是我娘说的,虽然我也很想知道是真是假,但也不好当着人家面询问吧。”

    略显臃肿的男子名叫徐大海,国字脸,留有山羊胡。李凤的丈夫,徐大江和徐锦的父亲,徐家酒楼的大厨兼掌柜。

    “那王端怎么说也是个秀才,还当过一段时间的教书先生。身为王家长子,性格又好,本应有大好前程,虽然不知为何与王家撇清了关系,他王端可以不认,但只要是小镇上的人,谁敢不认?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王端会去凤凰楼。”徐大海还在为王端辩解道。

    在小镇上,教书先生还是很受人敬仰的。

    再将锅内猪肉翻炒两圈之后,待到猪肉外焦里嫩,徐大海熟练的将菜倒入菜碟内,一道卖相精美又好吃的回锅肉便做好了。

    将之放入端盘,放上酒水酒碗,再加入两碟凉菜。这便是王端最喜爱的酒菜。来酒楼十次的话,那盘上这几样起码得占六次。

    徐大海手上动作不停,也不去看徐大江,吩咐道:“这个时间也到饭点了,先将这盘上桌之后,等下来灶房帮忙搭把手。等下让锦儿这丫头也帮着干点活儿,都在柜台上坐一天了。”

    徐大江点点头,端起盘子正欲走。

    这时徐大海突然担忧的问道:“张扬这小子现在有没有回小镇上,都出去一天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徐大江只得无奈回复道:“这您大可放心。虽然张扬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那小子要真是遇上事了,保管跑的比谁都快,机灵着呢。”

    “也是,好了好了,赶紧把酒端上去,别让客人等急了。”徐大海督促道。

    酒楼内。

    客人慢慢多了起来,徐凤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算盘去招待客人。

    刚从灶房出来的徐大江碎步走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王端,满脸笑意道:“久等久等。”将酒菜摆好后。看向门口处刚到的客人,正准备移步上前,便看到一名额头有包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神色郁闷,手持木棍,不是张扬还是谁?

    徐大江心思急转,这小子真出事了?难道是被人打了?

    张扬望向正在看自己的徐大江打了声招呼。

    徐大江点点头,强忍住心中的好奇,先让张扬找个地方坐下,有事等下再说。随后便去招待客人了。

    这时,李凤比徐大江稍晚看到了刚进酒楼的张扬,连忙丢下手上的客人,快步走向张扬,徐锦看到李凤的动作,也是发现了张扬,眼睛发亮,脸上哪还有一点沮丧,马不停蹄的跑了过去。

    匆忙赶来的李凤在张扬面前止步,神色略显慌张,微微弯腰,双手已有茧子的妇女,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张扬额头肿胀处,眉头紧皱,满是心疼。

    随后着急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疼不疼?不是说让你早点回来吗?”

    围绕张扬转了一圈,李凤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衣服上有些灰尘,除了额头上有个包之外,其他部位并没有受伤,便稍稍安心了些。

    刚刚跑过来的徐锦见到张扬这副模样,脸色瞬间黯淡,等到娘亲把话说完后。

    “张扬,你告诉我,是谁打的你,你只管说,剩下只管交给我。”徐锦愤恨的说道,笃定的认为张扬是被人欺负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就算我徐锦打不过,不还有大哥徐大江嘛,面子这东西是最不能丢的。

    张扬听完心中一阵温暖。先是挠挠头,自动忽略掉徐锦的话,惭愧的说道:“李大娘,么得事么得事儿,就是在路上跌了一跤,至于为啥现在才回来,先忙完再说吧,客人都还在等着呢。”

    李凤听完彻底松了口气,而徐锦依然还是半信半疑。

    “好好好,没事便好。酒楼后院地窖里面放有冰块,你去取些放在额头上,就在那边休息会儿。大娘这边还有客人,就不陪你过去了。”李凤温和的说道。

    张扬点点头,也不矫情。提起木棍,径直走向酒楼后院。徐锦看到也连忙跟了过去。

    “老板娘,别在那站着了,一坛柳叶酒,三样小菜。赶紧的!”一名光膀子的汉子大声喊道。

    “好嘞,先坐着,马上就到。”李凤同样大声的回应道,脸上充斥着招牌式微笑。

    紧跟张扬身后的少女等到进了院内,认真的说道:“张扬,你不必隐瞒,虽然你骗得过我娘,但是却骗不过我,哪有人跌成这样,还正好伤到额头正中间,那人是傻子吗?我知道你刚刚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但现在就我们俩,你大可放心。说吧,到底是谁欺负了你?”

