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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暧昧的壁炉

    “两岸文学PK大赛作品”

    位于枫桦南路323号的小洋楼,正面右侧竖着有三个大字:玛内利,是1910年一个意大利的传教士所盖。因为亭山地处偏远盆地,时局虽然动荡,但对这里的生活影响却并不大。农民地主娼妓商铺地保警察传教杂耍样样俱全,一副上海滩租界内万国巷的样子。直到1938年抗日战争的炮火烧到这里,瞬间就只剩下农民娼妓和地保。一张通关文书将玛内利小洋楼落入当时地保头子陈耀祖的手里。这个陈耀祖就是陈力的爷爷的叔叔。

    陈力推开小洋楼侧边的小门,拍了一下手,大厅的感应灯亮起。朵儿跟着进来。没想到这外观秀气的小洋楼内却是雄浑华贵的欧州皇室装饰风格。

    门背后刻着几排小字,借着灯光可以看清:

    传道者说:

    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

    人一切的劳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劳碌、有甚么益处呢。

    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

    日头出来、日头落下、急归所出之地。

    风往南刮、又向北转、不住的旋转、而且返回转行原道。

    江河都往海里流、海却不满.

    江河从何处流、仍归还何处.

    万事令人厌烦,人不能说尽.

    眼看、看不饱、

    耳听、听不足。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

    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岂有一件事人能指着说、这是新的.

    那知、在我们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

    已过的世代、无人记念、

    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记念。

    沿着大厅(在朵儿眼里应该叫大殿)的后方楼梯往上走,木板楼梯发出吱吱声响,乳白色的实木楼梯扶手,光滑但不匀称,每个曲线里似乎都有一段被伯爵夫人玉手拂过的历史。如果不是鹅黄色的灯光,深夜走进这样的旧房子里绝对会有惊悚片中的感觉。

    到达三楼,朵儿笑笑说:“外国建筑每层怎么都修这么高,我走出了三藏法师夜扫宝塔的感觉。”

    陈力也笑着说:“今天太晚了,那些水晶灯上面都是蜘蛛网,线路也坏了。一楼的天花板上是有壁画的,本来这大厅、楼梯走廊都有雕塑和壁画的。抢的抢,卖的卖。明天天亮了,我带你参观参观吧!”

    朵儿疑惑的看着陈力说:“别告诉我,你其实是一个袭有伯爵爵位的私生子?”

    陈力无奈的开门,开灯,左手按腹,右臂伸出,做出十八世纪英国皇爵“请”的手势。

    朵儿挑着眉毛说:“我不喜欢你们白色的假卷发,以及到膝盖的裤袜。”

    陈力笑着进屋,将湿漉漉的外套挂在阳台上。

    陈力的屋子其实算是个带卫生间的大厅,但是东西摆放错落有致,简约又不乏温馨。浅灰色的单人沙发,灰蓝相间的格子床单,房间一角是厨房,朝街面的阳台很大,阳台被玻璃窗密封,一头摆着书架书桌,一头是跑步机。很舒适的单身男人房间。

    陈力对沙发上的朵儿说:“速溶的可以?”

    朵儿点点头,她正在看茶几上放着的相片,基本都是风景照,看样子像是在动物园拍的。她注意到有张照片中竟然有个熟悉的面孔!

    陈力端来咖啡坐下说:“这是在野生动物园拍的,十、一的时候。昨天才想起来一直在照相馆,忘了取。”

    朵儿两手环杯,抬头问:“你一个人去的?”

    陈力微笑着说:“是啊,看这张,其实我想和白虎合照,都没有人帮我。”

    朵儿手一颤,咖啡洒在手上,烫到,赶紧抽出手。

    陈力将纸巾递过来,紧张道:“要不要紧,水很开的。”

    朵儿不明白陈力为什么会说谎,并且说谎时也这样从容温柔,看来男人都不能看表面。可为什么照片里面有贾淳洁呢?难道看花眼?

    陈力看着沉思的朵儿,忽然道:“你今晚都没有吃饭啊,你饿不饿?”

    朵儿看了一眼陈力在心里说我想杀人,随口说:“饿,我想吃肉。”

    陈力看看表说:“现在九点半,要不要吃肯德基?应该能赶上。”

    朵儿靠在沙发上,坏坏的说:“那我可乱翻东西了,肯定有值钱的。顺便说下,那条鱼送出去了。”

    陈力心里微微一沉,其实他下意识里是希望朵儿将礼物收下的。但还是微笑着说:“你随便翻好了,告诉你个秘密,楼上阁楼里宝贝更多,不怕黑上去翻翻。钥匙在我包里。顺便说下,壁炉是能用的。”

    听着陈力楼下发动车子的声音,朵儿又拿出那张照片。拍的是玻璃落地窗后的芙蓉花,而玻璃上映出了手拿相机的陈力和面带笑脸的贾淳洁。朵儿暗想:还好我不是渴望爱情的小女生,不然肯定会沉溺在陈力温暖的笑容里。朵儿摇摇头,决定不再想,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是无法用对错来评判的,更不要对方给什么合理的解释。

    朵儿打开阳台上的地灯,看着窗外渐渐停歇的雪,这是笑飞最喜欢的季节。朵儿无法相信自己在前天居然接触过这个已死的男人,而雪花此刻肯定正在别处遇见他。好希望现在飘落而下的雪花能被风带走,飞到他的身边。然后呢?朵儿不禁苦涩的笑笑,然后是告诉他我依然爱他,还是质问他为什么离开。

    一辆车出现在楼下,一张笑脸照来一阵温暖。朵儿竟然打开窗对楼下的陈力无比娇媚的说:“快上来,我一直在等你。”

    一分钟后,陈力推开门笑着说:“哪有吃肯德基的女鬼”。

    朵儿扭过头说:“到底像不像啊,谁让你把灯装地上的。阳台弄地灯,真是装鬼的好地方!”

