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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捕风的异乡人

    明天,就是预定好离开蒙德的日子了。

    风花节的典礼上,古月伶已经补完了“风”缺失的最后一部分。

    荧也打算动身前往下一个国家了,她要找寻自己的至亲,找到带走她哥哥的神灵。

    所以,她将和荧一起踏上旅途。

    璃月。

    繁华的契约之国,信奉的正是岩之神——摩拉克斯。

    璃月一定会是一个与蒙德完全不同的国度吧,古月伶静静地想着,思绪随风飘远。

    黑色长发被山崖上的风吹起,坐在岩石上的少女静静地眺望着地平线尽头的巨大落日。

    橘红色的余晖洒落在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上,被染红的云霞漂浮在远处城邦的缓缓转动的风车之上。

    蒙德——风与自由的国度。

    故事正是从这里开始的……

    古月伶向着落日伸出白皙的手掌,五指张开,像是想要触摸,又像是想要拥抱这个世界。

    许久,

    “咕——”她身下的黑色“岩石”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原来是一只透着黑水晶色泽的史莱姆。

    古月伶的脸上展露出一抹明媚的微笑,眼眸如清泉般澄澈,她站了起来,走到山崖的边上,温柔的晚风带来蒲公英的气息。

    如瀑布般的柔顺黑发披落在肩头,少女的眼中倒映着夕阳的光辉。

    古咕蹦蹦跳跳地来到她的身旁。

    “古咕。”

    听到古月伶的呼唤,黑色的史莱姆转过身去,疑惑地望向少女。

    然后,

    它就被一脚踢了下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干脆令它完全来不及反应。

    伴随着“咕——”的一声惨叫,名为古咕的史莱姆从山崖边掉落了下去,眼看就要沦为一滩史莱姆清,天青色的元素力从它体内涌动出来,引动气流环绕。虽然仍不足以支持它飞起来,但也极大的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古月伶后退两步,稍微小步助跑了一下,也从山崖边跃了下去,身体呈大字张开,剧烈的气流在耳边留下呼啸的风声。

    少女的笑声在风中被吹散,长发肆意飞舞,随后,轻盈的风之翼在她背后展开,像是精灵的翅膀。

    (要和大家,好好告别呢……)

    少女眼角的几点晶莹被风拂去,消失不见。

    ……

    ……

    ……

    第二天,

    蒙德城,西风骑士团总部。

    “早啊,月伶。”这个熟悉的声音,果然又是从背后的天空在不断接近自己。

    说起来,自己来到提瓦特,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安柏呢。

    那个永远都活力十足、元气满满的侦察骑士,如果并不是她,自己说不定都没办法活着来到蒙德吧。

    在蒙德的日子里也受了安柏很多照顾,要好好跟她说声谢谢呢。

    少女骑士刚刚落到地上,就听见——

    古月伶真诚地向她道谢:“安柏,谢谢你,这段时间,真是帮了我很多。”

    “哎?要这么客气可就不像我认识的月伶了,”安柏拍拍月伶的肩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礼物盒,上面绑着巨大的红色蝴蝶结,“锵锵——这是我给月伶准备的临行礼物哦。”

    她把礼物塞进古月伶怀里,笑嘻嘻地说:“月伶的飞行技术可是我教的呢,这件礼物本来早就想送给你了,根据你的习惯我可是好好调整过了哦。”

    “你这样一说,一下子不就猜到是什么了嘛。”

    古月伶看着礼物盒笑笑,“我会好好珍惜的。”

    “希望它能陪在你的旅途中,发挥出作用就好了,”安柏好像想起来什么,“优菈她还在鹰翔海滩执行任务,没办法过来送你了,她托我给你带句话。”

    “嗯,”古月伶抬起头。

    “咳咳——“你的仇我可还记着,在我来向你复仇之前,可别死了!哼。””安柏学着优菈的语气。

    等安柏说完,两个人一起笑出了声。

    ……

    “那,再见了,月伶,愿风神护佑你,以后回来蒙德,要和我分享你的旅途经历哦。”

    “嗯,我会的。”

    ……

    随着安柏走远,丽莎从图书馆里走出来,难得看到她这么早来。

    她还是一贯的懒洋洋的样子,语气中又带着些许挑逗之意。

    “小可爱也要离开了,老师真是舍不得啊。”

    “丽莎老师,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向您坦白,”古月伶看着丽莎的眼睛,语气真诚。

    丽莎不在意地摆摆手,“和小可莉溜进我的工坊是吗?我早就知道了,她又被琴关禁闭了,好像是做了什么新的炸弹。”

    “不是这件事,”古月伶心虚地摇摇头,“老师还记得被古咕吃掉的茶杯吗?它吐出来了,后来我拿来替换掉了被我打碎的一个茶杯。”

    丽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笑意愈发浓郁。

    “月伶啊——”她的指尖深紫色电弧跳跃,恐怖的威势逐渐凝聚出来,空气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就在古月伶忍不住准备跑路的时候,

    深紫色的电弧散去。

    丽莎无奈地摇摇头,只是把书轻轻地拍在她的脑袋上。

    “这是我之前的笔记,也许对你有用,你的天赋很好,但别总是把聪明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老师,你不生气了?”

