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油松村
九潭山坐落在淮安城北边四五十里外，传闻是十万大山南侧余脉的延伸，山顶有九口深不见底的碧潭，由此得名。九潭山山脚下散布着十来个村落，油松村便是其中之一。此村村口有棵千岁巨松，枝冠如盖，树姿修拔，天晴的白日几里之外便可见其身影。村中之人靠山吃山，大都靠着开石伐木、采药捕猎过活。
十多年前陈平尚在襁褓之时被师父带着逃难到此，村民见师徒二人孤苦无靠，便在村中找了一间茅屋让两人暂时借住。陈平的师父颇有一手好医术，平日里村民进山免不了跌打摔伤或是虫叮兽咬的，在他的一番医治下大多都能逐渐痊愈。而且师父为人谦和，给村民看病时也是药钱能少则少，就这样慢慢地村里人也就接纳了师徒二人，最后更在山脚不远的僻静之地帮两人搭了几间小屋，于是师徒二人便在这油松村长久定居下来。
陈平斜倚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马车外的风景，回忆起几个时辰前的那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他现在仍感哭笑不得。
金胖子大概是和绿衣少女说了什么，她将信将疑地地打量了陈平好几次，随后和金胖子掰扯了一番，最后大概议定了“代价”，临走时她对着陈平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随后就趾高气昂地挥手带着一群女婢离开。
陈平看得一头雾水，金胖子走过来告诉他，在他的“据理力争”加上答应白送一只他二姐心仪的灵兽之后才说服他那难缠的二姐放过陈平，当然他也擅作主张帮陈平答应了要帮她完成一件事。
事已至此，陈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苦笑认了。吃过丰盛的早饭之后，他特意向金胖子讨要了一壶好酒，然后坐上金胖子从府中叫来的一辆马车，俩人一路插科打诨到了城门口，约定好了下次进城送药时再联系这才分手惜别。
马车一路奔波，转过一段颠簸的山路，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露出一片巨大的树冠，陈平眼看离村口没多远了，便出声叫停马车，简单几句谢过车夫之后，他便跳下马车阔步向着村口走去。
沿着熟悉的碎石小路快步前行，淡如薄雾的炊烟中夹着阵阵诱人的饭菜香味弥散在四周，远处不时传来几声乡夫村妇呼儿唤女的叫骂声，陈平微微一笑，沿途不断地冲着热情的乡亲打着招呼，慢慢地走近了自家的小院。
他刚刚轻推开虚掩的柴门，一团灰色的影子就闪电般冲入怀中，然后吐出长舌轻舔着他的黑脸。陈平被脸上传来的酥痒感觉逗得哈哈大笑，不停地左右摇晃着脑袋躲避。闹腾了一会儿之后，他轻拍了几下怀中灰色“绒球”，口中轻呼道：“小安，好啦！别闹了！师父该等急了！”说完他便松开双臂，怀中的“绒球”顺势跳在地上，紧跟在他的脚边不时蹭几下，一人一兽互相“羁绊”着走进屋内。
“诶？师父人呢？”陈平在屋内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师父的人影，忍不住低头看向趴在脚边的小安有些自言自语地问道。小安颇有灵性地立马竖着耳朵，站立起来，扯着陈平的裤腿向屋后走去。
屋后是一大片的药园，长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药草，有些易熟的品种还能看到掐茎去叶的痕迹，阵风吹过各种药草的香味扑鼻而来。陈平自小在这药园长大，闭着眼睛都能靠着药香辨别出各种草药的大致方位。
小安一狗当前，沿着园中的小径跑着，时不时钻进药草丛中，再猛然跳扑出来，惊得群蝶阵阵散开，一旁的陈平忍不住喝骂几句。
没过多久，一人一狗冲至药园的尽头，再往后就是山体绝壁，正当陈平想要发问之际，小安冲着一处凸起的石块位置猛吠两声，紧接着就纵身跳将过去。
只听见石块背后传来“哎哟”一声，然后就是一句怒骂“你这傻狗，把老夫的七星藤踩成这般！”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灰色闪电从石后蹿出夹带着几声呜咽，眨眼间消失在草丛中。
下一刻，一位怒发冲冠的白须老者冲出来，他一手抓着一根翠绿色的枝藤，另外一只手指间隐隐有火光闪现。
“师父，您老人家在这里啊！弟子回来找你半天了！”陈平赶紧小跑过去挡在师父面前一脸讨好地说道。
“哼！你给我闪开道，为师今日定要好生教训这畜生一番！”白须老者满脸怒气地说道。
“师父您老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只畜生动怒！等会儿弟子帮您好好教训它便是！”陈平连忙劝道。
“这畜生当真是无法无天！昨夜又去偷吃了隔壁张家的半只鸡，惹得那妇人堵在院外指桑骂槐了许久；今日又踩坏为师花费许久才寻得的这棵七星藤！为师今日定要好好给它立番规矩，让这畜生长长记性，免得日后多生事端！”白须老者吹起胡须，眼神直接越过陈平，在前方的药园中来回搜索。
“师父息怒！张家婶子那边，弟子自会像往常一样过去登门道歉再赔些银钱，保证让她无话可说；这七星藤倒是稀罕了点，不过上次便是弟子陪师父找寻到的，九潭山这般大，七星藤应当不会就这一棵，弟子再陪师父您找就是了。”陈平一脸诚恳地摁住白须老者的手臂，然后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壶接着说道，“这是弟子特意从城中为您老带回佳酿，绝非凡品，师父您一尝便知。弟子本想等晚饭时候给师父一个惊喜，眼下小安惹得您老心情不佳，弟子现在便敬上。”说完他拔开酒塞，递了过去。
