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古镇：张石铭与懿德堂（五）

    继续浙江自驾游，今天的故事，依然是关于湖州南浔古镇“四象”中的江南巨富。“四象”是指南浔镇上四户富可敌国的有钱人：刘家、张家、庞家和顾家。

    在清末民初之时，南浔的这“四大家族”曾靠做丝织业、地产业、盐业、金融业发家，一时间聚集在南浔的钱银富可敌国，房产数百处之多。在南浔古镇上现存的寥寥几座大宅院中，“张石铭旧宅”算是保存相对完好的，现在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张石铭，南浔张家的第三代富豪，清末藏书家，他的旧宅又名懿德堂，是远近闻名的“江南第一宅”。南浔人告诉我说，因为张家的房子实在是格局宽广、厅堂豪阔，所以在上世纪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曾被当成仓库储存东西来着，所以才歪打正着地被“保护”了下来。

    懿德堂是张家初代富豪（张石铭的爷爷）张颂贤去世十年、张家两子分家后，其母主张在南西街建造的，以前这宅院还附带有一处江南风格的古典园林，名为“适园”。作为光绪年间的举人，张石铭颇有才学，他喜好收藏，尤以其丰富的藏书著称于世。事实上张石铭不仅喜欢读书，还会校书和作诗，在其人过中年之后，常有晚清遗老亦或是新派文人前来小园，一起煮酒论书香。很可惜的是，在上世纪的战争年代，这个园子被日本人毁掉了。

    当我们去参观这些大富之家的旧宅时，从建筑的硬装修和软陈设中就可以参得主人大致的品味和性情。而张家的厅堂处处凸显着的，是张氏家族侠气豪迈、识己尊人的整体性格。

    懿德堂的厅堂巨大，（实用）面积约摸怎么也得有150平方米，可以举办家族规模的大型会议。事实上，懿德堂大厅在张石铭这一支的家族续脉中也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百年前，在很长的一段岁月中，张家凡有红白大事、婚丧嫁娶，都会在懿德堂举办典礼，包括家中若是有科举及第的男子，也会在此处举办盛大的仪式。其门窗上的图案都是东阳木雕之极品之作，要知道，东阳木雕技艺源自唐朝，有着一千多年的历史，是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所以说，张家砖木构件上的这些晚清建筑装饰艺术遗存（且未在上世纪被毁掉），是极其难得、非常可贵的。

    懿德堂之所以得名，是源自张石铭的母亲。在之前的游记中咱们说过，张石铭的父亲张宝庆体弱多病，未等张石铭成年他就去世了，此后的30余年，张家在江南的百余处产业均为自己的母亲桂夫人一手掌舵。有道是为母则刚，张家的女人受到了张氏家族上下的一致尊重，而“懿”这个字在古文中多作赞美女子德行美好之用。“懿德”二字便是体现了张石铭对母亲的孝顺和尊重。

    所以我们从张石铭旧宅的名字便可知，虽其时已至清末，封建传统秩序延续数千年，但张石铭（包括其同辈）及其后代并未有轻视女性，就连张家女厅装修极为考究：张家女眷所居住的堂楼上镶嵌有数块刻花的蓝晶玻璃，是19世纪末从法国定制的奢侈品，目前工艺已经失传，全世界只有70多块，全国仅此一处，就连法国也没有——我会在下一篇文章中分享。