    张扬听到这话后,扭过头来,眼神充满疑惑,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徐锦。

    不是,你有病啊?就这么希望我被人打?咱出门左拐就是药铺,你有病,就不能去治一治?是了是了,就那个王泽中,自己脑子都有病,还敢给人开药。这不,一看就是吃过那厮铺子里的药,果不其然,变傻了吧。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谄媚道:“帮主有心了,我这真的只是跌了一跤,这不,连罪魁祸首都一并带回来了。”

    说着便把手中的木棍举了起来,平放于胸前,任由徐锦观摩。

    徐锦接过木棍,观察片刻。不确定的问道:“当真?”

    张扬只得无奈道:“千真万确。”

    随后便看到徐锦鄙夷的看着自己。

    你以为我想啊!谁能想到好好的路上会有一根棍子,跌倒的时候我手抽都抽不出来,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下,早知道就不抱手扣头了。

    徐锦很快就收敛了那份眼神,笑道:“实在抱歉,主要是你头上的包,跟我们去年友谊切磋留下的太像了,所以我就误以为你被人打了。有错就改,给二当家你陪个不是。”

    不是,你自己看看,这有一点道歉的意思吗?好歹拿出点诚意来啊!刚刚那眼神真当我看不见?当我瞎?还有你为什么非得提切磋那场事。何止其耻大辱!

    一年之前。

    那时候的张扬迷恋上了一本武侠小说。看到书中有着各种帮派,为了象征着荣耀和地位的武林盟主,各大帮派大打出手,明的暗的,各种计谋层出不穷,好生精彩!看的张扬那叫一个热血沸腾,于是便也有样学样的创了一个帮派,就叫做好汉帮。

    有了帮派,自然要去招揽各路英雄好汉。街里邻居,还有私塾同窗,那不都是活生生的帮众?

    于是,忙碌了好些天的张帮主,乘兴而来,空手而归。

    后来听说此事的徐锦找上了张扬,上来就说要当帮主。

    张扬自是不愿,不过也还是给了徐锦一个面子,说只要打的过我,帮主便让给你徐锦。

    本以为会徐锦会知难而退,可没想到少女想都没想,当即便答应下来。

    这下可把张扬难住了。要打吧,那要是真给打哭了,徐叔李大娘那边怎么解释?不打吧,那刚刚说的话不就跟放屁一样,我辈好汉,岂能言而无信?张扬略一思量,眼睛一亮,有了计策。

    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肯定不能是真打的,但帮主也是不能让的,那怎么办?

    那就避!让徐锦去打,自己只要躲开就好了,等到徐锦打到没力气,自然就会主动认输。

    少年想到这里,便开始跟徐锦商量起时间地点。

    地点呢,肯定不能在酒楼附近,那就了在小镇西边的远峰山。时辰的话,就定在明日晌午前一个时辰吧,眼见徐锦没有意见。便依然约定,明日再见。

    第二天。巳时初。

    距离跟徐锦切磋的时间,还有一柱香。

    此刻,桂花巷包子铺前,一名蓬头散发的少年大声喊道:“王婶,给我来四个包子,要两素两肉!”

    被称做王婶的女子笑道:“四个包子,你一个人吃的完嘛。”

    “这你就别管了,有钱还不赚嘛。”少年掏出三枚铜钱放在柜台,同时说道。不是张扬还是谁。

    就这样,张扬边吃着包子边向西边的远峰山走去。

    一柱香过后,张扬缓缓的走到了远峰山山脚下。四下张望,除了一颗比较显眼的老槐树,并无人影。

    咦?难道是徐锦害怕了?