    陈力将购物袋中的快餐一一掏出,笑着说:“不知道像不像,反正没见过卷发的穿羽绒服的女鬼。”

    朵儿白白眼说:“电话借我用用”。

    陈力指着阳台上挂的外套说:“外套口袋里,自己拿。”

    “歪,钟晨,睡了没?”朵儿接通电话。

    “於朵朵!你到底怎么了?你关机几天了?最后还无法接通!我打114找到你单位电话,居然有人说你又跳河自杀了?!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陈力的电话劣质还是钟晨的声音过大,整个屋都能听到这声音,朵儿一回头看见陈力放下手中的奶茶正看着朵儿,等待朵儿解释。

    陈力确实也很想知道,特别是他听到“又”字。

    朵儿看着窗外说:“我这不是没死吗,我让你问的事呢。问了没?”

    “行,你就折腾吧,我从来不参加自杀人的葬礼!我问了,那是三个人名!”说完挂了电话。

    朵儿歪了两声,朝陈力吐吐舌头,坐在书桌前,在便签纸上写出一串数字,闭目苦想又写。

    陈力端杯咖啡放在书桌上说:“你在写什么呢?先吃东西,不然就凉了。”

    朵儿连续写出十串数字,才停下。抬起头说:“我老了,连个电话号码都记不住。记不清是哪一个了。”

    陈力当然不知道朵儿是在回忆只看过一遍的电话号码,安慰道:“我一个电话号码都记不住呢,你怎么不用手机记下呢?”

    朵儿撕下写满号码的纸放进口袋里,木着脸对陈力说:“我手机掉水里了。”

    朵儿接着郑重的说:“我不是自杀,严格的来说,我是救人的时候落水了。并且我要救的人还是被别人推下水的!我,现在想想我应该起诉他的!”

    陈力吓得脸都白了,紧张的说:“你怎么不找人帮忙呢?人呢,救上来没?那个杀人犯呢?”

    朵儿一听到“杀人犯”发现一切被说的混乱极了,起身往屋内走说:“饿了。”

    吃完两个鸡翅的朵儿看着陈力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望着自己,无奈的说:“我不会游泳,进水就晕了。最后我都是被救上来的。别的事情都忘了。”

    陈力走过来严肃的说:“我每次在电视上看到大学生为救落水儿童献出生命,都觉得很不应该,甚至觉得该大学生愚蠢!落水的死掉固然可惜,但是为救别人搭了自己的性命,难道你就没有亲人?你死掉了亲人就不难受了?你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些爱你的人?”

    朵儿嘴里吸着奶茶,瞪大眼睛看着陈力。

    陈力发现自己刚才竟然说出“我们这些爱你的人”,面对朵儿大大的眼睛,陈力脸红的说:“我去洗洗手。”

    朵儿其实一直在思考问题,看到陈力在洗手,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回去了。于是跑过去凑到水龙头那说:“我也洗洗爪子,该回去了。”

    陈力将洗手液往朵儿那边推了推说:“不介意的话,今晚你就住这里吧。刚才出去时,我在隔壁的宾馆订了房间。”

    朵儿洗着指甲缝中的油腻说:“不好吧。”

    陈力说:“要不你住宾馆?你选,别回了,都过十二点了。”

    朵儿踱着步走到客厅里,忽然问:“你说有壁炉,演示下”。

    陈力走到壁橱下方,将下方两开门的柜门分别推进去,露出一个电管材质的中国结。起身来到位于壁橱装饰台上的维纳斯雕塑前,转过头冲朵儿神秘的笑笑,将维纳斯的下半身往左转动,半圈后竟然从背后转过来带着一支左手臂的下半身。当左断臂合上时,中国结由白变黄又渐渐变红,温暖的红光扑面而来。

    朵儿看着维纳斯小声说:“我居然跟你一样有眼无珠,刚才看了你半天都没发现你有这机关!”

    陈力歪歪头掩饰得意,微笑道:“那我走了,明早回来给你带早餐。”

    朵儿带上耳机说:“有壁炉睡沙发就不冷了,晚安!”说完走向灰蓝格子的床单。陈力耳边传来朵儿耳机外泄的歌声:竟然看不见、幸福就在眼前、只要越过雷池一步、你就能踏上乐土、别让我望眼欲穿、别让我如坐针毡……

    这个设计于百年之前的中国结壁炉真是宝刀不老,整个屋子暖烘烘的,陈力脸上也映得一片珊瑚红。

    贝音:昨晚坐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食言了。所以这章多更新些,嘻嘻。

    脖子疼啊,蚊子像我的召唤兽一样若远若近若即若离跟着有血的我。你羡慕不?羡慕的话半夜到屋顶用手电照着自己,五秒钟绝对能召唤一群。

    好久没拉票了,今天的口号是:投个票,蚊不咬!贝多多拱拱手吃饭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