一股醇厚柔和的酒香飘散出来，那白须老者立刻一把接过酒壶，他一挑单眉斜眼瞟了下瓶口，强忍住喉结处的酥痒傲然说道：“罢了！罢了！这畜生便是被你这般惯坏的！今日看在你这份孝心上，为师暂且再饶这畜生一回。”
“师父宽宏大量，弟子代小安谢过师父了！”陈平赶紧低头微笑说到。
白须老者挥挥手，示意陈平不要再说其他，然后像得了什么天地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盖上壶塞，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酒壶。他正要提壶转身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陈平开口问道：“你小子昨夜为何彻夜未归？”
“劳师父挂念！弟子昨夜在城中遇见一桩怪事耽搁了些时间，未来得及出城。今早城门一开，便搭了别人的马车赶回来了。”陈平躬身向师父说道，然后又从怀中掏出几页册纸递过去接着说道，“师父，这是本次城中济安堂掌柜押记过的药单和下次需用的药材。”
白须老者接过册纸粗略扫了几眼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怪事，你说与为师听听。”
陈平不敢多做隐瞒，便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白须老者听着不时皱眉点头似有所思。待陈平讲完，他一手轻抚着酒壶有些不解地说道：“这城中竟生了如此厉害的女鬼，那老道怎会这般疏忽？”
说完他展开眉结望着面前陈平语重心长地接着叮嘱道，“你昨夜实属侥幸，倘若那女鬼多几分道行，你和那金家公子定会命丧当场。为师一直告诫你，行走于世间，万不可粗心大意，你我师徒二人只能说略通些登不得台面的小法术，聊以自保尚可，像昨日那般凶险境地，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置身其中。”
陈平见师父神情严肃，心头一暖连忙躬身说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日后定当更加小心。”
白须老者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护着宝贝酒壶往前方的屋子走去，几步之后他反手抛来一个小玉瓶，头也不回地边走边说道：“把这药膏涂抹在脖颈的伤痕处，过两日便会全消了。”
陈平接过药瓶裂开嘴笑着说道：“弟子谢过师父！”说完回头瞟了几眼那块巨石，然后也抬脚跟着向前走去。
十多年前陈平尚在襁褓之时被师父带着逃难到此，村民见师徒二人孤苦无靠，便在村中找了一间茅屋让两人暂时借住。陈平的师父颇有一手好医术，平日里村民进山免不了跌打摔伤或是虫叮兽咬的，在他的一番医治下大多都能逐渐痊愈。而且师父为人谦和，给村民看病时也是药钱能少则少，就这样慢慢地村里人也就接纳了师徒二人，最后更在山脚不远的僻静之地帮两人搭了几间小屋，于是师徒二人便在这油松村长久定居下来。
陈平斜倚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马车外的风景，回忆起几个时辰前的那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他现在仍感哭笑不得。
金胖子大概是和绿衣少女说了什么，她将信将疑地地打量了陈平好几次，随后和金胖子掰扯了一番，最后大概议定了“代价”，临走时她对着陈平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随后就趾高气昂地挥手带着一群女婢离开。
陈平看得一头雾水，金胖子走过来告诉他，在他的“据理力争”加上答应白送一只他二姐心仪的灵兽之后才说服他那难缠的二姐放过陈平，当然他也擅作主张帮陈平答应了要帮她完成一件事。
事已至此，陈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苦笑认了。吃过丰盛的早饭之后，他特意向金胖子讨要了一壶好酒，然后坐上金胖子从府中叫来的一辆马车，俩人一路插科打诨到了城门口，约定好了下次进城送药时再联系这才分手惜别。
马车一路奔波，转过一段颠簸的山路，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露出一片巨大的树冠，陈平眼看离村口没多远了，便出声叫停马车，简单几句谢过车夫之后，他便跳下马车阔步向着村口走去。
沿着熟悉的碎石小路快步前行，淡如薄雾的炊烟中夹着阵阵诱人的饭菜香味弥散在四周，远处不时传来几声乡夫村妇呼儿唤女的叫骂声，陈平微微一笑，沿途不断地冲着热情的乡亲打着招呼，慢慢地走近了自家的小院。
他刚刚轻推开虚掩的柴门，一团灰色的影子就闪电般冲入怀中，然后吐出长舌轻舔着他的黑脸。陈平被脸上传来的酥痒感觉逗得哈哈大笑，不停地左右摇晃着脑袋躲避。闹腾了一会儿之后，他轻拍了几下怀中灰色“绒球”，口中轻呼道：“小安，好啦！别闹了！师父该等急了！”说完他便松开双臂，怀中的“绒球”顺势跳在地上，紧跟在他的脚边不时蹭几下，一人一兽互相“羁绊”着走进屋内。