    还不等张扬多想,扎鸳鸯头的少女蓦然间出现在了张扬的视线中。这可把张扬吓了一跳。原来是徐锦原本在老槐树上乘凉,看到张扬到了,便跳了下来。谁成想张扬胆子那么小。

    丢了面子,张扬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劝解道:“现在放弃帮主之位,我可以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饶你一命。”

    哟吼,你张扬还撂其狠话来了。

    徐锦也有样学样:“我意已决,或者你也可以把帮主之位主动让出来,这样还可以少挨一顿打,面子上还能说的过去。”

    嘶!还装起来了。行,你装,那我也装。

    随即张扬单手负后,另一只手臂伸直手心朝上,随即四指来回摆动。大喊道:“你过来呀。”

    徐锦不再言语。只是双手握拳,笔直的冲上前去,约在距离张扬身前一尺处停步。随后一拳挥出,直击张扬面门。

    张扬见徐锦脚步不快,所以并没有将这一拳放在心上。只是单脚用力踩地,准备侧身躲过。

    “砰”的一声,只见张扬捂着腹部倒在地上,额头红肿,重重的喘着粗气。

    这可把徐锦吓坏了,哪里见过这场面,跪在张扬身边,眼眶瞬间通红。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这么弱的,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张扬原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听到这句话后,气的差点就要吐血。弱?你可以说我不强,也可以说我打不过你,但就是不能说我弱。

    眼见徐锦都要哭了,也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于是捂着腹部说道:“你放心,我……我没事,让我先缓一会,就一会儿,你可千万别哭。”

    原来是那一瞬间,张扬并没有躲过徐锦那一拳。徐锦出拳的速度和力道,都远远超出了张扬的预料。随后又是一记加之而来的膝撞,重重顶在了张扬的腹部。然后就变成眼前这副模样了。

    少女果然不在抽泣,不确定的问道:“你真没事吗?要不要去药铺拿些药?”

    张扬哭笑不得,笑道:“真没事,好的很,我张扬是何须人物,就算再来两拳那都不是事。这次是你赢了,以后你就是好汉帮帮主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眼见张扬是真无大碍,徐锦眉头便缓缓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如银铃般笑了起来。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张扬,连切磋的时间都是精挑细选的,特意选在临近午饭前,笃定徐锦还空着肚子。又在来此之前吃了四个包子。自认为算无遗策的张扬,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输。

    张扬问道:“徐锦,你练过拳吗?”

    徐锦摇摇头,说道:“没有啊,就是我哥闲暇时,经常在院内走桩练拳。我没事的话,就会看上那么一会儿。”

    张扬再次问道:“只看过,没练过?”

    徐锦摇摇头。

    徐大江手脚很厉害,这些张扬知道。就连徐大江的走桩练拳,张扬既知道,也曾学过,时日还不短。

    可徐锦呢?跟自己同为十岁。就通过之前那一拳,张扬可以很确定一件事,徐锦力气比同龄人要大,而且大的还不少。

    “徐锦,你可以试试徐大哥是怎么走桩练拳的吗?”张扬道。

    徐锦一脸难为情地说道:“我虽然见过,但真不会。”

    张扬道:“你只管模仿就行,快慢都无所谓。”

    徐锦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下来。

    先是将少年缓缓搀扶起来,将之移到槐树下坐好。

    然后便开始模仿徐大江的走桩。张扬凝神观望。只说速度,并不算多快,但就动作和神态,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徐大江在亲自走桩。

    深呼一口气,徐锦做完最后一个动作。随后目光看向老槐树下的张扬,满是期待的问道:“打的怎么样?”

    只见张扬目光呆滞。在听到徐锦的话后,才渐渐回过神来。

    身为女子,却有远超同龄人的力气,以及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是观望过徐大江的走桩,却能在实战中加以运用。只说天赋,可比自己这个徐大江的徒弟好多了。

    这便是书上所说的,武学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