    “生气?要不你再留个两天,让我好好消消气?”丽莎碧绿的眼眸扫过古月伶,眼角含着笑意,感觉很危险。

    古月伶咳嗽一声,还没开口。

    “这里还有琴给你的礼物,”丽莎递出一枚书签。

    金属的薄书签上刻有西风骑士团的象征,还写了一句话。

    ““蒲公英,蒲公英,跟风一起,到远方去吧。””

    似乎是一句歌谣。

    古月伶接过书签,夹在笔记里。

    “月伶,你要记住,追逐“知识”与“力量”没有错,但不要迷失了自己。”丽莎的语气认真起来,告诫道。

    “嗯,我会记住的。”古月伶轻轻点头。

    丽莎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相信你,也祝你的旅途平安。”

    “丽莎老师,您是一位好老师。也帮我谢谢琴团长的心意,再见了。”

    ……

    ……

    ……

    冒险家协会前,

    “月伶——”少年冒险家不敢置信,问:“你要离开蒙德了?难道说你也要退出“班尼冒险团”?”他神色失落地摸摸脑袋,又强打起精神说:“哈哈,也是,月伶这么优秀的冒险家确实不该跟着我这种……”

    “团长!”古月伶叫了好几句,结果班尼特只顾着自说自话。

    “如果你要退出的话……”

    古月伶打断他,“我不是打算退出“班尼冒险团”,我永远都是团里的一员。只是,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在其他的国家,我也会继续冒险的。”

    “月伶,呜呜呜——”班尼特泪眼婆娑,就差抱着古月伶的大腿哭了。

    “别哭了,团长,冒险家不就是应该要去更多更远的地方冒险吗?”

    班尼特抹掉眼泪,双手握拳挥动,“月伶说得对,你已经踏上了追求冒险的道路,那我作为团长也不能落后,嘿嘿,等你有一天回到蒙德,肯定会发现我已经变成了最可靠的冒险家,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冒险。”

    “对了,”班尼特摸了摸身上,摸出一枚鸦印,“我没有提前准备什么东西,这枚鸦印就送给你吧,要是遇到什么选择的时候,抛起它就当是我给你的建议,虽然一般不太管用就是了。”

    “嗯,谢谢。”圆形的鸦印在古月伶指间翻转,高高弹起,再落回到手背上。

    “只要不停下前进的脚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班尼特竖起大拇指,笑着说,“月伶,冒险要一帆风顺啊。”

    旁边的凯瑟琳小姐也微笑着开口:“月伶,再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笑容好像意味深长。

    ……

    ……

    ……

    蒙德城门口,

    诺艾尔早已等在那里,红衣服背着小书包的可莉也在,不过眼神躲躲闪闪,好像怕被谁看见一样。

    “助理姐姐!”小可莉看见古月伶高兴地向她挥挥手。

    “月伶。”

    古月伶有点意外,“小可莉怎么也来了?”

    “我说想送送助理姐姐和荣誉骑士姐姐,凯亚哥哥就帮可莉偷偷从禁闭室里溜出来了。”

    “荧已经和大家告别过了,好像在风起地还有什么事来着。”古月伶想了想。

    小可莉说:“欸?”

    荧一大早就和大家一一告别了,和派蒙去了风起地。

    和古月伶约好了在那里的七天神像下见面,再一起踏上前往璃月的道路。

    “那助理姐姐,你帮可莉把这个蹦蹦送给荣誉骑士姐姐好不好,还有这个,这个是可莉送给你的。”可莉掏出两个做工很精致的玩偶。

    当然,古月伶也不敢肯定这两个玩偶会不会爆炸。

    但她还是笑着收下了,摸摸小可莉的头发。

    “好啊,我会帮你送给荣誉骑士姐姐的,谢谢小可莉。”

    “那以后有机会还要陪可莉玩哦……哎呀,凯亚哥哥在向我招手,再不回去就要被琴团长发现了。”可莉语速加快,“再见了,助理姐姐。”