“诶？师父人呢？”陈平在屋内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师父的人影，忍不住低头看向趴在脚边的小安有些自言自语地问道。小安颇有灵性地立马竖着耳朵，站立起来，扯着陈平的裤腿向屋后走去。
屋后是一大片的药园，长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药草，有些易熟的品种还能看到掐茎去叶的痕迹，阵风吹过各种药草的香味扑鼻而来。陈平自小在这药园长大，闭着眼睛都能靠着药香辨别出各种草药的大致方位。
小安一狗当前，沿着园中的小径跑着，时不时钻进药草丛中，再猛然跳扑出来，惊得群蝶阵阵散开，一旁的陈平忍不住喝骂几句。
没过多久，一人一狗冲至药园的尽头，再往后就是山体绝壁，正当陈平想要发问之际，小安冲着一处凸起的石块位置猛吠两声，紧接着就纵身跳将过去。
只听见石块背后传来“哎哟”一声，然后就是一句怒骂“你这傻狗，把老夫的七星藤踩成这般！”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灰色闪电从石后蹿出夹带着几声呜咽，眨眼间消失在草丛中。
下一刻，一位怒发冲冠的白须老者冲出来，他一手抓着一根翠绿色的枝藤，另外一只手指间隐隐有火光闪现。
“师父，您老人家在这里啊！弟子回来找你半天了！”陈平赶紧小跑过去挡在师父面前一脸讨好地说道。
“哼！你给我闪开道，为师今日定要好生教训这畜生一番！”白须老者满脸怒气地说道。
“师父您老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只畜生动怒！等会儿弟子帮您好好教训它便是！”陈平连忙劝道。
“这畜生当真是无法无天！昨夜又去偷吃了隔壁张家的半只鸡，惹得那妇人堵在院外指桑骂槐了许久；今日又踩坏为师花费许久才寻得的这棵七星藤！为师今日定要好好给它立番规矩，让这畜生长长记性，免得日后多生事端！”白须老者吹起胡须，眼神直接越过陈平，在前方的药园中来回搜索。
“师父息怒！张家婶子那边，弟子自会像往常一样过去登门道歉再赔些银钱，保证让她无话可说；这七星藤倒是稀罕了点，不过上次便是弟子陪师父找寻到的，九潭山这般大，七星藤应当不会就这一棵，弟子再陪师父您找就是了。”陈平一脸诚恳地摁住白须老者的手臂，然后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壶接着说道，“这是弟子特意从城中为您老带回佳酿，绝非凡品，师父您一尝便知。弟子本想等晚饭时候给师父一个惊喜，眼下小安惹得您老心情不佳，弟子现在便敬上。”说完他拔开酒塞，递了过去。
一股醇厚柔和的酒香飘散出来，那白须老者立刻一把接过酒壶，他一挑单眉斜眼瞟了下瓶口，强忍住喉结处的酥痒傲然说道：“罢了！罢了！这畜生便是被你这般惯坏的！今日看在你这份孝心上，为师暂且再饶这畜生一回。”
“师父宽宏大量，弟子代小安谢过师父了！”陈平赶紧低头微笑说到。
白须老者挥挥手，示意陈平不要再说其他，然后像得了什么天地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盖上壶塞，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酒壶。他正要提壶转身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陈平开口问道：“你小子昨夜为何彻夜未归？”
“劳师父挂念！弟子昨夜在城中遇见一桩怪事耽搁了些时间，未来得及出城。今早城门一开，便搭了别人的马车赶回来了。”陈平躬身向师父说道，然后又从怀中掏出几页册纸递过去接着说道，“师父，这是本次城中济安堂掌柜押记过的药单和下次需用的药材。”
白须老者接过册纸粗略扫了几眼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怪事，你说与为师听听。”
陈平不敢多做隐瞒，便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白须老者听着不时皱眉点头似有所思。待陈平讲完，他一手轻抚着酒壶有些不解地说道：“这城中竟生了如此厉害的女鬼，那老道怎会这般疏忽？”
说完他展开眉结望着面前陈平语重心长地接着叮嘱道，“你昨夜实属侥幸，倘若那女鬼多几分道行，你和那金家公子定会命丧当场。为师一直告诫你，行走于世间，万不可粗心大意，你我师徒二人只能说略通些登不得台面的小法术，聊以自保尚可，像昨日那般凶险境地，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置身其中。”
陈平见师父神情严肃，心头一暖连忙躬身说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日后定当更加小心。”
白须老者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护着宝贝酒壶往前方的屋子走去，几步之后他反手抛来一个小玉瓶，头也不回地边走边说道：“把这药膏涂抹在脖颈的伤痕处，过两日便会全消了。”
陈平接过药瓶裂开嘴笑着说道：“弟子谢过师父！”说完回头瞟了几眼那块巨石，然后也抬脚跟着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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