    她向着走过来的凯亚跑去。

    凯亚看着古月伶,嘴巴张开,好像说了什么,太远了以至于完全听不见。

    以他的性格,搞不好是在用丘丘语说再见。

    一股淡淡的烟味若有若无,

    靠在城墙后的修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又什么时候消失了。

    “月伶,”诺艾尔轻声叫她的名字。

    古月伶回头看向诺艾尔。

    然后被眼前的一大堆行李吓了一跳。

    “这是衣服,我把你和荧的都准备好了,还有这个行囊里装的是水,这个是食物……”诺艾尔一个一个地指着地上的行李说,好像她们是去逃难一样,这种程度的储备估计可以在野外呆上好几个月。

    “药品、帐篷……”诺艾尔扳着手指。

    “停停停,我和荧用不了这么多东西的,而且也背不了,”古月伶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臂,觉得随便一包行李她都提不起。

    诺艾尔好像也有点困扰,“那……”

    “诺艾尔的好意我们知道了,不用担心,我和荧都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嗯,”诺艾尔轻咬下唇,手上拿着红色绸缎缝制的一朵玫瑰,“那这个请一定要带上。”

    很精致的一朵玫瑰,花瓣的细节仿佛和真的一样。

    可以想象是下了多大的功夫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哦,我知道,玫瑰在蒙德象征着“守口如瓶”,对吧?”

    古月伶笑着回道:“诺艾尔和我之间的秘密,我一定会好好藏在心里的。”

    诺艾尔脸有点微红,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没有开口。

    “说起来,诺艾尔想写的情诗,写完了吗?”

    古月伶还记得这件事。

    诺艾尔点点头。

    “诗是要送给谁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古月伶有些好奇。

    诺艾尔浅绿色的眼眸盯着古月伶,虽然俏脸已经红透了,但还是没有移开视线。

    “这个……月伶,等到下次的风花节,我再告诉你。”

    (那时候,我肯定会努力地成为一名正式的西风骑士,

    像琴团长、荧前辈那样可靠,

    然后……)

    “嗯,好啊,我们下次风花节也要一起过。”

    古月伶上前张开手给了诺艾尔一个拥抱,脸紧贴着诺艾尔,蹭蹭蹭——

    “约定好了哦。”

    “嗯。”

    (我的旅途,能遇见大家真好。)

    ……

    ……

    ……

    风起地,

    那颗大树下。

    “树间的风很好,有我喜欢的味道。”

    又是那个卖唱的。

    荧和派蒙果然也在树下,她们好像跟那个吟游诗人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

    “你也来了啊,”温迪看到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高兴。

    古月伶没理他,取出一瓶蒲公英酒恭恭敬敬地放在七天神像下。

    算是对这个庇护蒙德的神灵的小小敬意吧。

    “风”的权柄,其实对实力的提升不算太大。

    如果说,之前古月伶是凭借元素视野“看见”元素,那她现在能直接感受到流动的风,这并不是说物理上的感知,而是有一种被“风”承认了的感觉。

    就好像,她终于被世界的一部分接纳了。

    只有被承认后,她才能感觉到——原来自己一直都被世界排斥着啊。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不属于这里。

    当然,“风”的好处大概就是,她现在也可以引导风元素力了,虽然还是要消耗摩拉,但已经不再需要从古咕身上调用,而是可以直接引导环境中的风元素力,凝聚出来的魔法损耗也小了一些。

    (原来不是我构建的法术模型有问题,错的是这个世界啊!)

    “咕嘟咕嘟——”

    “真好喝啊,”温迪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酒摸走了。

    “卖唱的,这是我供奉给风神巴巴托斯的。”

    这瓶酒,挺贵的。

    “别在意嘛……”温迪边喝边开口:“巴巴托斯肯定不介意的,咕嘟咕嘟。”

    荧伸出手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嗯,估计是觉得这样会更有趣一些。

    古月伶嘟囔着,“行吧,你们的神明大人这么自由,估计确实不会介意。”

    她觉得这个吟游诗人不简单,搞不好就是什么风神眷属、蒙德教会暗中的冕下之类的存在,不过看派蒙总是直接叫他“卖唱的”,他也没生气过,还蛮好相处的。

    尤其是喜欢摸鱼这点。

    哈?你问为什么不猜他是风神巴巴托斯?

    你见过那家的神灵偷自己的供品喝?

    简直就像是说契约之神摩拉克斯没有摩拉一样搞笑。

    “荧、派蒙,我们走吧。”

    “嗝儿,等等,“捕风的异乡人”。”

    古月伶和荧一起看向温迪,他只是笑笑。

    “当你们重新踏上旅途之后,一定要记住旅途本身的意义。

    提瓦特的飞鸟、诗歌和城邦,女皇、愚人和怪物……都是旅途的一部分。

    终点并不意味着一切。在抵达终点之前,用你们的眼睛,多多观察这个世界吧。”

    他弹奏起木琴,哼起歌。

    故事啊,总是要被风吹向远方的。

    走吧,旅人,踏上你们的“旅途”吧。

    命运的诗页,才刚刚开始书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